第167章 ,送親
西寧老王眉頭舒展,滿意的一聲歎氣帶足幽幽。楚雲期往他面前湊一湊,搭訕道:“嶽父,芊眠這孩子從小就與眾不同。”老王想到長公主原來是他生的,哼一聲,消斂笑容。
見到新的一抬,重新笑口大開。
八百八十抬,破京都過往最富聘禮,而幾無可能被超越。歡聲雷動中,上官知也有飄飄。押著最後幾抬進府門,準備往長輩面前行禮,就聽到後面哄聲又起。
回頭一看,石蛟走在裹紅扎彩的禮物前。他帶來各種珊瑚,大小珍珠及各種寶石。
有人不懂:“八百八十抬還沒走完呢。”
石蛟大喝一聲:“呔!東海王世子石蛟一百六十抬聘禮,特來向安泰長公主求親!”
漲潮般的亂聲裡,上官知面色烏青。擋住大門,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一百六十抬停下來,石蛟與他對峙。
上官知大紅衣裳,如果與衛玠同朝,估計衛玠能長壽。石蛟一身紅衣,黝黑肌膚若暗夜閃星,一笑白牙有如美玉。
嘖嘖聲此起彼伏,都覺得長公主這一生不虛,有兩個這樣出色的男子傾慕。
但是再一看,兩個面色鐵青。
“石小蟲,你皮癢?”上官知冷笑。
“你有這本事?”石蛟還以挑釁眼神。
上官知往四下裡望去:“我成全你,你的身份拿得出手。”
騰,呂勝自人後跳出,怒道:“你什麽意思?”勝哥時常會忘記自己世子身份。
小郡主擠出來,把花槍送到呂勝手中。呂勝抬手:“讓個場子出來,想娶長公主,哪有那麽容易!”
不知哪個湊趣,高呼一聲:“就是!”哄笑聲隨之四起。
又一個人走出,卷卷袖子:“徐開不才,願向上官世子請教!”
孫繼雄拱手走出:“孫某不才,願向上官世子請教。”
最近的酒樓上,尤九娘拈杯半醉:“我也要向長公主請教嗎?不比拳腳的話,就京中聽到的傳言,我不是長公主動手。”
“上官哥哥也有傾慕者吧?有向安泰姐姐請教的,我花小五接了!”安佑王府躥出來一個胖姑娘,花小五橫眉怒目出來。
尤九娘把酒一飲而盡:“花小五是個什麽東西?”她看著安佑王府門前讓出一片空地,她看著上官知解開玉帶,一揮紅衣盡去,露出墨綠色短打衣裳。
捧起酒壺,尤九娘喝了一個痛快。
石蛟也拋去玉帶解開外衣,一身雪白短打更襯出黑肌腱的健康光澤。
花小五尋思:“標哥兒,兩個世子哥哥都是有備而來。”鐵標看得津津有味:“是啊,為姐姐嘛。”拿帕子拭地,拉著花小五在台階上坐下。
“矛來!”
上官知喝一聲,琴珠送上他的長矛。
“刺來!”
石蛟喝一聲,接過兩把分水刺。
一個長兵器,兩個短兵器,頓時吸引周圍視線。本來場地就足夠大,又都後退一步,在擁擠中搶佔好位置。
長矛唰地一聲帶著風聲,雷霆大作般砸下來。“當”,分水刺擊中矛尖,發出閃電般一道,石蛟閃身退出。腳尖輕輕點地,反身而進,刺尖雪亮一點直扎上官知面門。
上官知橫矛擋住,隨即揮矛如輪,風車般呼呼,四下裡一陣涼快。石蛟暗罵重兵器欺負人,遊走中尋找破綻,猛然見到銀瓶迸破般一點,欺身就進。
呂勝喃喃:“傻子上當了。”
就聽叮當數聲,石蛟一個翻身退出去,余力未盡又是一個翻身退出去,退三退,這才站住腳。
上官知停也不停,鐵矛沉重可以壓人,舞起來就收手未免可惜。橫矛直刺輕點呂勝,呂勝手中花槍一抖,使出呂家花槍最精妙的一招,小郡主如今能看懂,大叫:“好吧。”
矛與花槍一觸就走,呂勝後退一步。這不是分生死,一招可以分勝負,呂勝悻悻然回到妻子身邊。
徐開、孫繼雄已傻眼,不是對手上還是不上?聰明勁兒一閃神出來無數,兩個人撲向上官知。
上官知一抖手腕,徐開、孫繼雄骨碌碌滾出去,看對方都是灰頭土臉,但是內心喜悅。為長公主一搏,從此有他們二人。
樊華安置聘禮呢,八百八十抬不規劃好,正廳前走不了人。出來的最晚,跺腳:“哎呀,大喜的日子打什麽打。”一看納悶:“打完了?”
上官知長矛頓地開懷點評:“石小蟲,你海裡的功夫遇山石,你不吃癟誰吃癟?”
石蛟沒好氣,知道上官知早就準備對付自己。今天這一仗,他也曾想到過。
上官知對他微微一笑,對長公主添光彩,為你自己添名聲,你怎麽可能不來?
再目視呂勝:“花槍你威風的夠了!我早就候著你。”
對徐開、孫繼雄輕蔑一瞥,這兩個從功夫到家世就更差,一個字也不想說。
一手還矛給琴珠,一手抬起:“來人,石世子殷勤送禮,收下不謝。”
八百八十抬裡分出一些人來,接過石蛟的一百六十抬。上官知穿好衣裳,整整發髻,恢復喜笑顏開:“石世子,呂世子,這二位,請進去奉茶。”
琴珠邀請一百六十抬的夥計。
樊華樂道:“這才對嘛,請進請進,妹妹定親,是喜事兒。”有管事的隨後出來,擺流水席面招待看熱鬧的人。
尤九娘晃著酒壺,最後一滴酒也落下來,她大怒了:“酒呢,我沒有了……。”忽然放聲大哭。
人流中,有四個人面色難看的悄悄退開。鑒寶樓的大門還是白天不開,但後門閃縫,四個人閃身進入,熟門熟路的來到風氏房中。
風氏打著算盤,應該是算昨天進帳的銀子,抬眸媚笑:“得手?”
“沒有!”
四個人悶頭坐下,回想剛才上官知的功夫不弱,東海王世子也不差。還有那個使花槍,應該是天下聞名護駕還朝的呂家。只有最後徐開和姓孫的功夫差勁,不值一提。
風氏沒出去,所以不知道安泰長公主是什麽法子嚇退四人,但見到铩羽而歸模樣,不由得暗笑。
她雖不開門,廚師卻在。讓送一桌席面,親自把盞:“哪有容易辦的事情?你們一進京,皇帝就歸天,京都就歸咱們南國,中原也處處跪拜?這怎麽可能。聽我的,吃杯酒回客棧睡一覺,晚上再來大家好好合計,包在我身上,總得讓你們拿些功績回去……”
一壺酒下去,四個人癱軟。風氏打開門,刑部湯捕頭帶著一乾捕快把四個人蒙上頭押走。
要避人耳目,湯捕頭一行清一色便衣,把四個人裝成貨物搬離。風氏看著街道空空,今天能走動的人都在安佑王府看熱鬧,把後門關上,對房中走去。
推開房門一愣,嫁妝台前坐著一個男子,是看台叫賣的朝奉禇東來。
風氏不滿:“你怎麽在我房裡,快出去!”她以風姿悅人,平時葷素不忌,在自己的小天地裡絕對潔癖。
眼神掃過褚東來進房可能走的地方,可能碰到的地方,打算讓小邱重新擦洗。
褚東來幾乎沒動,隻扭轉面龐,手上握一枝梅花簪,上面珍珠白光熠熠:“這是南邊的珍珠。”
風氏憎惡:“是,你趕緊出來。等我攆你嗎?”脾氣上來找出門閂,對著褚東來就打。
褚東來伸出手接住,風氏使出吃奶力氣,門閂在褚東來手中生根。他淡淡嫌棄的一笑:“你果然是個賤人!太子殿下白用你一場!”
“你是?”風氏尖叫一聲松開手,很想往門外面退,忽然鎮定,上下打量褚東來:“我找到你的時候,你貪東家銀子當辭退,在鎮子上當窮鬼,沒有想到你也是殿下的人?”
禇東來嗤笑一聲:“你這算通風報信,讓門外那個逃走報信?”
“啊啊啊……。”小邱抱著個木棒衝進來,褚東來側身一讓,反手一掌把小邱打倒在地,踩上一隻腳,對風氏繼續淡笑:“他不行。”
“那我呢?啊啊啊……。”呂計抱著個木棒進來,一棒把禇東來打暈。
風氏手捂胸口:“你是…。長公主的人?”
呂計轉轉眼珠子,挺起胸膛:“我是芊眠妹妹,我是長公主派來保護你的人,也是接你這樓的人,還有一件小事長公主讓我和你談談。”
風氏恭敬地道:“請說。”
“長公主說你佔三成太多,兩成五就行了,那半成歸我。”
風氏答應他,呂計把小邱救醒,三個人把鑒寶樓搜索一遍,弄一碗酒劈面潑向褚東來,再一拳讓褚東來繼續暈,呂計半扛起他:“老哥,醒醒?這人沒酒量還要喝,苦了我,請你喝酒,還要送你回家。”
走出門,呂計歡喜不禁。
風氏佔兩成五,呂勝佔三成五,計哥佔四成,計哥又贏一回不說,還白撿個奸細。
想到風氏說這個人可能是黃雀?呂計怎麽瞅也不像,這個頭兒是隻大鷹才是。算了不管他,自己的差使是送他給妹妹,不是管他是哪個鳥人。
……
楚芊眠的婚期定在中秋節後的一天,皇帝本為樂於見到哥哥姐姐成親,卻忽然意識到姐姐將成出嫁的女兒,舍不得她離去。
八月中秋,皇帝沒有賜宮宴,隻請安佑王全家、西寧王府全家到宮中,和楚芊眠過她閨中最後的節日。
隨後幾天,新豐帝也隨時有點兒難過。因為姐姐將不再住在宮裡,不能想看到她就看到她。但好在他及時想到彌補,護國王府和皇宮隻隔一道宮門和一個極為細小的街道。
那宮門雖偏僻,但也是宮門,街道外面幾無行人走動,施央這一關可以通過,皇帝高興的話,可以每天請太后歸寧。
婚期前的那個晚上,新豐帝單獨和楚芊眠坐了很久。花小五很想湊熱鬧,鐵標建議她最好不要打擾。楚雲期苦著臉也想湊上來,鐵氏建議他最好不要打擾。
姐弟坐在明月下的桂花樹下,說很長很長的話。
第二天一早,早就張燈結彩的宮中忙碌異常。皇帝要主婚,儀仗要齊備。一千零八十抬嫁妝要先走,不然花轎吉時趕不上拜堂。安佑王府收下聘禮,西寧王府添出來,加上石蛟的添妝,也在一千抬出去,也這一天送往護國王府,街上更加走不開。
六宮總管楊公公忙得腳不沾地,施央也是。花小五這個時候來到禦書房,小小的添了個亂。
“送親?”
新豐帝從沒有想過。
花小五一通解釋:“叔伯、兄弟都可以送親。稷哥,你要玩嗎?”
花小五在西寧的時候,就覺得稷哥當皇帝雖然好,但一定玩的不好。有好玩的,趕緊上諫。
新豐帝去問太后,太后沉浸在上官家很快就會有後代的喜悅上,認為主婚也要出宮,要送並不是不可以。
官員放假,當值禦史攔不下來,施央乾著急:“不是防范上不能布置,是街上走不下。”
他想想這場面,聘禮、嫁妝、花轎、公主儀仗,再加上皇帝那份,這得走到什麽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