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三堂會審(3)
待沈徹回來,紀澄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才想起剛才被扯偏的話題來:“對了,如果是雙修的話,我不能幫你嗎?”
沈徹道:“你沒有練過內功,如何幫我?”
紀澄想了想道:“當初我跟著南桂學過一點兒吐納之法,算不算練功啊?”
南桂這個名字許久沒被提起過了,紀澄不願想起她,一想起她就難免想到自己當時的不堪和對沈徹的背叛。沈徹則是惱怒她置紀澄於不顧,害她受了那麽多苦,險些連命都喪了。
所以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沒再提起她,而實際上南桂並沒有什麽錯。
沈徹道:“難怪我說你當時身體敗壞如斯,卻還能強撐著精神,原來也是修煉吐納之故。”
沈徹這會兒已經不再避忌談紀澄的病情,服用了金銀魚之後,紀澄的身子只需時日就能慢慢好轉起來,而且不會比以前差。
紀澄反問道:“敗壞如斯?”她自己可沒意識到先前她的身體有多差,可這回大病一場,的確是傷了元氣。然而紀澄又忍不住深想,難怪前些日子沈徹對她那般好,簡直到了寸步不離的地步,敢情是因為她病得極重呢。
沈徹摸了摸紀澄的臉蛋道:“現在沒事了,當時你可是嚇壞我了。”
“誇張。”紀澄笑了起來,她可想象不出有什麽事情是能嚇壞沈徹的。
“你個小沒良心的。”沈徹去咬紀澄的耳朵玩。
紀澄“哎”了一聲:“哎呀,你不要又岔開話題,我是問你雙修的事情呢。”
沈徹打趣道:“你就這樣迫不及待啊?看你這樣,我覺得我得補點兒腎才行。”
紀澄氣得直咬沈徹的肩膀:“胡說八道。”可沈徹越是這樣把話題扯得不著邊際,她就越是心急,怕自己幫不了沈徹。
沈徹最後實在被紀澄磨得不耐煩了,這才低聲詳細說了。
“安樂公主的功法?”太過久遠的歷史,紀澄實在沒聽說過。
“嗯。”沈徹道,“那是真正的老祖宗了,好幾百年了。”
紀澄並不關心安樂公主,她隻關心如果她修煉這門功法對沈徹的傷會不會有好處。
“好處自然極大。不過於男子而言,好處更大些,於你自己雖然也有駐顏之功,可每日修煉實在太過枯燥,我可舍不得你受苦。”沈徹道。
於沈徹有益,還可以駐顏,這對紀澄來說已經具有莫大的吸引力。可她本來心眼兒就多,這門心法既然有那麽多好處,為何沈徹卻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說,頗有引她入蠱之意?紀澄打了個哈欠:“嗯,那就過陣子再說吧。”
沈徹熄滅了燭火,懷裡摟著紀澄看著天花板,唇角忍不住翹起,再翹起,他就說這小沒良心的聰明得厲害,沒那麽容易進坑,不過他也不著急。
沈徹的確不著急,著急的是紀澄。因為她已經發現好幾次沈徹在吐血了,他雖然竭力背著她,可她一直留意著他,總能察覺蛛絲馬跡。
紀澄私底下問過馬元通,馬元通隻沒好氣地說:“吐幾口血已經是便宜他了,傷那麽重,沒死就該感謝菩薩了。”
紀澄也不介意馬元通對自己的壞脾氣,當初在大草原上他就已經將自己罵得狗血淋頭了。誰讓他是神醫呢,救過他二哥的腿,還救了沈徹,還有凌子雲,紀澄只有感激他的心。
到最後還是紀澄自己沒忍住,問沈徹學了心法,明知道這裡頭可能有坑,紀澄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往下跳。
其實愛情就是這樣,不是誰腦子變傻了,只是因為喜歡,因為心疼,所以選擇裝傻。
忠武侯府的貞平長公主到底是沒有撐過冬月,才過了冬至就逝世了。為著長公主出殯的事,李芮自然就被提前放了出來。
紀澄倒是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最近忙著養病,還將榆錢兒和柳葉兒的親事也定了下來,開了春這兩人就要相繼出嫁了。
最終紀澄替柳葉兒定下的還是她陪嫁鋪子裡的一個掌櫃,為人忠厚肯定稱不上,但是腦子很靈活,處事也極有章法,有紀澄在頭上看著,柳葉兒的日子只會過得越來越好。
此外紀澄每日必做的功課就是在沈徹的指導下修行五蘊玄月功了。她因著有吐納的功底,初初上手時十分順利,惹得沈徹直誇她有天賦,若是從小練習的話,只怕這會兒已經是江湖高手了。
紀澄懶得理會沈徹的吹噓,她心知肚明,前路肯定有坑,只是不知坑在何處而已。
那金銀魚的確有奇效,所謂的玄月功可能也有少許貢獻,反正紀澄這兩個月來是眼見著長肉了。昔日那楚楚搖曳之風雖然減了兩分,眉目間卻明麗了許多,有霞豔薄霧的瑰麗、日映梅雪之清瑩,早已比昔日容光更甚。
因那肌膚透出水光,仿佛掐一把就能流出桃花汁來,細膩得即使眼睛都貼到她臉上了,也找不出一點兒瑕疵來,倒是將紀澄的年紀顯得年輕了不少,任誰看了她也說她只有十六七歲。
這日紀澄剛起,沈徹練了功從頂院下來,一進門就從背後摟住正在用薄荷水清神的紀澄:“長肉了,我喜歡。”
紀澄一把拍開沈徹放在她胸口上的狼爪,這人最近的行為越來越露骨了,看她的眼神讓紀澄覺得自己就像被按在狼爪下的兔子。
沈徹還想耍無賴,可惜柳葉兒帶著紀澄新選的小丫頭桂圓兒正在旁邊伺候。雖然沈徹進門時,她們都往次間避去了,但總不能賴太久,而紀澄在人前臉皮又薄,沈徹只能悻悻地使勁兒揉了一把,以解心頭之火。
紀澄梳好頭髮,沈徹拿起螺黛替她描眉:“今日你想畫個什麽眉形?昨日是濃眉,今日畫柳葉眉吧?”
沈徹都自問自答了,紀澄還能有什麽置喙的余地,心裡默默地道,隨你的便吧。
其實紀澄的眉形極好,不描而黛,但是架不住沈徹要學那張敞畫眉的恩愛,成日就折騰她的眉毛。
這也就罷了,紀澄如今連自己的腦袋也做不得主,一應插戴全是沈徹替她選。他養傷閑來無事的時候,就替她雕玉簪,各式各樣的山茶花,在紀澄的強烈抗議下這才又添了牡丹、寶相花、玉簪花之類。
偶爾紀澄委婉地表示自己也想戴點兒金銀首飾時,沈徹就毫不留情地鄙夷她:“別人不戴玉那是沒有這樣上等的玉料,也沒有我這樣的刀法,退而求其次才穿金戴銀。”沈徹就差沒有直言戴金子的都是暴發戶了。
好,紀澄這也就忍了,但是沈徹替她挑衣裳的眼光她可就不敢苟同了,總之全是粉色,薄粉、櫻粉、桃粉、珊瑚粉、胭脂粉……真是怎麽粉怎麽來。虧得紀澄臉嫩,穿起來倒是相得益彰。
有時候紀澄忍不住想,若是將來她三四十歲的時候沈徹還叫她穿粉色,她應該會再次有殺他的衝動。
沈徹將紀澄扮得美美的,這才一路送了她去芮英堂。
紀澄見老太太穿的是出門的衣裳,因問道:“老祖宗這是要出門?”
“昨兒晚上才送來的信,貞平長公主一走,忠武侯府就要分家,咱們兩家也算是親戚,所以請我過去當個見證。”老太太道。
“怎麽這麽突然?”紀澄問道,貞平長公主這才剛下葬,李家竟然就迫不及待地分家了,這裡頭也不知是有什麽貓膩。
紀澄猜得不錯,眼見著衙門都要封印了,李芮的父親工部郎中李茂卻牽扯進了貪瀆宮內重建長樂宮銀子的官司裡去。
那長樂宮在舊年正月裡被一把火給燒了,建平帝讓戶部撥款重建。那時候征北軍正在同西突厥作戰,戶部府庫空虛,東挪西湊才在五月裡將銀子湊夠,這都已經次年臘月了,長樂宮都還沒重建好,建平帝發怒催促工期,這才鬧出了這門官司。
大理寺趕在過年前將李茂下了獄,然後便封了印,如此一來李茂就只能在牢裡過年了。這可急壞了李家的人,或者該說急壞了李家二房的人。
李芮雖說從家廟裡放了出來,可正好趕上她父親入獄的事情,她大伯表示是李茂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們也幫不了忙。李芮隻好去求沈徑,因她與崔瓏素來相好,還去常衡院求過沈禦。
只是沈徑和沈禦口頭上都答應幫忙,卻不見一點兒真章。
李芮成日裡以淚洗面,又抱著玉姐兒去求沈徑。沈徑雖然恨她,可到底心善,少不得往九裡院來尋沈徹,他知道這種事情找他這個看來閑著無事實則神通廣大的二哥準沒錯。
九裡院裡此刻燈火通明,沈徹正在燈下替紀澄的腳趾甲染蔻丹。紀澄素來是不碰這些東西的,沈徹也喜歡她的手指乾乾淨淨,偏偏這人愛好十分奇特,非要逼著她給腳趾甲染蔻丹。
紀澄拗不過沈徹,雙足被他抓著實在掙脫不開,索性由得他去折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