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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竹“甜寵愛情”合集》第88章 竹馬,又名藍顏(6)
  第88章 竹馬,又名藍顏(6)
  舊愛與新歡

  現在,你是我的。不是嗎?

  梁歡被行動迅速的醫護人員抬進了救護車,醫生要求一位家屬隨行,席慶諾便也跟上了車。這大概是席慶諾頭一次眼睜睜地看孕婦生產的過程。梁歡額頭全是汗,臉憋得通紅,嘴唇泛白,皺著眉,帶著哭腔叫:“好痛!好痛!”醫生幫她擦汗,讓席慶諾握著她的手。席慶諾剛一握住,就被梁歡死死抓住不放,指甲嵌進她手背上的肉裡,疼得席慶諾也要叫“好痛”二字。“諾諾,看到沒有!女人隻想為自己喜歡的人生孩子!你想為誰生?”梁歡在此時還不忘對席慶諾說教。真是中國好姐姐!“說,你想為誰生?”“……”“說啊!”梁歡差點尖叫了。“你弟弟。”“這才對!”梁歡大口呼吸起來,撒開席慶諾的手,改抓醫生的手,“好痛!好痛!”醫生有苦不能說。

  手術室外。先趕來的是桂女士和梁歡的老公。桂女士一見席慶諾就沒什麽好臉色,嫌棄地問:“你怎麽在這裡?”

  “我送歡姐來醫院的。”“是你唆使歡歡出院玩的吧?”桂女士不高興地問。反正桂女士已經很討厭她了,她解釋什麽都無濟於事。席慶諾有些自暴自棄地說:“我知道我怎麽解釋,阿姨都不相信。你怎麽想就怎麽想吧。既然你們來了,我就先走了。”“什麽態度!”桂女士更怒了。席慶諾懶得搭理,直接轉身就走。桂女士想不依不饒,被女婿拉住了。當務之急是守著梁歡生產。席慶諾在等電梯。電梯來了,門開了,正巧是梁越和席靈芝。梁越見到席慶諾便問:“要走了?”“嗯,你媽媽和姐夫到了。”梁越說:“你等會,我去打個招呼就送你回去。”“不用了,我打車就好。”一旁的席靈芝接話:“越哥哥你現在就離開不好的,不如這樣,你把車鑰匙給我,我送我姐姐,到時候把車開回來還給你。”梁越覺得這個辦法很好,便把車鑰匙給了席靈芝。席靈芝面露微笑地對席慶諾說:“走吧,姐姐?”“嗯。”席慶諾此時此刻特別痛恨自己沒有考駕照!大學就忙著談戀愛了。去車庫的路上,席靈芝問:“姐住哪?”“梁越家。”席靈芝無話可說。

  車內。

  席慶諾無趣地望著窗外,似乎與妹妹席靈芝無話可說。

  席靈芝先開了口:“姐姐真的跟越哥哥在談戀愛嗎?”“看起來不像嗎?”席慶諾早就料到妹妹會這麽問。席靈芝笑了笑,看起來是對席慶諾滿滿的信任:“姐姐曾經答應過我,不會喜歡越哥哥的。我先喜歡越哥哥,姐姐怎麽會搶我的越哥哥呢?對吧,姐姐?”

  這就是她妹妹,從小到大,帶著天使般的笑臉,無辜又強勢地搶奪她的東西。她必須謙讓,因為她是姐姐。這是她爸爸從小的教誨!她從來不敢忤逆爸爸,於是習慣了不爭,什麽都讓給妹妹。

  那一年,席靈芝向梁越告白遭到拒絕,便讓席慶諾承諾不要喜歡梁越,席慶諾答應了,因為她覺得那時的妹妹很可憐。如今,席靈芝用當初的承諾來激她。“姐姐怎麽不說話?”“你有什麽信心,覺得我會一直讓著你?”席慶諾忽然對席靈芝發問。席靈芝怔了怔,顯然沒料到平時對她千依百順的姐姐會突然質問她。席靈芝尷尬地笑著,不自然地露出天使般的無辜表情:“這不是姐姐答應過我的事情嗎?我一直覺得姐姐對我最好了。”“如果姐姐說,非要和梁越在一起呢,你會祝福嗎?”席靈芝握著方向盤的手一哆嗦,車也抖了抖,席慶諾心驚了一下。席靈芝緊抿唇不說話了,認真地開車,直到到了梁越家,席慶諾說聲“謝謝”便想下車,誰知席靈芝直接把車門鎖住,不讓她下車。席慶諾皺著眉頭看向席靈芝。“姐姐,那麽多男人,為什麽是越哥哥?是我先喜歡越哥哥的。”“那麽你的越哥哥先喜歡的是你嗎?”席慶諾反問。席靈芝含淚地看著席慶諾:“姐姐,你變了,變得這麽自私。”“到底是誰自私?如果不是為了兌現當初的承諾,我早和梁越在一起了。我會變成現在這樣,有家不能回?”這些年的委屈,席慶諾竟然在情急之下說漏了嘴。

  “有家不能回?”席靈芝反問,“我一直好奇姐姐為什麽和韋辰鳴分手,但是你和越哥哥都閉口不提,難不成有內情?”“要你管。”席慶諾十分厭倦別人提舊事,尤其是關於韋辰鳴的事情。席靈芝是何等聰明的人。既然席慶諾不願意說,自然什麽都問不出來,但她可以想辦法打探。姐姐的大學同學她還是認識幾個的。席靈芝放走席慶諾,便駕車回醫院。一到醫院,就朝桂女士跑過去,很著急地問:“歡姐姐生了嗎?”桂女士見是席靈芝,愣了愣:“靈芝你怎麽來了?”“我還車給越哥哥。”“哦!裡面的情況還不清楚,估計還需要時間。”“阿姨,我陪你等。”席靈芝乖巧地扶著桂女士的手臂安慰道。桂女士點點頭,臉上的焦急稍有緩和。桂女士的女婿對梁越說:“靈芝比她姐姐聰明。”梁越笑了笑,不做評論。桂女士與席慶諾的關系當真是讓他很為難。大約到了晚上十一點半,席慶諾才接到梁越的電話,說梁歡生了個兒子,七斤二兩,算是個大胖小子。席慶諾心上的石頭總算落了地。梁越掛完電話,桂女士便讓梁越送席靈芝回家,畢竟時間不早了。車上,席靈芝總是偷瞄梁越,梁越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問道:“有什麽好看的?”“越哥哥,你長得這麽好看,難怪我被你迷住了。”梁越失笑,席靈芝隔三岔五地會表達一下她的愛意,以前他總會認真地拒絕,如今他也習慣了,就當個笑話聽聽。如果席慶諾能有一次對他表達愛意,那該多好,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迷茫不定又患得患失了。“越哥哥,你是不是挖了韋辰鳴的牆角,才和我姐姐在一起的?”梁越怔了怔:“何以見得?”“姐姐不惜和家裡鬧翻都要和韋辰鳴在一起,但是現在卻和你在一起了,感覺怪怪的。以我對姐姐的了解,她就算和韋辰鳴分手了,也不會這麽快和你在一起啊,除非……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

  梁越不得不佩服席靈芝對席慶諾的了解,當然更欽佩她的邏輯思維能力。畢竟他走的路比她多,梁越十分淡定地回答:“確實是這樣,我做了第三者,我搶了諾諾。”

  席靈芝聽後,整張小臉唰地一下白了。她有些不相信:“越哥哥,你就這麽喜歡姐姐?甘願做被人唾棄的第三者?”

  “情不自禁吧。”梁越只是想掩蓋席慶諾和韋辰鳴分手的事情,誰知弄巧成拙了。席靈芝忽然笑了:“為了喜歡的人,做第三者也願意。這是越哥哥教我的。”

  梁越知道席靈芝什麽意思,有些哭笑不得,他隻好快刀斬亂麻地解決:“我為了諾諾連人品都不要了,你認為我是那麽好挖的嗎?”

  “沒有不成功的第三者,只有不努力的第三者。”席靈芝倔強道。

  “錯。感情是雙方的。即使一方再努力,另一方無動於衷,依舊不會成功。我對你,永遠會是無動於衷。”

  梁越知道自己對席靈芝太過決絕,但他必須要這麽做,不能讓小姑娘因為他而走上歪路。努力追逐不愛自己的人,真的很累。他已陷入深淵,何必眼睜睜看著別人同他一樣呢?

  席靈芝或許沒料到梁越會對她說如此重的話。她從小就沒受過挫折,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怎料卻在梁越身上一再受挫。她是個不服輸的人,有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個性。

  她選擇了沉默。

  席靈芝下車之前,丟下一句話:“如果你們的關系是假的,我只能說,越哥哥,我可憐你。你在耽誤你的幸福,放縱我姐對你有恃無恐。”

  梁越回到家的時候,他驚愕地發現家裡似乎被打掃過了。席慶諾其實很懶,從小也沒乾過什麽活,即使一個人在外,家裡還是由梁越幫忙收拾。總的一句話,席慶諾不會乾家務。

  今天如此勤勞之舉,還是值得讚揚的。他手裡提著錦繡糖品新出的盒子,席慶諾一見著,樂呵呵地迎接他,還很賢惠地主動去提他手上的錦繡糖品盒。梁越卻不松手。席慶諾小臉一僵,乾著嗓子,冷冷地說道:“松手。”“不。”席慶諾幽怨地抬起淚光點點的眸子,可憐巴巴地嬌嗔道:“親愛的越越,松一下手嘛。”真可謂是說得人家骨頭都酥了。梁越很受用地微笑,看似很滿意,但還是不肯撒手。他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親一下這裡就松。”席慶諾變臉似的,又恢復了女金剛的模樣:“本小姐賣藝不賣身。”“這樣啊?那行,跳個舞看看。”席慶諾打算不要錦繡糖品了,她猛地撒手,冷哼道:“大不了不吃了,減肥。”她其實心裡早就盤算好了,這錦繡糖品最終還是會到她手裡的,不爭不搶,還是她的。“不錯,期待。”梁越卻沒有如席慶諾所想,而是自顧自地脫皮鞋,穿拖鞋,施施然走到沙發邊,美美地打開糖品禮盒,面帶微笑地看著裡面的精品糖果。“你又不愛吃糖,為什麽拆開看啊?”席慶諾狠狠吞了口口水,坐在他旁邊,垂涎欲滴地將禮盒裡各種口味的糖果看了個遍。梁越點頭說道:“說得也對,我不愛吃糖果,為什麽要拆開?”席慶諾在心裡頻頻點頭。是的是的,你不吃,給我吃嘛。結果……梁越直接把一整盒的糖品全扔進了垃圾桶。“梁越!”席慶諾獅子般咆哮了。哪有這樣的男人,自己不吃,乾嗎不給她吃啊,她最愛吃錦繡糖品的禮盒糖果。“減肥。”相對於席慶諾的獅子咆哮,梁越的語氣波瀾不驚。席慶諾在心裡滴血啊!今天的梁越太反常了。當天晚上,席慶諾輾轉反側,看著自己房間的門,等著梁越來道歉。許久沒有反應,眼看她都快數到第三千隻綿羊了,梁越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既然梁越不主動,那就只有她行動了。她從床上爬起來,敲開了梁越房間的門。梁越似乎在等她。席慶諾別扭地挪進梁越的房間,沒好氣地問:“你就沒話跟我講嗎?”“我在等你開口。”梁越似乎有點疲憊,捏捏眼角,精神不振。席慶諾愣了愣,莫名地問:“你等我說什麽?”梁越歎了一口氣,朝她逼近。席慶諾條件反射地防禦性後退,謹慎地看著他。梁越見席慶諾自我防禦能力這麽強,有些苦笑:“你和韋辰鳴分手也有兩年了,這兩年我這麽努力讓你忘記過去,治愈傷疤。如今看來我是在做無用功,是嗎?”

  “美男。”席慶諾一時不知該如何說。梁越擺擺手,製止她插話,他已經開始厭倦這樣的關系了。也許是席靈芝刺激了他,默默地守著一個人,壓抑著自己滿腔的愛意,無非是在虐自己。與其縮手縮腳,不如放手一搏,即便結果或許讓他心如刀絞,也好比這樣不死不活。“我們試試吧。我說的是真的。”梁越專注地看著她。席慶諾沒想到梁越會這麽突然表明心意,一時驚訝得說不上話。梁越繼續說道:“回答我,要還是不要?”“為……為什麽?”席慶諾猶豫地看著他,“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一直好朋友下去?”梁越失聲笑了起來,“你知道我看見你和韋辰鳴談戀愛是什麽感受嗎?一把刀插在心臟裡,然後慢慢地絞著,一滴血都沒有,但心已經快堅持不住了。我嫉妒,我難過,我自認為我不是壞人,可是那些日子,我每天盼著你和他分手。這就是我,一個自私想霸佔你的梁越。我並不是你眼裡只會對你好的梁越。懂嗎?我不是聖人,我只是個喜歡你想佔有你的男人。”席慶諾淚光點點地看著梁越,嘴唇抿得泛白,似有千言萬語,最後隻凝聚成一句話:“其實或許我也一樣。”梁越愣了愣。席慶諾低著頭不敢看梁越,口中卻自說自話:“靈芝喜歡你,一再對我強調,要我讓賢。我好怕,好怕你真的有一天和靈芝在一起了,從此你的世界就沒有我了。我也想霸佔你,不給任何人。以前我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我明白,我喜歡你。梁越。”

  梁越喜極而笑,張開手臂,把席慶諾抱在懷裡,抱得很緊很緊。席慶諾抬起手臂狠狠地抱住他,覺得自己抱住了全世界。“從今天起,我是你男朋友了。”“嗯,真的男朋友。”“扶正的感覺真好。”梁越捧著席慶諾的臉準備親下去,席慶諾連忙躲閃。

  梁越愣了愣,大概覺得自己的舉動太魯莽了,本想道歉,卻被席慶諾突然抱住脖子,只見她嘴角噙著笑,不懷好意地說:“讓我主動一回。”然後朝他傾了過去,他含笑接招。一吻過後,梁越回味道:“剛開始交往就這麽熱情,以後大概會吃不消你。”這不是變相得了便宜又賣乖嗎?!席慶諾忍不住朝他翻白眼:“那以後冷處理。”“不要,就算消化不了也要過過嘴癮。”“肉麻。”“明天約會,怎麽樣?”“看你表現。”“今晚表現?”

  席慶諾掃了一眼梁越無比純真的笑臉,想罵的話被硬生生塞回去了,半天吐出三個字:“明天見。”一說完,就逃跑似的離開梁越的房間,還“體貼”地重重關上門。梁越失笑,今晚的夜色真不錯,可以美美睡一覺了。兩人的生活幾乎都沒離開過彼此,可謂是形影不離。單獨吃飯逛街的次數可以繞地球一圈。可是這一天卻是意義非凡,因為今天他們的關系不再是朋友,而是情侶。席慶諾第一次這麽明目張膽地在街上牽著梁越的手,還放肆地搖晃。梁越完全沒嫌棄席慶諾這幼稚的行為,甚至十分受用。“話說約會不開車,是誰教你的?”席慶諾自出門走到現在有些累了。幸而梁越的住所是在鬧市區,如果是郊區,豈不是要走斷她的腿?梁越撇嘴笑了笑:“大學的時候我其實很羨慕那些談戀愛的,我也想體驗一把。”“大學戀愛模式?早說嘛!”席慶諾一副我最懂的樣子,直接拽著梁越朝A市的步行街走去。梁越被她生拉硬拽地踉蹌幾步,手用力扯了她一下,才製止她暴走。席慶諾不解地回頭看他。“事先聲明,我這次隻帶了三百塊,沒帶任何卡。”“那還約什麽會啊!”“大學生不都這樣嗎?哪有錢揮霍?”梁越一派天真。“誰說的,我和韋辰鳴……”席慶諾幾乎是脫口而出,剛說完韋辰鳴三個字她就知道自己此時提了最不該提的人。果不其然,梁越的臉一下子黑了,冷冷地看她。席慶諾自知理虧,乖乖地挽著梁越的胳膊,吐吐舌頭:“三百塊錢能乾很多事情呢,足夠了足夠了。”“可不是,你經驗豐富。”

  席慶諾選擇默默地承受。

  席慶諾覺得步行街是大學談戀愛模式的首站。由於路途還是有些遙遠,她選擇的交通工具是公交車。席慶諾這一兩年來擠慣了公交車,倒是為難了很少擠公交車的梁越。幸而他海拔高,抓牢了扶手。席慶諾身高受限,只能抱住梁越的小蠻腰,不過她很喜歡。

  席慶諾享受地靠在梁越的懷裡,嘴角噙笑地說:“女孩子不需要專車接送,跟喜歡的人擠公交車,也覺得很幸福。”她抬眼看梁越的時候,梁越也在低頭看她。

  梁越微笑地眯眼:“那我換個房子,離公司遠點,以後我們天天擠公交車。”

  席慶諾臉色一變:“當我沒說。”

  梁越笑得愈發開心了。他知道席慶諾不是個很物質的姑娘,可剛才那句話,是出於真心的。

  A市的步行街在當地很有名。匯集了各種特色商店與美食,價格又便宜,是學生和遊客的聚集地。以前他們讀書的時候,步行街只是雛形,不過也不影響席慶諾和梁越來此地的興致。一眨眼這麽多年過去,舊地重遊,難免會觸景傷情。

  席慶諾抱著梁越的胳膊漫步其中,感慨道:“我記得那邊有個面館,你很喜歡吃那裡的炸魚丸。那時候你好有錢,身上只有一百塊的。魚丸才一塊錢,老板根本找不開。”

  “你那個時候就開始訛我的錢了。”

  “我那個時候怎麽說也是穿名牌的人好嗎?鞋子不是阿迪達斯就是耐克!但是零花錢一個月才一百塊!夠花嗎?太不符合我土豪形象了。再看看你,穿的都不知道是什麽牌子的衣服鞋子,乍一看去還以為是窮小子呢,現在才知道當初有眼無珠啊!我知道你比較低調,所以就由我這個土豪襯托你了。”

  論不要臉,誰能與席慶諾爭鋒?
  梁越撲哧笑了起來,大概是習慣席慶諾的厚臉皮了。他回憶讀書時的點點滴滴,忍不住笑開了。

  他記得高中時候有晚自習,晚餐都是在學校食堂解決。因為避嫌,他們從來不一起吃飯。席慶諾那時候不胖,卻總是囔著減肥,晚上隻吃黃瓜。因為懶得下樓,不好意思麻煩別人帶,卻很好意思麻煩他幫忙帶黃瓜。

  那時候他有晚自習後加餐的習慣,所以順便給自己買一瓶抹茶牛奶和兩個茶葉蛋。誰知,被她搶了。第二次幫她帶黃瓜的時候,他只是想測試一下席慶諾減肥的決心,又順便買了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珍珠奶茶。不出他所料,又被席慶諾佔為己有。後來,他每次順帶的加餐都會被搶,最後他直接買兩份,一份給她,一份給自己。

  這樣的狀態維持到了高中畢業。在畢業的時候,席慶諾才告訴他真相。那個時候她的飯錢都花在買小說上面,錢不夠吃晚飯,所以才想到坑他的加餐。他一直沒有告訴她,他其實早就知道了。他不是笨蛋,但是心甘情願在她眼裡做笨蛋。他不在意錢,在意的是席慶諾會不會餓肚子。

  也許是自己後知後覺,不明白這種“心甘情願”叫作初戀。席慶諾似乎看到了似曾相識的面店,她拉著梁越過去,指著招牌說:“是不是我們讀書時候的那家?”

  “我是看不出半點以前的影子。”梁越很中肯地回答。的確,完全不一樣了。以前是卷閘門,裡面的桌子都是陳舊的木桌,廚房也在外面,用煤球燒的火。如今這家大門是自動開的玻璃門,裡面陳設的桌椅都雪白雪白的,已經看不到廚房了,大概也已不用煤球了吧。

  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席慶諾看了下菜單,各式各樣,應接不暇。席慶諾感慨:“那時候連菜單都沒有,直接跟老板說一碗面,兩串炸魚丸。現在的選擇真多,都不知道吃什麽了。”“說得好像你沒適應時代的變化一樣。”席慶諾反駁:“我只是想感受下我們的曾經而已。”

  梁越不說話,只是微笑。他們的曾經有什麽好的,只是很單純地相處。梁越說道:“我比較向往我們的未來。”席慶諾一聽,臉有些燒,由於害臊,佯裝不滿地瞪他兩眼。梁越也瞪她:“難不成你不向往?嗯?”

  “向往啦向往。我想好吃什麽了,你要吃什麽?自己點。”席慶諾把菜單丟給他,側著腦袋看別處。自從關系明朗,她還真有些少女情懷地羞澀了,明明那麽熟,一想到未來的發展趨勢,她就特別害羞。

  梁越點了炸魚丸和牛肉面,與以前一樣。席慶諾點了牛肉粉絲,與以前一樣。兩人因為互相的“與以前一樣”而相視一笑。席慶諾說:“我們打賭,你猜……味道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呢?”“賭什麽?”梁越問。“你想賭什麽?”梁越想了想,似乎想到了好點子,忽然笑得燦爛:“如果我贏了,以後無論怎樣,你都不準提分手。”席慶諾愣了愣,沒想到梁越會想到這樣的賭約,她立馬反駁:“為什麽會是我提分手呢?說不定是你提分手呢?”梁越笑而不語。面和炸魚丸來了,梁越說:“味道肯定與以前不一樣了。”“那我賭與以前一樣。”兩人試吃後,味道確實與以前不一樣。席慶諾有些不服氣:“你怎麽會知道與以前不一樣了啊?”

  “首先,這家店與當初那家是不是同一家還不能確定,只是與原來那家的位置一樣。其次,這家面店門面很大,菜式多樣,算是一家綜合性很高的面店了,廚師還會是老板自己嗎?肯定會請廚師。最後,廚藝就像感情一樣,有增有減,太不定了。綜上,味道還能是原來的味道的概率略低。”

  席慶諾只能佩服梁越的邏輯性。因為輸了賭約,席慶諾很不服氣地痛快吃完自己的牛肉粉絲。梁越只是意思意思地吃了些,便結帳了。離開面店的時候,梁越忽然說道:“你知道嗎?你贏我沒有任何意義。”“為什麽?”“我不會提分手,永遠不會。”席慶諾沒話說了,她信梁越。兩人沉默地走了幾分鍾,席慶諾忽然拉著梁越的手,轉身面對他,認真地看著他問:“我會分手的理由是什麽呢?我想了好久,都找不到可能讓我提分手的原因呢。”梁越說:“韋辰鳴。”席慶諾哈哈大笑起來。韋辰鳴?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再見了吧。俗話說,胖不是沒理由的。席慶諾真的很能吃,一整碗牛肉粉絲下肚後,還能吃雞蛋仔、烤魷魚、珍珠奶茶等等。梁越均只是嘗嘗味道,一口而已……整條街逛下來,席慶諾打了個飽嗝,摸著肚皮說:“吃飽了,我們回家吧?”“今天不回家。”“啊?那去幹什麽?”“開房。”席慶諾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她覺得梁越大學時候肯定很羨慕那些夜不歸宿的室友!積怨已久,如今會不會變本加厲啊?入住的酒店毫無疑問,五星級的。席慶諾坐在床上,無比鄙視:“你知道嗎?大學生沒有錢住三千塊一晚的酒店,你這不對!”“我不是普通大學生,我有錢。”好吧,她竟無言以對。

  梁越洗完澡出來,席慶諾開始緊張了。梁越見席慶諾這麽不淡定,忍不住笑了起來,故意捉弄:“去洗澡,我等你。”席慶諾想入非非,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眼巴巴地看著梁越:“來真的啊?”“不然呢?”席慶諾不知道怎麽拒絕,心有不甘地去浴室洗澡了。浴室裡傳來了蓮蓬灑水的聲音,梁越知道,這個澡一定會洗很久很久。他和席慶諾共處一室的次數太多了,他沒有一次越軌,因為關系沒到那分上,如今關系到了,他知道今天時機不對。

  所以他也沒接席慶諾的拖延戰術,自顧自地先睡了。

  如梁越所料,席慶諾洗澡花了一個多小時。天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勇氣才出了浴室!當她看見梁越睡姿優美地躺在床上一側的那刻,她真的很想把他大卸八塊。一個男人真的愛一個女人的時候,一個小時都等不了嗎?

  不可能!
  原因只有一個!
  於是第二天的工作日午休之際,席慶諾獨自一人躲在茶水間,和她的閨密李欣桐煲電話。電話那頭,李欣桐頭頭是道地說:“一個男人這樣,有兩個可能。第一,他不愛你;第二,嫌你醜。”席慶諾淚奔:“嗚嗚,我不能接受這兩個可能。欣桐,我想,你比誰都懂我。”“我不懂你。”電話那頭,李欣桐冷冷地說道。“少來,宋子墨不就對你沒一點興趣嗎?”席慶諾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在李欣桐面前提宋子墨。說完後,就開始後悔了,這是在好友傷口上撒鹽啊。“誰說的?!”好吧,她這位好友其實痛覺神經遲鈍。

  席慶諾岔開話題:“總之,你給我想個辦法補救吧?”“這還不簡單?他不撲過來,你難道非要等著他主動?”反正這事不是她李欣桐乾,她說得極其輕松簡單。哪有這麽簡單?席慶諾朝天花板翻了個白眼:“那麽請傳授我秘籍吧。”“我豐富的經驗告訴我,美女勾引男人,百分之八十能成。請問,你是美女嗎?”

  好了,席慶諾氣得直接掛了李欣桐的電話。最近李欣桐越來越不可愛了,總是以諷刺她為樂。她不是美女,是胖子。胖子勾引男人,百分之百不成!她一下子萎蔫了。幾次下定決心要減肥,雖然這個月瘦了五斤,但相較於“標準”還差那麽兩位數。

  “哎。”席慶諾深深地歎了口氣。這時,茶水間的門開了,蘇菲從外面走進來,手裡捧著奶茶杯。她見到席慶諾,嬉笑道:“咦?你怎麽在這?”“我怎麽不能在這裡了?”席慶諾古怪地問。“老板談合約去了,你怎麽不跟去?就這麽放心老板?”蘇菲的話更古怪了,席慶諾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迷糊地問:“什麽意思?這些事情不是由你來負責嗎?”“可是這次談合約的對象是寧婉婷啊!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寧婉婷對老板情有獨鍾!她肯定會公私不分哦,到時候老板稍稍力不從心就……”席慶諾登時小臉刷白,渾身血液凝固。她雖然對梁越很放心,但是喜歡梁越的女人一點也不讓人放心啊!蘇菲見席慶諾如此,忙獻計:“啊,下午兩點鍾,老板讓我送合同到陽光假日酒店去,要不你去送?這樣好監督?”“好。”席慶諾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了。對於梁越,即便放心,但總沒有親眼見著來得舒心。下午一點,席慶諾提前來到陽光假日酒店。她沒通知梁越她替蘇菲來,所以梁越是不知情的。席慶諾坐在陽光假日酒店的大廳裡等候,無聊就玩玩手機打發時間。忽然自她身邊走過兩個女生,正興奮地交談著。“聽說頂層游泳池今天免費,等下一定要去。”“好啊,好啊。”席慶諾聽到游泳池三個字,立馬來了精神。她在大學裡學過游泳,可自從學會了蛙泳便再也沒下過水。其實她挺喜歡游泳的,決定減肥那會兒,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游泳減肥。反正還要等一個小時,頂層露天游泳池今天免費,她就小遊一會兒過過癮也好。

  席慶諾興奮地尾隨剛才那兩位女生上了電梯,順便買了一套泳衣,直達頂層。從換衣間出來後,便找不到那兩位女生了。這個很重要,因為席慶諾找不到游泳館了……

  陽光假日酒店頂層太大,像迷宮一樣。她轉了一大圈,頭都快暈了。正在她準備放棄之際,她看到“露天游泳池入口”的指示牌,她頓時大喜,順著指示牌的方向往上走。

  眼前晃出一片寶藍色的池水,她一下子雀躍了。只是當她四處巡視時,才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一個人都沒有!整整一千平方米的泳池,居然一個人都沒有?直到,她聽到嘩嘩的水聲……她先愣了一愣,然後小心翼翼地朝聲音的來源走去。聽聲音,像是有人在游泳。難不成整個露天游泳池就一個人游泳?她剛靠近游泳池,突然,從水下湧出一個人頭。席慶諾嚇得直接摔倒在地,並伴隨著一聲驚嚇的尖叫。那人站穩,用雙手抹去臉上的水,睜開眼睛,看向眼前大驚失色的席慶諾。

  那人頓時錯愕,喃喃自語:“諾諾?”

  席慶諾比他好不到哪裡去,臉色慘白。

  韋辰鳴,別來無恙。

  其實,席慶諾曾經幻想過與韋辰鳴再次相逢的畫面,她會變得更美,更出眾,讓他心生悔意,責怪自己當初有眼無珠。她便可以很驕傲地甩著頭,一臉傲慢地看他,充分地滿足自己那小小的自尊心和虛榮心。

  可現在呢?正如梁越所說,過得去的是事情,過不去的是感情。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胃,用吃來填補自己空虛又無助的心,結果長肉身材走樣。她可以容忍自己醜,容忍別人說她胖,但她無法忍受這樣的自己出現在韋辰鳴的面前,她過不了自己這關。他還是以前的他,一樣眉目清朗的五官,一樣讓人怦然心動,一樣深情專注的眼神。席慶諾深深地吸了口氣,緊抿雙唇,轉身想要離去,當作並不認識他一樣。“諾諾。”韋辰鳴忍不住呼喚她,急切又著急。然而,她不願停止,不願回眸。耳後傳出稀稀疏疏的水聲還有赤腳走過瓷磚的聲音,緊接著,一雙濕漉漉的手緊緊地扣住她的臂膀,那麽用力,不肯撒手。席慶諾愣了一愣,神色慘白。“諾諾。”一如曾經的他,習慣用懇求的語氣向她示弱。席慶諾不禁冷冷一笑,他這又是為哪般?她沒有掙開他,而是冷冷地說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麽諾諾。”曾經的席慶諾早就在兩年前,被他親手“殺死”了。

  扣住她臂膀的手力度輕了許多,可依舊沒有撒手的意思。韋辰鳴的臉色並不好,他說:“我怎麽會認錯?你的樣子一直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這兩年來,你……”

  “夠了。”席慶諾吼了一聲,猛地掙開他的手,憤恨地轉身,死死地盯著他。她有一雙大眼睛,此時眼睛瞪得更大了,裝滿了怒氣:“你要不要臉,你還想怎樣?韋辰鳴。”

  曾經的事,她不想再提,也忘得差不多,傷疤早已結疤愈合。可曾經的那種痛,她沒忘,曾經的傻,不敢再犯。聽到他如此說著,她覺得一陣惡心。

  看著席慶諾那種憤恨的模樣,韋辰鳴的臉色早就不如剛才那般雲淡風輕。這是自那次自導自演的戲以後,第一次見到她。他想過,她會恨他,他也想過,她再次見到他,該會哭著衝過來狠狠地咬他來解恨。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如此堅定地用憎恨的眼神站在他面前,問他要不要臉。

  席慶諾驀然轉身,準備離去。沒走幾步,就聽到韋辰鳴說:“要臉有什麽用?”

  她沒有停下來,隻想離開,隻想馬上見到梁越,躲在他的臂彎下,讓自己靜一靜。

  韋辰鳴就那樣光著身子站在微寒的秋風裡。仿佛時光回到兩年前兩人最後一次見面,他就那樣留下她一個人在校園的“情侶亭”裡,任由她的哭聲充斥耳畔。他忽然體驗到她當時的感覺,是渾身血液被抽離,來不及心痛的空虛感。

  他曾經那麽傷過一個愛著自己的女孩。

  她下了頂層,胡亂地走,剛好遇見“指引”她的兩位女生,只見兩位女生有說有笑走向旁邊一個旮旯,那有一道門,在門的旁邊有個指示牌:有道游泳館。

  席慶諾差點吐血!這才是公眾游泳館,遇見韋辰鳴的那個游泳池大概不是對外開放的。

  早就沒游泳興致的席慶諾還是灰溜溜地換了衣服下樓,窩在大廳裡,數著指頭繼續等。

  還好蘇菲不是兩點整給她打電話。她告訴席慶諾,他們已經在1314的商務房裡等候了。席慶諾默默數著這個太過吉祥的房號,不知是湊巧呢還是湊巧,談個生意還一生一世?
  她火速來到1314的房門外,深吸一口氣,按了按門鈴。不到一會兒,有個穿深灰色西裝的男人開了門,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帶著莫名的好奇。席慶諾以為他在用眼神詢問她是誰,她微笑說道:“你好,我是梁越先生的秘書。”好吧,她逾職了,她當梁越的秘書還不夠格。不過,她知道蘇菲和梁越都會原諒她的。那男人點了點頭,伸手示意她進來。當席慶諾施施然走進去的那刻,梁越是正對她的。當梁越看到她的那刻,他那一貫雲淡風輕的臉上多了錯愕與慌張。席慶諾還來不及奇怪,便聽見他對面的一位身著米色西裝的男人說:“梁經理這是怎麽了?”似曾相識,剛剛接觸過還在耳邊盤旋的聲音。席慶諾暗暗咬了咬舌頭,真是無巧不成書,是福是禍總是躲不過,該來的還是得來。梁越說:“沒什麽,我老婆來了。”錯愕過後的梁越是如此鎮定又堅韌,不容許她的躲避。

  “哦?是……”韋辰鳴轉身的那瞬間,卡在喉嚨裡的話硬生生因為看見席慶諾傻傻站在自己面前而吞回肚子裡。寧婉婷聽到梁越這句話,臉色並不比韋辰鳴好,不過畢竟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大小姐,即使心有不爽,臉上也依然會掛上迷人的微笑。

  梁越見席慶諾發愣,朝她勾了勾嘴角:“諾諾,發什麽愣,嗯?”

  席慶諾見他愉悅的模樣,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麽,不過他這樣的表現,她並不反感。他如此漫不經心實則別有用心地宣告所有權,是對她在乎的表現吧?或者是對自己的不自信,怕她和韋辰鳴會舊情複燃?
  她深吸一口氣,繼而走到梁越的旁邊坐下,遞給他文件:“你的。”

  “嗯。”梁越微笑而對。雖然他從頭到尾都沒對她表現出過分的親密,但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足以證明他們之間的關系有多融洽,多和諧。他拿捏得十分到位。

  席慶諾不敢看對面的韋辰鳴,也不想猜他到底是什麽身份,只是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不輸自己那份無可救藥的自尊。

  “韋總裁,關於那塊地,我覺得價格上還有商量的空間吧?如果真是那個價,我可不想讓。”梁越的目光對上韋辰鳴的那刻,相當犀利,說不上挑釁又談不上真誠,總的來說,是別有用心。

  韋辰鳴只是把目光定在席慶諾身上,灼熱而又堅定,似乎這樣席慶諾就會抬頭看他一眼。梁越自然看在眼裡,可他不做任何反應,而是依舊如個生意人和顏悅色地在等待客戶的回答。倒是寧婉婷拍了拍韋辰鳴的肩,提醒他:“辰鳴,說話啊。”韋辰鳴稍稍回過神,只是依舊盯著席慶諾問梁越:“那要多少才肯讓出?”梁越說道:“那要看韋總裁誠意有多少了?”韋辰鳴這才把目光轉到梁越身上,說道:“按市場價提千分之五。”他說完,已讓在場幾位都錯愕不已。要知道多個千分之五就是好幾百萬,買地都是能省則省,市場價本來就是高於交易價百分之十以上。如此談價格的,著實少見。梁越咧嘴一笑:“秦天集團的總裁果然是爽快,那麽合同我會派秘書與你們詳細洽談。”“好。”兩人站起來,握手言歡,算是一筆交易達成。因韋辰鳴和寧婉婷有其他事相談,梁越請辭離開。席慶諾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直接跟著梁越屁股後面離開。離開商務房,梁越也沒和她多說什麽,而是沉默地走在她前面,直到兩人同上一個電梯,電梯門關好,梁越才開口說道:“諾諾。”

  “啊?”席慶諾慌張地應了一聲。她想,梁越肯定介意她和韋辰鳴的過去,肯定會問三問四,逼問她現在什麽感受之類的。她該怎麽回答?她一點兒也不知道。

  梁越見席慶諾如此緊張地看著自己,不禁莞爾一笑:“今天賺了不小的一筆,我想開個慶功會,你和蘇菲說一下,讓她準備。”

  “啊?哦。”席慶諾愣愣地點頭,她沒料到他會說這些。也不知道是他真的沒去想她和韋辰鳴的事,還是刻意回避她和韋辰鳴。是男人的話,多多少少總會關心自己的另一半遇見前任的心情吧?然後吃個小醋,使個性子,來個霸道什麽的。

  梁越從頭到尾,一臉平靜,毫無波瀾,就像不知道席慶諾和韋辰鳴曾經有那麽一段似的。如此,席慶諾反而有種莫名的擔憂,今天的梁越實在太反常了,她一點兒也不習慣他這樣。

  電梯下到B1的停車庫樓層,梁越淡定地走出去那刻,席慶諾的擔憂開始無限膨脹。她遲疑地停下腳步,看著梁越那筆挺的背影,發了好一陣呆。

  梁越把車開到她面前,放下車窗,面帶微笑地說:“上車。”

  席慶諾抿了抿嘴,上了副駕駛位,梁越便又面無表情地繼續開車。在狹小的空間內,安靜更是讓人莫名地緊張。席慶諾抬眼看向梁越那沉靜如水的臉龐,終歸耐不住地問道:“越越,你難道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關於……”她拖長音調,不想再繼續說,但是她知道以梁越的智商,肯定懂她的意思。

  梁越笑道:“現在,你是我的。不是嗎?”

  席慶諾一愣。

  梁越再說道:“我隻負責幻想我們彼此的未來,為什麽要去惦記彼此的過去?你只要記住,你現在是我的,你每做一個決定前,都需要想想,不要讓我難過。”他頓了頓,又說:“以前我的難過你無須考慮,因為那個時候你不是我的,純屬我自願。”

  席慶諾傻傻地看著面帶笑意的梁越,心頭一陣酸楚。她忽然記起剛剛和韋辰鳴分手,她的一通電話,就把即將進考研考場的梁越拉到了B市,陪她整整一年之久。因為不顧桂女士的反對,固執地留在B市,惹怒了桂女士,桂女士斷了他的經濟來源。他是個太子爺,從小錦衣玉食,卻為了她跑業務做兼職賺錢。白淨的少爺皮膚都曬成了古銅色。那時她全然不顧他,心心念的,還是那個拋棄她的韋辰鳴。

  梁越告訴她,以前他的難過無須她考慮,是他的自願。可是,可不可以讓她後知後覺地感動一下?席慶諾深吸一口氣,猛地朝梁越的臉上親了一口,緊接著羞紅著臉,低頭帶笑地說:“突然想親你一下。我知道你不會介意的。”梁越“嗯”了一下,將車靠邊停在路旁。席慶諾大驚,側頭看過去的時候,梁越正用一雙亮晶晶的漂亮眸子注視她。好似在說,你懂的!懂什麽!席慶諾裝傻充愣,一臉茫然地眨巴兩下眼:“咦?怎麽好端端地停下來了?”梁越做出思考樣,忽然扣住她的後腦杓,猛地吻上她的唇,事後,饜足地朝她微笑:“突然想吻你,我知道你‘也’不會介意的。”他特意強調了“也”字。這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是貌似她虧了很多,她就是想單純地親個小臉。席慶諾惱他太過小氣,見不得她佔他一點小便宜。梁越眯眼笑道:“看你如此戀戀不舍的樣子,莫非還想……”“賤人。”席慶諾一臉唾棄地說。她難得想溫馨一下,結果梁越這番欠扁的話,徹底激怒了她!什麽感動,跟梁越談感動,簡直無語!“那麽在此之前,你得負責把我訓練起來,技術得過關。”天呐!席慶諾真想一口咬死他。果然,人至賤則無敵。A市是有名的不夜城,即使已近午夜,也依舊車水馬龍,車流暢通地順著立交橋馬路街道穿梭,車燈恍如縱橫交錯的水流,潺潺不息。韋辰鳴站在落地窗旁,手握一杯香檳,面無表情地俯視著高樓下的A市。他一直想來A市走走,但礙於母親下達的禁足令,別說來A市,就是回國都不大可能。他不喜歡國外,熬了兩年,自己終於放棄,答應和鳳凰集團的寧婉如訂婚,才被送回國。他從來都拿自己的母親沒辦法,終究還是自己不夠堅定,太過軟弱。遇上席慶諾,是一場意外,更是一場情劫。想他閱人無數,卻栽倒在她的手上。他不夠好,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談戀愛,席慶諾是第五任女友。

  大學的第一年,他圖新鮮,沒有按照母親的步調走,選擇和人同住寢室,並且隱瞞了自己是世家子弟的身份。他有兩個室友,宋子墨和林暮年。宋子墨家庭背景不詳,不愛說話,極其內斂,近視度數不高,卻喜歡戴眼鏡。讀書成績很好,據說是這屆學生中分數最高的。林暮年的爸媽都在國外有建樹,他留學回到祖國的懷抱,是個極其有情懷的文藝青年。

  認識席慶諾,是通過宋子墨。因為宋子墨有一位瘋狂的追求者,那個追求者還是校花級別的大美人,如此被人倒貼還是頭一遭。而席慶諾是那瘋女人的室友,她總會帶著叫葉微因的女生,有事沒事找他或者林暮年了解關於宋子墨的“軍機機密”。

  時間一長,各自熟絡,順理成章在一起了。韋辰鳴追的席慶諾,葉微因追的林暮年。韋辰鳴總拿這說事,他其他兩位室友都是被女生追著跑,為什麽他就如此悲催反其道而行?每每他這麽牢騷時,席慶諾總會理直氣壯地說:“我對美男免疫,對性格好的免疫,對寵我照顧我的性格好的美男免疫。所以一般找不到怦然心動的男人。除非主動追我,說不定我大發慈悲,就從了。”

  韋辰鳴那時覺得她在開玩笑,說大話,直到真的見到她口中所謂的“寵我照顧我的性格好的美男”梁越那刻時,他才忽然慶幸,如果先開口表白的是梁越,也許就輪不到他了。

  他沒有妄自菲薄去貶低自己,但如果真的梁越先表白,他是很有可能失敗的。他敗在梁越和席慶諾之間的默契,那種契合早已天衣無縫,讓他覺得很有挫敗感。

  俗話說,見到強敵,分外眼紅。他是精神抖擻,卻又提心吊膽。那時候他加倍呵護席慶諾,使出渾身解數做一個好男朋友,希望他能取代梁越,做席慶諾的“最默契”。

  他成功了一半,席慶諾說“我喜歡你”,席慶諾說“好想你”,席慶諾說“有你在,我每天雄起”……可每次,她給他買一樣東西的時候,總會多買一份,然後不嫌麻煩地快遞到A市。每次,她一想發牢騷,首先總會打給A市的梁越,然後開始粗話、謾罵、詛咒,全然不顧形象。而在他面前,她總會刻意去保持自己良好的形象。他知道她是想給他好的一面,可他卻渴望她能給他更真實的一面。

  他與梁越到底是有區別的。不過沒關系,她現在是他的女朋友,站在她身邊,大大方方抱她的男人始終是他——韋辰鳴。

  可惜,最後他敗給的不是她的青梅竹馬,而是現實。

  秦天集團是一家大型上市房地產公司,旗下業務遍布全國。而韋辰鳴是秦天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九代單傳。從小,他就知道自己的婚姻一定不會如自己所願,所以他放縱自己,覺得玩膩了,就不會為以後的婚姻而惋惜難過。

  席慶諾說要嫁給他,韋辰鳴半喜半憂。情到濃時,他甚至心存僥幸,也許,他的母親會喜歡席慶諾,允許他們在一起也不一定。他開始做起不切實際的白日夢,期盼著和她幸福地生活。

  畢業時,面臨著人生道路的重要轉折選擇。他根本沒辦法離開B市,他唯有希望席慶諾能留在B市。當他把這個想法告訴她的時候,一向嘻嘻哈哈的她,第一次沉默了,她說:“讓我想想。”

  後來,韋辰鳴總是看到她對著電話大吼大叫,聲淚俱下。她告訴他,她爸爸反對她留在B市,讓她回去。從她的語氣中,他聽出了她的妥協。可她要是妥協了,回到A市,那他怎麽辦?他不想她離開。

  異地戀,實在太痛苦。

  韋辰鳴習慣了對席慶諾示弱,而她也常常習慣對他縱容。就像梁越對她一樣。

  到底是太天真了。寒假那會兒,他向母親探口風,得到的不僅僅是口頭的否定,還有強烈的行動乾預。韋母非常嚴厲地拒絕他不靠譜的校園戀情,在沒有任何了解的情況下阻止他與席慶諾繼續交往,並且以“繼承權”為誘餌要挾他,若他執意要和席慶諾在一起,那麽他將放棄繼承權,不再擁有別人一輩子也得不到的家世和地位。

  到底是年輕氣盛,韋辰鳴氣憤摔門,離家出走。他一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不缺錢。在他踏出家門的那刻,他所有卡裡的錢全部被凍結,不僅要流落街頭,甚至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沒有錢,寸步難行。

  昔日的狐朋狗友,全作鳥獸散,沒有一人出手援助。他體驗到了前所未有的人情冷漠,如一隻任性的流浪狗在外流浪了三天,住在廉價的旅館,被子的潮濕、房屋的破敗、沒錢的空虛,令他沮喪。連席慶諾從A市打電話給他,他都不想接,窩在旅館躺了三天。

  第四天,他終於忍不住回了家。他並不是同意分手,而是想像以前一樣,順其自然,能拖一天是一天。可韋母是什麽人?怎麽會不了解自己的兒子呢?她強製把他送到加拿大,扣住他的所有證件,不準他回國。

  初始,他像隻困獸,拚命嘶吼,奮力反抗。直到累了,他才認命地窩在加拿大,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韋母告訴他,想明白了,就打電話給她。她二十四小時為他開機,恭候著他。

  韋辰鳴當時以為自己會狠狠地堅持,直到韋母妥協,同意他與席慶諾在一起。他太過看得起自己了。半年!他堅持了半年,潦倒的生活終於令他丟盔棄甲,向現實投降,他與韋母承諾,他會和席慶諾痛痛快快地斷掉。

  失蹤半年之後,韋辰鳴終於回國了。林暮年告訴他,席慶諾一直在等他,她在B市租了一個房間,已經住下了。當時的林暮年並沒有告訴他全部的實情。彼時的席慶諾已經和父親決裂,獨自一人來到B市找他,四處尋覓卻沒見到他,她一直在等他,默默無聞,心裡只有一個執念:守。

  韋辰鳴沒臉告訴席慶諾,自己是怕窮怕苦,不想失去“麵包”。這次回國,他與她再無可能。所以,他為自己導演一場俗爛的戲碼。做一個因為第三者拋棄女朋友的壞男人。他特意找了路路,一個一直喜歡他的女生。席慶諾知道她,所以這樣戲會更逼真。

  在“愛情亭”中,上演著這場戲,即使俗不可耐,這場戲還是圓滿地落幕了。他告訴席慶諾,他變心了,和路路一起去國外度假,更是肯定了他最愛的人是路路。他只是沒想到席慶諾如此執著不識趣,他勸她早些放手。

  他最後看到的席慶諾,那是他一輩子忘不了的場景。

  她絕望地看著他,然後默默蹲到路邊放聲大哭。

  自此,他如隻喪家犬,又躲在國外半年,最後才怏怏地回國。而這座城市,早已不見她的蹤影。是他負了她,他該祝福她,在他見到她和梁越在一起的那刻,他該由衷地祝福她的。可是為何,心在鑽心地疼?

  他迫切地想去尋求一個答案……韋辰鳴身後,走來一名與他一樣英俊的男子,同樣舉著一杯酒,同樣一身黑色,唯一不同的是,他一手插在褲兜裡,臉上看不清是什麽表情。“難道韋總裁單獨約我出來,僅僅是讓我陪你看A市的夜景嗎?”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梁越。

  梁越把席慶諾送回家,原本想在當晚開慶功會,未料,半路接到韋辰鳴的電話,說是有事相談。聰明如他,怎會不知道所謂的“有事”是指哪一方面?畢竟韋辰鳴是他的客戶,他只能把慶功會推到第二天,自己則單獨前來赴約。

  “諾諾,這些年過得好嗎?”他問得極其小心。梁越扯著嘴角,雖然在笑,但看不出一絲絲笑意。他道:“她一難過就想吃東西,吃飽了就去睡覺。日積月累,身體就胖成你所見到的模樣了。”“是嗎?”韋辰鳴低垂著眼瞼,還想問些什麽,卻已然說不出口。梁越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你知道嗎?我其實挺羨慕你。”韋辰鳴愣了一愣,呆呆地看著他。梁越莞爾一笑,語氣頗為平常:“我都不記得我什麽時候開始喜歡諾諾的,當我知道我喜歡她的那刻,我暗暗發誓,我會把最好的都給她,只要她高興就好。也許是我長期的溺愛,她把我對他的好當成了理所應當。而你不同,你們談戀愛的時候,她不斷地去遷就你、順著你,你不開心她會哄你,她可以為了你放棄很多很多。”

  韋辰鳴悶著回了一句:“我想,她是想給自己找個平衡點吧。你對她的好,她沒處發泄,所以轉嫁給我了。”

  梁越沒有接話,只是安靜地呷了口紅酒,深邃的眸子靜靜地眺望遠方。韋辰鳴也靜了下來,只不過他是一口喝掉了半杯酒,而後說道:“現在,我想要回諾諾了。”

  梁越輕哼一聲,嘴角扯了扯,漂亮的眸子朝他看來:“是嗎?我記得我曾經告訴過諾諾,有時候,上天沒有給你想要的,不是因為你不配,而是你值得擁有更好的。”接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配做最好的嗎?”他在笑,可笑容裡摻雜著不可忽視的嘲弄。

  韋辰鳴也不介意他的輕蔑,他說道:“就像男人拒絕不了新歡一樣,女人拒絕不了舊愛。”梁越一口飲盡剩余的紅酒,轉身走到茶幾處,很刻意地把酒杯嗑碎,碎屑灑在軟綿綿的地毯上。梁越說:“抱歉,這次我不會任由諾諾任性了,我會管著她的。”“說到底,你還是不自信她會為了你舍棄我這棵回頭草?”梁越但笑不言。也許吧。畢竟他見證了她對韋辰鳴的愛。那麽刻骨,讓她遍體鱗傷的愛。

  席慶諾單獨一人在家吃飯。離家兩年,她早就學會了自立更生,做飯燒菜不在話下,不過她更喜歡吃梁越做的飯,十分美味。

  她吃完飯,便窩在自己的房間玩網遊,順便等梁越。也許是很久沒玩的緣故,沒什麽激情了,以前能通宵打的遊戲,如今剛打開便開始犯困,連連打了幾個哈欠,最後實在有些扛不住了。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快十一點了。

  這讓席慶諾有些鬱悶了。男人回家這麽晚,難道有情況?!席慶諾立馬給梁越打電話,電話不一會兒通了,梁越略顯沙啞帶著醉意的聲音充斥耳邊:“喂?”“在哪?”席慶諾翹著嘴,明顯對他這麽遲回家有些不滿了。梁越說:“陽光假日酒店。”“知道幾點了嗎?”席慶諾的語氣仿如久等丈夫,丈夫卻不歸的小媳婦,充滿了委屈。“喝醉酒了,不能開車。”“等我。”席慶諾掛完電話,火速穿戴好,“嗖”的一聲,飛奔出家門,去接她的美男了。席慶諾打出租車到了陽光假日酒店,剛進大廳就見梁越站在不遠處,修長的身材,漂亮的臉蛋,仿佛一道迷人的風景線,讓人迷花了眼。席慶諾喟然長歎,她前世修的福啊,和這麽個“美人”好上了。她朝他走去,心裡甜滋滋的,但臉上卻表現出嫌棄的樣子:“少喝點會死啊。”

  梁越就笑了笑,攬著她的肩膀,把臉貼在她的小涼臉上,蹭了蹭:“真舒服。”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席慶諾的臉登時緋紅。討厭,男人皮膚那麽好,還讓不讓身為女人的自己活了?
  “乖乖,別撒嬌了,我們回家。”席慶諾像哄孩子一樣,扯著他往外走。梁越倒也聽話,任由她扯著,仿佛真是一個聽話的孩子。席慶諾心想,要是平常,哪能這麽聽話?一般都是自己被他牽著鼻子走的。

  席慶諾不會開車,為了防止意外,她選擇打出租車回去,安全第一。出租車內,梁越靠在席慶諾的胸上!沒錯,就是靠在胸上。席慶諾本想一拳打飛他,但礙於他是醉酒人士,思維已經有些遲鈍,就沒製止了。可是,她就放了一次水,某隻人面獸心的禽獸,居然蹬鼻子上臉,往她的胸上蹭了蹭兩下,然後長臂一抱,緊緊抱住她的腰,喃喃自語:“諾諾,我愛你。”席慶諾聽聞,渾身僵硬,無法自處。這又是什麽情況?一直內斂委婉的家夥,居然這麽直接?這讓她反而有些不大適應了。出租車司機通過前視鏡瞥了瞥他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席慶諾本想乾笑兩下敷衍過去,沒想到,喝醉酒的梁越卻性格大變,直接問道:“諾諾,你愛誰?”司機大哥又把眼睛往這邊瞥了瞥。席慶諾撞牆的心都有了,隻想把梁越掐死。怎麽老說這麽羞人的話啊?就算問也要挑個沒人的地方嘛。正在鬱悶的時候,出租車到了目的地。席慶諾就像遇到救命稻草一般,趕緊交錢、拖人、下車、回家。

  終於把醉醺醺的梁越拖進他的房間,準備狠狠丟他上床,摔醒他,未料,他的手及時抓住她的衣領,把她也帶到床上,雖然身下有床墊,但席慶諾還是摔得有些暈。自作孽不可活!
  她想從梁越身上爬起來,還沒來得及,梁越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身下。席慶諾大驚失色,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眼前這位因醉酒臉上粉撲撲的男人,在他臉上察覺到奸猾的笑意,席慶諾知道,她上當了,他根本就沒醉。席慶諾很憤怒,睜著一雙怒目:“你騙我,你沒醉。”“嗯,我沒完全醉。”他笑著說。席慶諾咬牙切齒:“起來!”“不要。”梁越居然無視她的生氣,嬉皮笑臉地拒絕她。席慶諾真想大哭,果然,她還是被梁越牽著鼻子走。梁越俯身,朝她一點點逼近。席慶諾還在生氣呢,怎能讓他得逞?她倔強地轉過頭,把嘴噘得老高:“哼!”梁越見不能得逞,也不生氣,而是微微笑起:“不想要?”“不要。”席慶諾繼續哼了一聲。“我想要。”梁越沒臉沒皮地說道。席慶諾一聽,老臉立馬紅了起來。這也太直接了!她該怎麽回答啊?本來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怒氣,此時已被梁越消磨得差不多了。“憑什麽你想要的時候就給你?你當我是什麽啊?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席慶諾相當不服氣。梁越還是一臉笑眯眯:“聽出了一股濃濃的怨氣。你在怪我沒有對你有非分之想?”

  席慶諾一聽,臉又不爭氣地紅了,慌張地辯解:“我才沒有呢,我很純潔的。我……”席慶諾還想長篇大論地侃侃而談,但看梁越那雙炯炯有神的漂亮眸子,她忽然沒話說了。

  “怎麽不說了?”梁越等了一會兒,見席慶諾閉嘴不說,催促道。“我知道你在笑話我,不說了。”席慶諾推了推他,想讓他起來。梁越不為所動。席慶諾有點無奈了:“你到底想怎樣?”“我想這樣……”他扣著她的後腦,吻了上去。此時此刻的他,隻想用肌膚之親證明席慶諾是他的女人。他心裡的不安與躁動化作濃濃的愛意,吞噬著他。席慶諾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嚇到了,但她選擇不拒絕。因為她知道,她喜歡梁越,很喜歡,很喜歡。她終於明白李欣桐當初的那句話。

  喜歡一個人之後,將他吞進肚子裡的想法經常有。這種吞噬行為,不叫佔有,叫作太喜歡。害怕喜歡的人以後不屬於自己,所以未雨綢繆,直接吞進肚裡好了。

  她不管現在是緣還是劫,這是她的選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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