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防火防盜防初戀

  林曉微以前讀的高中還是A市的重點高中，老校區是在擁擠的老城區那邊，不過等她讀大學後，老校區賣給了地產商開發成了商品房，學校則是搬到了A市的郊區那邊新造了校區。

  “沒想到高中的規模都有這麽大，都快趕上半個大學了。”林曉微高中畢業後還是第一次回自己的母校看下，剛看到新校區頗為氣派的校門口就不自覺的感慨了起來。

  “對了，周師兄，你高中是在哪裡讀的？”她忽然又好奇的冒出一句。

  “和你一樣。”周悅景一臉淡定的應道，腦海裡卻是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許久以前的畫面。

  那個畫面有多久了，八年還是九年？
  久遠到他甚至都快忘記初見的場景了。

  然而即便是這樣，那個畫面還是一直駐足在他的心頭，保留至今。

  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

  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

  他在腦海裡默念了一遍當年聽到的顧城的詩句，原本微皺的眉梢不知不覺中就舒展了回去。

  “我們居然是同一所高中畢業的，天哪，周師兄，你居然還是我學長！這也太巧了吧？”這個發現讓林曉微又是錯愕又是激動。

  她這一出聲，倒是及時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們過去的時間段正好是學生的下課時間。放眼過去整個校園裡的高中生都是穿著統一的校服，耳邊不時傳來生機勃勃的歡笑逐鬧聲，林曉微莫名看得一臉的豔羨起來，心頭原本因為孫冬梅事件的陰鬱也消散了不少。

  “年輕真好，雖然我那個時候印象裡除了接踵而至的考試就沒有什麽值得回憶的事情了。周師兄，你呢？”她說時隨手從旁邊綠化帶上的柳枝拂過，說完後一臉八卦的看著周悅景。

  憑著某人的姿色，想必那時候就已經是班草校草之類的級別了，只可惜他大她那麽多屆，她也無從得知他當年的風光歷史。

  但願……那個時候的他沒有過什麽初戀對象吧。

  林曉微暗戳戳的想道。

  “一樣。”周悅景隨口應道。

  “沒有……什麽暗戀過班花校花之類的嗎？”林曉微繼續厚著臉皮追問道。

  “沒有。你呢？”被她這麽一提醒，周悅景倒像是來了興致，而且特意近身湊過來，無比認真的反問了一句。

  “我當然也沒有啊！”被他這樣直勾勾的盯著，林曉微不知為何沒有緣由的心虛起來。

  不過，這都是陳年往事了，她立馬矢口否認起來，心裡卻是埋汰自己哪壺不提提哪壺了。

  “沒有就沒有，怎麽好端端的臉紅起來了？”他佯裝不知的問道。

  “待會就要采訪教導主任伍老師了，我這不有點小緊張嘛，你肯定也知道伍加三的大名，就連學校裡最頑劣橫行的學生見著他都要繞道走的……”林曉微半真半假的編了個借口。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閑逛著，沒一會就走到了教務處辦公室那邊的二樓。

  伍加三已經在辦公室裡等著她了。

  現在搬到新校區後，老師的辦公環境也改善了很多，伍加三甚至都有了個不小的獨立辦公室。

  多年未見，快近法定退休年齡的伍加三除了身材稍微發福了點繼續老了一點，容貌並沒有多大變化。

  “伍老師，您好……”剛見面，林曉微就禮貌的打起了招呼。

  周悅景也跟著喊了一聲。

  “你是……周悅景？”未料到伍加三隨即無比錯愕的出聲問起了周悅景。

  完全被無視的林曉微隻得囧囧有神的擺弄了下手上的單反相機，今天好歹她才是過來辦事的正主，瞧這伍加三看到周悅景激動的勁，倒像是看到了多年未見的親人似的。

  見著周悅景禮貌的點點頭後，伍加三繼續驕傲的自述起來，“悅景可是那屆的優秀畢業生，那屆就你一個考上了QH大學，所以我印象特別深刻。現在在哪上班？”

  “在人民醫院。”邊上無聊的林曉微默默補充了一句。

  “當醫生了？還在人民醫院，挺好的……”伍加三頗為欣慰的點點頭，看著老頭子誠摯的目光，林曉微這個事外人居然也覺得莫名的感動了起來。

  周悅景和伍加三沒聊幾句，說了句抱歉後就出去接電話了。

  多半是醫院那邊打來的電話。

  林曉微怕待會伍加三要下班了，周悅景一出去，她就開始詢問起了自己事先準備的問題。

  這個采訪是既定內的任務而已，到時候見報了也只是個很小的篇幅，重點是要挑一張新校區的照片上去。

  林曉微的采訪沒一會就結束了，出去接電話的周悅景還沒回來，她一邊收回自己的東西，又忍不住八卦的問了一句，“伍老師，你說周悅景是那屆的優秀畢業生，那個時候他是不是很受女同學的歡迎？”

  “那當然，光被繳上來由我經手做思想工作的女同學都有十幾個呢……我還記得印象最深的是有個女同學喜歡周悅景簡直到了癡狂的程度，而且嚴重影響學習成績，就因為這事我還好多次找過那位女同學的家長反覆談心……”伍加三顯然對他自己在這方面的作為還是頗為滿意的，津津樂道的聊起來他自己當年經手過棒打鴛鴦的事情。

  “還有這種事？”林曉微難以置信的問道。看起來當年前幾屆的校風比她那會要開放多了。

  “你們女生哪都差不多，小小年紀不專心讀書，老是神思在外的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事情，早戀不可恥，影響學習才可恥。”伍加三顯然還記得當年林曉微的糗事，打趣著說道。

  “咳……我那才不是……”林曉微視線裡看到周悅景正從外面進來，立馬語焉不詳的想要盡快結束這話題。

  “都寫情書表白了還不叫早戀，幸好被我及時發現扼殺在萌芽狀態了……”沒想到老頭子一點都沒眼力見的拆了林曉微的台。

  “早戀？”明顯聽到伍加三重點的周悅景進來時還特意重複了一遍這個字眼，視線早已頗有深意的逗留在了林曉微身上。

  “伍老師，明天我有事要請假，到時候不參加開會了……”三人正說著，外面忽然又進來一個帥氣的男老師，個子高挑，穿著白襯衫黑色西裝褲。

  “你是……林曉微？”柯以倫進來時，手上還拿著思想政治的教科書。

  “你、你是柯以倫？”林曉微也是嚇得一激靈，隨即條件反射的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裡？”

  印象裡的柯以倫就是個叛逆的搗蛋大王，甚至還因為打架鬥毆事情被處分過，在她們這所校風嚴厲的學校裡，他的行為簡直就是逆天的存在。

  林曉微那會剛上高一的中二時期甚至喜歡過他，而且還一頭腦熱的給他寫過情書。

  不過她也不知道怎麽的，那封讓好友代交的情書最終會交到伍加三的手裡去，為此她生平第一次被老師叫去做思想工作，甚至在之後還惴惴不安的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生怕自己的這點醜事會傳到家長的耳朵裡。

  結果，天生膽小怕事的她被伍加三語重心長的教育了一番後就立馬掐斷了這麽點曖昧的小萌芽。

  柯以倫應該不知道自己給他寫過情書的黑歷史吧。

  林曉微下意識就先蹦出了這麽個念頭，隨即又做賊心虛的看了眼旁邊的周悅景。

  “說曹操就曹操到！你們還是隔壁班的同學呢。”伍加三顯然也還記得當年他自己親手沒收林曉微‘作品’的事情。

  時隔多年，他也覺得緣分這東西果然是神奇的可以，就在昨天柯以倫還和他打趣過，說當年要不是他的棒打鴛鴦，興許林曉微就已經是他的女朋友了，他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是光棍一個。

  伍加三想到這時，心裡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興許他還可以幫柯以倫做媒來著呢。

  “我大學考到師范學校去了，現在在這裡實習，教思想政治。”許是察覺到林曉微臉上滿滿的不可思議，柯以倫隨口解釋起來。

  當年最搗蛋不安分的危險分子現在居然來教思想政治，林曉微的內心再次受到了小小的衝擊。

  但願他不會教壞學生的世界觀人生觀神馬的。

  “對了，曉微，我今天下課了，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寒暄了幾句後，柯以倫接著又爽快的邀約起來。

  “不好意思，晚上我們已經有安排了。”不等林曉微開口，邊上的周悅景早已接了一句，立馬成功的引起了柯以倫的注意。

  “曉微，他是……”柯以倫剛才進來時也留意到邊上的周悅景，多半是伍老師的得意門生吧，作為男人的直覺，邊上氣宇軒昂的某人明顯是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他這才頗為主動的向林曉微發起了邀約。

  “我是曉微男朋友周悅景，很高興認識你。”周悅景氣定神閑的應道，不過臉上的表情明顯是不怎麽高興。

  “哦你好……”柯以倫才說了幾個字，忽然就毫無預兆的咳嗽了起來。坐在他對面位置上剛在慢悠悠喝茶的伍加三也是被一口水嗆得狂咳了起來。

  “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周悅景說時伸手攬在林曉微的腰側，在屋裡此起彼伏的咳嗽聲中招搖的走了出去。

  “曉微，那你哪天有空？”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柯以倫後知後覺的追出去，在林曉微身後熱絡的問道。

  畢竟還只是男朋友而已嘛，一切皆有可能。

  “額……”林曉微還琢磨著要不要說明天或者周末，邊上的某人已經明顯不悅的幫她代回了，“我女朋友接下來的行程安排全都滿了。”

  “這樣，那下回再見。”柯以倫也看出周悅景面露不悅，倒是沒有再趕著自討沒趣，朝林曉微燦爛的露了個大笑臉。

  一直回到車上，林曉微還沉浸在和柯以倫重逢的驚訝中。

  “周師兄，你知道嗎，他以前是學校裡的混混，逃課打架什麽的都是家常便飯，現在居然回來教思想政治課，這也太神奇了吧？不過看他現在似乎循規蹈矩多了，難不成他是經歷了什麽人生重大挫折之類的才會有這麽大的轉變？”林曉微匪夷所思的推測著。

  邊上開車的某人忽然微側過來，若有所思的朝林曉微望了一眼。

  他這樣身子微側，左手閑適的放在修長的大腿上，只有右手嫻熟的放在方向盤上面，修長好看的手指一覽無余的擱在上面，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雍然成熟的味道。

  那是他這個年紀的男人才會有的魅力。

  林曉微不小心瞥到一眼，不知不覺中默默的吞咽了下口水。

  古人就說，秀色可餐，看來古人果然說的是大實話。

  “你似乎對他還念念不忘？”某人察覺到林曉微的心神恍惚，面帶不悅的問道。

  “哪有？”他這麽一出聲，林曉微立馬收回了重逢後略微蕩漾的心神，義正言辭的表明了立場。

  “那麽……伍老師說的早戀情書又是怎麽回事？”他右手嫻熟的把著方向盤，說到這時原本隨意擱在大腿上的左手還閑閑的放在他自己的下巴上摩挲了幾下，似乎在一臉認真的思考著伍加三提到的陳年舊事。

  “伍老師的話你也信？都這麽多年了，當年……當年其實是劉悠悠暗戀柯以倫啊，她就喜歡那種壞帥壞帥的男孩子，我這不為了講義氣，才幫她代交下情書而已，沒想到就傳到了伍加三的手上去了。這又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情，我總不能出賣悠悠，就硬著頭皮扛了下來。”林曉微才不想自己在周悅景心裡留下什麽黑歷史，心裡想著回去和劉悠悠陪個罪套個話，眼下就硬著頭皮瞎掰起來。

  “哦，柯以倫是壞帥壞帥的？那麽我呢？”某人似乎對林曉微的形容詞不太滿意，說時好看的眉梢還微微皺了起來。

  林曉微還真沒想到周悅景居然會對這種小事如此斤斤計較著，絞盡腦汁的想了一小會後才諂媚的恭維起來，“你是……好帥好帥的類型。”

  大概是對林曉微最後一句讚美的話語勉強滿意，周悅景這才沒有繼續揪著這個話題不放了。

  柯以倫回到伍加三的辦公室後，伍加三還是一臉不可思議的嘀咕著，“周悅景怎麽會成為林曉微的男朋友？”

  “伍老師，你也覺得他們兩個不搭是吧，那人一看就是城府很深的類型，我覺得林曉微不應該和他在一起。”柯以倫繼續發表著他的見解。

  “你就別瞎操心了，有空還是把心思放在那幫熊孩子身上吧，到九月份看下能不能讓你當高一新生的班主任……我和你說，人家既然都已經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了，你小子可別動什麽歪腦筋了！”伍加三顯然也聽出柯以倫的話外之音，立馬正兒八經的提醒起來。

  “恩。”柯以倫一副受教的點點頭，趁著伍加三接電話的空隙間，他特意走到伍加三辦公桌的側邊上，把手機調成靜音，連拍了好幾張上面放著的林曉微的名片，之後才心滿意足的從伍加三辦公室裡走了出去。

  大概是所謂的青春期過去了，此時回想起年少時的陳年雜事，竟然都像是被鍍了一層金黃的光暈，就連回憶裡出現過的女生也變得格外的美好起來。

  因為得不到，便愈發顯得彌足珍貴。

  林曉微於柯以倫，就是那份沒能得到的小美好。

  以他柯以倫的能耐和魅力，追個妹子那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只要他願意去追。

  柯以倫腦海裡浮現出周悅景臨走前頗有含義的警告目光，他忽然覺得這事還突然就有意思起來了。

  建業大廈608室。

  柯以倫把手機裡剛拍的林曉微的名片調出來放大看了地址，嘴角不由自主的輕揚了笑意上來。

  時隔多年，他居然還能和她重逢。

  那麽他自然是不能辜負了這大好緣分。

  林曉微回去的第二天下班後就在辦公室大樓那邊遇見了柯以倫。

  “柯以倫，你怎麽會來這邊？”林曉微無比訝異的問道。

  “和我朋友正好路過這裡，原來你在這裡上班？”柯以倫並不想讓林曉微看出自己的真實意圖，故作驚訝的問道。

  “恩。”林曉微點點頭。

  今天的柯以倫穿著無袖的皮夾克，還有朋克風的牛仔褲，和昨天在伍加三辦公室裡遇到的他完全是另一種風格。

  “很多年沒見了，晚上一起吃個飯？”柯以倫紳士的邀約起來。

  “晚上我還有點事，要不下次吧。”好歹自己現在也算是某人女朋友的身份了，林曉微倒是委婉的拒絕了。

  “以後也不一定會這麽巧再遇上，是很重要的事情嗎？我正好今晚沒事了，要不然我等你忙完了再出去吃個夜宵，我們……也難得遇上敘敘舊。”柯以倫無比執著的勸說起來。

  林曉微見著柯以倫這架勢似乎不聚下就不甘休，她心想著要不就順了他的要求，當然如果待會有機會的話順便再和他強調下自己現在已經是周悅景女朋友的身份。林曉微想到這時便改口說道，“那也行吧。”

  “你想吃什麽，中餐還是西餐？”柯以倫就知道自己的魅力沒有女生能擋得住，心情大好的問道。

  “都可以。”

  “那就好，我知道有個吃飯的好去處，你肯定會喜歡的。那我們先走吧。”柯以倫說時已經興致盎然的走在了前面。

  林曉微隻得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未料到柯以倫沒開多久就從市區繞了出去，反倒是往郊外的方向開了出去。

  此時已近夜幕，市區裡燈火通明的倒也沒有多大知覺。反倒是越開到郊外，也只有路邊極為稀疏的路燈發出一點昏黃的光亮，大片大片的區域都是毫無保留的陷入寂黑的夜幕中。

  “我們去哪裡吃飯？”林曉微不經意的看了下自己的手表，確定柯以倫已經開了大半個小時，她有點沉不住氣的問了一句。

  “就快到了，你待會就知道了。”柯以倫頗為神秘的應道。

  果然再過十幾分鍾後，柯以倫在一處幽僻的山莊前停了車子。山莊的最前面有棵參天古木，上面提著龍飛鳳舞的店名。那山莊有半層就倚著古木的枝乾而建，互相依托又不失滂沱大氣，倒是讓人看的歎為觀止。

  這裡的顧客似乎並不多，經過大廳的時候，居然還有個穿著旗袍的年輕女子彈著古箏，弦聲淙淙，讓人聽得心曠神怡。

  林曉微原本還以為柯以倫說不準會帶自己去酒吧之類的場合，沒想到這麽多年沒見，他居然連愛好品位什麽的都大有變化了。

  她心頭詫異的同時，對柯以倫的看法也默默的改變了一點。

  柯以倫也就和她聊聊大學的生涯還有現在教書的一些趣事，途中又讓服務員開了紅酒放在邊上。

  “你還要開車，喝酒不太好吧？”林曉微狐疑的問道。

  “老同學居然還能重逢，為這神奇的緣分至少也得喝幾杯，待會找代駕好了。”柯以倫豪爽的應道，說時已經先幫林曉微前面的空杯倒滿了。

  林曉微對自己的酒量頗有自知之明，兩杯落肚後不管柯以倫怎麽勸都沒有再喝下去了。

  “對了，昨天你身邊的那個人真的是你男朋友？”幾杯落肚後，柯以倫忽然好端端的發問起來。

  “恩。”對於零戀愛經驗的她還不怎麽習慣在他人面前秀恩愛什麽的，眼下也就羞赧的點點頭。

  也不知道是福至心靈還是怎麽的，剛提到周悅景，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好歹對面還有柯以倫坐著，林曉微不太習慣在柯以倫面前和周悅景通話。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林曉微和柯以倫打了聲招呼後就起來走到靠窗邊接了起來，“下班了嗎？”

  “我今天在家裡休息。我快開到你樓下了，帶了我爸新拿過來的中藥給你。”電話那端的周悅景語氣尋常的應道。

  “我現在沒在家裡。”林曉微一臉汗顏的應道。

  “那你現在在哪？”果然，電話那端的某人已經下意識的問了起來。

  “那個……今晚同事請客，在外面吃飯。”林曉微做賊心虛的應道。

  “餐廳名字？”某人繼續發問。

  “閑雲山莊。”林曉微本來還想編個地方的，不過大腦裡轉了一圈後還是把餐廳名字如實告訴了他。

  “我過來接你回來吧。”

  “不用了，我坐同事順風車回去就好了。”自己昨天剛和某人表明立場過，結果今天就和柯以倫跑到這麽偏僻的地方吃晚飯，待會某人看到還不知道會不會醋意發作，林曉微立馬忙不及的拒絕了。

  “那……也行吧，記得別喝酒。”幸好電話那頭的周悅景並沒有較真，囑咐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接了一通電話後的林曉微明顯心不在焉起來，只不過對面的柯以倫情緒依舊高漲的很，滔滔不絕的說著那些他認為的教學趣事。

  好不容易等到柯以倫說回去了，林曉微這才偷偷舒了口氣。

  她今晚統共就喝了兩杯的葡萄酒，入口時甘甜香醇也沒多大感覺，直到起來準備回去時林曉微才覺得自己的腳步有些虛浮，連著視線都有點小小的眩暈了下。

  下次真的不能碰酒了。

  林曉微在心頭暗罵了自己一句。

  柯以倫也察覺到身邊的林曉微不勝酒力，混合著酒精的作用，她的臉上透著淡淡的潮紅，就連看人的眸光裡都有幾分微醺的迷離。

  所以說平時越是乖乖生的女孩子一旦沾了煙酒，其實是更能激發男性的荷爾蒙。

  這點，他是深為讚同的。

  柯以倫一想到自己待會的安排，倒是先跟著心神蕩漾了起來。

  “你沒事吧？”柯以倫借著去扶林曉微的空隙間，右手不經意的放在了她的腰側。

  “我沒事。”林曉微剛才吃飯的時候還沒覺得酒勁多大，反倒這會沒走幾步覺得腦袋都有點暈乎乎起來，她說時右手用力按在她自己的太陽穴上，想要借此讓自己清醒點回來，倒是沒有留意柯以倫輕搭在她後腰上的手心。

  “你晚上還有其他安排嗎？”柯以倫想起自己的正事，俯下身來在她耳邊親昵的問道。

  “柯先生，她酒量不好讓你見笑了。”還沒走到門口，外面忽然急匆匆的進來挺拔的身影，話音剛落，周悅景就已經疾步走到他的身邊，手腳麻利的扶住了腳步虛晃的林曉微。

  暈！他這都醞釀了大半個晚上的如意算盤就這麽泡湯了！

  柯以倫在心裡暗罵了一句。

  “周師兄，你怎麽過來了？”林曉微還沒醉到離譜的地步，還曉得和他打招呼。

  “不是你讓我過來接你的？柯先生，不好意思她對酒精過敏，麻煩你下次不要再約她喝酒做出有害身體的事了。”周悅景面帶不悅的和柯以倫叮囑了一句。

  “這樣，沒想到她會對酒精過敏，抱歉。”柯以倫怎麽看林曉微就是酒量淺了一點而已，眼下好端端的被周悅景扣上一頂有害她身體的大帽子，他也隻得抱歉的帶過一句就算是道歉了。

  “希望柯先生以後記在心上就好。”周悅景說完後已經扶著林曉微朝外面走了出去。

  林曉微酒意微醺的隻想睡覺，周悅景甚至都還沒機會先好好教育她一頓，見她渾身癱軟的，他就把她扶到了後座上歇著。

  等到周悅景重新發動車子後，他這才注意到了個頭疼的問題。

  他先前聽到林曉微提到的那個店名，上網查了下飯店的地址，偏僻的可以。若是尋常的同事聚餐，肯定不會選到這麽偏遠的地方。

  他沒想一會，腦海裡就冒出一面之緣的柯以倫，這才立馬調頭順著導航開了過來。

  油表早已告急，他剛才一路狂飆過來，心頭莫名的擔心著，居然都沒有理智的先去加點油。

  他印象裡半路上有個加油站的，希望能夠撐得到那邊。

  周悅景自認倒霉的踩了油門開了出去。

  不幸的是，車子還沒開出去幾分鍾，就因為汽油耗光拋錨在路邊上了。

  “周師兄，怎麽不開了？”後座暈乎乎靠著的某人居然還曉得發問。

  周悅景一想到剛才過去看到柯以倫那亂放的爪子，心頭的醋意還沒發作，一時沉默著並未出聲。

  “周師兄，車上有水嗎？”林曉微說時呷了呷乾渴的雙唇。

  周悅景扭頭過來看了下後座的某人，這麽一會功夫都快斜躺在那裡了。

  就這麽點酒量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他腦海裡沒好氣的冒出這個念頭，這才起來去後備箱裡拿了瓶礦泉水出來，擰開坐到後排進去，想著把斜躺的林曉微扶正了才讓她喝幾口水潤潤嗓子。

  未料到前一刻看著昏昏欲睡的林曉微忽然側身過來，無比自然的趴到了他的胸口處。

  他只怕自己按捺不住心頭狂湧上來的欲望，乾脆就如如不動的保持著僵硬的姿勢。

  再敢動一下試試看！

  他知道她是醉著，沒好氣的在她頭上說了一句。

  “周師兄？”林曉微聽到頭頂上方周悅景的聲音，不過被他壓的極低，她半醉半醒的嘀咕了一聲，腦袋微仰朝上方望了一眼，之後又軟綿綿的靠回到他的胸膛前。

  周悅景方才坐進來時隨手把後座上的燈給開了起來，昏黃的車燈光線探照下來，在她氤氳潮紅的兩頰鍍了別樣的溫柔上去，就連半醉半醒間的嬌嗔都自成了旖旎的風情，讓他不由自主的心軟回去，前一刻因為柯以倫的無名怒火不知不覺中竟然也消散了。

  “喝水。”周悅景騰出左手把癱軟往下面溜去的林曉微扶正了一些，右手則是拿著礦泉水瓶往她口中倒了一點。

  她顯然也感知到礦泉水的涼意，喝了好幾口心滿意足的舔了下濕潤回去的雙唇，之後就舒適的靠在他的身上，安分的一動不動。

  周悅景低頭朝她看了一眼，見著她雙眸緊閉，睡得正香甜。

  他一時間覺得無奈，然而沒看一會卻又跟著莞爾。

  良久後，周悅景才騰出手打了電話給保險公司過來送油。

  他現在在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保險公司的作業人員一時半會的也到不了。

  等掛了電話後，他看著邊上的林曉微半靠著自己，背後懸空在那裡，想必會有些酸乏。他便小心翼翼的往身後的靠背上挪了點過去，原本就倚靠在他身上的林曉微也自然而然的往後面靠了過去。

  等到他目測給林曉微找了個最為舒適的靠姿，他這才伸手把上方的車燈給關了，原本昏黃的車內立馬暗了回去。

  外面月色正好，皎潔的月光探照進來，車內便成了另一番的景象。

  她的大半個身子都沐浴在那片寧謐的月光裡，淺淺的呼吸聲有規律的在他耳邊響起，在密閉靜謐的車廂裡，恍如就像是他自己的呼吸律動。

  也許是這郊外的月色格外寧謐，寧謐的像是都要聽到自己的心聲。

  他到底喜歡她什麽？
  他忽然沒有緣由的陷入了沉思中。

  她看著粗心又大條，凡事都想得過於簡單，甚至於還沒學會要怎麽適應這個熔爐般的大社會，時不時的讓人提心著她會不會吃虧，乃至於偶爾的幫倒忙給他也帶來了意料之外的麻煩。

  他是知道著她心裡其實一直為著孫冬梅的事情而覺得頗為抱歉，所以昨天從圍觀指控的人群裡看到她的時候，他見著她一張小臉都嚇得慘白慘白的，多半是怕他會因此而背上什麽不好的指控。

  那會圍觀的人群被於貴春的汙蔑煽動的滿是非議，他雖然沒有當面出離憤怒做出偏激的反應，心頭卻是憤懣的無以言語。

  然而在看到她出現的那刻，再多的憤懣居然也讓他克制下來了。

  他並不想讓她擔心。

  她身上所有的缺點抑或不足，和她的一腔赤忱相比，那些缺點早就不值一提了。

  他是喜歡她的青春活力，喜歡她的明亮嬌俏，他這樣喜歡著她，乃至於連她身上的不足也成了讓人莞爾的傻氣罷了。

  他喜歡看著她認真發愁的模樣，所以偶爾忍不住要逗她發愁看她著急的樣子。他喜歡看她臉紅羞赧的模樣，所以偶爾忍不住也會故意逗她臉紅嬌羞的樣子。

  盡管他自己平時並不是個多話的人。

  然而這所有的所有，只要在她面前，一切都不一樣了。

  讓他覺得，自己的生活都像是從頭來過，新奇、歡快的過活著平凡的日子，讓他逐漸從枯燥乏味乃至壓抑的白色巨塔裡抽離釋放回來。

  其實也不過是平凡瑣碎的點滴生活，此刻和她挨的這般近，看著她夢中熟睡的面容，一下子就讓他想到了天荒地老死生契闊之類的念頭。

  不多一分也不少一毫，歡喜的正好，時光也安排的正好，他從沒有想過年少時的一面之緣有朝一日竟會成為現實。

  就因為是奢想之外的不期之遇，便覺得這份歡喜都是時光給他的意外饋贈，所以生活工作中偶有的不如意便也覺得沒有什麽了。

  總有得失，不過於他，時光饋贈他的，還是得多過於失。

  他想到這時，忽然俯身下來，在她的臉頰上落了個深吻上去。

  保險公司的人員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了。

  周悅景小心翼翼的把林曉微從自己身上抽離開來，這才從車裡走了下來。過來的工作人員把油灌了進去後，車子沒一會就重新發動起來了。

  周悅景坐在主駕上還沒開出去多久，後座的林曉微忽然睡意惺忪的喊了一聲，“周師兄？”

  “恩。”他隨口應了一聲。

  “對了，周師兄我怎麽會在你車上？”她說時揉了下惺忪的睡眼，顯然先前的那點酒意睡了一覺後已經清醒了不少，無比奇怪的反問道。

  “你自己好好想想。”周悅景本來正想著借機好好教育下她在外喝酒的嚴重性，眼下她自己還巴巴的問了起來，他自然是沒好臉色。

  “額……”林曉微也聽出周悅景明顯不悅的意味，她也不太確定自己喝高了之前有沒有胡說八道什麽，倒是做賊心虛的沒有接話了。

  周悅景其實心裡早已沒生她的氣了，不過本著讓某人多長記性印象深刻的原則，他便特意憋著沒有出聲。

  果然，回去的路上周悅景一直沉默著，林曉微默默猜測著周悅景這會大概是真的生她氣了。

  也是，他昨天應該是從伍加三口裡聽到了自己寫情書給柯以倫的陳年往事，結果自己今天就不避嫌的出去和柯以倫一起吃飯。

  吃飯就算了，而且她居然還喝酒了。

  喝酒也算了，她居然還喝高了，醉的都不清楚自己怎麽稀裡糊塗的坐到了周悅景的車上了。

  夜色深沉，她也看不清楚周悅景此時的臉色。

  不過直覺告訴她，某人很生氣。

  後果，貌似有點小嚴重。

  相識以來，他還從來沒有這麽正兒八經的擺臉色給她看過呢。

  怎麽辦？
  林曉微心事重重的想著這件事，乃至於不知不覺中跟著周悅景回到了住處都沒有感覺。

  “周師兄，你……晚飯吃了嗎？”林曉微進門後見著某人板著一張臉就往主臥裡走去，她憋了又憋才擠出了一句。

  “沒有。”周悅景聽出林曉微迫切討好的意味，他背對著她忍住嘴角的笑意，裝作一臉無感的應道。

  “都這麽晚了還沒吃啊，你要吃什麽，我現在給你做下。”急於討好周悅景的林曉微果然無比殷勤的追問著。

  “不用了，我沒胃口。”周悅景繼續冷冷的應了一句，之後就走到臥室裡去拿換洗的衣物去了。

  留下林曉微一個坐在沙發上苦思冥想起來。

  話說，某人似乎真的生氣了，怎麽辦？
  果然，這個推測隨著周悅景從浴室裡洗好澡出來愈發得到了驗證，他出來後不冷不熱的遞了換穿的衣物給她，之後就面無表情的回臥室裡睡覺去了。

  留下林曉微一個人欲哭無淚的深度反省起來。

  難道她酒醉之下還對當年表白未遂的事情耿耿於懷著，之後對柯以倫做出了什麽猥瑣或者毛手毛腳的事情？以至於讓某人覺得顏面盡失？
  林曉微越想越不淡定，鑒於某人已經明顯給自己臉色看了，林曉微心事重重之下進去浴室裡敷衍的洗了個澡，之後就一臉惆悵的去次臥裡睡覺去了。

  但願明天一覺醒來，周悅景會忘記今天的不愉快。

  林曉微躺到次臥的大床上時誠心誠意的祈禱了一句，之後就關燈睡覺了。

  其實她自己先前在車上睡過一覺，這會到了深夜，反倒是睡不著覺了。

  林曉微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居然怎麽都入睡不了。

  直到窗外忽然傳來驚悚的雷鳴聲，瞬間劃破原本漆黑的室內，沒有完全關緊的窗門也被外面的大風刮得呼呼作響起來。

  這個季節，其實是很少會有這種詭異的暴雨雷聲的。

  林曉微反正也睡不著，便又起來把次臥裡的窗門關嚴實，拉上窗簾，重新躺回到大床上。

  說也奇怪，也許是外面時不時傳來的雷聲的緣故，她再閉眼回去時，腦海裡就不受控制的閃過孫冬梅從醫院窗外墜下的場景。

  昨天從醫院回來到現在，她一直在刻意的逃避著這件事，刻意的不想讓自己再多想起任何有關孫冬梅跳樓的細節點滴。

  然而，在這個安靜的唯有電閃雷鳴的深夜裡，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會現場的點滴細節，還有墜落地面上裹著的那塊硬挺的布料，以及地面上那一灘暗紅的血漬，她甚至不敢想象那塊遮布下面的慘狀。

  林曉微沒想多久就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她自己躺的厭煩起來，乾脆坐了起來靠在床頭，右手無意識的揉著脹痛的太陽穴。

  她沒有坐多久，隱約間又聽到客廳裡傳來窗門沒關好的響動聲，她反正睡不著，又起來趿拉著拖鞋往客廳裡走去。

  她正摸索著想去角落那邊把客廳的開關按起來，視線裡忽然帶過周悅景臥室的方向有道人影晃過，林曉微下意識的尖叫了一聲。

  “是我，怎麽了？”黑暗中早已傳來周悅景的聲音，他也聽到了外面窗門的響動聲，正起來打算去把窗門給關上，沒料到就嚇著準備去按開關的林曉微了。

  “差點嚇死我了。”

  燈光亮起，周悅景才察覺到林曉微臉色蒼白的拍著胸口，額上都嚇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怎麽了？”他不解的問道。

  “我一閉上眼睛就看到孫冬梅墜下的場景，可能是因為我的多管閑事才會造成她這個結局吧。”林曉微不無自責的應道。

  “我們已經盡力了，不必太過於歉疚。”周悅景看出她的心中所想，走到她身邊安慰了起來。

  “我也知道，可我就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這一關。其實我是不相信鬼神之類的，現在也不知道怎麽的，我居然有點害怕想起孫冬梅跳樓的場景。”林曉微自嘲的應道。

  “沒事，時間久了淡忘就會好了的。”周悅景這倒是沒想到孫冬梅的事情還是在她心頭留下了不小的陰影，他說時伸手去握了下她的手心，沒想到她的手心也是冰涼冰涼的。

  “我覺得我的失眠症又犯了，以前高考時發作過一陣子……周師兄，我的心理素質是不是很差？”林曉微說到這時，神色間明顯是沮喪挫敗的可以。

  “我陪你，沒事的。”他攬著她，陪她往次臥裡走去。

  重新回到次臥裡，林曉微看了下時間，都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

  窗外依舊大風大雨的，時不時的還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電閃雷鳴聲。臥室的窗簾早已被林曉微嚴嚴實實的放下來，她躺在床上，還是被那雷鳴聲攪的說不出的心悸燥鬱，沒一會又起來把那落地的窗簾掀開了一角，仿佛覺得這樣才不會太過壓抑。

  “周師兄，你相信這世上會有鬼神嗎？”她走回到床沿邊，忽然若有所思的問道。

  “鬼神是唯心主義的說辭而已。”

  “我也知道世上應該不存在鬼神的，可是有時候又會莫名的害怕，其實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恐懼什麽。就譬如孫冬梅，我只要腦海裡一浮現出她跳樓的畫面，就會不由自主的害怕起來。我想忘掉那個場景，可是我越努力，那個場面卻是愈發清晰的印在我的腦海裡……從小到大，我的心理素質就很差，小到一個普通的期末考試都能讓我緊張的睡不好覺，我是不是很沒用？”林曉微越說越低落，雙手則是無意識的拽在被沿上，把那素雅的被套折出很多細細的褶印，而她自己顯然對此毫無察覺的。

  “恐懼源於未知，每個人都會有自身的弱點，都會有掌控不了的時候，我也一樣，這並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壞事。”周悅景說時伸手過去，覆在她冰涼的手心上。

  他的手心有股乾燥的溫暖，大概是多年拿手術刀的緣故，指腹上還有一點不合時宜的糙感，被他手心裡那樣細微的觸感帶過，她的那些莫可名狀的猶疑恐懼居然也一點點的被撫平了下來，只剩心安。

  “真的嗎？”林曉微果然一臉訝異的問道。在她的印象裡，周悅景這樣的性格，和害怕這些字眼根本就是不搭邊的，“那你經歷過最恐懼或者最傷心的事情是什麽？”

  最傷心的事情……他才在腦海裡默念了一遍這個字眼，原本還舒展的神色不知不覺中就沉肅了回去。

  若不是經歷過那樣的事情，大約此時的他還奮戰在心血管科吧，那才是他原本學醫時最感興趣的。

  林曉微也留意到他神色的變化，沉肅中還有一絲形容不出的頹然，大概是提到他忌諱的往事了，她忽然覺得抱歉的很，抱歉之余，卻又有點隱隱的好奇起來，好奇過去的周悅景都經歷了怎樣的喜怒哀樂。

  畢竟喜歡一個人，便想著知道他的所有過往，包括喜樂或者是哀傷的過往，都想一點點的收集起來，放在自己的心上，就像是自己感同身受的陪他經歷過漫長的過往似的。

  他忽然起身，她以為他終於開口把那些抵觸的往事都說出來，未料到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挺晚了，早點睡吧……”說完後就把被子鋪開，爾後安靜的躺在側邊上。

  無關情欲無關風月，只有他溫暖的細致入微的陪伴而已。

  夜已深沉，她雖然失眠的沒有睡意，然而太陽穴還是一直在隱隱的作痛，便也依言平躺在他的身邊。

  相識乃至確定戀愛關系以來，他對她沒有一點逾越的舉止，所以眼下這樣和衣而臥，林曉微起初還是有點小小的不自然乃至於連著雙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裡才好，放在被子裡沒一會就覺得捂的發熱，便又拿出來放在被沿上，可是沒多久，又想著翻個身。

  總之，就是愈發清醒的沒有一點睡意。

  窗外依舊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然而此刻因為身邊的他，便覺得已是現世安穩。

  “有我在，以後遇到什麽事情都不要害怕……”他忽然側身過來，對著她無端端的說了一句，余光眉尾裡的寵溺傾灑而來，將她那點陰暗的自卑自擾都拂掃殆盡。

  遇見他後，是她一生最美的年華。

  她忽然想起很喜歡的一首歌的歌詞，此刻便覺得應時應景的說不出話來。

  因為是歡喜到了心裡的最深處。

  她也側身過來，看著他已經閉眼淺睡了。

  她盯著他看了很久，忽然抬起手在他的眉梢上輕輕拂過，一字一句的說道，“周師兄，我喜歡你……”

  “唔……”他並未睜眼，只是渴睡的應了一聲。

  她對他心安理得的反應並不太滿意，忽然又靠過來，淘氣的對他實實在在的親了一記。

  沒想到前一刻還閉目休息的周悅景忽然就睜開來看了她一眼。

  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個結果，讓林曉微有點小小的挫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