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搞什麽鬼啊，顧三少。”

  第二天，秦雨飛又等了一天，結果秦文易還是沒跟她說這事。中午的時候有叫她一起吃飯，她心裡忐忑緊張，乖得不行地去了。結果秦文易卻是跟她說家族裡哪個哪個遠親長輩要過壽，到時他們一家得過去，讓秦雨飛幫忙置辦些禮物。因為很久沒見，所以除了壽禮，那一家子的老少禮物都得備上一份。

  然後，就沒了。

  秦雨飛等啊等，後面居然就沒別的交代了？也沒別的任何問題？秦雨飛小心問還有什麽事嗎？秦文易白她一眼：“你最近日子過太好是不是？想爸爸編排點事給你？”秦雨飛搖頭。但心裡那個疑惑啊。老爸的心理戰術現在運用得如此高超了嗎？難道是想把他們吊得受不了，攻潰心理防線再下手？
  秦雨飛又等了半天。快下班的時候終於沒憋住，直接去找了仇正卿問。問他有沒有把她跟顧英傑談戀愛這事告訴她爸。

  仇正卿有些驚訝的樣子：“秦總知道了？那不是我說的。”

  秦雨飛愣了又愣，“你是說，你跟我爸開會開半天，一點沒提我跟顧英傑的事嗎？”

  “對呀。”仇正卿一臉正經，“那是你們的私事，如果需要讓秦總知道，那也應該是你們兩個自己跟他說，我一個外人，幹嘛要提這事？你們的家事怎麽處理的我又不知道，碎嘴八卦這些做什麽？”

  他看了看秦雨飛的表情，忽然反應過來了：“你不會是，故意告訴我這事，就想讓我跟你爸說吧？”

  “當然不是！”秦雨飛氣呼呼的，扭頭走了。

  這個死正經，真是沒用啊啊啊！！！指望他？她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她真是豬，笨死了！

  她正生氣，電話響，她接起來，是仇正卿。“秦經理，如果你需要我幫你向秦總轉達這件事，我也是可以幫忙的。”

  “不需要。”秦雨飛掛了電話。這仇正卿，真是氣死誰。

  她給顧英傑打電話，忿忿地控訴了一番仇正卿的“罪行”。顧英傑哄她：“好了，別生氣。往好處想，仇總是個嚴肅不碎嘴的人，值得信賴，不是嗎？你爸請到這樣有能力人品好可信任的職業經理人，你有這樣的朋友，是件好事。”

  “好討厭。”她就是想發發脾氣。“那現在怎麽辦？那我晚上回家跟爸說嗎？”

  “你覺得OK就好。”

  秦雨飛歎氣，“顧英傑，如果我爸跟你提要求，你不要被嚇到。”

  “好。”

  “如果他有別的要求，沒很高興地答應，你也不要被嚇到。”

  “好。”

  “那我晚上，找個機會跟他說了。”

  “行。”顧英傑聽得出秦雨飛心裡的緊張，所以也就沒提他母親這邊的事。掛電話之後，他想了想，收拾了手上的東西，提前下班，早退了。

  顧英傑去了商場，一邊逛一邊給家裡打電話，說他今天不回去吃飯了，但是晚上會回去住。這種時候要穩住母親大人，讓她安心，這道理他懂。顧太太經過昨晚，變得很敏感，一聽兒子說不回家吃飯，就問他：“是要跟秦雨飛約會嗎？”

  “不是。我在外頭，沒時間，晚一點我去拜訪秦總，昨天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們進行到見家長這步了。”

  顧太太張了張嘴，忍住沒說話。兒子這麽說的意思不會是暗示說女方家讓他去見了，而她這男方家長卻沒提要見秦雨飛，有些不合適？顧太太掛了電話，琢磨著。

  顧英傑逛了一圈，買了一盒雪茄。他見秦文易抽過，知道他喜歡。又在他辦公室見過這個牌子，今天時間有些緊，來不及準備別的，就先買這個好了。買好了雪茄，又給秦太太買了個名牌絲巾，禮物算齊了，他心裡踏實下來，於是給秦雨飛打電話。

  秦雨飛剛回到家，坐立不安，為坦白戀情的事頭疼。最後她決定晚上先找媽媽說，讓媽媽再跟爸爸說。正在演練話題，手機響了，一看是顧英傑，她趕緊接起來，一開口就道：“你別著急，我打算吃完飯再說。先從我媽下手。”

  “不用各個擊破了，一起吧。吃完飯了你等著我，我去你家拜訪。”

  秦雨飛呆愣：“你來幹嘛？”

  “來見我女朋友的爸媽。”顧英傑沒好氣，這傻瓜，所以這種大事怎麽放心讓她辦。

  秦雨飛終於反應過來了，“啊啊啊，你要過來嗎？”

  “對。我在商場，剛買完禮物，等你們吃完飯我就過去。”

  “那你吃什麽？”

  “隨便找家餐廳解決就好。”

  秦雨飛心疼了。他辛苦去買禮物，還要孤單單一個人吃飯。她心一橫：“你來我家吃吧。”

  “沒提前約，過去吃飯不禮貌。”他都設想好了。

  “那有什麽關系。你來嘛，我讓廚房給你加菜。”秦雨飛跳起來，臉已經興奮地紅了，“你一定要來啊！”她的聲音很激動，讓顧英傑聽得笑。

  “那好吧。”他說，“不用太麻煩，加副碗筷就行。那我現在就過去。”

  秦雨飛掛了電話，連蹦帶跳往下衝。怎麽可能加副碗筷就好。顧英傑第一次來她家呢，一定要好好招待。她跑下最後一個台階時差點摔了，可她忍不住笑。他知道她會緊張，所以他要親自來，她覺得好開心，他真的很好很好。

  跑到廚房的時候她的眼眶熱了，鼻子發酸，他怎麽會這麽好，好得讓她想哭。“我想加兩個菜。”她大聲說，沒頭沒腦，聲音還是哽的。秦家大廚嚇一跳，這怎麽了，大小姐哭著要加菜，無論如何得加上啊！大廚趕緊開冰箱列食材，問秦雨飛要吃什麽。秦雨飛完全不知道她把廚師嚇到了，她一心想著顧英傑，挑了兩個他愛吃的。

  快到晚飯時間，秦太太在客廳看電視等，秦文易剛從樓上下來，看到女兒在廚房和門廳兩頭轉，很奇怪。問她：“你在幹嘛？”

  秦雨飛紅著臉：“有朋友要來。”剛通了電話，顧英傑已經在停車了。

  秦文易沒在意，有朋友來就是加雙筷子的事，他隻說了女兒一句：“毛毛躁躁的。”

  這時候門鈴響了。

  秦雨飛一聽這聲音，激動地抬頭挺胸大聲道：“是男朋友要來！男朋友！！！”

  秦文易驚訝。秦雨飛笑開了臉，奔到大門那，興衝衝地一把將門拉開。

  當當當當！！！

  門外站了個快遞員先生。

  秦雨飛頓時傻眼。

  快遞員讓她簽收包裹她都沒反應。一旁的管家適時上前，處理了這事。秦雨飛回頭，看著爸爸震驚的臉，以及媽媽聞訊過來的驚異表情，訕訕道：“不是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快遞員不知道這家子在幹嘛，送完了貨就走了。管家剛要關門，卻見一年輕男子與那快遞員擦身而過，站到了門口。

  顧英傑停好車子後站了一會，因為心情實在太緊張。他需要平複平複，緩解緩解，做好心理準備後，他吸了口氣，這才向秦家大門走去。遠遠看到快遞員送快遞，他腳下沒停，走過去，正好管家還沒關門。然後顧英傑驚訝地看到秦家一家子都站在門口，由近到遠的距離，依次是秦雨飛，秦文易，秦太太。

  這什麽陣勢？
  秦雨飛臉漲得通紅，看到正牌男友來了，話都不會說了。剛才的大烏龍讓她的開場氣勢全無。她哀怨地盯著顧英傑，顧英傑一臉茫然。

  秦文易也沒說話，他剛從女兒交了個快遞員男友的驚嚇中恢復過來，就看到顧英傑。這個不是驚嚇，但是很驚訝。只有秦太太反應最快。“顧少，進來吧。”她招呼完，偷偷白丈夫一眼，別管什麽身份，站門口象什麽話。全都進屋去。

  秦文易也恢復了正常，點頭招呼：“阿傑。”

  顧英傑客客氣氣，“不好意思，沒提前招呼，這是給秦總和伯母買的禮物。”

  秦文易和秦太太客氣應了，管家上前收了東西。幾個人一起抬步朝飯廳去，顧英傑覺得完成了第一步，松了一口氣。趁著他們落在後面，他小聲問秦雨飛：“剛才怎麽了？”

  “哼。”秦雨飛耍小脾氣：“都怪你。”

  秦文易在前面耳尖聽到，臉皮抽了抽，女兒無理取鬧，他不用管吧。然後他聽到顧英傑的回答。

  “哦，沒事就好。”

  秦文易無語，這年輕人，還挺會裝傻的啊，四兩撥千斤這招用得不錯。

  另一邊，顧家。

  顧太太把大兒子叫回來吃飯，飯後抓著他陪她看電視，然後趁周圍沒人，她向大兒子透露了顧英傑自稱在和秦雨飛談戀愛的事。“有些事我不好跟他聊，不然顯得我這當媽的怎樣。你們是兄弟，你找個機會，問問他具體情況，看看他究竟是怎麽打算的。勸勸他先不要衝動，戀愛這種事都是愛著的時候百般好，等過一段時間，看清楚了，再做長遠打算。”其實她要說的重點是最後這句。

  “行。”顧英輝一口答應。“不過，媽，阿傑這麽大了，有他自己的打算。你也別太擔心。有些事我問得太多也不合適，所以你別著急，回頭有機會我再找他聊，你可別催我啊。”做兒子要說的重點也是最後一句。

  顧太太想了想，終於察覺得哪裡不對勁。“阿輝，你一點不驚訝嗎？”

  “驚訝什麽？”

  “阿傑跟秦雨飛啊。一點征兆都沒有，突然就說戀愛了，對象還是她。”

  “哦。我撞見過他們。”

  “什麽時候？”顧太太聲音高了八度。

  “阿傑住院的時候，你扭到腰的那次，我去給他送湯。秦小姐正在病房裡。”

  “所以她有去看他嗎？”顧太太嘀嘀咕咕，其實她最不放心的還是秦雨飛脾氣大，又不像是個會疼人的樣。而且她之前抱怨的那些都是心裡話，阿傑住院他女朋友也沒去看他，他家裡一團亂沒人照顧。要這樣的女朋友做什麽呢，以後娶回家，更沒法放心。傭人是傭人，老婆不體貼，十個傭人都補不了。

  顧英輝想到那時的情形忍不住笑，他當時借口出去後真的是躲角落自己笑很久。

  顧太太不樂意了，她現在是個什麽氣場啊，怎麽兒子坐到她旁邊都像神經病一樣的莫名自己笑起來。

  顧英輝被母親瞪得，摸了摸鼻子，隻得交代。“我過去的時候，看到秦小姐正抱著阿傑的腳，在幫他剪腳指甲。”

  顧太太呆愣，完全沒法想像那是個什麽情景。

  顧英傑坐在秦家的大餐桌上，其實心裡非常緊張。按理說，再大的場面他都經歷過，更高級別的人物他都見過，家庭聚餐這樣的小場面他應該應付自如。況且他來之前還做了這麽長時間的心理建設。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就算做再多的準備，也會因為太過在意而緊張。

  是的，他非常在意。他迫切的希望能在秦文易夫婦面前留下好的印象。雖然說大家早就互相認識，要有什麽不好的印象現在再裝模作樣也遲了。顧英傑忽然想起自己的“花心大蘿卜”形象，他從前真的不認為自己多情花心，但如今被秦雨飛成功洗腦，他也有在檢討自己的這個缺點。只希望作為家長，秦文易不要計較他過去的情史。他現在可是對他女兒一心一意的。

  顧英傑小心地吃著飯，暗地裡觀察著秦文易的表情。可秦文易面色如常，沒顯出什麽異樣來。仿佛坐在一邊吃飯的這個年輕男人並不是女兒第一次領回家的男朋友，而是一個普通的合作夥伴。頗有些公事應酬的架式。倒是秦太太微笑著，一直在看顧英傑，她明顯有一肚子問題，但卻沒有問。

  顧英傑更緊張了。這兩位家長，還真是不動聲色，道行頗深。他也不敢多話，生怕說多錯多。有心要表現得斯文得體，可惜女朋友秦雨飛小姐拚命給他夾菜，把他面前盤子裡的食物堆得高高的，著實破壞了他的氣質。

  顧英傑低調地看了一眼秦雨飛，想暗示她不要再夾了，在父母面前把男朋友塑造成一個吃貨形象真的合適嗎？

  可是秦雨飛在對他笑，還小聲跟他說：“你要多吃一點哦，我特意讓廚師給你做的，都是你喜歡吃的菜。”

  她笑得這麽甜，聲音這麽軟，顧英傑的心都要化了。太難得他家女王也有這麽軟糯可人的時候，顧英傑這迷魂湯被灌的，頓時心一橫，吃貨就吃貨吧，反正他也不胖。

  秦文易看得出顧英傑很緊張，而他並不打算在餐桌上提問題或是聊兒女的感情事，一來是想讓顧英傑能好好吃飯，沒打算讓他更拘謹，二來是想讓顧英傑維持他的緊張，別以為他秦文易的女兒好追，他這當父親的當然不會讓他這麽輕易過關。他要有這份覺悟和小心，才是好的。起碼以後有什麽情況，他會顧及到他秦文易的嚴厲，小心對待他女兒，對她好一點。

  而秦太太很了解丈夫，他沒發話應該自有用意，她自然是配合的，也不多說話，隻聊家常似地招呼顧英傑多吃菜。把“逼供”的權力留給了秦文易。

  於是這頓飯家長們都沒說什麽正事，隻活絡氣氛似的普通聊幾句。而顧英傑被秦雨飛塞了很多菜，只能埋頭苦吃。秦雨飛滿心歡喜，壓根沒多想別的。顧英傑為了她而來，見家長這麽恐怖的事，他這麽主動做了，她覺得好感動。

  就這樣，一不小心，為了心愛的公主身披鎧甲騎著白馬而來意欲迎戰家長的王子，經過了一頓飯的時間後，什麽正事都沒談成，還吃撐著了。

  顧英傑好不容易把秦雨飛夾給他的所有菜都吃完之後，覺得自己要站不起來了，可他一轉眼，看到秦文易和秦太太帶笑的眼神，他又覺得自己可以站起來了，腰板挺直，生龍活虎。

  秦文易招呼顧英傑到一旁的偏廳坐坐，休息休息。秦雨飛興高采烈也跟過去了，還讓管事準備了一大盤水果。

  “顧英傑，吃水果。”秦雨飛笑得甜，顧英傑卻想哭給她看，真的一點都裝不下了。

  “吃嘛。”她還說。

  秦文易不說話，在看顧英傑要怎麽解決。他一直在觀察他，女兒給夾的那些菜量，能喂飽一隻豬。所以秦文易覺得顧英傑吃到最後應該挺勉強了。但這傻女兒只知道傻笑，一點都不會體貼人。其實他開口是可以幫顧英傑解圍，但他不打算這麽做。

  “我想喝茶。”顧英傑對秦雨飛說。沒提他被她塞太多，也沒說他不要吃她的水果，卻提了另一個要求。

  “剛才吃太膩了嗎？”秦雨飛問，轉頭讓管事準備茶。

  “嗯。”顧英傑點點頭，平靜地說：“而且也吃得很飽。”

  “哦。”秦雨飛這下反應過來了。他吃撐著了，不想吃水果。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傻笑。知道是自己乾的好事，可是他也太笨了，吃不動就跟她說一聲嘛。她一時高興，沒注意嘛。她看看他的肚子，沒有圓滾滾。唉，手好癢啊，要是爸媽不在，她真想摸摸他的肚子。

  秦太太領著管家捧著茶過來，親手給顧英傑倒了一杯。然後坐下了，坐在秦文易身邊，笑眯眯地看著顧英傑，問他：“阿傑跟雨飛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她在餐桌上說話時叫“顧少”，被秦雨飛抗議了。於是改口叫阿傑。

  顧英傑精神一振，我滴媽呀，終於到正題了嗎？他趕緊答：“是端午節那天確定的。”

  秦太太看了丈夫一眼，繼續微笑著說：“那時間並不長啊。”

  顧英傑小心斟酌著答：“我們認識了挺久的。去年在雨飛的生日宴會上認識的。”不知道追究戀愛的時間長短是個什麽用意？
  秦太太又笑：“一年多了呢。”

  “是啊。”顧英傑一邊應一邊看了一眼秦雨飛。她此刻抱著他的胳膊偎在他身邊，不插話，但正衝著她媽媽擠眼睛撇嘴，表情非常可愛。顧英傑失笑，要不是她爸她媽在這，真想親親她臉蛋。

  這時候秦太太又說話了：“我家雨飛呢，被我們寵壞了，脾氣有點大。”

  “沒關系。”顧英傑說。

  秦雨飛這次忍不住了，她拍了顧英傑的胳膊一下：“你應該說哪裡哪裡，她脾氣不大。”

  秦文易夫婦和顧英傑都笑起來。顧英傑回她：“這謊說得太明顯，我怕你爸媽嫌我不誠實。所以還是說實話吧。你脾氣是挺大的呀，不過沒關系，我們相處得挺好的，不是嗎？”

  秦雨飛看著他，然後轉頭對秦太太說：“對，就是他說的這樣。我們相處得挺好的。”

  秦太太笑著，拿起茶喝了一口，沒再問顧英傑關於兩個人的問題。之後又說了些家常趣事，又讓顧英傑回去後代她問他父母好。二十多分鍾的飯後茶歇會就結束了。

  顧英傑很會看眼色，於是禮貌地告辭。秦文易沒留他，隻誇了他一句說他年輕有為，要繼續努力。顧英傑摸不準秦文易這話是否有深意，忙謝過，一口答應了。顧英傑出門，秦雨飛嚷著要送他，跟他一起出去了。

  大門在他們身後關上，顧英傑和秦雨飛相視一眼，同時舒了一口氣，然後都笑了。

  “陪我走一會吧。”顧英傑說，他真的需要走一走，消消食。

  “好。”秦雨飛牽著他的手蹦著走，一點都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她今天真的是太高興了。

  兩個人走了一會，顧英傑道：“他們什麽都沒說，都沒問我們以後的打算。”不過他是沒有見家長的經驗，只是按常理推斷，家長不是都該關心這些嗎？什麽你愛我女兒嗎，你打算娶她嗎，婚後你們住哪裡什麽的。跟他設想的不一樣，他還真有些不安。好像來了一趟卻沒完成任務似的。

  “你放心吧，我爸肯定留有後招。他需要時間好好琢磨下怎麽在你身上壓榨出最大的利益出來。等他琢磨好了，就會找你談話了。”

  “……”顧英傑點她的額頭，“這種時候你不是應該安慰我一下，說他們沒問什麽是因為他們太喜歡我了，都不需要問。”

  “那謊話太明顯了，我怕你嫌我不誠懇。”

  顧英傑哈哈大笑，摟過她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小心眼，報復得這麽快。”

  秦雨飛嘻嘻笑：“那好吧，為了證明我心胸寬廣，我來安慰你。他們沒問什麽是因為他們太喜歡你了，對你非常滿意，所以就都不需要問了。只要我們過得好就行。”

  “嗯。謝謝安慰。不過這話是我說的，你照搬過去直接用，一點誠意都沒有。”

  “那好吧。那我來一段原創的。我跟你說哦，我爸媽對你印象肯定特別好。因為開門之前，我很大聲的宣布，我男朋友來了，然後一開門，一個快遞先生站門口。我爸臉上那震驚的表情，他一定嚇得半死。結果峰回路轉，原來我男朋友不是乾快遞的，他心裡一定覺得特別安慰，反差效果，給你加了很多分數。”她衝顧英傑眨眨眼，“怎麽樣？”

  “這安慰得好勉強，我居然是靠著快遞先生拉拔分數的。我以為我全憑實力呢。”

  秦雨飛哈哈大笑，“你真挑剔耶。有加分就好嘛，管它怎麽加的。”

  “就你自己亂編。”顧英傑看著她帶笑的眼睛，甜甜的笑容，忍不住停下來，抱著她，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子蹭著鼻子。“不過我還是很開心。雖然跟我預想的不一樣，好像總差一點沒有完成。但我還是很開心，我很高興我一衝動就過來了。”從此之後，他可就是光明正大的秦雨飛男朋友。

  “我也很高興你來了。”秦雨飛踮了腳，在他唇上一吻。“我又想安慰你了，怎麽辦？”

  “那就安慰啊。”

  “可是你一定會嫌棄。”

  “我不會。”

  “好吧，那我要安慰羅。”

  “嗯，你說吧。”

  “你要往好處想，就算這次上門感覺沒太大進展，沒取得圓滿性勝利，可是你好歹吃了頓飽飯啊！”

  “……”難道，他還缺飽飯吃嗎？“秦雨飛！”咬牙切齒地叫她。

  “你看，你看！就說你會嫌棄嘛。”秦雨飛哈哈笑，在他裝出凶狠的樣子的時候轉身就跑。沒跑兩步就被他抓住了。

  “這安慰一點都不誠懇，當笑話聽也不好笑。”顧英傑果然是在嫌棄。“可是你笑得這麽開心，我又覺得還挺好笑的。”

  秦雨飛哈哈笑：“顧三少你真沒原則。”

  顧英傑微笑：“我更開心，我們戀愛後，你變得越來越開心。我很高興是這樣，我喜歡你開心的樣子，雨飛。非常喜歡。”繞口令一樣的情話，是他的真心話。

  顧太太聽到兒子進門的聲音，連忙裝作很專心看電視的樣子。顧英傑正準備上樓，探頭看到母親在看電視，想了想乾脆過來坐在她旁邊。回家了先陪一會媽媽，刷一下好感度。

  顧太太原打算不說話不理他，但過一會沒忍住，涼涼地道：“這麽早就回來了？”

  “是啊。”顧英傑笑了笑道。

  顧太太又不說話了，想等著兒子主動開口，結果顧英傑也不說話了。居然不主動跟她報告今天見女方家長的情況，顧太太心裡有些不高興。這麽早就回來，看來也沒在人家家裡坐多久，難道不順利？不可能啊，她家阿傑這麽優秀，高大帥氣，一表人才，又能乾又體貼，他秦文易的女兒那樣，難道他還能看不上阿傑？
  自從顧英輝那裡聽說了秦雨飛給顧英傑剪腳趾甲的事，顧太太雖對那畫面想像不能，但也對秦雨飛稍稍有些改觀。只是稍稍而已，她並不覺得秦雨飛是多適合的兒媳人選。只不過現在兒子還沒有說要結婚，可顯然事情已經進行到頗關鍵的時候，這是從前從來沒有過的，所以她也格外的關切。

  顧太太在猶豫要不要過問兩句，又覺得沒面子，想了想，先假意問兒子：“我讓廚房準備了銀耳蓮子湯，你要不要喝一碗？”

  顧英傑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在雨飛家吃多了，到現在胃還撐得難受。”一邊說一邊還揉了揉胃部。

  顧太太一臉黑線，不是去見人家家長的嗎？居然吃多了？多到撐得胃難受？這是哪家的家教啊？禮貌呢？氣質呢？顧太太這口氣真是堵到心口，她家兒子不會是吃太多被人家嫌棄了所以早早讓他回來了吧？
  “秦文易怎麽說？”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問。

  “沒說什麽呀，就是聊了聊家常。啊，對了，雨飛媽媽讓我代她向你們問好。”顧英傑笑笑，“又不是去求婚的，就是以男朋友身份上門拜訪一下，跟家長公開一下我們的關系。其實我們兩家都很熟了，只是身份不一樣了，禮貌地上門去見一見，確定一下關系而已。你以為會怎麽樣？”

  “嗯。”顧太太心說早知道就不問了，這不是又把自己套進去。兒子拐彎抹角地說她沒答應見秦雨飛是不禮貌，而且顯得她大驚小怪的，又不是談婚事，見一見而已。“行了，你快回房去洗澡休息吧，明天還上班呢。”顧太太惱羞成怒，趕兒子走。

  “好，那我上樓了。”顧英傑親媽媽一下，回房去了。經過書房的時候拐進去跟顧文光打了聲招呼，顧文光聽妻子念叨過幾句秦雨飛的事，順口問了顧英傑幾句。他倒是對這事不反對，與永凱聯姻對華德有利無害，如果兒子喜歡，他樂見其成。

  顧英傑回了房間，洗了澡出來，看到管家已經把檸檬水放他桌上，他咕咕灌了好幾口。坐在椅子上一邊擦頭髮一邊想著今天見家長的事，其實那些話他真是說給媽媽聽的，事實上他心裡有些打鼓，不知道秦文易對他有什麽想法。

  顧英傑想著想著，乾脆把電腦打開了，看一看明德的業務報告和研究研究行業資料。無論如何，男人在事業上是要多努力的，他想要做得更好一些，在秦文易面前爭口氣。他想要與秦雨飛有更多的將來，那有些責任就是他必須承擔的，他知道自己得有這個心理準備，也要有這個能力上的儲備。

  顧英傑這麽一想，頓時乾勁十足。他工作了一會，正專心投入，電話響了，他以為是秦雨飛，正笑著想說她真粘人，可拿起手機一看卻是孫亦安。

  孫亦安跟幾個朋友正在King俱樂部玩，打電話問顧英傑要不要過去。顧英傑看了看時間，有點晚了，而且他資料才看了一半，於是說不去了，改天再約。孫亦安也不勉強，貧了幾句後掛了。

  孫亦安剛掛電話，在他身邊的孫亦雪就問他：“怎麽，James沒時間嗎？”

  “他說不想出門了，改天吧。”孫亦安知道妹妹的心思，問她：“你現在什麽情況啊？上次不是說跟James表白了，他沒答應嗎？”

  “是啊，是沒答應。可是男未婚女未嫁的，而且我們又都是單身沒朋友，沒到最後誰知道結果會怎樣呢？”

  “這麽有決心啊？”孫亦安笑話妹妹，“那你就自己去追呀！老跟著我，總想趁我們聚會的機會跟他見面，這樣也不是辦法。而且我都被朋友笑話，成天出門都要帶著妹妹，這樣很玩不開啊。”

  “哼，帶著我怎麽了，難道你們想做什麽壞事嗎？”

  “不是，我這不是覺得你沒效率嘛。”

  “這你就不懂了。之前我表白過，他拒絕我了，如果我再太積極主動的追他，一來我會沒面子，掉身價，二來也會惹他反感。他會覺得，我不是都說清楚了嗎，你怎麽就聽不懂呢？所以我不能追著他跑，只要有些合理的機會，時不時在他面前晃一晃，增加些存在感，不會太親近，又不會離太遠，這樣他會覺得相處得很舒服，時間長了，感情默默地加深，他發現我的好，我再轉而一舉攻下。這才是正確的方法。”

  孫亦安噗笑：“你在國外進修的是愛情心理學？追男十八招？還一套套的咧。”

  “哼，反正等著瞧，我喜歡他，我一定會把他追到手的。”

  孫亦安喝口酒：“別說哥哥不幫你，我前幾天遇到了Abby，就是James的前女友之一，她說她想跟James複合，來跟我打聽。”

  “好馬不吃回頭草。”話是這麽說，但孫亦雪還是有些緊張，又問：“她打聽什麽？”

  “她說James告訴她他現在有女朋友了，她問是不是真的。”

  “有女朋友？他騙她的吧？”

  “其實想想也很有可能啊，他跟我們一起玩的時間少了啊。很符合正在秘密戀愛中的假設。”

  孫亦雪一愣，而後很不高興地道：“我才不信，戀愛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幹嘛要秘密？那女人想複合，James不願意，所以用這個做借口委婉的拒絕她罷了。我跟James表白的時候，他可沒說他有女朋友。”

  “你那會兒跟她這會兒時間不一樣了嘛，James還能永遠沒女朋友？雖然我是覺得有點怪，他要有了女朋友不應該瞞著我們，但他也不會拿這個去騙Abby，沒必要。我跟你說，我覺得他真的是有，我問Jason，他笑了笑說讓我自己去問James。”

  “對呀，Jason也沒說James有女朋友嘛。”反正孫亦雪就是覺得不會有的。

  “不是啊，如果Jason知道沒有，就會直接說沒有了，這麽神秘兮兮地讓我自己去問，肯定是有，不過不知道什麽原因他沒公開而已。”

  “你想太多。他女朋友還能三頭六臂他不敢公開？肯定是沒有，Jason這人賤兮兮的，拿你開玩笑。正好那個什麽Abby被James用這個借口拒絕了，就是這樣而已。”

  “好了好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反正我跟你說，你要追James哥不反對，你們能談戀愛的話哥也覺得不錯，但是如果他真的有女朋友了，你就別摻和了。到時候惹得大家面子上不好看。總之情況我告訴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孫亦雪撇撇嘴。孫亦安揉揉她腦袋。

  就在孫亦安兄妹聊天的時候，這邊顧英傑正在接一個電話，是Abby打來的。

  Abby在電話裡抽泣，說她現在自己一人搬到一個小公寓住了，那個男人佔了她的房子，她不想回家，每天回去就像一場災難。那男的不願分手，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顧英傑歎氣，他知道Abby的父母都在國外，其他親戚走得不近，大多也在別的城市。她在這裡來往的主要都是些年輕的朋友。“要不你出國度個假，去你父母那住一段吧。”

  “我也有工作啊，總不能甩手不管了。而且我爸媽正在鬧離婚，我爸在外頭有人了。”Abby的聲音孤單落寞，“我剛跟我媽通完電話，我都要崩潰了。James，我不知道還能跟誰聊，不知道還能找誰。”

  顧英傑勸她：“要不你那些朋友呢，有沒有可以陪你度個假的，哪怕就請幾天假，出去散個心。”

  “我不想走，我為什麽要走，應該走的是那個賤男人。我為什麽瞎了眼！”Abby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顧英傑心軟了，Abby的話讓他想到秦雨飛，當初她也所遇非人，她也曾這樣痛苦哭泣。他覺得心裡很替Abby難過。

  “James，你來陪陪我好不好。”

  “不行。”

  “求求你。”Abby哭得一塌糊塗，“我們還是朋友不是嗎？我不求複合了還不行嗎？我隻想有個人陪陪我。求求你。”

  顧英傑很心軟，真的心軟，在她的哭聲裡有那麽一瞬間差點想說好。可是他還是及時克制住了。“對不起，Abby。我們是朋友，但我真的不能過去。”如果他的女友是尹婷這樣的，他想他會放心去，但是是秦雨飛，是那個曾經也受過傷害的女生，她對這類事這麽敏感，如果她知道他去赴前女友的約，去安慰她，陪伴她，那她會怎麽想？他不願意安慰了別人，轉過頭來，卻發現自己真正愛著的人在掉眼淚。

  Abby泣不成聲：“為什麽這樣，James，為什麽？你過去不是這麽狠心的，為什麽你也變了，所有人都變了。”

  “因為我們遇到了不同的人，Abby。沒有人是不會變的，只是看會變成什麽樣。我不能過去陪你，但我可以在這裡跟你聊天，我們就在電話裡聊也是一樣的。”

  秦雨飛在家裡纏著媽媽說了很久的話。秦太太問她跟顧英傑的事，她挑了一些說。然後一個勁追問：“你覺得他怎麽樣？他真的不錯吧？他對我很好的。”

  秦太太摟著女兒笑：“你看你的樣子，我哪敢說他不好。”

  秦雨飛臉紅，但也忍不住抿嘴笑。

  纏完了媽媽，秦雨飛回房間給顧英傑打電話。可是電話佔線中，她沒在意，五分鍾又打，還是佔線，她放了電話去洗澡。洗完澡再撥他電話，居然還佔線。

  “你搞什麽鬼啊，顧三少。”秦雨飛自言自語，把電話放一邊去吹頭髮抹乳液做保養。完了抱著手機上床，又再撥顧英傑的電話。

  這次還是沒打通。

  秦雨飛對著手機橫眉豎眼：“顧英傑同學，你是不是在跟前女友聯絡感情啊，哪有這麽久都不掛電話的。哼，要是被我抓到，打斷你的腿。”她呲牙咧嘴，練習了一個凶狠的表情，然後她被自己逗笑了。咯咯咯笑了好一陣，也不知道哪裡這麽好笑。她想著一會再打給他，結果她睡著了。

  秦雨飛覺得這段時間是她有生以來最開心的日子。回想過去她躲著顧英傑，每天掙扎猶豫胡思亂想的那段時光，她隻想給自己一個耳光，罵句：“神經病！”

  她也慶幸幸好那個人是顧英傑，只有他這麽耐心，這麽包容她，她覺得自己很幸運。

  總之顧英傑到她家拜訪過之後，秦雨飛就覺得心裡的某個開關被打開了，勇氣和能量突然湧了進來，充滿了她的心房，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

  她甚至都沒法理解過去那段時光裡的自己，為什麽會害怕？為什麽不敢承認自己喜歡他？為什麽不敢要愛情？

  愛情多麽美好，幸福的感覺多麽美好。

  雖然秦文易之後並沒有太多過問女兒和顧英傑發展到哪一步，也沒說要約顧英傑談談，似乎還有底牌沒有亮。雖然顧太太一直也沒說要見秦雨飛，就算明知道秦家已經見過兒子，確認了兩人關系，但她就是很能沉得住氣。

  雖然這樣那樣，但秦雨飛不擔心了，不怕了。不管後頭怎麽樣，她覺得她都完全能夠應付。

  她的心情非常好，好到都忘了要質問顧英傑那天晚上到底在聊什麽電話，為什麽這麽長時間電話都不通。她開開心心地上班，給顧英傑的電話是問他在做什麽，匯報自己在做什麽，然後中午吃了什麽飯，工作裡遇到了什麽人等等。

  顧英傑也很配合她，再無聊的事兩個人都能聊上一會。

  見完秦家家長之後的那個周末，顧英傑搬出了大宅，回到自己的房子住。

  他覺得母親大人現在心裡已經能接受這個事實了，但她還需要一些時間考慮，至於考慮什麽，顧英傑覺得其實更多的還是面子問題。

  不過顧太太周四晚上突然說了一句，她周日要去某某商場逛街，讓兒子搬回去住吧，不要整天在這裡煩她。又抱怨他每天回家這麽晚，就知道工作和約會，隻把這裡當個睡覺的地方，他不嫌累她看著都累。

  顧英傑心中有數，這是當媽的心疼他辛苦，放他回去好好談戀愛了，又暗示了他她的行蹤，於是他也說：“這麽巧啊，我跟雨飛也想周末去逛街。”

  顧太太沒說話。顧英傑覺得這就是默許了。默許他們兩個與她在商場來場偶遇。

  周五一下班顧英傑就趕緊回了他的家，剛打開門一個人影就撲了過來抱住他，用力吻住了他的唇。

  顧英傑老實不客氣地回吻了過去，直吻到那人拍他求饒。

  “你又早退。”他放開她，捏她的鼻子。她的公司離得比較遠，下班時間一樣，她不可能比他早到。

  秦雨飛哈哈大笑，抱住他又親一口。“想給你驚喜嘛。”

  “你爸嫌棄我把你拐得不認真上班時，你一定要幫我說話。”顧英傑裝模作樣地歎氣，然後又說，“算了算了，你幫我說話估計會罪加一等。”

  “真討厭。”秦雨飛撇嘴。“你應該特別驚喜地抱著我轉圈，說哇你怎麽在這。”她比劃著胳膊做了個環抱的姿勢，用誇張的語氣教導他該怎麽說話。

  顧英傑笑到不行。秦雨飛推了他一下：“快點嘛。”

  顧英傑大笑，卻沒有動。秦雨飛撇嘴，剛要耍些小脾氣，卻被他突然抱了起來轉了好幾個圈，她嚇得大叫，聽到顧英傑哈哈大笑著說：“你是小孩子嗎？非要這麽玩？”

  秦雨飛也笑了，叫道：“台詞不對，台詞不對，要重來。”

  顧英傑停了下來，仰頭看她，她雙頰粉紅，眼睛亮亮的，真是漂亮。“要說我剛才說的那句台詞。”她挑剔著。

  他把她抱高了突然松手改成打橫接住，她又被嚇一跳，哇哇大叫，他把她抱到客廳，丟到沙發上。“哇，你居然在這。”他說，不過語氣完全不是她那個指導版的，卻是磁性深沉，溫柔迷人。

  秦雨飛躺沙發上，看著他的眼睛，然後伸臂攬下他的頭，再吻住他。“你說錯了。應該是，你怎麽在這。”

  “好吧，你怎麽在這？”他很乖的改口。

  “這是我男朋友的家！”她大聲說，“我想來就來。”

  “嗯。”顧英傑點點頭，“還真是的。你男朋友一定很高興，如果你能住進來，他會更高興。”

  “那他怕不怕我爸打斷他的腿？”

  顧英傑眨了眨眼睛：“還挺怕的。”

  秦雨飛用力拍他一下：“你應該說不怕，什麽都不怕。”

  “說謊不好吧？”他笑著逗她。

  “這不叫說謊。”她理直氣壯，“這叫有策略的甜言蜜語。女人就愛聽這個。”

  “好吧。為了你我什麽都不怕。”顧英傑流利地說完，又道：“輪到你了。”

  “輪到我什麽？”

  “到你說了。有策略的甜言蜜語，快，男人就愛聽這個。”

  秦雨飛咯咯地笑，把頭扭一邊耍賴不說話。顧英傑撓她癢癢，“快點說，不然我多吃虧。”

  “男人吃虧是應該的。”秦雨飛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

  “聽上去挺有道理。”顧英傑裝做很凶狠的樣子。

  秦雨飛甜笑，“所以你快感謝我願意讓你吃虧。”

  “好吧。為了表示我對你的感謝，我要鄭重向你宣布，周日我們去逛街，隨便見見我媽。”

  秦雨飛的笑一僵。

  “搞定了我媽，我爸那關不是問題。”

  秦雨飛嚴肅起來：“周日？”

  “對。”

  “後天？”

  “沒錯。”

  “啊啊啊。”秦雨飛推開顧英傑坐了起來，“那我明天要去做頭髮做指甲，還要買身新衣服。”

  “不用這麽緊張。我媽又不會吃人。她吧，就是要面子，這次也不是什麽太正式的約見，大概是擔心大家都太拘謹，她也會不好意思。所以她說她周日去逛街，特意告訴我會去哪裡，我們到時也去逛逛，然後跟她碰上了，自然一點，一起吃個飯就好了。”

  秦雨飛愣了愣，“你媽居然喜歡這種劇場式的相會啊。”

  “我其實覺得她個性上跟你有點像呢，都是嘴硬心腸軟，要面子，然後要給自己找好理由下好台階。”

  “我哪有！”秦雨飛不服氣。

  “反正她想這樣見面，就成全她嘛。”

  “好啊。”秦雨飛問清楚哪個商場，決定明天周六先去踩點。“要提前看好那裡有什麽適合做禮物的，到時過去先買下了，見到你媽的時候就說是這麽巧剛買了，就送你吧。”秦雨飛盤算著，這樣不會顯得太刻意，感覺不會太巴結討好，大家都不會覺得尷尬。

  “還踩點？提前彩排嗎？”顧英傑笑得不行：“就說你們挺像的嘛。”

  “才沒有！”秦雨飛白他一眼。哎呀，原本是想在這過個甜蜜周末，現在看來計劃有變。變成周末大作戰了。

  明天她要逛商場，買身新衣服，做頭髮做指甲，啊，鞋子也要買雙新的好了。明天真忙啊，實在太忙了。

  而且還緊張。

  秦雨飛吐了一口氣，忽然跟顧英傑說：“你把你的手機給我。”

  “幹嘛？”

  “我要給自己增加一點做戰信心。”

  “不會又想刪號碼吧？”

  “我有病啊刪號碼，快點。”

  顧英傑把手機給她了，順手把她圈進懷裡，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看她要做什麽。

  秦雨飛在通訊錄裡把自己調了出來，然後把“秦雨飛”三個字改成了“女朋友”。

  顧英傑笑了，“你的手機給我。”

  秦雨飛把手機遞給他。顧英傑也把她手機裡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男朋友”。

  “大王啊。”他一邊改一邊說，“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看著挺熟女的，但是做的很多事都很小朋友。”

  “你不是也玩得很開心。”她又要大白眼給他了。只會說她，自己還不是幼稚得要死。

  “好了。換了個名字之後頓時覺得自己好英俊。”顧英傑把手機還給她，然後撥了她的號碼，看到她手機上跳出“男朋友”三個字，笑得跟偷了蜜一樣。“大王，等再過一段時間，我們可以再把名字改一改。”

  “改成什麽？”

  “改成未來老公，未來老婆。然後再過一段，就可以改成老公，老婆。”他摟著她，親親她的唇，“一個階段取得一個勝利，不會太快也不會太浮躁，非常好，對不對？”

  秦雨飛咬著唇，對這個將來有些向往。不會太快也不會太浮躁，他果然是懂她的，他知道怎樣她才會安心。她希望這個將來真能實現。“對！”她用力地說，斬釘截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