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韓貴嬪紅著臉低頭應聲稱是，她可比誰都想有身子，只是老天不成全，雖然每個月都有近十天能承寵，可是偏就懷不上。而這個月因皇后新喪，皇帝心情不好，竟停了后宮侍寢之事，如今，她更是著急了。要不，也不能動了那些心思。

  韓貴嬪忙道：“太后娘娘，臣妾想抱抱小皇子，也沾點喜氣。”

  太后一聽這話在理，便道：“好，你可小心著些。”

  韓貴嬪忙道：“臣妾入宮前在家中也帶過弟弟妹妹的，請太后娘娘放心。”

  太后將小致遠輕輕放到韓貴嬪手中，小致遠一挨著韓貴嬪的手便放聲大哭，好似那韓貴嬪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韓貴嬪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原想在太后面前露一手，那知這小東西竟如此不給面子。韓貴嬪拿出以前哄她的弟弟妹妹的招數來哄小致遠，可是小致遠就是不買帳，哭得更凶。

  黛玉可聽不得小致遠哭成這樣，忙把小致遠搶了回來，心疼的哄道：“致遠乖乖哦，不哭不哭……”說著便哼起了江南童謠，不過隻輕唱了幾句，小致遠就安靜下來，小手隻抓著黛玉的衣服，好似生怕黛玉不要他似的。

  太后冷著臉看著韓貴嬪道：“原說你是個穩重的，竟把小皇子嚇成這樣，還不快退下。”

  韓貴嬪滿臉慚紅，急急退了出去，趕緊想別的法子去了。

  水沐自黛玉手上抱過小致遠，恰好齊勝前來傳旨，請眾人帶著小皇子到朝暉殿，小皇子的滿月宴就要開宴了。朝暉殿離百花殿不遠，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便走到了。水沐抱著小致遠，坦然走入大殿。

  朝暉殿裡百官聚集，見是水沐抱著小皇子，不免很是腹誹了一番，堂堂王爺，竟當眾行婦人之舉，真真不成體統。

  水沐自然能從那有些躲閃的眼神中猜出百官的想法，只是他並不在意。在水沐看來，只有讓黛玉輕松些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高坐禦座，見是水沐抱著小致遠，眼中流露出一絲溫暖的笑意，他向水沐和黛玉招招手道：“北王弟，皇妹，到這裡來。”

  水沐抱著致遠和黛玉走到皇上身邊，小致遠可不管今天是什麽日子，只在水沐溫暖的懷中呼呼大睡，小鼻子一扇一扇的，惹得皇上大為憐愛，輕輕將他抱到懷中，憐惜的輕撫著致遠柔嫩的小臉蛋兒，對黛玉低低說道：“玉兒，謝謝你。”

  黛玉把小致遠伸出來的小拳頭塞回繈褓之中，淺笑道：“這都是玉兒應該做的。”

  小致遠今天特別給皇上面子，只在他懷中沉沉睡著，不哭也不鬧。

  各文武大臣紛紛呈上送給小皇子的滿月禮，因是在皇后的喪期之中，大多都選了素淨的玉器，便是小荷包也都是淺藍銀白的居多。后宮貴嬪貴人們也都各有表禮相送。韓貴嬪親手捧著一件五色斑讕的百子衣，走上前來笑道：“這是臣妾親手縫製的百子衣，集百家之福，必能護佑小皇子長命百歲。”

  所謂百子衣，是指向百家各求一小塊布，拚接縫製而成的小衣裳，借百家之福護佑初生嬰兒的平安。在民間，這是極貴重的禮物。只是如今還在國喪之中，那百子衣上的紅色布塊便分外惹眼了。

  忠順王妃不悅的看了韓貴嬪一眼，因是小致遠的滿月宴，也不好說什麽。

  韓貴嬪又笑道：“這一個月可是辛苦公主了，難為公主小小年紀，竟把小皇子照顧的這麽好，臣妾看著小皇子白胖了不少，這可都是公主的功勞。”

  皇上聽著這話順耳，便道：“愛妃說得是，不必站著，隻一旁坐著說話吧。”

  韓貴嬪心中暗喜，當著百官皇上對自己這樣和氣，定然能給自己長不少的人望。隻側身在旁邊坐下，一臉慈愛的笑容，只看著小皇子。好似那是她的孩子一般。

  韓貴嬪的行為惹怒了忠順王妃，雖然她不能發作，可是心裡卻記恨上了韓貴嬪。酒過一旬，秀姑忽然看到春雨在殿外悄悄招手，忙順著牆角走了出去，春雨趴在秀姑耳邊說了幾句話，秀姑瞪大眼睛道：“這是真的？”

  春雨旁道：“是真的，才查了出來，我得了信就趕緊來回稟王爺和王妃，可別讓咱們的小主子被算計了。”

  秀姑點點頭，悄悄回到王妃身邊，低低對王妃說了幾句，王妃眼中寒光一閃，隻冷冷的看向韓貴嬪，韓貴嬪忽然覺得如芒刺在背，轉頭看過去，只是忠順王妃的目光充滿了恨意，那凜冽的氣息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原想好的說辭竟一下子忘記了。剛巧皇上在向韓貴嬪問話，韓貴嬪一失神，便打翻了面前的酒杯。

  高坐在上的太后心中不悅，在滿月宴上打翻東西是極不吉利的，太后又最信這些，隻沉聲道：“韓貴嬪若是累了，隻回去歇著吧。”

  韓貴嬪忙起身跪下道：“臣妾失儀，請太后責罰。”

  太后心中越發不高興，她不想再提這事，隻想圓圓滿滿的給小致遠過滿月，可這韓貴嬪實在不知進退。隻冷著臉道：“起來吧。”

  皇上知道太后的忌諱，隻淡淡道：“退下。”

  韓貴嬪隻得退到一旁，心裡盤算著怎麽能挽回局面。當務之急，是要讓小皇子接受自己，若是一抱他就哭，可怎麽能得到撫養權。

  就在韓貴嬪想辦法的時候，殿下忽然喧嘩起來。聽那聲音，象是忠順王和那個老臣子吵了起來。

  太后眉頭緊鎖，沉聲道：“下面什麽事？”

  只見忠順王怒氣衝衝的扯著一個頭髮胡子都白了的老臣子走上殿來，隻往太后面前一跪，忠順王實實的磕了個頭，怒道：“臣請太后娘娘為小皇子做主。”

  太后疑惑道：“小皇子怎麽了？”

  忠順王扯著那白胡子的老頭怒道：“李大人在下面大放厥詞，竟敢汙蔑小皇子是天煞孤星。”

  皇上水沐黛玉一看那白胡子老頭是欽天監的監正，三人的臉色都沉了下來。太后見是老監正說出這種話來，也變了臉色，這老監正主掌欽天監幾十年，他說出的話，不能不信。

  李監正忙磕了個頭道：“太后，皇上，小皇子甫出生便克死生母，未及半月又克死庶母，老臣測過小皇子的八子，他竟是克父克母克手足的天煞孤星之命，老臣不敢隱瞞，原想悄悄回稟，怎奈忠順王駕千歲立逼著臣回稟皇上，硬說小皇子是紫微星官下凡，老臣不允，左王爺便以老臣性命脅迫。”

  這話一出口，如在文武百官心中投下一方巨石，這會子想什麽的都有，太后極信這李監正的，聽了這話，眼神都變了，皇上臉色一沉，怒道：“李監正，李大人，皇子出世已有月余，如何今日才來奏報？”

  李監正身子一顫，忙磕頭道：“老臣原是憐惜小皇子不忍說出來，不想左王爺對老臣逼迫太過，老臣不得不說出實情。”

  水沐心中大怒，他知道探春的死和小皇子一點關系都沒有，全是他一手操縱的。皇后難產而死，雖說和小皇子有關系，可是難產而死的婦人那麽多，還能說她們生下的孩子個個都是天煞孤星不成。

  “李監正，可有什麽破解之道？”太后可不想皇上想的那些，急急問道。

  “回太后娘娘，確有破解之道，只要選一位命格貴重，鎮得住小皇子之人撫養小皇子便可。”李監正忙回道，他知道，成敗在此一舉，這一次，他押上的是所有的身家性命，一定要成功，李監正在心裡暗暗對自己說道。

  話說至紫，水沐和黛玉心裡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的。只是他們不清楚，那韓貴嬪如何有這般本事，竟然能讓這李監正為她所用。

  “臣啟太后娘娘，皇上，李大人說是不忍回稟皇上，可是京城裡如今到處都有這種流言，臣請皇上明斷，務要還小皇子的清名。”忠順王沉聲怒道。聽得太后心裡一動，她也早就聽到這種流言了，難道這全是這李監正一手操縱的？

  李監正忙道：“此事絕非臣之所為，許是民間百姓見宮中接連有事，擅自猜測也未可知。”

  皇上抱緊了小致遠，小致遠好似知道什麽似的，睜著烏溜溜的大睛眼一眨不眨的望著皇上，小手伸出來，貼在皇上的臉上，那父子的天性是沒有什麽能夠阻擋的，水靖抱緊小致遠，沉聲道：“當年朕出生之時先母亦是難產而死，依李卿之意，我們父子兩個都該是天煞孤星了。”

  李監正慌忙磕頭不止，也不也接話，太后隻急道：“皇上，寧信其有。李卿，你所說能鎮住小皇子之人是誰？”

  李監正忙道：“這便要請太后賜下后宮各位主子的生辰八字，老臣才能推算。”

  看到這裡，水沐和黛玉全都明白了，兩人對望一眼，水沐微笑著點了點頭，黛玉在識海裡對紫兒密授機宜。少時，只見外面一道異光亮起，一條紫練從殿外直撲向水靖懷中的小皇子，只見那團紫練紫中泛金，隱約可見龍形，將小皇子自水靖懷中托起，浮於半空之中，那紫光環繞著小致遠，在空中光華四射，隻襯得小皇子真如星宿下凡一般。小小的身子竟然發出一種神聖的氣息。隻驚得百官下跪，不敢仰視。這神跡足足停留了一盞茶的時間，那紫光才托著小致遠，又將他送回水靖懷中，然後整條紫練沒入小致遠的身體之中，消失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