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三句不離她,君羨
侍女很快將包裹取來,呈給傅鳳泉之後,就走出涼亭,在不遠處候著,給她們說話的空間。
傅鳳泉將包裹擺在石桌上,慢慢解開。
最後,雪白的布料赫然呈現出來。
君羨眼底閃過訝然,手撫摸上那些布料,入手極是柔軟,帶著絲絲涼意。
這是,離兒當初以軟煙羅為她做的兩件裙裳!
“我偏好暖色,衣裳多為粉、黃色調,從未穿過白色。衣櫃裡驀然多出兩件如此名貴的衣裳,自然是極好奇的。那時候服侍我的丫鬟說,婚前十來日,我幾乎每日都穿這兩件衣裳。”將包裹重新包好,推到君羨面前,傅鳳泉笑道,“如今,物歸原主。”
“你怎知,衣裳是我的?”按住包裹,君羨問。
“原本是不知的,因為我對那段過往一無所知,隻覺事情驚悚極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人搶奪了身體,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頓了頓,傅鳳泉才道,“是在成親之後,我開始陸陸續續做夢,夢中都是很陌生的場景,在那些夢裡,我說著自己平日不會說的話,做著自己不敢想的事情,尤其是,夢中,我與離王之間,有著很多的交集,他對我很不一樣。一開始,我以為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後來才慢慢明白過來,那些或許並不是夢,而是真切發生在我身上的,不屬於我的記憶。……那是你,對嗎,君姑娘。”
君羨將包裹拿了過來,深深看女子一眼,起身,“東西我拿走了,多謝你,太子妃。”
即將走出涼亭的時候,又頓下腳步,“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若有事相求,可來找我。”
不管傅鳳泉說這話的目的何在,君羨都記她一分人情。
因為七年時間裡,她從未將她的發現,告知任何人,也從未借著這一點,從離兒身上拿過好處。
僅憑這一點,值得給她一個承諾。
目送君羨離開,傅鳳泉坐在涼亭裡,任由夜風拂面,轉眸看著夜幕下倒映星河的人工湖,良久,苦笑爬上嘴角。
她的人生,就如這人工湖,看似承載漫天星鬥,實則,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唯有表象風光。
她是羨慕君羨的,有一個男人,對她全心全意,將她看得重於一切。
然而,這天下,只有一個君羨如此幸福,也只有一個君不離,如此情深。
離開太子府的時候,已經是月夜未央。
馬車裡,得知包裹裡是當初他送她的兩件軟煙羅製衣裙,君不離嫌棄的將包裹丟至一旁。
“別人穿過的,還拿回來作甚,你喜歡,我給你做新的。”
“只有我穿過。”君羨無語。
“不是你的身體。沾染了別人的氣息,不要。”
“就算是當初附在別人的身體穿的,也是你送我的東西,不拿回來,你確定要留在別人手裡?”
君不離皺眉,相當糾結,“……拿回去,壓箱底。”
君羨扭過頭,強忍笑意。
霸道成這樣,天下怕是無人能出其右了。
偏生,她卻覺可愛得緊,心裡漲得滿滿的。
“姑姑,你在笑我?”耳邊,響起男子磨牙的聲音。
“怎麽會?”
“呵,”男子冷嗤一聲,將女子臉扳過來,薄唇緊接覆上去,“我看看,你嘴有多硬!”
“……”佔便宜麻煩你也找個走心點的借口!
這邊車廂裡,一片旖旎,太子府裡,卻沒有半點大婚的喜慶。
賓客散盡,司承煥立即轉身去了太子妃的院落,看都沒看站在身後的新嫁娘一眼。
“主子,太子爺他……”身邊侍女欲言又止。
南宮雅眼神陰鷙沉冷,一拂衣袖,“回房!”
本是利益關系結成的婚親,她沒有期待過司承煥對她柔情蜜意,可是大婚當夜丟下她一個人獨守空閨,司承煥做得太過分了!
就算是做做面子,至少也該送了她回房再走。
有什麽事情,重要到讓他一刻都等不及,急吼吼的就去尋太子妃!
另邊廂,看到太子殿下突然出現,院子裡的丫鬟皆大感驚訝,又欣喜。
今夜殿下納側妃,卻沒有立即留宿側妃處,而是先來太子妃這裡,說明殿下心裡,太子妃的份量是遠重過側妃的。
做下人的,都希望自己能跟著明主,借此水漲船高。
後宅的爭鬥,不僅僅隻存在與主子之間。
得了丫鬟的稟報,看她們比自己還要興奮的神情,傅鳳泉垂眸,眼底諷刺淡淡。
夫君為何會來此,她最是明白不過。
果然,男子推門而入,第一句話便是,“你還了什麽東西給她?你手裡怎麽會有她的東西,她什麽時候給你的?”
三句不離她,君羨。
傅鳳泉坐在廂房長幾旁,斜倚椅背,沒有起身行禮,淡淡笑道,“只是一些舊物罷了,無關緊要的東西,夫君何至於緊張至此。”
“回答我!”大步走到女子面前,擋住了燈光,司承煥的影子全然籠罩在傅鳳泉身上,讓她的表情變得模糊。
她同樣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看到那雙總是溫潤的眼睛,閃著迫人的光亮,讓人壓抑,讓人發冷。
“洞房花燭夜,夫君該呆在側妃身邊才是。來這裡,莫不是打算今夜,先跟臣妾圓房?”攥緊手心,傅鳳泉臉上笑意不變,不讓自己泄漏一絲的軟弱。
司承煥表情微微一滯,慢慢將身上氣勢收斂。
成親七年,他卻一直未曾與她圓房,不管原因為何,對她,他是有愧的。
深吸一口氣,他放緩了語氣,“她拿走的到底是什麽,小時候你們之間見過的那一面,她沒有給過你東西。那你口中所謂她的舊物,是何時、何地,誰給你的?”
深深看著面前這個男人,傅鳳泉心頭苦澀至極,她從未看透過他,卻對他這種求而不得的心情,感同身受。
求不得君不離。
求不得司承煥。
她愛戀過的,或者正在愛戀的,都不曾將心旁落她半分。
“夫君想知道?不如,先同臣妾圓房?”她不知道自己這一刻在想什麽,隻覺得自己悲哀至極,於是,報復般的,作踐般的,說出這句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