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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彩》第184章 欲提和離(2)
  第184章 欲提和離(2)
  紀澄是早就打聽過馮霜的性子的,所以過二房來接馮霜的時候也沒戴什麽首飾,衣裳也不過是五成新。

  但即使這般,馮霜在第一眼看到紀澄的時候,唯一的印象就是彼此有如雲泥。

  馮霜知道紀澄是好意,所以清減了首飾和穿戴,但紀澄越是這樣小心翼翼,就越是讓馮霜心裡不舒服。她的確窮,可也並不羨慕她們穿金戴銀,沒得反而顯得她很小氣似的。

  紀澄看馮霜的樣子就知道今日是做錯了。最近她腦子裡一團糨糊,什麽事情都做得不好,本是好心,哪知卻刺激到了馮霜敏感的心思。

  紀澄當下也只能權作不知,她親自將馮霜引到給她準備的院子裡,擺件都是紀澄前兩日細心挑好的,隻揀了清雅的擺上,一點兒奢華之氣都沒有。

  馮霜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她也是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了,也明白紀澄是一片好心,所以朝紀澄笑了笑:“多謝姐姐費心了。”

  多要強的姑娘啊,沒有嫁進門之前,連跟著人喊聲“嫂嫂”也不願意,紀澄對馮霜的性子又了解了些。要強其實沒什麽不好的,只是也不得過於敏感了。

  紀澄又說了幾句體貼話,就轉身出了門,然後側頭吩咐指派來伺候馮霜的白媽媽道:“你一定要仔細伺候馮姑娘。若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你切要替她留意些。她一個姑娘家面皮薄肯定不好開口,還煩媽媽多用用心,切不能叫馮姑娘委屈了。”

  白媽媽重重地點點頭:“少奶奶就放一萬個心吧,奴婢定不叫馮姑娘有任何委屈。”白媽媽也不是傻的,馮霜是鐵板釘釘的三少奶奶,誰敢給她委屈啊。

  紀澄回頭看了那院子一眼,這才領著榆錢兒走了。

  走到人少的地方,榆錢兒這才嘟著嘴道:“姑娘,那馮姑娘架子擺得也未免太高了。你這替她忙前忙後的,還親自去二房接她,她嘴裡連個道謝的話都沒有。敢情這是瞧不起人啊。”

  紀澄側頭道:“她為什麽瞧不起人啊?”

  榆錢兒快嘴道:“還不就是嫌棄咱們是商戶出身嗎?她以為她又能高尚到哪裡去?”

  紀澄聽了直搖頭,歎息道:“她並沒有瞧不起咱們,反而是怕咱們瞧不起她,所以這才先豎起一道牆將咱們隔在外頭的。”紀澄點了點榆錢兒的額頭道,“你這丫頭眼界也太小了。你自己一心覺得自己是商戶出身,別人就肯定看不起你,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就往自己身世上想,別人明明沒那個意思。”

  榆錢兒嘀咕道:“可不是我眼界小。你都不知道四少奶奶背後編派了你多少是非。她屋裡的丫頭拿出來到處說,一準兒是被馮姑娘聽去了。”

  紀澄道:“她不像是那樣的人。”

  榆錢兒道:“那她是個什麽意思啊?顯得咱們好似熱臉去貼冷屁股似的。”

  紀澄瞪了榆錢兒一眼,這丫頭說話真是一如既往地粗俗。紀澄道:“她不就跟你是一個意思嗎?覺得我們看不上她。”紀澄歎息道,“今日是我做錯了,著了相。”

  紀澄的確是著了相,有時候人越是用力去做一件事,越是容易出錯。話說紀澄這樣看重馮霜又是為了誰?還不是因為沈徵是沈徹的弟弟嗎?
  可在別人的眼裡看著就不一樣了。

  李芮聽得紀澄親自去接馮霜的事情後撇了撇嘴,一邊吃著橘子一邊道:“這可算是找著伴兒了,一個商戶女,一個孤女,真是一個比一個不如了。”李芮朝剛進門的沈徑抱怨道,“以後我都沒臉出門了,人家問起我的妯娌,叫我說什麽好?”

  沈徑拿了衣裳直接進了淨室,頭也不回地道:“你既然嫌棄沈家,和離了回李家不就好了?”

  這下可是炸了鍋了,李芮當時就哭了起來:“沈徑,你是什麽意思,你出來,你給我說清楚。沒頭沒腦地就說和離,你是不是在外頭又看上哪個狐媚子了?好的不學,專學壞的,你就跟你二哥一樣。”

  沈徑聞言更是大怒,這女人簡直是無理取鬧,竟然還攀扯上他二哥了。沈徑大步從淨室裡走出來道:“你看看你像個什麽樣子?你還有臉指責別人?我看有你這樣狗眼看人低的妯娌,二嫂她們出去才難以啟齒。好好的婦德不修,連影子都沒看見就連二哥都編派上了,你出去問問哪家的媳婦像你這樣的?我看都是慣的。”

  沈徑其實早就對李芮不滿了,只是衝著她懷著孩子,沒跟她計較,結果她越發得寸進尺,叫人難以忍受。

  李芮被沈徑大罵一通,立即號啕起來:“沈徑,你有沒有良心啊?我說什麽了?我到底說什麽了,你要這樣對我?”

  李芮這麽一哭,立即就驚動了她的奶娘韓媽媽。韓媽媽打了簾子進來道:“怎麽了,怎麽了?哎喲,我的姑奶奶,你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了,怎麽還跟個孩子似的,可不興這麽哭的,仔細傷著孩子。”

  李芮已經哭得哽咽了,將頭伏在韓媽媽的肩頭上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韓媽媽看向沈徑道:“姑爺,這是怎麽了呀?小兩口的早晨出門還好好的,怎麽現在就鬧成這樣了?少奶奶是雙身子的人,情緒難免激動,您讓著她一點兒就好了。”

  沈徑道:“我們沈家養不起這樣的祖宗,她愛怎麽樣就怎麽樣。”說完沈徑徑直就往外走了。

  這下韓媽媽和李芮都傻眼了,她們拿捏慣了沈徑,可沒想到脾氣素來溫和的沈徑也會有這樣倔的時候。

  於是李芮哭得越發大聲了。

  這屋裡鬧了這樣一通,早就驚動了紀蘭。沈徑剛走到院子門口,紀蘭就趕了過來。

  “這是怎麽了?”紀蘭臉色不好地問沈徑,“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裡啊?你媳婦哭得那樣慘,你也不管管?”

  沈徑冷著臉道:“她嫌棄咱們沈家的妯娌出身不好,給她丟臉了,讓她抬不起頭來。婦德不修,又在背後編派二哥。這就是你給我選的好媳婦!”沈徑這回連紀蘭的臉面也不顧了,直接道,“娘,我瞧著你這兒媳婦也未必看得上你的出身。咱們家可容不下這尊大佛。”

  李芮完全沒想到沈徑會這樣說,哭著辯解道:“我沒有,我沒有。”

  紀蘭跺跺腳:“好好好,你們的事我也懶得管了。”紀蘭心裡對李芮其實也不得勁兒,娶個兒媳婦跟娶個祖宗沒啥區別,隔三岔五就要鬧一出,她也是勸煩了。

  紀蘭一走,沈徑一走,李芮這臉可是徹底下不來了,轉頭厲聲吩咐丫頭道:“收拾東西,咱們回府。”

  紀澄第二天早晨去給老太太請安時,老太太這邊也聽說李芮回娘家的消息了。

  不過老太太聽了隻說了句:“回去住幾天也好,有親家照料,咱們也沒什麽不放心的。”

  紀澄原本還以為李芮有了身子,老太太怕是要讓沈徑低頭去把李芮接回來的,哪知道老人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的話更是妙。李芮想要回沈家,恐怕只能灰溜溜地自己低頭了。

  紀澄正出神,卻聽老太太道:“這女人家啊,脾氣不能太拗,不然再好脾氣的男人也有發火兒的時候。我也不是偏疼自家孫子,阿徑的性子有多溫和大家心裡都知道,能把他氣成這樣,只怕阿芮也是有不對的。”

  這話不是說給紀澄一個人聽的,黃氏、紀蘭還有崔瓏都在,眾人聞言都直點頭。可紀澄聽了,心裡卻有些滋味難辨,也不知道老太太是不是說給自己聽的。

  紀澄這心也是敏感了。

  給老太太請了安後,紀澄便叫備車出了門,因著沈蕁和沈徵接連定親的事情,紀澄一直沒機會去看她大哥。

  沈芫那邊已經將書冊都送到紀澄手上了,紀澄也承了情。曾修文自己的手劄等閑肯定不輕易示人的,若非因著紀澄這層姻親關系,紀淵怕是得不著這些書。

  紀澄見著紀淵時,隻覺他瘦了許多,眼底全是青痕,忍不住開口道:“大哥也愛惜些自己的身子,又不是鐵打的,得了空也該多出去走走,仔細眼睛看壞了。”

  紀淵道:“我省得,幾年都熬過來了,難道還差這幾天?”

  紀澄的大嫂范增麗接過話頭道:“你大哥也是為了你,怕你在沈家受人欺負。你那兩個妯娌都是出身顯赫的,他怕你被人瞧不起,這才熬更守夜的。”說著說著,范增麗眼圈就紅了。

  紀澄道:“我都知道。煩請大嫂多照看些大哥,多給他補補,他若是不吃,你就哄著他多吃點兒。”

  “是哩。”范增麗又問紀澄道,“你可知道皇上今年會指派誰當主考啊?”

  這個紀澄可不知道。按照大秦的規矩,皇上都是要到最後才指派主考,一旦主考的人選確定下來,那位大人就得立即住進考場去。叫那些想尋門路的人連衣角都摸不到。

  當然真正有路子的人,提前就能摸準建平帝的心思,或者探聽點兒小道消息,知道今年主考會安排誰。范增麗這才有此一問。

  紀澄心想,問沈徹是不可能的,也許可以問問沈徑。畢竟如今沈徑已過會試,就等著殿試之後唱名了,想來進士及第已經沒有多少問題,門路也比以前廣了不少。

  紀澄點頭道:“我回去打聽打聽。”

  在回程的馬車上,紀澄還是有些擔心紀淵,可紀淵和范增麗似乎都很急切於此次的恩科,紀澄卻覺得他的心態有些急躁,反而可能有礙發揮。只是她才不過提了一句,就被紀淵和范增麗聯手擋了回來。

  固然紀淵如果進士及第於紀澄有些好處,但也只是順帶而已,並不是像范增麗嘴裡說的那樣都是為了紀澄。紀澄想著就忍不住好笑,這幾年范增麗倒是練得挺會說話了。

  馬車外,人景倒馳,紀澄從竹簾的縫隙裡漫無目的地往外看。她有些不想回九裡院,倒不是說沈府不好,只是九裡院裡空蕩蕩的,叫人毫無歸去的欲望。倒不如在這市井裡轉轉,也沾染點兒熱鬧。

  簾外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哪怕只是從縫隙裡看著一點兒,也叫紀澄立即掀開了那車簾探頭往外望去。

  是沈徹。

  紀澄隻來得及看見他轉過街去的一抹衣角,卻也看見了在他旁邊走著的紫衣麗人。雖然沒看見臉,但看那嫋娜身段想來定是花容月貌的。

  紀澄不知道自己到底看真切了沒有,她不過只是晃了一眼,那人未必就是沈徹呢。可若是沈徹又如何?她難道還有置喙的余地?

  紀澄心裡雖這般想著,卻還是急聲吩咐了那車夫,叫他掉頭往沈徹剛才走的那條街轉去。

  馬車才剛轉過街角,紀澄就已經看清楚了那穿著寶藍衣袍的男子並非沈徹。

  紀澄揉了揉自己的額角,竟然這都能認錯,讓人忍不住自嘲,當然自嘲之余又忍不住大松一口氣。

  紀澄在意識到自己的輕松之後,忽然愣怔了起來。她這是怎麽了?竟然見著一抹影子就以為是沈徹,並且還疑神疑鬼地跟了上來,待誤會解除又為之歡欣鼓舞,可若那人就是他呢?她又待如何?

  紀澄抬手摸著自己的額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淪落到了這一步,就像當年的雲娘一般。

  盡管雲娘是紀澄的母親,紀澄也得承認她是打心底裡看不上雲娘的做派的。老是疑心她爹爹在外頭養了女人,聽著風兒都要跟去打聽一番,回來又不敢跟紀青叫板,只會躲在床角哭天抹淚,然後酸言酸語地譏諷。

  曾幾何時,她紀澄也學會了雲娘的做派?
  紀澄隻覺得荒唐而恐怖,簡直是落荒而逃地回了沈府。

  馬車從磬園的角門駛入,紀澄剛下車,就聽得後面那拉馬的小廝喊了聲:“二公子。”

  紀澄回過頭,就見沈徹正從馬背上下來。今日倒是難得,竟然白日裡回來了。

  紀澄往旁邊讓了讓,沈徹將馬鞭拋給小廝,從紀澄面前經過,半點眼風都沒施舍給她,就那麽徑直去了。

  周遭人詫異的眼光叫紀澄的臉上火辣辣地燒,虧得她臉皮夠厚才沒當場哭鼻子,且還可以維持著一臉平靜地往九裡院去。

  這時候紀澄倒是希望自己能有雲娘的能耐,可以不管不顧地哭鬧一場,揪著沈徹的衣領問他,究竟想要怎樣?她要如何做,他才肯重新看她?

  只可惜紀澄什麽都做不出來,冷靜麻木得可怕,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怪物。

  紀澄愣愣地靠在窗欞上看著窗外褐枝上嫩黃的報春花,那樣鮮豔。

  柳葉兒小心翼翼地出聲喚紀澄的時候,她腦子裡閃過的念頭卻是,先才沈徹經過她的時候,她仿佛聞到了他身上的胭脂香氣。

  紀澄倒是沒覺得沈徹在外頭養了什麽外室,他若喜歡,就是一天抬一個進門,又有誰能阻攔一句?
  只是沈徹身邊總是圍繞著各式各樣的女人,或是為了遮掩行蹤,或是為了利用,反正環肥燕瘦,從來是不缺的,逢場作戲想來也是不少。

  而她之於沈徹,在最初背叛的憤怒之後,隨著時光的流逝也就漸漸可有可無了。紀澄知道自己不該這麽想,有一種為自己開脫的嫌疑,但她就是忍不住這樣去猜測。

  柳葉兒見紀澄久久不答,又喚了聲:“姑娘,該用晚飯了。”

  紀澄這才恍然,她竟然就這麽坐了一個下午。

  想起范增麗的托付,紀澄在用過晚飯給老太太請了安之後,就去了鐵帽胡同三老爺的府上。

  這會兒三老爺也該下衙在家了,紀澄本是打算托請沈徑去打聽的,可後來到底是顧忌風言風語,因此這才不得不來求三老爺沈英。

  紀蘭看著紀澄就忍不住諷刺道:“二少奶奶這真是貴腳踏賤地啊。”

  “姑母。”紀澄低頭給紀蘭行了禮,又拜了拜沈英。

  沈英既是紀澄的姑父,也是紀澄的叔父,姑娘家已經嫁了人,他一個大老爺們兒也得避避嫌:“是侄媳婦來了,你們說話吧,我去前頭書房坐坐,還有些公文要看。”

  紀澄趕緊道:“姑父,阿澄是有事相煩。”

  沈英本已起身,聽得紀澄的話這才又坐下:“你說,咱們都是一家人,你不必客氣。”

  “你當她是一家人,她可未必拿你當一家人呢!”紀蘭在旁邊冷哼道。

  沈英聞言皺眉,年輕的時候紀蘭也不是如此性子,怎麽到老了心胸反而變得如此狹窄,叫人厭煩,忍不住斥道:“做長輩的沒有長輩的樣子,又怎麽能責怪做晚輩的沒有晚輩的樣子?”

  紀蘭怒氣集胸卻又不敢當著沈英的面發作,紀澄聞言也是臉上發燙。當年的事情紀蘭雖有不是,但紀澄也的確沒有盡到晚輩的孝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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