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滿意了嗎？女王大人。”

  這天他們哪也沒去，在酒店度過了最後一天假期。

  晚上的班機，飛回了A市。

  回到現實生活。

  回到家裡的當晚秦雨飛就失眠了。

  睡前顧英傑有給她打電話道晚安，雖然他們才分開了幾個小時，但是秦雨飛卻覺得已經很久了。之後睡覺的時候，這種時間上的錯覺也給她造成了困擾，因為她竟然覺得自己一個人睡不習慣了。

  可是明明顧英傑摟著她睡只有一晚而已，一個晚上而已，至於嘛。她一定是被下藥了，花心大蘿卜給她下了迷魂藥。

  秦雨飛歎氣，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得有些不開心。一趟飛機的路程，兩個城市，卻似乎是兩個世界。在那個世界裡，那個單純又放肆的她可以跑出來，想愛就愛，想罵就罵，想撒嬌就撒嬌。可是回到家裡，回到這個世界，那個她就不見了，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她。受過傷害，有過經歷，對現實斤斤計較的她。

  她覺得現在沒有在外面的時候開心，真不想上班，真不想在這裡呆著，她想跟顧英傑出去度假。可是無論多長的假期，總歸還是要回來的。秦雨飛又歎氣。

  她忽然想到，她忘了問顧英傑他那個小女星女朋友的事了，又忘了問他那個向他表白的女生的事了。表白的女生他說不熟，可那個小女星他卻是親口承認過是他女友的。

  秦雨飛翻了個身，越想越煩躁。理智告訴她，她應該相信顧英傑，他知道她的脾氣，如果他還跟什麽女人有著瓜葛和親密的關系，那他應該不會來招惹她才對。但是在感情上卻又很不放心，畢竟他沒有親口跟她澄清過，而她怎麽會忘了問了呢？

  現在所有該做的和不該做的事，她都跟顧英傑做過了，再追問他這個，感覺會很沒面子。秦雨飛拿過手機，看了看，現在是夜裡二點多，不給花心大蘿卜打電話她心裡不舒服，於是她決定打了。

  電話響了很久顧英傑才接起來，聲音迷迷糊糊的像是剛被吵醒。“寶貝，你怎麽了？”他說的話像含在嘴裡，顯得分外性感。

  “沒什麽，我就是想看看你睡著了沒有。”秦雨飛說著，現在心情已經莫名好轉。

  “嗯。”顧英傑似乎清醒一些了。“睡了一半。然後有個討厭鬼給我打電話。”

  秦雨飛咯咯咯的笑起來，心情又好了一些。

  “討厭鬼要幹嘛？”顧英傑問。

  秦雨飛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什麽有意義的話題，於是隨便亂扯：“顧英傑，我問你哦。”

  “嗯。”

  “我是你的心頭肉嗎？”

  “哈？”顧英傑揉額角，反問她：“你想聽多肉麻的答案？”

  “哼，我是這麽膚淺的人嗎？”秦雨飛凶巴巴，“給我講實話。”

  “哦。”顧英傑沒反駁她也不知道是誰天天把膚淺的白富美這種話掛在嘴邊的，他答：“你不是。心頭肉是個什麽鬼啊，你明明是我的偏頭痛。現在正在發作中。”

  秦雨飛哈哈大笑。

  顧英傑無奈地問：“現在心情好了嗎？”

  “還行。”

  “那你要去睡覺了嗎？”

  “好吧。”

  “那晚安羅。”顧英傑看了一眼表，都這麽晚了，這家夥真是該打屁股。

  秦雨飛在床上翻了個身，舍不得掛電話，但她也知道該掛了，最後磨蹭半天，說道：“顧英傑，你就是個花心大蘿卜，你別不承認。”

  “嗯，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可以有時間好好討論這個問題。”

  “明天不行呢。”秦雨飛下意識地拒絕。才一起廝混了兩天，馬上又見面，是不是太頻繁了一些？
  “怎麽了？”

  “我答應陪我媽了。”她撒了謊，說完又後悔了，不應該這麽彎彎繞繞的，她是最討厭這樣的說話方式，她應該直接告訴他她不想跟他這麽頻繁地約會。可她竟然覺得這樣說不合適。

  不過顧英傑沒糾結在她的話裡，他隻說：“那好吧，我們回頭再約。你現在聽話，乖乖去睡覺。”

  “好。”

  “明天我給你打電話。”

  “好。”

  秦雨飛乖的不像話，顧英傑對著手機啵了啵表揚她，然後道：“寶貝，晚安。”

  秦雨飛掛了電話，然後發現自己臉紅了。更親密的事情她都跟他做過，可是像現在這樣，見不到面，只是小小的在電話裡的一聲“麽麽”，她竟然臉紅了。

  第二天上班，秦雨飛照例又遲到。然後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惹得開會時仇正卿向她投以“關切”的目光。秦雨飛覺得有些心虛，強裝出正經樣來。這廝果然是“求你正經點”，逼得她都正經了。

  下班時秦雨飛是踩著點走的，一刻沒多留。今天跟顧英傑通了三通電話，最後一通是在下班前的半小時，顧英傑說他今天特別的忙，也不知道為什麽放假後工作總能攢一堆。

  “那是你的心理作用。”秦雨飛說。“我之前思考過這個問題。”

  “你居然思考過？”顧英傑哈哈大笑。

  “是啊，我就是很奇怪為什麽我不覺得工作攢一堆可是別人好像放完假回來焦頭爛額似的。”

  “所以你的研究結果是什麽？”

  “就是放假休息了幾天，剛回來工作不適應，一時半會覺得壓力大。又或者是認為，在老板眼裡自己休息了幾天就是對工作的懈怠，所以一回來就要很忙碌的樣子才行。”

  “歪理。”顧英傑笑話她。

  “是真的。你想想啊，明明放假前就拚命地想把工作在放假之前做完，這樣放假就能好好休息。你放假的時候別人也放假，所以也不存在別人工作超前讓你跟不上的狀況。那為什麽回來一上班就覺得忙不過來？還不是自己心理作用。覺得就應該忙一點才行。”秦雨飛說著說著，突然覺得心理作用這個詞就是生生套在自己身上的。

  “是啊是啊，我女朋友最聰明了。”顧英傑拍著馬屁，然後那邊有人找他，他就跟秦雨飛招呼了一聲掛了。

  只是“我女朋友”這四個字，一直在秦雨飛心裡繞啊繞。一直挨到了下班時間，還差幾分鍾她就開始收拾包包，踩著點離開了辦公室。無心工作，還是不要裝忙碌的好。她開著車駛在街上，一時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裡。不想回家，也不想約朋友玩。開出兩條街後，她終於承認，她想去找顧英傑。

  她應該克服掉她的心理作用，應該好好努力。憑什麽在當年那三個人裡，只有她不幸福。

  秦雨飛開車去了華德的大樓，沒提前給顧英傑打電話，反正他說忙，應該不會這麽早下班，她去接他，應該算是驚喜吧。也算盡到“女朋友”的義務了對不對？

  秦雨飛很順利的到了目的地，路上竟然沒有堵車，她心情還不錯。車子開到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後，她坐在車裡給顧英傑打電話，想問問他在幾樓辦公，電話剛撥通，她就看到他了。他正走過來，旁邊跟著一個女生。

  秦雨飛愣了愣，這時候顧英傑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秦雨飛來不及掛，他已經笑著接了：“喂，你下班了嗎？”

  “是啊。”秦雨飛定了定神，努力不去看他身邊那個女生。那女生她認得，就是大家遊艇出海的那天，坐著他車子一起來的那個女生。

  “怎麽想著給我打電話，不用回家陪媽媽了嗎？”

  “你現在在哪呢？”秦雨飛沒答他的話，卻是反問。忍不住問這個俗氣又別扭的問題。

  “在公司樓下停車場。”顧英傑說這話的時候，正從秦雨飛車子前面走過去。那女生緊緊跟在他身邊，一直轉頭看著他打電話。

  秦雨飛很辛苦的忍著，才沒有問出那句“你跟誰在一起”。她努力裝作很自然的語氣問他：“那你要回家了嗎？”

  “有哥們約我聚會，我現在正要過去。”顧英傑走到了自己車子旁，用鑰匙按開了車門鎖。“怎麽了？你是有時間可以見我了嗎？”

  “不是。”秦雨飛飛快地否認。

  “那你到家了嗎？”

  “還沒。”秦雨飛說著，看到那女生也不上車，就站在顧英傑身邊等他。

  “那你路上開車要小心哦，到家了給我來個電話。”顧英傑不疑有它，跟平常一樣的語氣。

  “好。那我掛了。”秦雨飛掛了，覺得心裡很難受。她看到顧英傑把電話收起來，看到那個女生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麽，他笑著搖了搖頭，然後為那女生開了車門，那女生坐了上去，顧英傑也坐上了車，然後很快車子啟動，走了。

  秦雨飛覺得心跳的快，身上開始冒汗，她抿緊了嘴，咽了咽唾沫。腦子裡是她想象的對話。女生問：“誰來的電話呀，是不是你女朋友？”顧英傑笑著搖頭：“當然不是，我哪來的女朋友。”

  秦雨飛啟動車子，跟著顧英傑駛離的方向開了出去。她不該亂想的，他們的對話也許不是那樣的，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想象力。她把車子開出停車場，看到顧英傑的車子在前方向右拐。那不是她回家的方向，而她也不知怎地，打了方向盤，也向右拐去。

  車子一直開，開出幾條街後，秦雨飛終於意識到，她正在跟蹤顧英傑。

  這把她嚇了一跳，感覺非常不好。三年多前的回憶湧了上來，她緊咬著牙，手把方向盤捏地緊緊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開的車，最後竟然真的跟到了地方。那是一家俱樂部，很有名氣，秦雨飛也來過。裡面很熱鬧，並不是單獨約會的好地方。

  秦雨飛把車子停到了俱樂部對面街的路邊，她沒下車，就在車上看著。她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神經兮兮。過了一會她看到顧英傑和那個女生從停車場的方向走過來，走到俱樂部門口時似乎是遇到了朋友。那人秦雨飛見過，也是那天遊艇出海跟顧英傑一輛車子過來的。那女生歡快地朝著那朋友奔去。顧英傑也走過去，跟那人說說笑笑。然後他們一起走進了俱樂部。

  秦雨飛並不知道顧英傑一邊往裡走一邊跟那人說：“好了，我幫你把妹妹送過來了，所以今晚得你請客。”

  她一直盯著俱樂部門口，心裡是散不去的陰鬱，她知道顧英傑沒說謊，她親眼所見，她相信他。可是她就是很暴躁，不能安心。她很有衝動想給顧英傑打電話，想問他在哪，想問他身邊都有誰，是男是女，想聽聽看他是不是會說謊。

  “別這樣，秦雨飛，別這樣，別讓自己這麽討人厭。”她對自己說。

  這就是為什麽她不敢談戀愛，她警告過顧英傑的。可是他不聽。她隻想當個膚淺的白富美，她不想變成惡毒多疑的老妖婆。

  秦雨飛把車子開起來，在街上轉悠，一直轉一直轉，最後她開車到了顧英傑家。她停在小區門口，坐了好半天后，給顧英傑打了個電話。

  “顧英傑，你聚會結束了嗎？”

  “怎麽？”

  “我現在有空了，我們見面好不好？”

  “好啊。”顧英傑喜出望外，試探問她：“那你介不介意來我這，我跟幾個朋友在一起。我介紹你給他們認識。”

  “不好，我不想去。”她毫不猶豫地拒絕。

  “好吧。”顧英傑明白她的意思，她還不想公開。“那我去你家接你？”

  “不用。就在你家碰頭吧。你回來好嗎？”

  顧英傑當然說好。掛了電話，秦雨飛把車子開進了小區地下停車場，上了樓，靠在顧英傑的門口等他。時間過得很慢，她等啊等，覺得很久了他怎麽還沒到。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在俱樂部那女生不讓他走，她是不是會撒嬌，而顧英傑會不會哄她。

  秦雨飛甩甩頭。甩掉這些猜測。

  過去的她不是這樣的。過去的她自信爆棚，覺得自己魅力無邊，男人愛上她理所應當。她根本不用費勁去追男孩子，向她獻殷勤的男人能排出兩條街。她比她那閨蜜有錢，她比她那閨蜜漂亮，她覺得自己個性開朗人見人愛，那男人應該是愛她愛到骨子裡。她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些，她從來沒有遇到過挫折。

  自以為是。

  直到她把他們捉奸在床。

  她動了手，但事實上覺得被狠狠揍了一頓的人是她。她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被這樣修理過。體無完膚，傷痕累累。

  別人失戀是什麽感受她不知道。她隻覺得自己被像扒了層皮一樣的痛。她被扒掉了驕傲，扒掉了虛無的優越感，扒掉了自尊。雖然最後她從失戀和背叛裡熬了過來，但她知道她很有問題。男人追她，她會猜是不是為了她的錢，女人跟她親近，她會想是不是想利用她。

  而以前，她只會覺得他們喜歡她，真心喜歡她。

  她沒有再交過新朋友，應該說沒有真心地交過新朋友。她有所保留，她的笑容只是笑容。能跟她親近的都是她留學前就認得的多年的老朋友。比如尹婷。可就連尹婷，她也並非無話不說，她在美國發生的事，她就沒有告訴過她。她會擔心，她的朋友嫌棄她。

  就如同現在，她會擔心顧英傑討厭她。

  電梯“叮”的一聲響，在這樓層停了。顧英傑從電梯裡出來，一抬眼就看到呆呆站在他家門口的秦雨飛。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她飛撲過來，一把抱住了他，踮起腳尖，將他吻住。

  真是飛來豔福。顧英傑很是受用。他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

  “跟你媽媽吵架了？”他問她。

  秦雨飛搖頭，抱著他不放。

  顧英傑完全招架不住。每次他的女王刻意撩撥，他就只有投降的份。

  事後兩個人累得說不出話，相擁而眠。過了好一會，顧英傑被踢了一腳。

  “顧英傑我肚子餓。”

  “嗯，要吃什麽？”

  “炸雞和薯條。”

  “我這哪有。”

  “哦。”她不說話了，往他懷裡蜷了蜷。過了一會又說：“我好餓。”她可是晚飯都沒有吃的，剛才又這麽耗體力。

  顧英傑歎氣，掙扎了一會還是起來。“那我出去給你買吧，我知道哪兒有麥當勞，開車很快的。”

  她看著他清理好自己開始穿衣服，心裡很有些感動。可是曾經，那個男人為了她喜歡的限量版紀念簽名CD，在雪中排隊一個通宵，那時候她比現在還感動。可最後是那個結果。

  她甩甩頭，把回憶拋掉。如果人能失憶就好了。

  “這麽晚了，別出去了。你這裡有什麽，麵包也行。”

  “沒有麵包。”顧英傑走出去翻冰箱和廚櫃，回來告訴她：“雞蛋面行不行？”

  “行。”她坐在大床上，抱著他的被子點點頭。顧英傑心都要化了，怎麽會這麽喜歡她，他過去親了親她，“你等等，我去下面，很快就好。”

  顧英傑去廚房做面，剛把面條下鍋秦雨飛就出來了，她穿著他的襯衫，光著兩條腿。顧英傑看得全身都是火，他覺得他真得克制一下了，不然會把她嚇跑吧。

  可是她一點都不懂他的苦心，穿這樣就算了，還要過來抱著他腰，問他：“顧英傑，你喜不喜歡我？”

  這女人是妖精變的嗎？
  “很喜歡。”他老實答。

  “有多喜歡？”

  喜歡得又想拉你到床上。顧英傑抿抿嘴：“喜歡到想給你的面裡打十個雞蛋。”

  “……”

  好吧，顧英傑承認，這句情話真的不怎麽樣。他隻好自己找台階下，繼續說：“十個雞蛋吃了沒好處，我給你下兩個好了。”

  然後她笑了。

  顧英傑不得不承認，秦雨飛每次開心甜笑時，真的很能戳中他的心窩。真的恨不得給她面裡下十個雞蛋。

  “你笑什麽？”他問她。

  她抱上了他的腰，他心裡暖暖的。手上拿著筷子不好摟她，於是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心滿意足。

  “沒誠意。”她很故意的挑他的刺，“怎麽不說送我十顆鑽石呢！”

  “我怕你買二十顆砸我臉上，然後大叫著讓你家會計約我家會計去單挑。”

  她哈哈大笑，確實像她這種膚淺白富美會乾出來的事情。當然她肯定也只是口頭上說說，她家會計很忙的，哪有空單挑？“那好吧，雞蛋就雞蛋好了。”其實她覺得在面裡下十個雞蛋，比給她買十顆鑽石還要能哄她開心呢。這人果然是花心大蘿卜，情場老手，哄起女生來一套又一套的。

  顧英傑摟著她攪了攪面條，給面裡打雞蛋。懷裡抱著個人行動起來真不方便，不過這兩個人都不介意。

  “沒有蔥花。”他說。

  “沒關系。”她說。過了一會又說：“我好餓。”

  “馬上就好啦。”

  “不是。我是想說，不是我的要求標準低，是我現在好餓，所以不跟你計較了。”

  “嗯。”他輕哼，“謝大王。”

  她哈哈大笑，他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角，問她：“今晚留下來好不好？”

  她愣了愣，然後又笑了：“好啊。”一點沒害羞，歡快的朝客廳跑去，翻她的包包：“我給我媽打電話，你幫我把面盛好啊，我好餓。”

  顧英傑怔了怔，還以為她會扭捏擺架子，或者說些“我們應該慢慢來”之類的話，結果這麽爽快就答應了。他大喜，非常高興，給她面裡加了許多香油。

  秦雨飛也許真是餓了，都沒嫌棄這面的味道如何，一口氣吃個精光。顧英傑看他吃得這麽香，差點以為自己成了廚藝精湛的大廚，又慶幸自己還會一點做飯的技能。一碗隻放了雞蛋的面條而已，卻讓他相當有成就感。

  飯後兩個人一起歪沙發上看了會電視，電視演了些什麽他們也沒在意，隻東拉西扯的說了一些無聊話，你玩玩我的手指我捏捏你的臉，然後又覺得熱了起來，一起去洗了個鴛鴦浴。浴中無可避免又廝磨大戰了一番。秦雨飛沒挑剔抱怨顧英傑的求歡，全依了他喜好的方式，兩個人從浴室滾到了床上，淋漓盡致的滿足。

  事畢，顧英傑抱著秦雨飛咬她的耳朵：“我們得節製一點。”

  秦雨飛大笑：“不關我的事啊，我明明是矜持又害羞的白富美。”

  顧英傑打她屁股，說這種話她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還矜持咧，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這種品質。

  秦雨飛看著他挑眉毛：“難道你真的喜歡那一型的？那我也可以配合你呀，下次你挨得近一點，我就說不要嘛，不行啦。”

  “嘛”和“行”這兩個字她拖得又長又軟，簡直能酥死人。顧英傑瞪她，覺得身上又熱起來。她還不怕死的繼續軟語撩撥他：“行嗎？這樣行嗎？以後我就這樣說話，你喜歡嗎？”一邊說一邊拿手指撫他胸膛。

  顧英傑猶豫掙扎，他是不想嚇到她，他從前也不是這麽放縱的男人，但是這個女人太可惡了，總覺得不教訓教訓她真的是不行。“算了，算了。”他說：“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說著，翻身壓到她身上。

  秦雨飛尖叫大笑，用力推他：“不行，不行。”

  “我看你明明很行。”他故意這麽說。

  “不，不。”秦雨飛繼續推：“真的不行，我錯了，我投降了還不行嗎？”

  “哼。”顧英傑這聲“哼”簡直是威風八面，秦雨飛好想踢他一腳，但她真的很累了，生怕再有什麽動作把他激起來那她真是吃不消。

  顧英傑翻身下來，把她拉進懷裡摟著：“好好睡覺。”

  她聽話，乖乖閉了眼。過了一會兒摸索著找到了他的手，手指扣著手指，然後繼續睡。過了一會兒，聽到顧英傑帶著睡意的聲音說：“哎呀，我想起來了。雨飛，之前你不是問過我那個女星的事情，就是媒體登載的那則緋聞，你說恭喜我，女朋友很漂亮。我沒有否認。但其實那個不是我的女朋友。那時候你不想理我，好像非常希望我找個女朋友能跟你撇清關系你才能安心，所以我就沒否認。”

  秦雨飛頓時清醒過來，她轉過身，與顧英傑面對面，看著他的眼睛。

  顧英傑說：“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沒跟她談過戀愛。在追米熙之後，我就沒再跟任何女生有瓜葛。我想告訴你這個。我發現自己喜歡你的時候，我身邊並沒有其他女人。”

  秦雨飛沒說話，隻靜靜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挨到他懷裡，閉上了眼睛：“晚安，顧英傑。”她心裡有些高興，很快睡著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一早，秦雨飛心情很不好。因為顧英傑早早就叫她起床。

  “幹嘛這麽早？”她發起床氣。

  “要上班啊。”顧英傑理直氣壯。“現在已經有點晚了，會遲到的。我總不能把你丟下自己走了。你早飯要吃什麽？昨天是開車來的嗎？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換衣服？”

  秦雨飛被他吵得睡不了，氣呼呼爬起來。這裡沒有她的牙刷，沒有她用慣的潔面用品，昨晚上還能湊合，現在就覺得各種不方便。顧英傑也沒有新的儲備，秦雨飛鼓著臉換衣服。

  顧英傑穿戴整齊，過來揉她的臉：“你要往好處想，這證明我這裡沒有留宿女人的習慣，這可以給我加點分數了，對不對？”

  不對。秦雨飛懶得答。早起真的很討厭，心情一點都不好。

  “回頭我把你用慣的東西都準備一份，你列個單子給我。”

  “不要。”秦雨飛收拾她的包包，找她的鞋，“在你這過夜要早起，我才不要。”

  “……”顧英傑愣了又愣，“秦雨飛，因為要早起就拋棄男朋友這種事說出去會笑掉人大牙的好嗎？”

  秦雨飛轉身扮個鬼臉：“讓他們笑！活該掉大牙！”

  她開了門出去按電梯，他趕緊拿好電腦公事包鎖好門追出去，在電梯門那捉到她。很自然地摟她的腰：“早飯吃什麽？”

  “回家刷牙。”

  “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打呼？”

  “我才不會。”秦雨飛拍他，“男人才會打呼。”

  “誰說的？你昨晚真的打呼，小貓一樣，小小聲的。”

  “你還聽過貓打呼呢？”秦雨飛瞪他，聽他瞎扯。

  “真的。我堂侄養了一隻貓，我去他那玩的時候見過，那貓打呼，我們幾個還蹲在旁邊圍觀來著。”

  秦雨飛想像了一下畫面，撲哧一聲笑了。

  顧英傑趁機說：“你喜不喜歡貓，回頭我帶你去他家看那隻貓。”

  秦雨飛搖頭。

  “好吧。”那就暫時不公開好了。

  兩個人到了地下停車場，各找各的車。在車子前面分手的時候，秦雨飛說了再見就要走，被顧英傑拉住了。“按慣例，男女朋友應該吻別一下。”

  “好吧。”秦雨飛看了看四周，沒人，掂起腳尖在他唇上啄了一啄，“再見。”

  這次顧英傑滿意地放手了，秦雨飛坐上自己的車，想了想給他發了條短信：“你一定要吃早飯啊。”

  不遠處，顧英傑坐在自己車上，看到短信笑了。“好的，大王。”他回復。

  顧英傑把車子開起來，路過秦雨飛車子的時候衝她揮了揮手，他上班去了。開出幾條街後，手機短信的聲音又響，他趁著等紅燈的時候拿起一看，還是秦雨飛發來的。短信寫著：“顧英傑，我會努力的。”

  沒有說努力什麽，但是他懂。也沒有說讓他如何如何，但是他覺得他也懂。更沒有說她的決心她的苦楚她的委屈她的心情，只是很簡單的幾個字，這就是秦雨飛的風格，而他懂。

  緣分真的是件很奇妙的事。

  “好的，寶貝。”他回復。

  從前他以為她絕不是他會喜歡上的那一型，可是現在他愛她愛得要死。她的表情他覺得很可愛，她說的話他覺得很有趣，她發脾氣鬧別扭他也覺得完全沒問題。從前他談戀愛的時候是沒有壓力的，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了就分手，這是每一個成年人都知道的遊戲規則，起碼他交往過的女生都是這樣的。

  可是對秦雨飛他很有壓力，畢竟在這場戀愛開始之前，她就已經鄭重地警告過他，她有她的問題，而他並不符合她的期待。一旦背負起責任和要求，戀愛似乎就不是單純的戀愛，起碼不是他之前經歷過的那些瀟灑自在的戀愛。如果是從前，這個女生他應該不會再追了。可是就算明知道是這樣的情況，他還是想跟秦雨飛在一起，這個意願非常強烈，強烈得超過了他對承擔這戀愛壓力的顧慮。

  想到她跟他一樣，明明對方不符合期待卻又無法抗拒心裡的感覺，他頗有些得意，覺得自己似乎很有魅力似的。他從不懷疑這一點，只是這魅力能把秦雨飛吸引住，他真的得意。

  她說她會努力，他覺得很心疼。他告誡自己，他也要努力。順其自然的感情雖然自在愜意，但辛苦經營的感情才有可能長久。他認真想過，秦雨飛批評他的那些話沒有錯，從前他總覺得自己每一份感情都是真心，都沒有錯，但事實上，他也不過是個怕辛苦的男人。要配合很累，要包容很累，要忍耐更累。但怎麽可能每時每刻都開開心心，那些累不過是漫長歲月中的小片段，願意累一些，才能長久走下去。

  這個毛病很難治，他現在當然也不敢打保票他跟秦雨飛能走多久。只是既然大家都這麽有毛病，各有各的問題，她明明知道，卻願意為了他承擔戀愛的風險，那他努力一點地去受累也是很應該，不是嗎？起碼他現在很願意為她做任何事，一點不覺得累。

  接下去的幾天，日子平平常常的過。秦雨飛和顧英傑隻約過兩次會，兩次都是見面吃飯，然後去他家做愛，然後他送她回家。其他的時間不是她有事就是他有事。其實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朋友聚會，商業飯局，開會，加班，家庭聚餐等等。為了兩個人的見面，有些事還是可以推掉的。但是秦雨飛不願意，她並不想打亂現在的生活，無論是她的還是他的。顧英傑也就隨她。

  後來顧英傑出差五天，回來後他能休半天假，於是一下飛機他就打電話約她。

  大中午的，她居然不在公司，在家裡。“我大姨媽來了，肚子痛。”她說。

  他沉吟，那這樣真的不好約她出去，她身體不舒服。“那去我家好不好，你可以在我家裡休息，我們可以聊聊天，看看電視，我做東西給你吃。”

  “可是又不能做，去你家裡很奇怪。”

  “秦雨飛！”顧英傑聽這話一下就冒火了，“你覺得我找你約會是為了這個嗎？”

  秦雨飛很想說低俗的關系確實是他倆關系的基礎，不過他的聲音聽上去很生氣，她還是閉嘴好了。

  “我好不容易回來，下午可以不進公司，明天又得接著忙，你又不讓我推開其他事來排約會時間，免得被別人知道，你自己說說我們有多長時間沒見著面了。”

  “才十天。”她還真說了。

  “才！”他用吼的。

  好吧，她錯了，她算數不該這麽好的。

  “總之今天我一定要見到你。你穿好衣服，帶好你的隨身物品……”

  “要登機了嗎？”他這句很像機場廣播。

  “秦雨飛！”

  好吧，她又錯了。可是他出差回來了她很高興，一時控制不住想搗亂。

  “半小時後我去你家接你。到了我給你打電話，你自己出來。如果你不聽話，我就去按門鈴，跟你媽說我來找我女朋友。”

  “我媽不在家。”

  “那我就跟你管家說！”她皮癢癢了是不是？
  “顧英傑你凶我，我要扣你分數。”

  “撒嬌也沒有用。本少爺不吃這一套，給你半小時。”顧英傑凶巴巴掛電話。秦雨飛嘟嘴，可是過兩秒又忍不住笑了，她把捂著肚子的熱水袋丟開，老太婆一樣的爬起來去照鏡子。

  哎呀，來大姨媽了臉色真不好看，真是醜。昨晚也沒敢洗頭髮，頭髮都沒型了，還有點油。秦雨飛猶豫，要不要拚死去衝個頭，然後再化個妝。這麽久沒見呢，她應該要漂漂亮亮地跟他見面啊。他真是一點都不體貼女生的心情。

  可是肚子好痛，洗頭會更難受，乾脆梳馬尾好了。梳好了頭，化了點妝，人顯得精神了一些。她收拾包包，把衛生巾帶上，她的熱水袋帶上，還帶了一條替換的內褲。萬一染血弄髒了，可以換一換。

  “大姨媽的威力是很厲害的，萬一把你家弄髒了，可不能怪我。”秦雨飛對著鏡子皺鼻子，心裡熱切盼望著顧英傑的到來。

  一邊等一邊覺得挺好笑，還從來沒有這樣約會過的。去男朋友家過大姨媽日，她想著就覺得好笑。抱著肚子躺床上，覺得等了好久，手機終於響了。

  秦雨飛接完電話，拎著袋子出門，做賊一樣地奔向顧英傑的車子，上了車就催他快走。

  顧英傑沒好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私奔呢。”

  秦雨飛只顧看著他傻笑。

  “肚子很痛？”

  “有點。”剛才一個人躺著太無聊，她快痛死，現在轉移了注意力還好些了。

  “我讓你做的那些保養的事你全沒做是不是？”

  “啊，都忘了。”秦雨飛很無辜，然後被瞪了。

  一路被顧英傑嘮叨著教訓，秦雨飛居然都沒發脾氣。兩個人到了顧英傑那，顧英傑開她的包包檢查，“你沒有帶睡衣嗎？”

  “要睡衣做什麽？”

  “你躺著休息，穿著這身怎麽舒服。”

  秦雨飛眨眨眼，她沒想到。

  “笨。”顧英傑忍不住又訓，然後去他衣櫃翻他的棉T恤給她，讓她換上當睡裙，然後躺床上去。

  秦雨飛一邊換衣服一邊說：“萬一弄髒你的床你不能怪我哦。”

  他又瞪她。

  她還是不放心，他不怪她她也覺得那種情況太尷尬。“要不你再給我一件T恤，我墊在下面，髒了丟掉就行，總比弄髒褥子強。”

  他二話不說，又翻出一件T恤給她墊上。

  秦雨飛這才松了口氣，放松下來躺著了。顧英傑給她蓋好被子，把她的熱水袋插上電製熱，拉好窗簾，開了夜燈，又倒了杯熱水讓她喝。他出去放杯子的時候，她把咯著頭皮的馬尾辮解開了，這下子舒服多了。她怎麽覺得顧英傑的床比她的床躺著舒服呢，肚子也沒有那麽痛了。

  想了想這情況還挺好笑的，她約會，就是從自己床上搬到顧英傑的床上養大姨媽。她忍不住笑出聲來。顧英傑走進來，看到的就是大小姐神經病一樣的自己笑。

  “怎麽了？哪裡好笑？”他走過來，倒在床上，連人帶被把她抱住。終於見上面了，心滿意足。

  “我是在想，顧英傑，你也滿拚的。”跟她一樣。

  還“拚”咧，這用詞。顧英傑沒好氣：“你才知道。所以你要對我好一點啊。”

  秦雨飛眨眨眼睛，她有啊，有很認真的對他“好”呢。她也很拚的。

  顧英傑的懷抱很舒服，秦雨飛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說著話，有些昏昏欲睡。熱水袋好了，顧英傑放開她，把熱水袋拿過來，給她放到肚子的位置。

  “這樣管用嗎？”他問。

  “有點吧。”

  “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上次給我媽調養的那個中醫還挺不錯的，我姐她們按他說的方法做操食補，體質都有好轉。”顧英傑撫著她的頭髮，看她忍痛的樣子頗有些心疼。

  “你還管你媽你姐她們的婦科體質呢？”秦雨飛笑話他。

  “也沒有故意打聽，就是飯桌上她們聊了聊，我在旁邊有聽到。”顧英傑耐心道，“那大夫醫術挺好的，我知道他的醫館在哪，回頭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

  “不好。我討厭看醫生。”

  “有病就要看醫生，哪有討厭不討厭的。”

  “痛經不算病，每個女生都痛經的。”

  “亂講。哪有每個女生都痛得這麽厲害，我認得的裡頭也只有你這樣。”

  秦雨飛張了張嘴，剛想說“那一定是你認識的女生太少”，但她很快想到，面前的花心大蘿卜可是個“閱人無數”的花花大少，所以跟他說什麽認識女生太少，簡直是開玩笑。秦雨飛心裡頓時不舒服起來。“反正我不想去。”她有些賭氣地說。

  “只是去看一看，問問他調養的方法而已。雖然他跟我媽認識，但也不會跑我媽那八卦說我帶女生過去，你根本就不用擔心。”

  “不去。”她很堅決。

  顧英傑有些不高興了，“那你打算拖到什麽時候？不說你的身體狀況，就是我們的關系，也總要跟親戚朋友說明的。不用特別的大張旗鼓的去宣布，就是別這樣躲躲藏藏，刻意隱瞞。我們現在也算關系穩定了吧？”

  秦雨飛抿緊嘴不說話，肚子一直在痛，心情也不太好，她的脾氣上來了。“有多穩定呢？你打算跟我結婚嗎？”

  顧英傑一噎，結婚倒不至於，沒那麽快，雖然他現在很愛她，正處於熱戀當中，但他確實沒想到結婚，他相信她也沒有想到那一步。戀愛是戀愛，結婚是結婚，這是很現實的事情。況且如果他們兩個結婚，還涉及到方方面面，兩個家族的狀況，企業，財產，婚前協議……

  戀愛講感覺，結婚卻是講生活的。雖然說起來有些掃興，但這卻是現實。他雖然是一個講求浪漫的人，可也並不想在這件事上撒謊。況且秦雨飛這個女人比他更現實，顧慮比他更多，所以她不可能現在就想要跟他結婚，她只是拿這話噎他而已。

  這讓顧英傑心裡也相當不舒服。並不是說不結婚，只是戀愛是一個過程，這個過程發展到了一定階段才走到結婚那步。他自認沒什麽做錯的，被秦雨飛拿這件事來嗆，他完全不想答話了。

  顧英傑不說話，秦雨飛覺得心裡更難受。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可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她也拉不下臉來找台階。肚子痛得更厲害，她咬著牙，無比煩躁。

  臥室裡靜悄悄的，秦雨飛閉上眼睛裝睡，她有些後悔過來了，大姨媽來的時候脾氣就是超級壞，她並不想在顧英傑面前表現的這麽糟糕，過去的她不介意，現在卻非常介意。

  躺了一會兒，秦雨飛感覺到顧英傑起身走了出去，她沒有睜開眼睛，覺得鼻頭髮酸，大姨媽害她肚子痛，還害她情緒化，她覺得非常討厭。她聽到顧英傑開抽屜的聲音，然後有玻璃瓶碰撞的聲響，扯塑料袋的聲音，她猜不到他在幹什麽，只希望他沒有生她的氣。

  沒過一會兒，顧英傑走了進來，秦雨飛繼續假裝在睡。顧英傑一直走到她的床邊，然後伸手扶住了她的頭，用一個涼涼的東西塞到她的耳朵裡。這下她裝不下去了，睜開了眼睛。還沒等她問，顧英傑就說了：“我想起來上次那個大夫有教過這個辦法，痛經的時候用酒精棉球塞耳朵裡，可以緩解疼痛。”

  “管用？”她好奇了。

  “不知道啊，試試看唄，反正也沒什麽傷害。”顧英傑的聲音有些板板的，顯然心情還是不太好。他拿了另一個酒精棉球，塞到秦雨飛的另一隻耳朵裡。

  秦雨飛趁這機會，握住了他的手，軟軟地說：“可是這樣我就聽不到你的聲音了。”

  這是跟他撒嬌求和嗎？顧英傑沒好氣的看著她：“我以為你不稀罕聽呢。”

  秦雨飛撇嘴，塞上了棉花果然聽得不太清了，有點嗡嗡的，而且她都示弱了，他還堵她的話，好討厭。

  顧英傑摸摸她的臉，“好了，你先休息休息，看看這個方法管不管用。現在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秦雨飛點點頭：“就是聲音有點小，而且堵著耳朵不舒服。”

  “忍一忍吧。過一會兒就能摘了，你休息一會兒。”

  秦雨飛再點頭，心情莫名又好起來了。“你抱著我好不好？”

  顧英傑笑了笑，上床把她抱在懷裡。秦雨飛閉上眼睛往他懷裡鑽，忽然覺得如果這一刻他跟她求婚，她一定嫁給他。一瞬間的衝動，一霎那的勇敢。然後接著她又想，幸好他沒有這麽說。

  秦雨飛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耳朵裡的棉花沒有了，而肚子竟然也沒那麽痛了。也不知道是那酒精棉球起了作用，還是她睡了一覺之後給睡好了。她坐了起來，聽到顧英傑在外頭打電話。

  “我現在不能回公司，我有事走不開，對的，你發我郵箱裡吧，我在這邊處理。好的，好的，知道了，就這樣。我看了郵件之後再回復你，你們先開會吧，我明天過去再說。”

  秦雨飛眨了眨眼睛，知道他說的“有事”是指她。他沒有因為公事丟下她不管，她竟然覺得很感動。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但她就是覺得非常非常的高興。

  顧英傑走了進來，看到她醒了，忙問：“覺得好點了嗎？”

  秦雨飛點點頭：“幾點了？”

  “差五分鍾三點，你睡了差不多一小時。”

  “我不想躺著了，好悶。”

  “那你是要去書房看書，還是去客廳看電視？”

  秦雨飛伸出雙臂：“去客廳。”

  顧英傑很故意的說：“不是肚子不痛了嗎？自己不能走嗎？”

  秦雨飛板臉給他看。凶巴巴的樣子把他逗笑了。

  “過來！抱我！”她下命令似的口氣。

  顧英傑過去，打橫將她抱了起來。秦雨飛摟著他的頸脖，撒嬌地把腦袋靠在他肩上。

  “滿意了嗎？大王。”他笑著問。

  “還行吧。”語氣好勉強，但是帶笑的表情泄露了她的情緒。

  “哼。”顧英傑也板臉給她看。

  她把他摟得更緊，蹭他的頸窩：“顧英傑，我是不是很討人厭啊？”

  “你才知道！又嬌氣又麻煩又凶又別扭！”他一口氣說了一堆毛病。抱著她走到沙發那，他坐下來，把她放在自己膝上，“不過看在你又漂亮又可愛又有錢的份上，我還是很喜歡你的。”

  “還有床上功夫好呢！”她凶巴巴，對他漏講一個優點不滿意。

  “女人不會計較這個的好嗎？”

  “我就計較！”秦雨飛扳指頭數，“缺點你一口氣數了四樣，優點少一樣怎麽可以。”

  顧英傑哈哈大笑：“你真無聊。”

  她巴著他，把臉藏在他的頸窩。“顧英傑，為什麽這麽無聊我卻會覺得開心。”

  “因為我們在戀愛。”

  “那我們就先戀愛好不好，只是談戀愛，不管其他的事。如果有一天，我們覺得真的準備好了，那再做戀愛之外的事。可以嗎？”

  戀愛之外的事？是指在親友間公開關系，承擔責任和壓力，接受親友的期待和關切，也許有一天步向婚姻？
  “好。”顧英傑答應了。一說到正經事果然就是有壓力的，顧英傑想象了一下在父母親友間公開戀情後的狀況，確實覺得心頭有些沉甸甸。他之前戀愛這麽多次都沒有試過走到這一步。在哥們朋友間公開那是輕松自在嘻笑玩樂炫耀顯擺，可正式帶到父母面前就完全不一樣了，他自己都沒有準備好。

  “那朋友聚會一起去玩好不好？”在朋友那裡公開他是不介意的，甚至有些期待。

  “還是不要。”秦雨飛連這一步都不願走。“我在你朋友圈裡的名聲並不好，你帶我出去，萬一他們笑話你呢。如果日後我們處不來了，分手了，那他們笑話我呢。”

  顧英傑不說話。她真是，比他想像的還要小心謹慎。她之前嬌縱跋扈，他還以為她對她在圈子裡的名聲並不在乎，原來並非如此。

  “他們不會的。”他安慰她，他走得近的那些朋友，他還是了解的。

  “不當面說，在背後說呢，你也不會知道。別的人怎樣我不在乎，反正跟我沒關系，但是是你的朋友，我不想這樣。之前趙鴻暉胡說八道，你的朋友也是聽到的，萬一他們心裡有什麽想法呢。”

  “你又不跟他們談戀愛，你管他們怎麽想。”顧英傑沒好氣。

  “不是的，重點不是他們，重點是你。”秦雨飛把頭抬起來，看著他的眼睛。今天的氣氛很好，她覺得她可以說心裡話，“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剛開始認識的時候，你還很討厭我，這個我知道。只是我們在美國的時候衝動做了錯事，所以你才會對我感覺不一樣了。顧英傑，其實說起來這真的不是一個好的開始，你應該很清楚。按現實情況來說，我們兩個真的是最不合適的一對。我的個性，你的個性，我的心理陰影，你的戀愛觀念，再加上我們的關系開始在這樣的基礎上。我真的，沒辦法很有信心。”

  顧英傑皺眉頭，急急辯道：“我說過了，我喜歡你並非是因為上床。”

  秦雨飛認真看著他，好一會才說：“但它總歸是影響我們關系的一個重要事件。”

  顧英傑閉上了嘴，這點他反駁不了。

  “顧英傑，我很喜歡你，我喜歡你對我的好。但是我並不能完全確定，你對我好，是不是因為你跟我上過床，基於男性的心理，覺得對我有些責任。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秦雨飛了，我真的沒信心。我們現在戀愛並不久，關系還沒有穩固到百攻不破。你的朋友們並不喜歡我，我不想我們的事公開後，他們在你面前說我這裡不好那裡不好，苦勸你回頭是岸。而我看到他們臉色，必定會起衝突。我們有太多會吵架會分手的可能性，就不要加上這一條了吧。”

  顧英傑不知道能說什麽，就如同她請他吃飯刪電話那次一樣，她說的有道理，卻是悲觀的道理。他無法反駁，卻沒法認同。她想象的是最糟糕的可能性，還有好的可能呢。他的朋友她多半都認識，也許知道她是他女友後，大家相處融洽，他與她之間感情大增呢。

  “顧英傑，我真的希望，能跟你有好的結果。”她小聲說，她希望她的想法他能理解。她不是亂耍脾氣亂擺架子，不想公開是因為她想保護這份感情。

  她過去的經歷並不好，她甚至打掉過孩子，這件事她居然還告訴了顧英傑。如果早知道她跟他會有談戀愛的一天，她一定不會告訴他那些。她很後悔。她自卑。

  而她的疑心病真的很嚴重，她到現在也不敢告訴他她曾經跟蹤過他。她不敢告訴他他出差在外，她很想問他有沒有帶女同事或是女秘書，想問他會不會跟別的女人發生關系。但她知道這樣不對，這樣的心態真的不好。她也知道如果她問了，他會生氣，因為她把他設定成了一個低賤的男人。

  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亂想。就算是顧英傑，她也沒辦法放心。他們的關系就是從床上開始的。他是多情公子，溫柔有禮，有貌有財，多的是女人喜歡他，再發生點什麽事，她想她絕對不會意外。

  這樣想不對，真的很不對。情侶間若是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那怎麽可能長久。

  秦雨飛把臉再藏在顧英傑的頸窩裡，苦笑。她真的有努力，她希望她能正常點，因為如果這樣下去，她會暴露的。這麽變態的女人，顧英傑一定會嚇跑。她真的希望，跟他能有一個好結果。

  她很努力的談戀愛，她愛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