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就是愛你
  就是愛你愛著你，有悲有喜
  有你，平淡也有了意義
  就是愛你愛著你

  甜蜜又安心，那種感覺就是你

  ——陶喆

  段亦風從機場趕回家的路上，也遇到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計程車在高架上堵了足足三個小時，等他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天地間全是滂沱的雨水，整個城市被衝刷得一片寂靜。

  他匆匆上樓，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不久前自己也曾這樣從機場匆匆趕回家中，打開門後就看到了沙發上那個熟睡著的女孩。有那麽一瞬間，段亦風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天，葉凡睡在沙發上等他。

  門開了，裡面是空蕩蕩的屋子，漆黑一片。

  段亦風很快清醒過來，嘴角不禁漾起一絲苦笑——是這場雨下得他神志不清了嗎？一向冷靜的自己，竟然生出那樣不切實際的幻想來。

  自嘲在轉瞬間即逝，段亦風走進屋裡，順手關上門，將手裡的鑰匙和行李統統丟到一邊，然後松了松系著的領帶，將自己埋進了沙發裡。

  這是他出差回家後最好的休息方式，在不開燈的客廳裡，靜靜感受這個家的氣息。盡管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卻充斥著他熟悉的味道，讓旅途的疲憊在冥想中漸漸散去。

  今天，段亦風坐在這裡，卻靜不下來。不僅僅是此刻，剛踏下飛機的時候，他就開始心神不寧，腦海裡時不時地浮現葉凡的身影。

  他曾以為自己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借著工作的機會出去忙一段時間就能把這事忘記，然而他發現自己錯了，在異國的忙碌非但沒讓他忘了葉凡，反倒讓他愈發思念起她來。

  他想念她的笑，想念她的細語輕聲，更想念有她在身邊時空氣中彌漫著的溫暖味道，這是這個空蕩蕩的房間無法給予他的。

  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段亦風忽然覺得有些頭疼，左手捏著眉心，右手拿起手機，屏幕上有幾條未看的短信，都是段譽讓小姨代發的。

  “爸爸，下雨了，你路上要小心哦！
  “爸爸，我今天很厲害，自己吃了一條魚哦！
  “爸爸，我想你了！

  “……”

  兒子稚氣的語言讓他的心稍稍寬慰了些。

  一條條地翻看下去，就在他的手指觸到下一條短信的時候，忽然失了神。

  那條短信是葉凡發給他的，簡單的“晚安”二字，發送時間是五月一號凌晨兩點零八分。

  要不是此刻看到時間，他壓根沒有注意到他們發短信的時候已經那麽晚了。他記得當時自己正在修改一首曲子，收到葉凡短信的時候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的，可是從幾條短信發送的時間來看，自己的信息一發送過去，那丫頭就回復了，很顯然是在等著他的。

  段亦風不禁有些感動，手指停在通話鍵上，卻久久沒有按下去。

  也不知發了多久的呆，門鈴忽然響了，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麽晚了，會是誰呢？他將手機放到一邊，起身過去開門。

  “請問哪位？”他對著通話機問。

  樓下寂靜一片，只有嘩嘩的雨聲。

  “誰按的門鈴？”段亦風又問。

  他不禁想：是哪家的小孩在惡作劇吧？

  正準備將話筒放下，忽然裡面傳來了一個怯怯的聲音，“段大哥……”

  段亦風心裡咯噔一下，沒聽她接下來說什麽，就迅速打開門衝了下去。

  葉凡跑到段亦風家樓下的時候，渾身濕透得好像剛被人從水裡撈起來似的，頭髮和衣服全都黏在臉上、身上，雙手抱著胳膊，冷得瑟瑟發抖。

  她心中是膽怯的，卻還是咬牙按下了那個熟悉的門牌號。

  “請問哪位？”那個聲音帶著一分倦意，令她不由得渾身一震。

  她沒敢回答，內心做著天人交戰，甚至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對不對？

  就在這個時候，段亦風又問了一句：“誰按的門鈴？”

  她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弱弱地應了一聲。

  然而，在她說完那句話後，通話機裡卻是一陣沉默。葉凡心裡一沉，生怕他聽出自己的聲音，連門都不願意給她開。

  就在她瑟瑟發抖、心裡不是滋味的時候，電梯忽然叮的一聲響了。

  葉凡的心怦怦地跳起來，好像要從胸口蹦出來似的。

  時間在那一刻變得格外漫長，她眼巴巴地望著緩緩打開的電梯，在看清衝出來的那個身影時，終於忍不住鼻子一酸，落下淚來。

  段亦風衝出電梯，迅速打開樓門，葉凡顫抖著的身影瞬間映入了他的眼簾。她顯然在雨裡淋了很久，渾身都濕透了，頭髮黏在臉上，雨水順著發梢一滴滴落下來。她的眼睛紅紅的，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那一刻，段亦風覺得自己的心都揪起來了，沒等葉凡做出反應，就衝過去將她緊緊抱入了懷中。

  他的懷抱出奇地溫暖，體溫一點點傳進葉凡被雨水淋得快麻木的皮膚裡。她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實，人好像踩在棉花上，腦袋有些眩暈。

  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在做夢。葉凡這樣想著，忽然大膽起來——既然是在做夢，那就豁出去吧！

  於是她張開嘴，用顫抖的聲音說：“段亦風，我喜歡你！”

  抱著她的人渾身一震，像是僵住了。

  葉凡繼續道：“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我知道自己不夠成熟、不夠有女人味，可是我會努力改變的。不夠成熟我可以穿套裝，沒有女人味我可以化妝，實在不行，我可以去燙個卷發。我發誓，只要你接受我，我會對小譽好，也會對你……唔……”她的話沒有說完，唇已經被段亦風狠狠地吻住了。

  這是葉凡此生第一個也是最為激烈的一個吻，這一刻，寒冷和潮濕全都被拋在了腦後，她身體輕飄飄的，四肢都在發軟。

  雨紛紛，夜微涼。

  大雨過後的清晨，陽光顯得格外耀眼。

  當晨曦透過厚厚的窗簾照到葉凡臉上的時候，她被刺目的光芒灼了一下眼，不適地翻了個身，抱住了自己的娃娃。

  咦？怎麽小黑今天這麽硬，好像還滑滑的？

  迷迷糊糊間，葉凡覺得有些奇怪，用手摸了摸，順便還很不厚道地掐了一把。

  耳邊傳來輕輕的悶哼。

  怎麽會有男人的聲音？葉凡一怔，猛然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古銅色的赤裸胸膛。視線隨之慢慢向上，對上了段亦風含笑的眼睛。瞬間，昨晚發生的事情在葉凡腦海中如電影膠片一樣迅速閃過，她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昨晚不是做夢嗎？為什麽醒了還在夢裡？他……他竟然還在對她笑。

  葉凡伸手使勁捏了捏自己的臉頰——蒼天啊，大地啊，讓我醒過來吧！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禱，可是直到自己的臉被掐得生疼，一切還是沒有任何改變。

  這時候，段亦風伸手把她的手從臉上拿開，然後湊過來，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唇綿軟的觸感從臉上傳來，葉凡頓時整個人都石化了，隨即，原本就已經漲紅了的臉越來越紅，剛才還混沌的腦袋終於徹底清醒了過來——這不是做夢、這不是做夢、這不是做夢。

  她覺得自己快暈過去了。一想到昨晚自己說的、做的都是真的，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可惜床上沒地洞，她隻好把臉使勁往毛毯裡埋。

  段亦風差點笑出來——這丫頭的反應也太可愛了，光著身子往毛毯裡鑽，把自己包得像個繭似的，實在叫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他伸手，隔著被子想去抱她。

  “不要！我害羞！”毯子裡傳出她口齒不清的聲音。

  她一面說，一面還往床邊挪，看得段亦風哭笑不得。

  眼見那個“繭子”挪著挪著就要挪到床外面去了，他趕緊伸手去撈，可惜還是來不及了，那個“繭子”撲通一聲從床上掉了下去。

  “啊！”葉凡驚叫了一聲，隻覺得渾身一涼，再睜開眼的時候，只見自己已經赤裸裸地躺在地板上了，原本裹著身體的毛毯散在地上，而段亦風正坐在床上饒有興致地俯視著她，嘴角噙著曖昧的笑。

  這一刻，葉凡想：神啊，變塊豆腐出來，讓我一頭撞死吧！

  就在她無比尷尬、連手都不知往哪兒放的時候，段亦風體貼地伸出手，將她連人帶毯子從地上抱回了床上，然後用毯子將她嚴嚴實實地裹好。

  等這一切做完，葉凡臉上的紅潮總算退了些，但仍像個誘人的蘋果，讓他忍不住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柔聲道：“餓不餓？我去給你做早飯。”

  葉凡的腦袋早已一片空白，機械地點了點頭。

  段亦風從床上起來，當著她的面開始穿衣服。

  如果說剛才葉凡還在為昨晚的事震驚的話，那麽現在，她的注意力終於轉移到了眼前的美色上。這個男人有著足以讓男人嫉妒、女人噴鼻血的身材，古銅色的肌膚襯著小腹上的六塊腹肌，看得葉凡兩眼發直——神啊！你這玩笑開大了吧？
  段亦風穿好衣服，又從衣櫃裡拿了件襯衫出來，放到葉凡面前，“你的衣服昨天都淋濕了，先穿我的湊合一下吧！”

  葉凡回過神，強忍著流鼻血的衝動點了點頭，目送他走出房間。

  待段亦風走出房間掩上門，葉凡才覺得自己的呼吸順暢了些，那顆怦怦直跳的心也終於在胸腔裡安靜了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始仔細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這一切竟然就那麽發生了！這一切竟然會發生在她身上！

  葉凡知道這不是夢，卻比做夢離奇千萬倍。鬼知道她昨天究竟是被什麽衝昏了頭腦，竟然會一個人冒著大雨跑到一個男人家裡來表白，別說是過去的二十多年，恐怕上輩子葉凡都沒敢做過這樣的事。

  怪不得有人說衝動是魔鬼啊！葉凡此刻覺得衝動還是個老色鬼，在她腦子裡走了一遭，她堅守了二十多年的童貞啊，就這麽沒了。

  葉凡還沒來得及緬懷自己的童貞，房外就斷斷續續地傳來了段亦風做早飯的聲音。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忽然間，葉凡覺得心裡湧起了一絲暖意——其實，衝動也不是全沒好處吧？至少她此刻一點兒也不後悔，反而覺得很幸福。不、不、不，何止是幸福，簡直幸福到快要炸掉。

  一想到自己愛的那個男人正給自己做著早飯，她就覺得心裡甜甜的，忍不住想要出去看看他。

  葉凡啊葉凡，沒什麽好害羞的，反正做都做了，看開點。

  她在心裡催眠著自己，一骨碌從毛毯裡爬出來，拿過段亦風的襯衫往自己身上套。他的襯衫很大，棉質的布料上有股淡淡的清香，是他身上的味道，讓人心裡舒心極了。

  葉凡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朝房外走去。

  由於昨晚的劇烈運動，她的腿很酸，下身還有些疼，走起來的姿勢便很怪異。

  葉凡好不容易挪出了房間，快要走到客廳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爸爸！”段譽的聲音響亮得很。

  葉凡的心一下子就亂了——完了、完了，小家夥怎麽會在？他昨晚應該不在家裡才對啊！不然就以他倆昨晚那樣的動靜，早把人吵醒了。

  天哪！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隻穿著段亦風的襯衫和一條內褲，而襯衫隻蓋住了一半大腿，光是看一眼，她就能想象自己此刻是怎樣一番少兒不宜的模樣。

  絕對不能毒害祖國的花朵！
  葉凡這樣想著，轉身就要逃回房裡。

  然而，不幸的是，段譽那小子眼尖得很，一眼就看到了葉凡。

  “姐姐！”

  隨著小家夥響亮的叫聲，才轉過身的葉凡頭都要炸了。

  她硬著頭皮轉過身，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表情僵硬地朝段譽打招呼。

  毫不知情的小家夥已經奔了過來，抱住葉凡的腿，笑得像朵花兒，“姐姐，你怎麽來了？我可想死你了！咦？你怎麽穿著爸爸的衣服？”

  這已經是今天早上第N次葉凡想一頭撞死在牆上了，面對這樣的問題，她尷尬地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人不悅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姐夫，她是誰啊？”

  這屋裡竟然還有其他人？葉凡一下子就怔住了。

  待她抬頭看清楚的時候，才發現客廳裡站了個打扮入時的女人，一張杏目瓜子臉，看上去有幾分熟悉，只是目光極為不善，像要吃人似的盯著她。

  看到這樣的眼神，葉凡心裡不免有些發怵，再想到自己這身打扮，頓時有種被捉奸在床的錯覺，以至於張著嘴竟然說不出半句話來。

  好在段亦風過來解圍，攬住她的肩膀，對那個女人道：“倩倩，這是小凡，是我……”

  “是爸爸的女朋友哦！”他的話還沒說完，段譽竟然在旁邊擠眉弄眼地插話。

  葉凡的臉頓時紅了個通透——天哪！究竟是誰把這孩子教得這麽早熟啊？
  “小子，還不快去吃早飯。”段亦風笑笑，大手揉了揉兒子的頭髮。

  小家夥朝他倆吐吐舌頭，乖乖跑去吃飯了。

  “小凡，這是倩倩，是小譽的小姨。”

  小姨？那不就是小譽母親的妹妹？

  葉凡愈發覺得尷尬，拘束地朝她點了點頭，“你好。”

  “哼。”極為不屑的回應，讓葉凡頓時啞口無言。

  “你先去房裡，一會兒我讓助理拿衣服過來。”段亦風看出葉凡的尷尬，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

  此話一出，葉凡如釋重負，趕緊逃了回去。

  進了屋，外面傳來隱隱約約的對話聲。葉凡有些心亂，貼著門想聽清楚些，無奈這房子的隔音效果實在好，她人都貼在門上了，才零星聽出了幾個詞，“姐姐”、“辜負”之類的。

  坐回床上，葉凡的心裡亂極了，想起剛才司倩倩充滿敵意的眼神，不用說，肯定是不歡迎她的。自己的姐夫有了新女友，做妹妹的恨得牙癢癢，電視劇裡不都是那麽演的嗎？只是葉凡沒想到，這麽狗血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不知道他們談得怎麽樣，段亦風要是動搖了怎麽辦？她心裡沒底，一時坐立難安。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像是摔門而出的聲音。她一驚，急忙想出門去看，到了房門口又猶豫了，生怕司倩倩還在，出去又撞個尷尬。

  這樣躊躇了一會兒，房門忽然開了，葉凡連連往後退，可還是和進門的段亦風撞了個正著。

  他穿著一件煙灰色的翻領短袖襯衫，手裡拿著個袋子，看到她泛紅的臉，他眼裡噙著笑，將手中的紙袋遞給她，“我讓人給你買了衣服，你看合不合身？”

  葉凡急忙去接，手在觸到他的手指時，卻被他順勢拉了過去。他把房門關上，將她抵在門上，細細地吻著。

  葉凡沒想到他會這樣做，有些不知所措。如果說昨晚他們都有衝動的成分在，此刻卻是在最清醒的狀況下如此親密，讓她一時有些無法接受，不僅是耳根，渾身都發燙起來。

  一吻罷，段亦風在她耳邊低語道：“倩倩只是孩子性情，我會說服她的，別多想好嗎？”

  原來，他是怕她多想啊！葉凡心裡頓時暖暖的，伏在他胸口，輕輕點頭。

  “你試試衣服合不合身？另外，袋子裡還有些藥，你昨晚淋了雨，吃點防止感冒。”

  竟然連這個都想到了，葉凡覺得自己被寵得都快化了。

  就在將化不化的時候，她手機設置的鬧鍾響了，將她狠狠拉回了現實。

  “啊！”葉凡叫起來，“我今天還要上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