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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彩》第169章 今夕何夕(2)
  第169章 今夕何夕(2)
  沈徹一走,不知怎麽的,紀澄隻覺得鼻頭一酸,快速地眨了幾下眼睛,也沒能阻止那淚珠子往下滾。她隱約察覺了自己的心事,驚嚇比酸楚還要來得更多,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胸口,這下就是沈徹不趕她走,她也要飛也似的逃走了。

  紀澄的行李收拾得很快,她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來的時候那滿滿兩馬車的行李,都是沈徹那騷包的,他帶的衣裳比她的還多。

  只是準備馬車、乾糧等也需要時間,如此一番折騰下來,已經臨近黃昏。南桂將紀澄的行李往馬車上搬著:“少奶奶,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要不要再住一晚,明日早晨再出發?”

  南桂雖然從沈徹那裡接到了指令,可也只是短短一句“送少奶奶回京”。既然沒說時間,想來明日出發也是無礙的。

  哪知道紀澄卻是犯了執拗:“不用,家裡老祖宗只怕還惦記著,能早點兒回去就早點兒回去吧。”

  從馬車上看不到同羅城的時候已經是繁星滿天了,晚上有些涼,紀澄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捧起手裡溫熱的茶杯正準備喝口水,卻聽見有馬蹄聲疾馳而來,叫人無端緊張起來。

  蓮子兒聞聲已經掀開車簾跳了出去,沒過片刻,紀澄就聽見沈徹的聲音在簾外響起:“下來!”

  紀澄垂了垂眼皮,回想了一下,自己今日似乎沒做什麽事可以再次惹到沈徹的。

  “我讓你下來,紀澄。”

  喲,紀澄挑眉,這都連名帶姓地喊上了,紀澄理了理自己袍子上的皺褶,正了正衣冠,這才掀開車簾。

  紀澄剛露個臉就被沈徹一把摟下了馬車,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紀澄,道個歉就有那麽難嗎?”

  紀澄先是有點兒蒙,後來則是乾脆抿嘴不語。

  “能耐啊你,是不是覺得你都狠心要我的命了,我還上趕著求著要娶你,所以篤定我拿你沒法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不帶一點兒回頭的,啊?”沈徹箍住紀澄的肩膀吼道,“說話啊!”

  撲面而來的酒氣,還有毫無邏輯的話,都顯見沈徹是喝高了。虧得馬車周圍的人早就很自覺地散開很遠,否則沈徹這話被人聽見了,真是有些掉范兒。

  紀澄皺著眉頭推了推沈徹:“你喝醉了。”沈徹很少喝酒,哪怕是有應酬,也多是滴酒不沾,喝酒誤事,飲酒傷身,所以酒不適合他。

  “我心裡明白著呢。”沈徹將頭擱到紀澄的肩上。

  可不就是明白嗎,不明白能追上來?
  沈徹的手掐在紀澄的腰上,惡狠狠地道:“還不說?”

  “我為何要道歉,你都還沒道歉呢。”紀澄伸手去推沈徹的臉。

  沈徹直起身道:“我道什麽歉?天地良心,我跟扎依那一清二白,我心裡是一清二白,身體也是一清二白。”

  “騙鬼呢?”紀澄可不信沈徹的鬼話連篇。

  沈徹低頭用鼻尖碰了碰紀澄的鼻尖:“今天賭氣走得這麽快,是因為吃醋吧?”

  紀澄的臉一紅,不自在地想別開頭。

  沈徹眼角微微上彎,將紀澄一抱,躍上了馬車。

  紀澄捶著沈徹的肩膀急道:“你做什麽?”

  沈徹放開紀澄,開始寬衣解帶:“我讓你檢查一下我的清白。”

  “臭流氓。”紀澄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

  沈徹附身過去咬住紀澄的耳朵噴氣兒道:“跟我道歉有那麽困難嗎?你心裡敢說,你不知道自己錯了?你以為你還是黃花大閨女?你可是有夫之婦。心裡惦記著別的男人算什麽?”

  紀澄就跟遇到強搶民妻的山賊一般,嚇得直往車壁退去,她已經察覺了沈徹今夜的強勢和進犯性。

  沈徹哪兒能放過她,欺過去正好把她困在雙臂之間,以腿抵開她的雙腿,嘟噥道:“與其最後浸豬籠,不如先讓我咬死你得了。”

  真的是咬,紀澄的嘴唇都被沈徹給咬麻了,當她的嘴巴是肉骨頭上的肉嗎?這也就算了,連帶著臉頰的肉都沒放過,紀澄懷疑自己可能已經毀容了,今後出門都得頂著牙印兒。

  “你……”紀澄急了,又不敢大聲,平日你想時,他傲得不得了,譜擺得比誰都大,這會兒天時地利人和都沒有,他卻來了勁兒。

  “你不是說要等我心甘情願嗎?”紀澄急道。

  沈徹頭也不抬地伸手,也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柄小巧的匕首來遞給紀澄,含含糊糊地道:“不願意就拿這個使勁兒戳我。”

  男人若真是牛勁兒犯了,女人那點子力氣是不頂用的,紀澄仿佛跟人打了一場大架一般,最後還是無力地被沈徹擁著。

  這時,一陣勁風襲來,連紀澄都感覺到了皮膚上的刺疼,那馬車的側簾忽地就被掀了起來。

  紀澄隻掃到一眼扎依那的臉,就見她被沈徹的掌風驚得急急後退,之後一切就又恢復平靜。

  紀澄回過神來急急就去推沈徹,“起開!”竟然被人看到那樣不堪的一幕,紀澄臉皮再厚也有些想跳河了。

  可沈徹就跟沒事人似的,紀澄再次被沈徹的無恥和厚顏給震驚了。

  紀澄伸手去撓沈徹的脖子,沈徹的脖子上恁是被她撓出三條血痕來。沈徹發狠地收拾起紀澄來,將她的手往身後一剪,道:“你還敢說你不是母老虎?”

  這般動作,紀澄扭動得越厲害,只能越便宜沈徹的眼睛。

  紀澄撓不到沈徹,只能狠狠瞪著他:“你不去追她嗎?”紀澄是知道沈徹的策略的,就是想吊著扎依那。

  “我追她做什麽?”沈徹裝作無辜地問,“我就算追上她又能如何?我又不能真的和她發生什麽。”

  這語氣說得可真是委屈,紀澄彈了彈腿:“你待在我這兒,就不怕得罪了你的大恩客,可仔細她泄你的老底。”紀澄跟沈徹待久了,也學會了他的毒舌。

  沈徹以手捧起紀澄,將她使力壓向自己,低頭在她耳邊道:“不怕。光是聽你的聲音,就夠她走不動路了。”

  紀澄大怒,又怒而轉笑道:“你這可真夠賣力的,這皮肉生意做得真辛苦,腰挺得挺累的吧?生怕你的恩客不知道你的本事是吧?”

  這話多少就說得過火了一點兒。雖然沈徹做的事情的確不那麽地道,在扎依那面前的確有賣弄男色的嫌疑,因為對付扎依那,男色顯然比其他方法來得奏效。

  沈徹一箍紀澄的腰就想發怒,而紀澄也已經準備好了看他惱羞成怒。

  結果,沈徹的神情忽然一變,紀澄就聽見他很委屈地道:“做我們這行生意的的確不容易啊,好容易碰到個貴客,總要展現展現本事。”沈徹故意挺了挺胯,手指摸上紀澄的唇瓣繼續道,“其實像少奶奶你這樣的客人才是最難得的,人生得貌美不說,也沒有特殊愛好,銀子更是成山成海,若是能天天光顧我的生意,我又何必費力去討好那新的貴客……”

  沈徹還真是演上癮了,接下來的服務可不是一般賣力,還故意在紀澄耳邊呼氣道:“少奶奶喜不喜歡我這樣伺候你?不喜歡的話……那就是我不夠用力。”

  紀澄必須咬著自己的手背,才能不尖叫出聲。愛演是吧,紀澄抬起身,伸長手在沈徹緊繃的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什麽你啊我的,得自稱小的,下次再犯錯,仔細你的皮。”

  沈徹就像不認識紀澄一般看著她,片刻後才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哦,原來你是這樣的淘淘啊。”

  紀澄被沈徹說得又開始臉紅,別開頭去不看他:“大尾巴狼裝什麽小羊羔啊?除了用蠻力你還會什麽?這麽有力氣怎麽不去犁地?”

  “我這可不就是犁地嘛。”沈徹咬住紀澄的嘴道,“而且除了蠻力我還會很多。”

  可不就是很多嘛,紀澄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下的馬車,又是怎麽回到同羅城的,反正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大天亮了。

  紀澄轉頭一看,沈徹不在屋裡,她渾身沒有力氣,而且某處火辣辣地疼,索性賴著不起。門開的時候她以為進來的是蓮子兒,沒想到卻是沈徹端了米粥和小菜進來。

  “餓不餓?”沈徹將托盤放到桌上,過來扶紀澄起身。

  紀澄白他一眼道:“我餓得都能吃下一頭牛了。”

  沈徹就像聽不懂暗示一樣,取了乾淨的中衣替紀澄穿上,手指靈活地幫她系好了衣帶,這才端了粥碗過來。

  紀澄伸手想去接,沈徹卻避開不讓,自己用杓子舀了粥,放到嘴邊吹一吹,再喂到紀澄嘴邊。

  紀澄被這種膩膩歪歪的黏糊勁兒給黏住了,沈徹是甘之如飴地看著她輕啟粉唇吞下那白米粥,紀澄則是恨不能一口氣給它吃完。

  “你每次不能多舀點兒嗎?”紀澄不滿地嘟囔。

  “小的這不是怕噎著你嗎?”沈徹很無辜地道。

  紀澄嘴裡的飯差點兒沒噴出去,不得不承認這聲“小的”還是很得她的心的,她拍了拍沈徹的手道:“把我的荷包拿過來。”

  荷包裡有金瓜子兒,紀澄揀了一粒放到沈徹的手心裡:“伺候得不錯,再給本大爺捏捏腰,爺再賞你一粒。”

  沈徹擰了擰紀澄的臉蛋,佯怒道:“你還玩上癮了是吧?”

  紀澄摟住沈徹的脖子道:“是啊。不如下回我們玩一玩皇太后和小太監的話本子。”

  沈徹又狠狠擰了一把紀澄的臉:“你可真敢說,那是我外祖母。”

  紀澄很無奈地聳了聳肩:“那沒戲了。”

  “睡吧。”沈徹用紀澄的手絹給她拭了拭嘴,“我估計你也起不來。”

  紀澄的確起不來,渾身酸疼,動動腿都咧嘴,她被沈徹扶著重新躺下,沈徹還給她掖了掖被角。

  紀澄知道沈徹要走,可心裡不知怎麽的就生出了一股不想他走的心思,他這會兒走了,倒有點兒吃乾抹淨就撒腿的意味,叫人無端覺得空寂。

  只是紀澄向來懂事,所以只看著沈徹,也沒說話。

  沈徹將碗碟端出了房門,紀澄合上眼睛正準備睡回籠覺,哪知門又開了。

  紀澄翻身起來一看,卻是沈徹,他走到床邊,開始寬衣解帶。紀澄擁著被子往後退了退:“你不是有事嗎?”

  沈徹此刻已經脫下了袍子,掀開被子躺上床:“是有事,但是昨晚賣力的全是我,你光躺著享受了,難道還不許我小憩一下,養點兒精神?”

  紀澄知道沈徹是故意這般說的,他哪裡缺了精神,不知多神清氣爽的,連點兒黑眼圈都沒有。

  只是紀澄十分歡喜於沈徹的體貼,身子往他身邊擠了擠,擠入他懷裡,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喟歎一聲,這才滿足地閉上眼睛。

  沈徹摟著紀澄,在她的鬢角輕輕地印下一吻:“睡吧,我守著你。”

  紀澄應該算得上是秒睡的,同沈徹在一起,她的睡眠似乎從來不是問題。

  “你遲到了。”扎依那嗲著聲音對沈徹道。

  沈徹沒說話,隻坐在軟墊上細細打量扎依那的裝扮。

  香妃地纏枝牡丹裙,外罩泥金大袖衫,梳著墮馬髻,斜插孔雀點頭金步搖,活脫脫的中原仕女裝扮。

  扎依那欣喜於沈徹的打量,橫抬雙手在沈徹跟前連旋了幾圈,含情脈脈地看著他道:“我美嗎?”

  “你一直很美。”沈徹道。

  “那跟昨晚馬車上那位比呢?”扎依那問。

  這時候絕對不能說大實話,沈徹抿唇笑道:“各有千秋。”

  扎依那嗔了沈徹一眼:“狡猾。”

  “昨天那位我看著也不過爾爾,你怎會喜歡那種弱不禁風模樣的?怕都不夠你的一回合之戰。”扎依那露骨地說道。

  昨晚扎依那對紀澄也不過是匆匆一瞥,只是當時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沈徹身上,那肌肉的紋理完美得叫她整晚都沒歇息好,早早就起來給沈徹留了消息。

  “女人啊,還是得有韌勁才好。”扎依那扭了扭自己的腰暗示道。

  沈徹不予置評,至於紀澄的好他隻願自己收藏,誰也不想告訴。就這樣都已經是蜂蝶滿天飛了,若是叫人知曉她的妙處,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好在扎依那不再糾結於紀澄的事情,轉而道:“聽說你最喜飲茶,於煮茶一道也十分精通。我這裡剛好有一兩好茶,不知道有沒有幸喝二公子一杯茶?”

  扎依那知道沈徹善於烹茶,可喝過他親手烹製的茶的人寥寥可數,她要試探試探。

  沈徹笑道:“那你準備好茶具了沒有?”

  扎依那眼睛一亮:“自然。”

  煮茶是費時間的事情,其間已經可以聊上許多話題。

  扎依那轉著茶杯道:“這茶淡淡的,你們中原人就喜歡寡淡的滋味兒,等你嘗過塞外的烈酒之後,就再也不會喜歡這種東西了。”

  “各有風情,譬如天冷宜飲酒,天熱宜淡茶。”沈徹道。

  扎依那嘟嘟嘴道:“茶難道能像我一樣幫助你嗎?”

  沈徹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哦,那你想怎麽幫我?”

  扎依那探過身去,在沈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最後舌尖還在沈徹的耳垂上卷了卷:“奴家如此用心為你,也沒將你的任何信息透露給霍德,難道你連一點兒表示也沒有?”扎依那不依地撒嬌道,“昨天你那一掌掃過來,這會兒我胸口還疼著呢。”扎依那伸手去拉沈徹的手,“你給奴家揉一揉好嗎?”

  沈徹抽回手道:“昨天那一掌我已經十分手下留情了,不然你豈止疼一疼。”

  扎依那冷下臉道:“你別以為我就非你不可,你如此踐踏我的感情,就不怕我反水嗎?”

  沈徹道:“你對我的底細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就更應該知道,男女之事於我是越少越好,最好沒有。”

  “那她呢?”扎依那吃醋地道。

  “我總得有個兒子傳宗接代。”沈徹道。

  扎依那冷笑一聲:“你中意她?”

  “中原習俗和你們不同,我們的親事更講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徹道。

  這個扎依那倒是聽說過的,心裡的醋意總算是減輕了一點兒:“那我怎麽辦?你就這樣晾著我?”

  沈徹道:“你有誠意,我也有誠意。我可以奏請聖上,在中原為你們辟出一個道場,弘揚教義。”

  扎依那一愣,她心裡是知道沈徹不可能同意幫她弘揚火祆教的,他定然會選擇納了自己,可沒想到,沈徹卻主動提起了這件事。

  “你所言可真?”扎依那很懷疑地道。

  “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早有準備。”沈徹從懷裡掏出一卷明黃的綢卷遞給扎依那,上面落著建平帝的大印。

  “你……”扎依那簡直不敢相信。

  “很不容易才拿到這卷聖旨,如今你知道我的誠意了吧。”沈徹道。

  扎依那心裡狂喜,這本就是她夢寐以求的,此外,如果她去了中原,那她和沈徹就可以……

  沈徹將扎依那的神情盡收眼底:“但至於中原百姓信不信你們,我就控制不了了。”

  “這是自然。”扎依那也不是得寸進尺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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