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三堂會審(4)
沈徹也知道紀澄煩他多事兒,這時恰逢年底,他手裡的事情又實在忙不過來,頂院裡又抬了許多箱子來,裝的是今年的帳本,沈徹便將那箱子鑰匙交給了紀澄。
紀澄拿過鑰匙還沒來得及笑,就聽沈徹道:“每日看帳目不許超過半個時辰,我讓柳葉兒監督你。”
紀澄點點頭,又見沈徹拿了她的木頭匣子還給她,那裡面裝的是隆昌號的印信。她原以為都過了這麽久了,肯定是被沈徹佔去了,想不到還能物歸原主,紀澄如何能不喜出望外?
沈徹點了點紀澄的鼻子道:“看你這麽久表現得這麽好,才還給你的。”
紀澄嘴硬地道:“都說給你了,你不必還給我的。”
沈徹道:“這樣啊?”他伸出手去接紀澄手裡的匣子,“那好吧,我從來也不嫌銀子多。”
紀澄卻壓著那匣子不松手,足見其口是心非。
沈徹嗤笑一聲,也不再同她爭,低頭開始替她的腳趾頭染蔻丹,然後細心地用棉布將她的腳趾頭一根兒一根兒地包起來。
燈下賞蓮足,正是心魂蕩漾的時候,卻聽見榆錢兒進來說沈徑過來了。
紀澄和沈徹對視一眼,都知道沈徑是為何而來。紀澄心想沈徑這個山頭倒是拜對了,可不就得求沈徹才有用嗎?想到這兒,她就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沈徹將紀澄抱起來送入臥房裡:“你笑什麽?笑得跟隻狐狸似的。”
紀澄摟住沈徹的脖子道:“你不會心軟吧?”
沈徹抿嘴道:“我若是心軟了,豈非越發要被誤會對她心存不軌了?”
紀澄笑出聲:“誰讓你看她的,活該!”
“誰能想到她是那樣的人啊。”沈徹也是無奈,將紀澄放到床上,這才出去見沈徑。
沈徑道明來意之後,沈徹道:“雖說咱們兩家是姻親,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嶽父大人貪汙枉法總不能不治,這次皇上是雷霆震怒,誰也不敢說情。”
沈徹這模樣倒是裝得極正經,紀澄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在門邊偷聽,笑得肚子都快抽了。
“可是……”沈徑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沈徹打斷。
“而且我覺得你嶽家要是有什麽事兒,你媳婦兒可能還消停些。”沈徹毫不客氣地道。
沈徑低下頭不再說話,他何嘗不懂這個道理,但總要盡盡心,才不會愧疚。
沈徹歎息一聲道:“我過年入宮見到皇帝舅舅的話,會私下替你嶽父求求情的,他不是主犯,想來性命是無憂的。”
“多謝二哥。”沈徑道,說完他嶽父的事情,沈徑欲言又止地開口,“二哥,我……”
沈徑因為紀澄的事情對沈徹極為愧疚,卻又不知該如何啟口。
沈徹拍了拍沈徑的肩膀道:“過去的事情我都沒放在心上。倒是你,李芮那性子怕只有連累你的份兒,你壞就壞在太心軟,既然不願休了她,就該拿出丈夫的威嚴來,內宅不寧,於你的前途怕有大礙。”
沈徑點點頭,朝沈徹笑了笑:“二哥,多謝你。”
沈徹點點頭,送了沈徑出門,轉回來就去床上逮住紀澄壓著道:“剛才偷笑什麽?你說我這樣做是為了給誰出氣?”
紀澄挺起腰,吧唧一聲親了親沈徹的臉頰,然後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沈徹哀號一聲,抬頭去看掛在牆頭的九九梅花消寒圖,隻覺心塞,抱著紀澄道:“我覺得我有些忍不住了。”
紀澄又笑了起來:“好像才過了一半的日子呢。”
因為修煉玄月功的關系,百日之內紀澄都無法行房。人家的九九梅花圖是數九時過一天塗一瓣,而他們床頭的消寒圖,卻是倒數那玄月功的破戒之日的。
沈徹憤憤地低頭去啃紀澄的脖子,然後站起身道:“你先睡吧,我出去處理一些事情。”
紀澄翻身爬起:“這麽晚?”
沈徹道:“我要是留下來肯定忍不住,叫你不要招我,你就會惹事。”
紀澄重新躺回被窩裡,將腳往外一放,看著腳趾頭道:“這個怎麽辦?”
沈徹隻得認命地坐回去,替紀澄將包著腳趾頭的棉布松開,叫柳葉兒打了水來替紀澄洗腳。
那雙腳白得仿佛新剝殼去皮的花生,圓潤可愛,讓人直想吞了下去。那被染得鮮紅的指甲,就像飽滿晶瑩的石榴粒,紅與白的強烈對比,看得人目眩神迷。
沈徹的手下意識就順著紀澄的腳往上摸進了她的褲腿,紀澄使力地踢了踢他,嗔道:“趕緊走吧,正事要緊,我要睡了。”
沈徹的手握著紀澄的小腿不放,深吸了兩口氣,起身低頭狠狠咬了紀澄兩口,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了。
紀澄的身體漸好,年關也將近,她總不能一直勞煩老太太替她管著府裡的事情,便將中饋重新接手,沈徹回來就撞見她又在花廳聽那些婆子回事。
紀澄在沈徹不滿的眼神下,沒來由地覺得心虛,她隻覺得滑稽,為何要心虛啊?
沈徹道:“都叫你少操心了,等柳葉兒她們出嫁之後,回來當你身邊的管事媽媽時,你再接手中饋不行?”
紀澄反駁道:“你就忍心讓老祖宗那麽大年紀還來操持過年的事情啊?”
沈徹被紀澄的話給噎著了,又聽紀澄道:“再說了,即使柳葉兒她們做管事媽媽,有些事情也是做不得主的。”
沈徹從背後摟住紀澄道:“要不我納一房小妾,就掛個名頭,今後府裡的事情就叫她替你管著,你隻管伺候我一個人就行了。”
想得可真美呢!紀澄瞋了沈徹一眼:“你要納妾我又不會反對,何須找這種借口。說吧,這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真不反對?”沈徹咬住紀澄的耳垂問道,“我不過是在外頭逢場作戲而已,有人就已經哭天抹淚了,這會兒卻又跟我嘴硬,指不定哪天我真帶了人回來,可有你哭的時候呢。”
紀澄道:“不會。不是你說的嗎?以我的心機和手段,不出三個月就能磋磨得她哭天喊地才對,所以你若真有心,養在外頭倒還安全些。”
沈徹笑出聲道:“你可真敢說。”
紀澄不是敢說,她是真的敢做,她只要一想到沈徹說的那種狀況,心裡就惡念迭起。可這世界上沒人是真心願意做惡人的,所以紀澄的心情沒來由就有些低落。
沈徹也知道自己嘴賤,他一看紀澄的神情就知道,得,又有的哄了。
“你不會真以為我會納妾吧?”沈徹將手放在離紀澄心臟最近的地方道。
紀澄不語。
沈徹隻好掰過紀澄的臉,看著她的眼睛道:“我看了這麽多年,妻妾相爭絕對要算在亂家之源的前幾項裡。我們沈家如今還算太平,就是因為沒有這樣的汙糟事。”
可是沈家的男人也納妾的,比如三老爺沈英,還有沈禦不也有通房嗎?紀澄心裡不以為然。
沈徹也知道紀澄不好哄,隻好又道:“其實霓裳留在我身邊這麽多年,如今也老大不小了,當初沒遇到你的時候我的確存了將來會納她的心,畢竟耽擱人家姑娘這麽多年。”
紀澄狠狠地瞪著沈徹:“你可算是說出來了!”
紀澄伸手去推沈徹,沈徹穩如山地抱著她不松手:“哎,你聽我說完啊,結果你猜怎麽著,是霓裳自己在老祖宗跟前說不願意給我做妾的。”
紀澄冷笑道:“她自然不願意了,誰願意嫁給你這樣風流多情的人啊?”
“錯,是專情。”沈徹糾正紀澄道,“她能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就因為她是個心裡敞亮的。我就算納她也不過是出於多年的主仆之義,不想虧待她,霓裳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在我娶你之前,她也是一心打算要做妾的。”
紀澄哧笑出聲道:“你倒是挺自信的,那為什麽她現在不願意了?”
“你說呢?”沈徹反問。
紀澄嘟嘴道:“我怎麽知道?”她心裡只要想到沈徹竟然有那種打算,就恨不能將他踢到山下去。
沈徹用腿夾住紀澄那不安分想踢人的腿道:“哎呀呀,怎麽動不動就想謀殺親夫?”
紀澄冷哼了一聲,不再扭動,倒不是不生氣了,而是怕了沈徹,這人真是連吵架的時候居然都能……
沈徹含著紀澄的嘴唇道:“你心裡其實是知道答案的是不是?自你之後我心裡哪裡還容得下別人?霓裳更是看出了這一點,知道她便是抬了姨娘也是白抬。這世上沒有人是傻子。”
紀澄沒想到沈徹為了撇清自己,連霓裳都給賣了,她心裡既好氣又好笑,反咬住沈徹的唇,矯情地道:“焉知你不是因為現在我年輕貌美才說這樣的話哄我的?”
沈徹道:“你會永遠這般年輕貌美的,便是老了,你也是最年輕貌美的老太婆。”
女人是聽覺動物,紀澄哪怕心裡再多不安,也暫時都被這好聽的話給安撫了下去。
沈徹見總算是哄回紀澄,便擁了她進臥室,握了她的手一起將梅花消寒圖上的花瓣塗掉一瓣:“你現在之所以對我沒信心,覺得不安,只是因為咱們還不夠親近,等那花瓣塗完,你就知道我有多離不開你了。”
紀澄慢了半刻才反應過來,沈徹這隻大狼狗又在跟她說葷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