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終於出擊(6)
誰知道有一回真遇到這事兒了。西域少雨,可偏偏今年就遇上了一回大雨,劉連爾運的茶葉泡了水全部毀了。他當時已經到了延城,聽說這消息,也沒敢去找甲字旅的人要求賠錢,因為他覺得這也不是人甲字旅的錯。
結果反而是甲字旅的人先找到劉連爾,兩千兩賠償貨款的銀票直接遞到他手上,而且運費全數退還。
隻這一樁,就將甲字旅的信譽給樹了起來。到後頭生意越來越紅火,都不用他們出去嚇唬那些商人把貨物交給自己運送了。那些人最後還搶著走各種門路就盼望能和甲字旅搭上線,先送自己的貨,因為他們的生意太火爆,經常忙不過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而在龐駿雄到達閆夏谷,清楚了閆夏谷發生的事情後,心裡對紀澄可就只剩下恐懼和佩服了。他和童襄他們通信,私下裡也不敢叫紀澄為花姑娘了,轉而開始玩笑地戲稱紀澄為“花爺”。
意思是,紀澄那手段那心機,好多大老爺們兒都趕不上她。到後來,龐駿雄按照紀澄的指示,將甲字旅經營得如火如荼之後,花爺這稱號也就固定下來了。
不過如果紀澄聽到這個稱號的話,至少也得吐血三升,俗氣,忒俗氣了。
話題扯太遠了,且再回到二月的攬月齋裡,沈徹又給紀澄斟了一杯茶,然後環視了四周一圈:“都這個月份了,攬月齋四周還是一片雪,似乎就不那麽應景了。”
其實早該換畫了,貼在牆上的紙也有些起皮了,只是紀澄還沒顧得上這些。而且沈徹的話題未免轉換得也太快了。
“閆夏谷的山匪這麽快就蕩平了?”紀澄沒搭理沈徹的“閑談”。
“這會兒積雪初化,山林返青,山裡的景致很不錯。”沈徹道,“上次說帶你去山裡飲茶的現在正是好時候。”沈徹輕蹙眉頭,大概也是察覺到難處了。
紀澄當時壓根兒就沒把沈徹的話當真,卻想不到他竟然還記得,不過紀澄沒有太多的表示,隻笑了笑就置諸腦後了:“徹表哥,你能跟我說說閆夏谷的情況嗎?”紀澄真是三句話不離閆夏谷。
閆夏谷發生的事情大概再也沒有人比沈徹更清楚的了,都是他親自安排下去的。
“三大匪首都已經授首了,余眾不過是烏合之眾,我已經讓龐駿雄過去收編他們成為你的第一支貨旅了,暫名甲字旅,你可以給他們改名字。”
“以山匪來運貨?”紀澄眼睛一亮,“可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安排了。”
至於甲字旅的名號,紀澄完全沒有改動的意思,挺好的,甲乙丙丁依次排下去,她不用費神想名字不說,那些大老爺們兒一聽也就能懂。
“那我以前擬的章程還需得修改。”紀澄腦子飛速地轉動起來,感歎道,“若是再多幾撥這樣的山匪就好了。”
這些山匪足夠強硬,一開始必然可以在貨旅這一途上強行開辟出一盤生意來。那些商人本就懼怕他們,如今他們不搶了,只是幫商人運送貨物,那些商人只會感激不盡,不會再有別的想法。可若是其他人來從事貨運,那些商人,尤其是豪商巨富的商隊就未必會給他們“大通貨旅”面子了。
紀澄越想越覺得妙不可言,興奮得恨不能立刻能埋頭重新擬計劃,此外還有許多細節需要推敲。這並非紀澄的動作太慢,而是她沒料到沈徹居然這麽快就解決了閆夏谷的事情,還帶回了這樣天大的好消息。
按照紀澄眼下的心情,那就是希望沈徹趕緊走人,別妨礙她做事兒。結果沈徹偏偏就跟屁股黏在墊子上似的,一動不動。
紀澄還聽見他道:“把你的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脈。”
紀澄伸出手腕放到幾上冷笑道:“怎麽徹表哥是怕劉太醫診錯了,原來我將來還會有生兒育女的機會嗎?”
想到這兒紀澄就覺得沈徹太過可惡,因著劉太醫的話,紀澄本已經打算壓製自己對沈徹的不滿了,可是那也經不起沈徹這樣的挑釁吧?
沈徹微愕地掃了紀澄一眼,將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皺眉道:“你怎麽吃了這樣大量的陰寒之物?”
紀澄頓時想起一樁事兒來,將手快速一抽,掩下袖口,垂眸不語。
沈徹淡諷一句:“澄妹妹倒是挺有經驗的。”
正月十五那天晚上,雖然被褥狼藉,但並未見血跡,紀澄自幼習騎射,無血跡也沒什麽可奇怪的,但時人多誤解。雖說新婚之夜不驗元帕,可當母親的都會私下裡囑咐自己的兒子,留心那血跡,才能知道新娘子貞潔與否。
紀澄一無落血,二來又表現得太過雲淡風輕,仿佛顛鸞倒鳳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一般,事後還知道喝避子湯,說她沒經驗估計都沒人相信。
紀澄知道這時候跟沈徹爭論她是不是完璧之身其實並沒有什麽意思。她是完璧他就能娶她嗎?頂多是滿足他一點兒男人可惡得近乎惡心的獨佔欲而已。
“所以,徹表哥無須掛心那件事,我心裡一直感激你救了我。”紀澄也學著沈徹一般淡笑道。
沈徹臉上並無如釋重負的表情,紀澄也知道他本就是冷心冷肺,也沒指望他能有什麽憐惜之心。
說起憐惜來,紀澄少不得又想起了那晚的遭遇,她可領略不了那種事情的美好,紀澄堅信女人生下來就是受苦的,所以地位才那般低下,男人喜歡玩弄女人的身子,於女人而言真是極其難受的事情。
初次時紀澄並無太多疼痛,畢竟有藥力助興,但第二次著實就忒慘了。層巒疊嶂,於沈徹而言那是無以言語的暢快,但之於紀澄,卻是刀削斧鑿般疼痛。那種疼痛比上次她摔馬還疼上許多。
紀澄隻覺得那種疼痛無窮無盡,一直到她昏厥。
沈徹將最後一杯茶潑到茶洗裡:“早些休息吧,做什麽事都不急在這一時。”
之後好些天紀澄都不曾再去過攬月齋,大概是怕再遇到沈徹給她煮茶吧,如今見面她隻覺得尷尬而煩躁。
這日紀澄正在給老太太抄佛經,因老太太想抄足九九八十一卷送到大慈寺去供奉,紀澄主動請纓,一來是為了討好老太太,二來也是為了心裡求個平安,卻不想黃元娘居然找了來。
雲錦看見黃元娘過來,驚異地道:“呀,你可真是稀客啊,什麽風把你吹來的?”
黃元娘笑道:“我來尋紀姑娘,想請她幫個忙。”
雲錦好奇地道:“你同紀姑娘挺熟的嘛?”
黃元娘搖了搖頭:“就見過一次面兒。不過那回紀姑娘可是幫了我大忙,不然正月裡在公主面前怎麽也應付不過去的。這不三月初是貞平長公主的壽辰,指明要我過去幫襯,你是知道的,我那點子能耐這十幾年早就耗光了,所以這又隻好覥著臉來求紀姑娘。”
雲錦笑道:“紀姑娘這會兒只怕正在抄佛經,最忌人打擾,你先去我屋裡坐會兒吧,咱們許久都沒說話了。”
黃元娘自是應了,詳詳細細地將紀澄給她出的主意都說了。
等最後黃元娘求到老太太跟前時,老太太笑著對紀澄道:“你且去南薰園住幾日吧,你瞧元娘給愁得,白頭髮比我老婆子都多了。”
紀澄自是應了,隻叫柳葉兒收拾了一些衣物,讓南桂和榆錢兒跟著去了南薰園裡。
紀澄好奇地道:“黃姑姑,貞平長公主究竟給你出什麽難題了?”
黃元娘無奈地笑了笑:“不是貞平長公主給我出了難題,是另有人給我出了難題呢。”
紀澄很快就知道這另外的人是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