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獻仙音

  Djay在說完這四個字後，就輕飄飄地直接從頻道裡消失了，留下了一群在風中凌亂的人。

  岱華：我沒聽懂。

  白銀：我也是。

  凱凱：報恩？？

  蘑菇醬：我聽懂了，但是又覺得陷入了更深的謎團。

  柒凰：他不是正常人。

  寒霜：所以也就是說，Djay欠了菠菜的人情？
  夕元：菠菜，你幫過Djay什麽忙？

  等七位大菊苣說完，柯姣直接將自己的頭髮全部抓亂了：……我說過，Djay他根本就不認識我……他在今天之前從來沒和我說過一句話……

  眾人：……

  頻道裡安靜了老半天，才傳來夕元幽幽的聲音：謎之Djay。

  寒霜緊隨其後：所以，也就是說，被報恩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幫了Djay的忙咯？
  柒凰一如既往的毒舌：他不會是渣遊戲渣傻了，然後搞錯了人吧？

  柯姣默默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裡翻江倒海，在她整個人快被剛剛那一出折磨得瀕臨崩潰的時候，手邊的手機突然傳來了短信鈴聲。

  悲痛地定睛一看，只見屏幕上正顯示著一條短信。

  【快來做早飯。】

  一看這語氣，就算不看發件人，都能猜到是謝修弋。

  柯姣本來就狀態糟糕，這時用手指劃開屏幕，沒好氣地回復道：【你家冰箱是空的，我現在要先去超市買食材，再來你家。】

  回完，她將手機扔在一邊，抬手按了F2，聲音虛弱：各位大菊苣，真心很感謝你們的幫忙，鞠躬，我現在要出門了，後天晚上見。”

  “去吧去吧，”岱華話裡有話地笑道，“不客氣，Djay的恩人，我們肯定會拿出壓箱底的本事配劇的。”

  ……柯姣以飛速合上電腦，將頭重重砸在電腦上。

  穿上厚厚的衣服出門，柯姣邊走，邊用有限的思維胡亂分析了一下，才終於暫且理清思路。

  第一，岱華和白銀這對被人傳了多年的CP原來真的是現實中的夫妻；第二，這些大菊苣們竟然都和Djay成為了三次元的朋友，且看上去關系都不錯。

  不過，除了這些驚天內幕之外，她唯一打破自己腦袋也想不通的，就是自己怎麽會成為Djay的恩人……

  難不成，她是曾經在T市的哪列地鐵上給Djay讓過座？還是去超市買菜的時候給Djay讓了最後一捆青菜？……不對不對，Djay連她的臉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啊……

  走到路口等紅燈的時候，她還是一臉心事重重，衣服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很久，她才聽到聲音拿出來接。

  “喂？”

  “抬頭。”

  本來以為是曾倩來電騷擾，誰知卻是一個低冷的男聲，她嚇得一抬頭，就看見馬路對面正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面無表情地拿著手機看著她，那張白得不像正常人的臉一看就知道是謝修弋。

  “……你怎麽會在這兒？”綠燈一跳，她邊往前走，邊直接在電話裡驚呼出聲，“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竟然出門了？！”

  他今天穿得很休閑，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眼睛上架了一副框架眼鏡，因為他人高，長得又好，往那隨便一站，過往的女孩子的眼睛就全在往他身上瞟，而他臉上的表情卻是越來越黑……

  他沒回答，抬手掛了電話，等到她走到自己面前，才冷著臉說了一句，“跟你去超市。”

  “你跟我去超市乾嗎？你不是說你從不逛超市的麽？”她瞪大著眼睛看著他，嘴巴還是沒合攏，“對了，你胃好些了麽？”

  謝修弋看了她一眼，“你真的很囉嗦。”

  柯姣實在是摸不清這位大少爺腦子裡裝的是什麽，只能跟著他往超市走。

  等兩人進了超市，謝修弋自動自發地去旁邊推了一輛購物車，柯姣在他身後看著他，總覺得這個場景莫名地充滿了無限喜感。

  實在是太新鮮太好笑了，為什麽她腦中此時會飄過“地主下鄉巡查”這六個大字……

  “你要去哪？”他看到她一副忍笑忍得很痛苦的樣子，聲音涼涼地問。

  “先去生鮮區買食材吧。”

  兩人到了生鮮區，她開始挑選他愛吃的一些蔬菜，等她把選好的蔬菜放進購物車時，就看到購物車裡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好幾盒肉，有牛排、豬肉、香腸、雞肉……

  “喂，謝修弋你是豬嗎？”她立刻看向始作俑者，“這麽多肉得吃多少天才能吃得完啊？你昨天胃疼才剛好，你最近飲食要清淡啊。”

  誰知謝修弋耳朵裡插著耳機，根本沒聽到她說話，一臉高冷地推著車就走了。

  在魚類區的對話。

  “謝修弋，蟹和蝦吃嗎？”

  “不吃。”

  “為什麽？”

  “要剝殼，麻煩。”

  “……那你吃不吃魚？魚有營養，吃魚的孩子聰明。”

  “不吃。”

  “……那銀鱈魚吃嗎？沒有骨頭的，和肉的口感有點像。”

  “和肉像？”

  “嗯。”

  “那就吃。”

  “……”

  面癱巨嬰的惡行等到了食品區更加令人發指，她轉身去拿了一盒餅乾的功夫，購物車裡就多了一箱康師傅泡麵。

  “謝修弋，昨天醫生說的話你聽了嗎？你還吃泡麵？康師傅你家開的啊？”柯姣對著那箱康師傅，終於忍不住抓狂了，抬手就摘下了他耳朵裡的耳機。

  謝修弋抬了抬眼，沉默幾秒，“半夜餓。”

  “從今以後我可以給你晚飯多做點肉，你留著半夜餓了吃。”她特別嚴肅地看著他，“但是，只要我一天來你家給你做飯，你就別想再吃一口泡麵。”

  他不說話，她也不知哪來的氣場竟然和他橫眉冷對，兩人就這麽站在貨架前對峙一會，某人竟然真的乖乖地從購物車裡把泡麵抱走放回原位去了。

  柯姣抱著手臂，心裡籲了一口氣，剛滿意地點點頭，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弱弱的童音，“姐姐你好可怕啊，對著美男哥哥這麽凶。”

  她聽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轉過身就看見一個留著西瓜太郎頭的小男孩正咬著手指，害怕地縮在架子後面看著她。

  “……他是欠罵好不好？”柯姣厚著臉皮辯駁，“誰讓他天天吃泡麵吃進醫院，你可千萬不要學他。”

  小西瓜太郎眨巴了一會大眼睛，轉身撲進回過來找他的媽媽懷裡，童音清晰地回蕩在食品區，“媽媽，我以後肯定不要找像姐姐那麽凶的女朋友……”

  柯姣：……

  等到買完所有的東西出了超市，柯姣覺得自己都活生生地老了一歲，連皺紋也多了一圈，等回到謝修弋家裡，她把食材放好在冰箱裡，幽怨地對著在客廳打遊戲的某人說道，“謝大少爺，我求你以後再也不要跟著我去超市了好嗎？很折壽。”

  謝修弋從電視屏幕上轉過頭看她一眼，又面無表情地轉了回去。

  柯姣歎了口氣回到廚房去做早午飯，等她剛洗乾淨菜準備開始切，廚房的門就突然被打開了。

  “曾倩明天上午要我去一趟公司。”謝修弋從門外探進一個頭。

  “噢，”她背對著他，擦了擦手，“那你去啊，我午飯做完給你留在微波爐裡，你熱一熱就好。”

  謝修弋目光靜靜地看著她的背影，過了一會，突然低聲道，“明早九點你來我家，你跟我一起去。”

  柯姣原本在專心切菜，隨口“噢”了一聲，兩秒後，她突然放下菜刀，訝異地轉過頭。

  某人無比淡定地任由她的目光在自己臉上停留著，紋絲不動。

  “……你去公司我跟著你去做什麽？”見他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柯姣先扛不住了，“閑雜人等誰沒事會跑到經紀公司去？肯定會被趕出來啊……”

  誰料謝修弋冷冰冰地扔下一句“曾倩讓你去的”，轉身就離開了。

  早上YY驚魂的余韻還沒完全散去，柯姣也沒心思多想這茬，等做完午飯回到客廳，她在謝修弋對面一邊慢吞吞地扒飯，一邊拿著手機心驚膽戰地點開QQ。

  其實前面在超市的時候她就收到了QQ系統消息，岱華建了一個QQ群邀請她加入，現在加進去一看，她發現群成員是所有早上在YY聚齊的大菊苣……包括Djay。

  所以，繼早上和Djay在YY真人對話後，她又有了Djay的QQ聯絡方式，說真的，這麽嚇著嚇著，都已經快把她嚇得精神麻木了……

  大菊苣們彼此是真的很熟，很快就開始在群裡聊得風生水起，作為唯一的圈外人和小透明，柯姣就一直蹲在牆角默默圍觀著，直到岱華突然把話題開始往Djay身上引。

  岱華：Djay，你這兩天在乾嗎？

  柯姣立刻放下筷子，眼睛死死盯著手機屏幕。

  Djay：寫歌，魔獸。

  岱華：夜宵還是泡麵？
  這句話Djay倒是沒有立刻回復，柯姣心裡想著原來她本命竟然也愛吃泡麵啊，下意識地就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她對面的謝修弋。

  誰知道，他竟然也正目光幽幽地看著她。

  “……幹嘛？”她被他黑漆漆的瞳孔盯著，悄悄捏了把汗，“今天的菜做得不好吃？”

  謝修弋沒做聲，再看了她一會，才輕輕搖搖頭，繼續玩手機。

  柯姣已經不想再去考慮謝大少詭異的行徑，低下頭繼續看QQ聊天窗口，誰料一看，就發現Djay的消息跳了出來。

  Djay：不吃了，會被罵。

  “噗……”

  柯姣看得一口飯嗆在嘴裡，拚命地咳嗽了起來。

  為什麽，她居然覺得她本命剛剛竟然有一瞬間的走下神壇，那種由內而外的激萌感是怎麽回事……

  整個QQ群也頃刻因為Djay的一句話炸開了。

  岱華：竟然有人敢罵你？！
  凱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柒凰：能降妖伏魔的人終於出現了！萬歲！

  柯姣看著一群幸災樂禍的大菊苣，一口氣喝了好幾口湯才算順了氣，等再看手機時，卻發現群裡的畫風又突變了。

  起因原來是寒霜說了一句“我剛發現明天是12月31日哎”。

  這下，岱華立刻表態明天要和白銀出去跨年，凱凱也說要和自己女朋友去吃飯看電影，其他幾個大菊苣貌似都是單身，哪能看得慣他們秀恩愛，便開始猛烈地互相吐槽對方。

  大菊苣們脫下金光閃閃的外衣，原來個個都是逗比，柯姣看著群裡的對話越來越沒下限，嘴角一直忍不住在往上翹，直到……自從說完六個字後就沒說過話的Djay突然發話了。

  Djay：@菠菜。

  柯姣看到那句話嚇得一激靈，左手邊的湯碗都差點打翻在桌子上。

  而之前一直刷屏刷得水深火熱的眾菊苣也秒閉嘴進入了自動靜音狀態。

  ……這回，不算遲鈍的柯姣很快感覺到了眾人對著她和Djay時那種始終無比微妙的看好戲心態了。

  各位菊苣，請別這樣見死不救，公子大人突然召喚我我很害怕的好嗎……

  菠菜：我在。

  Djay：你有男朋友嗎？
  柯姣手裡的手機“哐當”一聲掉在了桌子上。

  岱華：咳咳，Djay，別太直接了，妹子會被嚇到的。

  柒凰：老岱難道你不覺得Djay骨子裡的屬性是霸道總裁？

  其他眾菊苣：……

  一邊在心裡安慰自己，本命絕對是興致來了隨口一問、肯定沒別的意思，她一邊拿起手機、假裝很淡定地回復，“我沒有男朋友。”

  Djay：所以你明天不需要出門跨年？
  菠菜：……是的，在家蹲守。

  Djay：那麽，明天晚上所有人晚8點準時到YY試音pia戲。

  說完，他的QQ頭像就暗了下來，顯然是離線了，柯姣松了一口氣，才想到原來他只是詢問下她是否要出去跨年的意思，而且為了她的廣播劇，他竟然都讓其他菊苣的浪漫跨年夜泡湯了，她心裡又內疚，又對本命的行為感動得一塌糊塗……

  她一直聽說Djay是個很敬業的人，他一旦接手了一部劇，就會各方面都會要求做到最好，如今一見，果真如此，雖然他的完美主義讓人叫苦不迭，卻也讓她欽佩不已。

  “各位菊苣，真的很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吸了吸鼻子，她趕緊在群裡說道。

  寒霜：沒關系，我們這群單身狗都無所謂的啦，本來就宅在家裡。

  白銀：我和岱華也沒關系，我們本來就不是特別重視節日的。

  凱凱：我先去跪搓衣板了5555……

  夕元：你們發現沒？Djay真的很區別待遇，就因為菠菜不出門，他就把所有人都扣留下來了。

  夕元這句話說得柯姣心裡一震，趕緊打了一句，“真的很謝謝大家，鞠躬！”就飛速關閉了對話框。

  揣著劇烈的心跳，她去和衣衣、導演和編劇在討論組裡簡要溝通了一下讓她們明晚去YY聽各位菊苣試音，並讓他們在正式出廣播劇預告前、還是始終對外保密如此豪華的卡司陣容，結束後，她自然也理所當然地被幾個小姑娘順便窮追猛打地追問了一圈究竟是怎麽勾搭上Djay和那麽多金光閃閃的大菊苣的。

  雖然不想給出那麽敷衍的答案，可她還是默默地回復了一句“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好不容易在眾人的圍堵下退出QQ，她抱著被謝修弋一掃而光的碗和盤子去廚房清洗。

  等她洗完出來，就發現手機屏幕上又有一條QQ消息。

  點開一看，竟然是一條系統消息：Djay請求加你為好友。

  ……

  柯姣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自己的手機，抬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臉。

  嘶——好疼，所以她沒在做夢對吧？

  耳邊不斷傳來心跳砰砰砰的巨響，她小心翼翼地點了“同意”，然後馬上去新建了一個QQ分組“本命組”，把Djay分到了那個組下。

  做完這些，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站在桌邊，用手輕輕拍打自己越來越燙的臉頰。

  冷靜，冷靜，畢竟你是原作者，本命應該只是為了方便和你溝通廣播劇才加你QQ的，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緩了很久的氣，她才試探性地給Djay發了一條消息：公子大人？

  發完之後，她來回踱了兩步，想了想，又忍不住加上一長段：謝謝公子大人願意請這麽多大菊苣為我的廣播劇配音，我真的覺得自己太幸運了，今晚都要碎不著了！
  走來走去，等得她心臟都快跳出來時，她攥在手裡的手機才震了一下。

  Djay：嗯。

  就這麽簡單的一個字，也讓柯姣捂住自己通紅通紅的臉，開心得恨不得出去裸奔兩圈……

  一夜之間她就變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人，這究竟該如何是好啊……

  “你今天心情很好？”

  不好意思再騷擾本命，柯姣收起手機、走到玄關哼著小曲彎腰穿鞋準備回家時，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幽幽的嗓音。

  她抬起頭，就見謝修弋正抱著手臂，靠在不遠處的牆邊俯視著她。

  “是啊，”她都忍不住朝他咧開大大的笑容，“開心得快要瘋了。”

  “明早9點，來我家一起去經紀公司，別忘了。”他低聲說。

  由於心情實在是太好，她也不再計較什麽，很爽快地便點頭答應，而因為視線高低的緣故，她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裡一閃而過的亮光。

  柯姣從來守時，早上9點準時到了謝修弋家，她本來以為謝大少會打車去經紀公司，誰料到他竟然帶著她坐電梯到地下室，自己開車帶她去。

  坐進他那輛黑色的越野車裡的時候，柯姣系上安全帶，看了一眼身邊面無表情準備發動車的人，實在是忍不住，“……謝修弋，你竟然會開車？”

  不是她看低他，主要是他平時生活得實在太不像個正常人了，她真的很難把他和正常男人聯系在一起。

  “我16歲在美國拿的駕照。”他冷颼颼地看了她一眼。

  “噢，”她點頭，拿出包裡的牛奶，“那你以前在美國生活過？”

  “大學畢業前一直在美國。”

  柯姣點點頭，看了看他的臉，心裡想想還是不要問太多他的隱私比較好，便專心低頭喝牛奶。

  他開車又穩又快，沒一會就到了曾倩的經紀公司WDS大樓，WDS大樓位於T市的市中心，高聳入雲的大廈是T市有名的地標之一。

  從地下室上到29層，電梯門一打開就看到曾倩像隻大金剛一樣橫在外面。

  “咦？菠菜你怎麽也來了？！”曾倩看到謝修弋準時出現，剛剛欣慰地點了點頭，就發現他身旁還有柯姣。

  “啊？不是你說要我……”

  “在哪間會議室開會？”誰料柯姣連話都還沒說完，就被謝修弋揚聲打斷。

  本來曾倩和柯姣還對著彼此一臉疑惑，被謝修弋那道低冷的嗓音這麽一茬，曾倩也就先轉身帶著謝修弋往走廊的左側走去。

  柯姣之前從沒來過WDS大樓，怕自己這個路癡迷路，也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後面，還好曾倩反應迅速，在要進會議室前，先把她帶到會議室對面的休息室裡，低聲告訴她，“你在這裡等我們一會，開會的時間應該不會很長。”

  等曾倩和謝修弋進了會議室後，她一個人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忍不住又拿出手機登陸QQ。

  點開本命組，Djay的頭像果然還是暗著的，點開他的頭像，他的資料裡除了生日和星座外，不出所料是一片空白。

  唯一的個人信息，1月17日，摩羯座。

  其實，她是個不太擅長記日子的人，可她對他生日如此記憶深刻的原因，是因為她的生日也是在1月17日。

  很巧很巧，是不是？雖然不知年份，可她和她的本命竟然是同一天的生日。

  掐指一算，沒兩個星期就快到他和自己的生日了，前三年，她只能默默地在他的微博下留言一句簡單的“生日快樂”，很快就被埋在鋪天蓋地的留言中，而明年的這一天，她是不是就可以在QQ上，以一對一的方式，認真地祝福他呢？哪怕他沒時間回復也好。

  只是這樣小小的差別，就能讓她開心得坐立難安。

  再默默抱著手機呆呆想了一會有關Djay的事情，她突然聽到門外傳來高聲喧嘩的聲音。

  這種高級辦公室，應該鮮少會有人在走道裡如此大聲地說話，柯姣輕輕打開門一看，一眼就看到了會議室外高瘦挺拔的謝修弋。

  “倩姐，我真不明白老板為什麽會簽這樣的新人來我們公司？甚至還給他配備最好的團隊做他的第一張專輯，你覺得這對其他新人來說公平嗎？”

  再將門打開一些，就看見一個身高和謝修弋差不多的年輕男人正面露不善地看著謝修弋和他身邊的曾倩，那男人一頭黃發，雖然側臉五官精致，可渾身都帶著一股放蕩不羈的流氣。

  “時新，老板和策劃團隊的選擇都是有他們的理由的，作為藝人，應當做的就是服從公司的安排，而不是找其他藝人掐架。”曾倩的臉上也沒有了往日的和熙，“你和謝修弋都是我自己手裡帶著的新人，公司對待你們都是在用同等最好的資源包裝，你別忘了你通過個人EP已經拿下了今年風雲榜的最佳新人獎，保持努力，做好自己即可，別被勝利衝昏頭腦，也不要多想其余和你不相乾的事。”

  謝修弋始終在一旁沒什麽表情地望著時新，因為對方出格的話語，他也沒有要動怒的跡象，就像根本沒在聽他說話一樣。

  “呵呵。”

  時新冷笑了一聲，輕蔑地看著謝修弋，“全公司都知道，他自從進入公司開始就不服從公司的安排，老板也都順著他，這種人能夠體會別人日夜努力獲得的成就嗎？他配得到最好的資源嗎？”

  停頓幾秒，時新臉上的表情更為陰暗，“謝修弋，我真是佩服你，你到底是多有魄力才能簽下軍令狀說一個月內能寫出十首歌的？”

  “你怎麽知道他沒有這種能力？”

  突兀的聲音穿插進來，時新、曾倩和謝修弋都立刻轉頭看向了從休息室走出來的柯姣。

  柯姣心裡此時是說不出的滋味，雖然她不屬於這個公司，也從不喜好參與任何爭論，即使她知道謝修弋其實根本不需要她的保護，可不知道為什麽，在其他人的面前，她卻一點都不想讓他受委屈。

  她一點都不想看到他那副即使身在人群中、也離所有人都很遙遠的模樣。

  她總覺得他很孤單。

  “批評他人的時候先想想你是不是有這個資格。”

  她看著時新，一字一句地說，“是，他的確是不喜遵循規則，特立獨行，但是這不代表他沒有在自己喜愛的音樂上花時間，在你睡覺的時候，在你出去酒吧玩樂的時候，他在一遍一遍修改歌詞和曲子，我曾經在他家廚房的垃圾箱裡看到過幾百張揉得亂糟糟的歌詞和曲作。我覺得他既然有這樣的魄力，他也必然會實現自己的承諾。”

  “他的才華和實力會證明一切，不需要你……”

  “好了。”

  這時，始終沒有開過口的謝修弋突然開口了。

  “好了，”他走到說得眼睛睜得大大的、臉頰也因為生氣而變得有些發紅的柯姣身邊，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柯姣。”

  她抬起頭，看向他。

  他的臉上雖然還是沒有表情，她卻能感覺到他的眉眼間，流轉出了一絲很異樣的溫柔。

  很淡很淺，可她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手指的溫度，也很溫暖，一點都不是想象中的冰冷。

  “我們去27樓的錄音室。”他的手很快從她的頭頂落到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昨晚剛寫好的新歌，想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