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成親南征(萬3)
施央費盡唇舌:“皇上您想想,長公主花轎進門您也進門,讚禮的人是高喊花轎到,還是喊皇上到。”
新豐帝特能動腦筋:“朕赦他無罪,讓他先喊花轎到了。朕再出來,再進去一回,讓他再喊一聲。”
施央倒是還想說來著,侍衛跑來:“吉時將到,長公主要出宮了。”施央跑去護衛,新豐帝跑回太后宮中看辭行。
鳳冠喜袍的楚芊眠出現在殿口,西寧老王哭得像個孩子:“看到了,終於看到寧馨出嫁……”楚雲期正在難過聽到這句,站開一步把頭縮起。見兩道目光卷風雪,楚雲期不敢抗,對西寧王討好一笑,縮頭再站開一步。
老王不是有意,西寧王卻是有意,等到楚雲期發現自己落在最在後面,見兩個鐵塔般身子堵得嚴嚴實實。
眼睜睜看著老王哭完,西寧王掉淚,楚雲期憋一肚子氣出來。好在乖女兒楚芊眠不會忘記:“爹爹,”她到面前已是眼眸紅腫。楚雲期淚水嘩嘩掉落,難舍難分中,讓新豐帝的哭聲打斷。
新豐帝不是愛哭的孩子,大哭基本為姐姐。第一次因為不是姐姐哄睡覺,第二次因為姐姐離開不帶上他,第三次因為危險而鐵權帶他在馬上……這一次的哭依然是為了姐姐。
“哇……”新豐帝號啕不止。
楚芊眠淚如雨下,摟他到懷裡:“稷哥,姐姐沒有走遠……”新豐帝擰著她的袖子不肯松手。
花小五太吃驚:“這辦的是喜事啊。”她瞅自己身上大紅綢緞。
太后想起來:“是啊,這是喜事。”新豐帝抽抽噎噎:“喜事。”送楚芊眠出門。
紅毯鋪到花轎前,沒有兄弟背這一出。楚芊眠坐上轎子,新豐帝道:“姐姐別怕,稷哥在後面送你。”把轎簾拉好,抹淨眼淚上馬。花轎出門,鐵權請皇帝為尊,他、樊華、花行劍、楚行斧、鐵標花小五在後面。
宮門外一行人跟上,呂家兄弟呂勝為首。鐵權報仇:“這裡沒有你的地步。”
“明天幫你對槍法。”
鐵權轉嗔為喜:“娘家人越多越好,多顯得氣派。”新豐帝重重嗯上一聲。
上官知在花轎前浮想聯翩,從初次見到的風波,到山林中木屋相處,再到目送她攜帝進京。這隨時讓人驚豔的姑娘,終於將是自己的嬌妻。
本就出塵的他,喜洋洋中公子無雙。
拜堂已過,送入洞房。夜晚來臨,秋香盈室,揭去蓋頭的楚芊眠靜聽門外動靜,漸漸地沒有不安。
她是攝政長公主,不是閨閣中姑娘。就在今天上午梳妝已後,還看了幾張公文。新房中的等待常讓人胡思亂想,楚芊眠不肯浪費心思,索性坐到榻上,靜默最緊迫的公事。
上官知進來,第一眼看到紅燭高照新人如玉,往日就嬌豔的面容在沉思中更似新開曇花。
丫頭抿唇笑,悄悄退出帶上房門,天氣不冷窗戶半開,但房中兩個固有的氣息生出繾綣,松濤般只在兩人心田。
楚芊眠緩緩側過面龐,上官知含笑望去。沒有扭捏也沒有羞澀,像兩個時常相望而終於相遇的知己,生出你心融我心之感。
“必須想一想,才敢走近你。”上官知慢悠悠的延續大年夜說過的話。當時誠懇,而今慶幸。
楚芊眠給他溫婉的一笑。
上官知熱血沸騰,這是他見到的楚姑娘最柔順的一面,然而,他也知道,這小小的房闈再暖,也困不住她。
她生來就應該翱翔在九天之上。
有幸與她同飛,上官知曉得何其幸運。
勾起小巧玲瓏的下頷,印上輕輕一吻。
……
“什麽?”新豐帝瞪大眼睛,自從他登基以後,讓他這種吃驚的時候大多見於災害。
此時對著姐姐,新豐帝嘴唇微有顫抖。
三天回門,楚芊眠夫妻先進宮來見太后。新豐帝特意從禦書房回內宮等著,沒有想到等來震撼的大消息。
太后大為感動,她一直信任安泰公主,而公主也沒有讓她失望。
楚芊眠對上官知輕笑,由上官知再說一遍:“皇上,公主說南國不平臥榻難眠,蒙皇上傾國聘傾國嫁,她願把聘禮和嫁妝獻出作為軍費用度,請皇上準許。”
“還是姐姐好。”新豐帝跳下禦座,撲到楚芊眠懷裡。再一回,撲到上官知懷裡。退後時,斬釘截鐵:“暫借姐姐的,稷哥以後會還的。”
楚芊眠柔聲:“這天下都是稷哥的,幾個好更不用還。”
新豐帝晃動面龐:“不成不成,幾個好就更應該還。”要讓當值的太監擬張皇家借據,讓上官知楚芊眠勸阻,說禦史會彈劾。最後收下禮單封存,以為將來歸還字據。
楚芊眠夫妻坐上片刻,就往安佑王府,新豐帝命人宣鐵標、花小五進京。
他神采飛揚:“還記得分開那年,我說帶你們看大象,不是宮裡的禮儀大象。”
鐵標眉頭聳動喜不自勝:“皇上要平南嗎?太好了。我運道高,剛好我在京裡,請皇上留下我當員將軍吧。”
“帶上你,也帶上小五姐姐,咱們可以看大象了。”新豐帝志得意滿。有姐姐借的這大筆珍寶,加上國庫現有的,平南軍費已足。
晚上,新豐帝和太后商議:“我小時候看戲文,有禦駕親征。我帶上母后,咱們一起去。”
太后從沒有想過,一開始是不答應的:“歷代先帝沒有出京的,”
新豐帝笑道:“沿途經過安佑王封地,母后不想看看我住的地方?不想看看我買菜的地方,京裡有國舅坐鎮,我帶上哥哥姐姐,奉請母后,咱們逛逛去吧。”
他對著帳頂子出神:“國舅說我學的快,其實呢,我很小就和民生、賑災打交道,下面的奏章拿到手,我就看得懂他們說真話還是假話,因為好些地方我去過。姐姐和太傅開會我都在,還可以隨意發問。他們瞞不了我,就因為我在民間走過。但是不常走動,天天坐在京裡,也許會生疏吧。”
太后動搖,要說她對自身安危,自從經過京亂,也沒有過多的擔心。只是擔心皇帝,問道:“路上怎麽走?”
“走運河,母后沒有看過運河吧?一直到東海入海口,換東海王的大船,在海上聲討南疆逆賊。”
新豐帝對答如流,可見他早就想過親征。而日子提前,才是由長公主獻上嫁妝促成。
太后到底是太后,提醒道:“東海王可靠嗎?”進京表忠心,和在他地盤上,不是一件事情。
“他和南疆王幾次大戰,心腹死了一些,把他心疼的頭髮都白了,而在他的兵營裡,早就滲透我的人,他是可靠的。”新豐帝胸有成竹,此時眼神睿智儼然大人。
太后湧出驕傲,這是國舅輔佐之功,這是國舅用人有方有功。
但她還是不放心,第二天請來上官國舅。上官國舅聽完笑了笑:“皇上既然想好,太后不必阻攔。皇上的功績將超出先帝,這源自於他繈褓顛簸,幼年遇難。太后若是不怕海上風浪,也請跟去。”
太后放下心,這說明國舅對東海王軍中有掌控,而對南國也有掌握。當晚新豐帝回來,太后答應與他同去。
……。
又是一個新年到,元旦正歲百官朝賀,新豐帝正式頒旨平南。欽天監算出的二月吉日,百姓相送,國舅相送,新豐帝奉請太后,帶上一眾官員,從運河上船,順流而下。
沿途景致,看得太后欣然。十歲新豐帝沒犯孩子氣,雖然他很想先回會稽,也離的不遠,但還是在杭州下船,東海王率眾迎接,登上碩大海船。
三月春暖,海面的風似溫柔的花瓣,初次經過的人都精神一振,花小五更是每天歡快的甲板奔跑。石蛟就樂了,長公主雖已成親,但他還是願意見到她。
上船以後的半天裡,石蛟來了六回。每次送不同的貝殼或海鮮,直到上官知從隔壁船上回來看到。
“石小蟲,咱們來聊聊。”
提著一條鮮活魚的石蛟壓根不聽,直接振振有詞:“這是水軍船,父親命我巡視,你不答應,去和我父親說話。”
上官知倒是想知趣,問題是石蛟走開三步丟下句話:“已是你的人了,人家只能說句話,知足吧。”
他嗓音真的不高,但是順風,一個字不落的刮到上官知耳朵裡。上官知試試海風,看看那背影,怎麽也不相信能在水裡戰段平的人,會不知道此時風向。
這個人誠心的。
上官知一惱火跟進船艙,見到楚芊眠俯首案幾,海上明媚的光線照出她面龐上雪白,不由自主有了笑容。
石蛟可就來火,也堆上笑,把魚請楚芊眠看:“好看嗎?也好吃。這條魚皮破損,只能當菜。請公主過目,若是喜歡我這就去捉。”
楚芊眠一看兩個男子一前一後進來,明白幾分。但當面拂石世子好意,總還是不妥。
這話也不難回,笑道:“好看,從沒有見過魚還有別的顏色,這魚燒出來一定好吃,只是別再捉了,世子要用心在公事上。”
石蛟大喜:“我閑的時候捉。”
上官知走到妻子身邊:“你呀,和石世子客氣什麽。你最喜歡的不正是稀奇好玩東西,如果世子不嫌麻煩的話……”
“不麻煩,我這就下海。”石蛟正中下懷,說過把魚交給宮人就出去,出去以後緊腰帶上甲板,來到甲板上咀嚼出滋味。
他竟然讓上官知支開。
對船艙裡白眼:“你就是醋精托生的又能怎麽樣,長公主隨皇上前往南海,我有的是機會說說話。”
撲通一聲,跳到海中。
傳到船艙裡,上官知微微地笑。楚芊眠斜睨:“你呀,和石世子可真不客氣,只是這不客氣下面的心思,可就不能推敲。”
上官知撲哧一聲樂了,走近她,笑容可掬:“他賊眉鼠眼的,一看就惹人煩。”再指自己:“多看看我,扳正回來。”
楚芊眠在他手上一敲:“下次不許這樣了,聽到沒有?”上官知眼睛左看右看:“不許哪樣?”
“世子爺,皇上請您過去。”外面有人回話。
上官知無奈:“我剛偷會兒懶,”在楚芊眠目光下正經些,卻又湊到她耳邊:“晚上我早早回來,再對太后說,今兒晚上不找你說話,”羊脂白玉般的面頰就在眼前,飛快一吻,隨即一本正經的對外走去。
楚芊眠對他疑惑,這個人數年裡變好幾個模樣。一開始認為上官公子不近女色,再見到他時並不冷淡。成親以後,他就要比稷哥還要撒嬌。
要不是案牘勞形,楚芊眠覺得這個事情應當好好推敲。
拿起最新的一個密信,上面特殊的押記,是父親寫來。楚芊眠先把上官知拋到腦後。忙中偷閑,想到他說的話,讓太后晚上不要找自己,就有溫馨一笑。
新豐帝是太后的心尖子,上官知也是。
看完信,楚芊眠立即去見新豐帝。新豐帝的船艙就在隔壁,見到她來總還是兒時的歡顏:“姐姐找我有話說?”
如果有官員在面前,會有宮人引導他退出,或者外面等候,或者說完話這就離開。
“爹爹已走過三個島,稷哥,咱們說好的,我應該去一趟了。”
新豐帝眼睛轉動半天,才沒有完全背離皇帝身份,勉強答應一聲好。
晚上,上官知就沒能如願的和妻子“悄悄行為”,而是乾瞅著石蛟在眼前晃來晃去。
他們夫妻換一隻船,由石蛟負責護衛。這船雖有水軍,但相對輕便,確定好航向後,箭一般的駛入夜色中。
花小五、鐵標也在這船上,小五花將軍終於拿出正經,凝視遙遠海面,歎道:“真美,像塊大翡翠。”
“小五妹妹,像稷哥給你的賞賜,翡翠頭面。”青梅竹馬決定鐵標很多時候知道花小五的內心。
“所以標哥兒咱們要用心當差,我可是頭回在海上打仗。”花小五精神振奮。
鐵標笑道:“在關城你也沒有打過。”
“以後我會陪你,會感受很多。現在,咱們先領略海上風光。”花小五永遠有話回。
鐵標眸光溫柔:“你說的是。”
暗影裡,上官知指著未婚夫妻告訴石蛟:“學學他們,不礙事兒。你已經煩人像條墨魚,沒事兒放一陣黑,惹不黑別人隻黑自己。”
石蛟嚴肅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真回答,以後我聽你的。”
“聽上去像是個當?不過你說吧。”
“月亮姣潔有很多人看,星星暗弱用什麽法子比得上?”
上官知抬手就是一拳:“你才暗弱呢。”
石蛟溜走,順著海風又是一句:“說的就是你。”他在甲板無人處坐下,海風吹來不盡憂愁,世子也想當自己諷刺的暗弱星星。怎麽辦?
楚芊眠看著上官知滿面春風進來,不用問了,又在石蛟面前佔了便宜。這會兒不忙,倒碗茶送給上官知:“有你,我知道幸運,你再惹事可不好。”
上官知接住碗,也接住她的手:“有他,我也知道幸運。”
楚芊眠輕輕的笑。
“有他在,天天提點你有多好,沒有他,我可以還不習慣。不過勝哥會天荒地老都在,他讓我放心。”
有時候情話真的用不到纏綿詩詞,上官知說出來的話,哪怕一個字,也能恰當的表達出他的情意。
楚芊眠感覺她像腳下的船,沉浸在名為情意的海中。很快又俏皮了,追問道:“那你也得有一個才成?如果大名郡主還在……。”
上官知失笑:“快別提她,晚飯快要存不住。”呷著茶,煞有介事道:“所以說我不如你,如今我連一個像樣的人都拿不出來……。不然,我再找找。”
楚芊眠把自己的人扔過來,舉起粉拳吃吃地笑:“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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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