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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膳房的小娘子》第128章 降生
  第128章 降生
  事情一傳到紫宸殿,禦前上下都覺得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一天十二個時辰,挑什麽時候不好,偏偏是這會兒!哪怕是陛下在紫宸殿和朝臣議事的時候也比現在強啊,現下是早朝,說什麽也不可能就這樣把人請出來。

  而且現下不止陛下在早朝上,禦前拿事的陳冀江陳大人也隨著去了。幾個大宮女眉頭緊蹙地斟酌半天,末了膽子最大的一個率先說了:“找徐大人去!”

  其實另三個也是這想法。她不說,她們早晚也得說。

  於是四人連帶著雪梨跟前的豆沙和福貴就奔著徐世水的住處去了,徐世水甫聽了個大概,就差點噴出一口水來。

  這阮娘子,可真會挑時候。

  他也難免有點慌,知道關乎阮娘子的事每一樣都要緊。南巡的時候她哭了一場,他就挨了足足八十板子——得虧他師父照顧、掌刑的也肯給面子,八十大板打完雖然還是傷得不輕,但其實一比,也就跟杖四十的傷勢差不多。

  至於要真是實實在在地杖了八十……呵呵,那他這條小命肯定交待了。

  打那之後徐世水就告假養傷來著,傷好之後也接著“告假養傷”,這是奉陳冀江的意思。因為陳冀江也沒摸清陛下還想不想見這號人,就隻好先晾著他,總比再惹事強。

  徐世水可沒想到,歇了這許久之後,冷不丁地捅到面前一差事……就是這麽大的事!

  他面色微白地緩了好一會兒才強定下心,問豆沙:“禦醫怎麽說?阮娘子情況怎麽樣?”

  “禦醫說娘子情況挺好的。”豆沙如實道,語中一頓,又還是添了一句,“但畢竟這麽大的事……”

  她也說不準到底在擔心什麽,總之就是事大,心裡怵得慌。

  徐世水複靜靜神:“不管怎麽說,參湯先備上,這事費力氣。你回六格院吧,娘子那邊萬一要用你呢?”

  豆沙現下自己全沒了主見,他說什麽是什麽,聽言立刻福身應“諾”。

  徐世水又看向福貴:“你去,去宣政殿前頭等著,陛下出來你就親自稟過去!”

  福貴也應了聲“諾”,轉身一溜煙似的就躥了,好險沒跟門檻那兒跘一跟頭。

  再想著接下來要吩咐的話,徐世水的心都懸緊了。心中飛快地將輕重又掂量了好幾番,才看向那幾個大宮女:“挑二十個力氣大的宦官,把后宮能過來的道全看住了!敢有一個想摸來六格院的,直接關起來,等這邊太平了再說下頭的事兒!”

  幾個大宮女直聽得神色一震,剛欲勸他多思量一二,他已低著頭負手往外走了。幾人互相瞧瞧,還是先照辦去為好!

  徐世水出了院門,正對著的,就是六格院正院的大門。

  他的目光稍往南挪了幾丈,左邊這道院門現下宮人進出更頻繁,看來產房是設在這邊了。

  他便直朝著南院而去。

  這幾個月來,他不是不急,知道自己這麽被“晾”下去不是個事——宮裡不缺宦官,師父手底下的這個位子從來不是非他不可。他被晾得久了,早晚得有新人上來,早晚能把他頂了。

  到時候可就真沒活路了。

  他早想再為自己尋個機會,一直沒有。現下,這機會來了……

  徐世水到了院門口,才發覺自己沒什麽能插得上手的地方,方才是心中太急切,直奔著這邊就來了。眼下看看,只能在門口候著。

  但願剛才那番布置沒錯吧,能入陛下和師父的法眼更好,那樣他就有出路了。

  徐世水悶頭想著,乍聞斜後方有小孩的啼哭——並不是剛出聲的嬰孩。

  他走到正院門邊探頭一看,心裡又是一亮。

  宣政殿中,早朝在巳時一刻時散了。

  朝臣們施大禮恭送聖駕,皇帝穩步出了殿門。還有三五步便下完長階時,卻見底下的等候的宦官再也等不及似的迎了上來。

  “陛下!”張福貴剛到皇帝眼前撲通就跪了,匆匆磕了個頭,抬頭便道,“娘子要生了!”

  陳冀江心中一悸,稍抬眸瞧去,方見陛下臉色都白了一層,一言不發地就往殿後繞,足下快得生風。

  皇帝一路都沒說一個字,神色凝重得好像不是去等將降生的孩子,而是要赴刑場似的。一眾宮人便也不敢吭聲,死死低著頭隨著……

  踏入六格院南院大門的瞬間,一聲尖銳而稚嫩的嬰孩啼哭傳入耳中,眾人才算松了口氣。

  “恭喜陛下、恭喜陛下。”產婆跪地叩首道賀,面帶喜色,“是位……”

  “雪梨怎麽樣?”皇帝恍若未聞道賀地一睇她,產婆後面的話生咽了回去,轉瞬又很快反應過來,喜色不減:“母子平安,娘子連精神都還不差。”

  離得近的宮人幾乎能清晰地聽到一聲松氣聲。謝昭袖中緊攥了一路的拳松開,手指觸了觸手心裡滑膩的汗,遂終於有了點笑,舉步朝屋裡去。

  房中才剛收拾得差不多,染了血的被褥雖換下了,但還扔在地上沒能及時收走。宮人們一見聖駕到了連忙叩拜,皇帝腳下未停地徑直走到榻邊,定睛一看,母子倆居然狀態差不多。

  ——榻上枕邊,繈褓中的嬰孩很有力氣地哭著;稍往裡一點,雪梨側躺著,一邊輕拍著哄他一邊也在抹眼淚,臉上兩道淚痕怎麽都擦不乾淨,一抬眼看見他,頃刻間湧得更厲害了。

  他苦笑一聲在榻邊坐下,她原還閑著的一隻手立刻從被中伸出來握他的手,他反一握,旋即聽到她哽咽著跟他說:“真的……特別疼。”

  這句話一出她的淚水就決堤了,劈裡啪啦地掉個不停。謝昭忙叫奶娘來把孩子抱走,自己坐到枕邊,一摟她的肩頭讓她倚到膝上,卻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心緒太複雜了。他原以為迎接孩子降生的時候,他一定是高興的,但剛才那一路他都只在想萬一她過得很凶險怎麽辦。

  甚至有那麽十幾步路的時間中,他連神思都有點恍惚,混亂地覺得自己在往那個禦令衛訓練的小院去……

  一切都是熟悉的,熟悉的忙碌、熟悉的嘈雜,而後他無可遏製地在想象,一會兒來報噩耗的場景也會是熟悉的。只不過,報的不是陸夫人的噩耗,是她的。

  那些畫面太可怖了,只有他知道剛才這明明走得很快的一段路在他的感覺中有多長。

  眼下見她好好的,他心裡又是一陣翻江倒海的情緒——這回好像是徹頭徹尾的喜悅了,但他卻不知該怎麽說。

  他就捏捏她的手,熱乎乎的;摸摸臉頰,也是熱乎乎的。

  她自然不知道他剛才有過怎樣的胡思亂想,只顧臥在他膝頭抹眼淚:“特別疼!每一塊骨頭都疼!連骨縫裡都疼!”

  雪梨莫名覺得好委屈——雖然心裡知道必經這一遭、而且是為自己的孩子經這一遭,也還是委屈。

  她報復似的在他衣裾上蹭眼淚:“嚇壞我了,做著做著夢就要生了……我好怕會死!陛下也不在阿杳也不在,我要是死了身邊都沒有人……”

  她抱怨得也有點亂,好像說什麽都是要緊事,重要的是要把這些委屈借著話語和眼淚宣泄出來。

  是以她也並未顧得上在意他有沒有回答,嗚嗚咽咽地說了好一會兒……

  直到他一吻抵住她的薄唇。

  “……唔!”雪梨話語輒止,杏目圓睜和他對視。

  “視”了一會兒之後,她才驚覺自己被他雙臂緊環著,繼而覺出他竟渾身都有點發抖。

  “我也嚇壞了。”他的嘴唇挪到她耳邊,低語間帶著點自嘲。靜了好一會兒,才又啞笑,“你沒事就好。我剛才想到陸夫人……”

  她也是因為想到陸夫人,所以心裡怕壞了!
  雪梨倏爾被激出了點“心有靈犀”的感覺,感動不已地又在他懷裡磨嘰了好一會兒,擦乾眼淚,扭過頭望向豆沙,問她阿杳在哪兒。

  “帝姬早就鬧著要過來了。”豆沙欠身笑歎,“醒過來聽到這邊的動靜就鬧著要過來,哭得四個奶娘一起哄都哄不住,後來徐大人正好趕過來……給帝姬變戲法來著,這才好些。”

  雪梨一聽,立刻要人把阿杳帶過來。話傳出去後不過幾息,阿杳就疾步跑著衝進來了,先往她身上一撲然後手腳麻利地爬上榻,悶頭就要往被子裡鑽。

  “阿杳阿杳別……”雪梨趕緊攔她。雖然被褥都換了乾淨的,但她自己還一身血腥味呢,不想讓阿杳沾上。

  但阿杳才不管呢!強鑽進被子一躺就緊緊抱住她的胳膊,一邊自己抹眼淚一邊哄她:“娘不哭、娘不哭……”

  這傻孩子,到底誰在哭啊?雪梨邊是揶揄邊是心疼地摟過她,柔言哄她說:“乖哦,娘沒事。你以後就有弟弟啦!”

  這一天,謝昭推開了所有的事情在六格院陪她。正事不耽誤就是了,他在她睡著後料理也是一樣,不急這一時半會兒。

  雪梨的精神當真算挺不錯,小睡了一會兒後就覺得餓了,讓小廚房下餃子送來,點名要雞肉香菇和鮮蝦的,多配醋!

  其實辣椒她也想吃,但聽說會回奶就忍了——雖則奶娘早就挑好了吧,但她還是想隔三差五自己喂一回,畢竟那是她的孩子。

  半刻後餃子就送來了,整整兩大碟,顯然不是照一個人的分量備的。於是榻桌支過來之後雪梨很大方地推了一碟餃子給皇帝,一起吃胃口更好。

  好香啊……

  熱氣騰騰的,面香餡香一起往外溢,再加上醋碟裡的那點酸香,真是把雪梨的食欲勾得不能忍了!
  袖子一擼執箸就夾,她存著要風卷殘雲的心……

  無奈剛吃了十二個,醫女就上前一福把盤子端走了。

  醫女神色凝重:“娘子,坐月子的時候不能吃太多,吃撐了對身體無益,您忍著點。”

  雪梨死盯著那盤餃子:“……”

  仍在安心吃的謝昭抬眸看看,右手持著筷子繼續吃,左手拍拍她的背:“為你好的,聽話,少食多餐就是了。”

  最後雪梨又耍賴地從他筷子裡搶了兩個餃子解饞才算完,一臉滿足地摸摸肚子:突然扁下去了不太適應,但是吃飽了還是很舒服的!

  皇長子平安降生,后宮是怎麽樣的反應雪梨不知道,反正她的六格院裡人人神清氣爽。

  她還專程請徐世水來喝了杯茶。謝他那天想法子哄阿杳,若不然兒子生了、女兒哭壞了,她心裡照樣難過。

  徐世水心裡還謝她呢,要不是她正好在那個節骨眼上生,自己也不能這麽順利地回到殿裡做事去。於是雪梨叫人給沏的茶他喝了,雪梨想再給他份謝禮他就不肯收了。

  他扭頭又要給阿杳變戲法去,無奈阿杳並沒有興趣看……

  這幾天,阿杳都圍著弟弟的奶娘轉。他的奶娘也是四個,誰抱著他她就跟著誰,滿眼都是消不去的興奮,想讓她好好吃飯都得把弟弟抱到附近她能看得到的地方。

  雪梨一看她看弟弟能跟入定似的在旁邊杵著傻看半天就好笑,好幾回不懷好意地捂她眼睛阻斷她的視線。再放開之後阿杳也不太好意思,扭頭就又過來蹭她,然後問上一摞關於弟弟的問題。

  比如弟弟什麽時候長大啊?能長到多大啊?能跟我玩嗎?會比我高嗎?
  這些雪梨都能答。唯一一次被難住,是阿杳突然問她:“妹妹呢?”

  啥、啥妹妹?哪兒來的妹妹?
  雪梨被問得一時茫然,阿杳的小手摸摸她的肚子:“娘說裡面有弟弟妹妹,現在只有弟弟?”

  雪梨:“……”不是啊孩子!!!

  他們之前說“弟弟妹妹”是因不知是男是女,真正的意思其實是“弟弟或者妹妹”。但阿杳儼然理解成了“弟弟妹妹都有”,現下見了弟弟就納悶妹妹到哪裡去了。

  於是雪梨哭笑不得地跟她解釋了一番這個事,順便詳細講了一下“或者”這個詞的用法。

  阿杳一邊點頭說“這樣啊”一邊又悶悶的顯有點失望,雪梨抱抱她,安慰她說:“別急。你想要妹妹,娘以後給你生一個。”

  “不要!”阿杳小臉一抬立刻拒絕,眼裡擔憂十足,“娘太疼了!我不要妹妹了!”

  六格院裡這麽一天天過得挺自在,好像彈指間就過了兩個多月,天都慢慢暖和了。

  四月中的時候,名字定了下來,從水部取了個沅字。謝昭來告訴雪梨定名的同時,還說了另一個事:“快百日了,百日宴怎麽辦,我想聽聽你的主意。”

  正坐在案邊吃三絲春卷的雪梨一愣,差點被脆皮嗆了。

  她心說:這事我哪有主意……

  這種宴席什麽的,她經過的還是太少了,真想從她這兒問出句可行的話,她大概只能說一句“聽陛下的”。

  好在皇帝提前想好了兩個法子,見她沒主意就先說了這兩樣,讓她挑一個。

  他說:“一是前朝后宮同賀,宗親百官在含元殿設宴,后宮在柔嘉宮設宴。這樣夠隆重,但壞處是你大概免不了要在后宮的宴席上走一趟,雖然眾人主要是賀你吧,但許多禮數也沒辦法免。”

  雪梨邊啃春卷邊聽他說,暫未說這個辦法好不好,先問他:“二呢?”

  “二是壓根不提后宮。”謝昭平淡道,“隻讓宗親和朝臣設宴,按規矩就都是帶各府的正妻,沒有正妻的就帶府裡掌事的側室。這樣我不提后宮也合規矩,只在含元殿設宴,你也隻用在含元殿了。”

  雪梨想了想,這個聽上去倒是輕松。但仍未選擇,又問說:“陛下覺得哪樣好?”

  “各有利弊吧……”謝昭輕一嘖嘴,隨意地倚到她榻上,抱臂想了會兒,又說,“真讓我挑,我覺得第二種好。看起來是有些委屈阿沅,可他到底還小,連事也不記,朝臣們麽……也不至於因為這一回就胡亂覺得我不在意這個兒子。”

  到底有皇長子的身份撐著。謝昭仔細思量後覺得稍委屈兒子幾分,比讓這當娘的去后宮走一趟強多了。到時候他還要應付含元殿的宴席,萬一后宮有個不怕死的刁難她,他還真不能及時趕過去。

  雪梨沉吟著點點頭,把手裡最後一塊炸春卷丟進口中,而後又拿了個新的,坐到榻邊“哢嚓”掰下一小塊,邊往他嘴裡喂邊說:“我覺得吧……這不行。百日宴是個祝福,賀長命百歲的,所以各位大人會不會看輕他根本不是要緊事。真該放在首要思量的……是咱們當父母的怎麽做才最盡心、對他最好。”

  “你是想大賀了?”他品著口中的春卷一笑,撣撣手自顧自道,“也行,你不怕跟后宮打交道就可以,我也會安排人護你。”

  “可我想大賀,又很不想跟后宮打交道。”她在他胸口支著下巴擺出一臉的“我在耍賴我不講理”,旋即又笑意斂去,正色問他,“若兩席變三席,壞規矩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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