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學同居篇·小滿

  那個怦然心動的晴朗日子，
  張侃侃情竇未開，

  殊不知路過的少年
  為她在心裡種下了一顆種子。

  一、兵不厭詐

  1
  大學報到的第一天晚上，張侃侃所睡的那個床鋪因為樓上水管爆了，直接汪洋一片。

  四個床位，只有她遭了殃。

  這要是彩票該多好。

  晚上七點，無處可去的張侃侃撥通了談晉的電話。

  “喂？”

  “過來吧，床鋪整理好了。”

  “……談晉你是我的小天使。”

  隨後，張侃侃按著談晉發來的地址，打車去了他一個人住的公寓。

  “一張床？”

  在見到談晉所謂的“床鋪整理好了”之後，張侃侃眨巴著眼睛問。

  她身後是拎著她行李的談晉，只聽見他冷淡地反問了句：“不然呢？”

  “我現在就回去和我的床鋪一起淹死。”

  “你的意思是和我一起睡還不如去死？”

  他是怎麽理解成這個意思的？誰說要和他一起睡了？誰這麽拿來做比較了？
  張侃侃小心翼翼地退到行李箱旁邊，悄悄地伸手抓住了行李箱的欄杆，一副隨時準備撤退的模樣。

  “你省省吧。”談晉不給她機會，搶過行李箱就給扔到了衣帽間，然後將臥室門啪地甩上。

  張侃侃見他兩眼放光，頓覺自己羊入虎口。

  “那個，不如我們做下競賽題目緩解一下這尷尬的氣氛？”

  不說還好，一說這個談晉更來氣了。這都大學了，還張口閉口做題目。好不容易熬到現在，讓題目都去死！

  “我們成年了，張侃侃。”他逼近她，聲音低沉。

  張侃侃冷不防地一個後退，跌坐在床上。她乾笑著附和他說：“對啊，十八歲了，做事情要負法律責任了。”

  談晉冷笑，俯身將雙手撐在她身子兩側，說：“所以我們不做題。做，應該做的事。”

  “那個……”

  張侃侃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其他，感覺談晉好像又長高了。長高的同時，那與身俱來給人的壓迫感都得到了升華。

  她喉嚨乾澀，又不敢正視談晉。不明白這家夥為什麽老是生氣，生氣的頻率比她來大姨媽都高。

  “學校說明天水管就能修好，修得牢牢的！絕對不會再漏水！我發誓！”

  談晉盯著她看，想的卻是別的事情。比如，為什麽她上了大學就要換一個新髮型，而這個髮型襯得她更好看了。再比如她的皮膚……膚若凝脂，原來是這個意思。

  真想咬一口。

  為什麽所有事情都不能按照他的步調走？
  尤其是喜歡她這件事。

  “先洗澡。”末了，談晉手往她身後一伸，從床上抓起衣服，起身。

  脫離了他的控制，張侃侃頓時松了口氣，但仍舊擔心地問了句：“那我今晚睡哪兒？”

  “床和地板，你自己選。”談晉抖了抖衣服。

  “想睡床。”張侃侃老實地回答。

  談晉笑：“這可是你說的。”

  張侃侃拉住轉身欲走的談晉衣角，可憐兮兮地說：“你就不能同情同情開學第一天就倒大霉的我嗎？”

  “同情？”談晉回身，冷眼相待，“那要不要一起洗澡？”

  “行吧，你去吧。”張侃侃趕緊松手，“祝您沐浴愉快！”

  談晉看了她一眼，悶聲不響進了浴室。蓮蓬頭的水嘩嘩衝下來，他才一掌拍到冷冰冰的瓷磚牆面上。

  該死的。拜托別讓他一個人心動個不停，讓外面那個傻瓜也春心萌動一下好不好？！
  張侃侃在談晉洗澡期間，左看看右看看，思考著等會兒睡覺的問題。床是足夠大了，但睡在一起是一定會出事的。

  所以，她那會兒為什麽要給談晉打電話？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怎麽了？”談晉洗完澡出來，頭髮還有點濕漉漉的。見張侃侃一個人對著床發呆，不由問道。

  張侃侃抬起頭同他對視，謹慎地問：“你是正人君子對吧？”

  “不是。”

  天哪，想哭。

  談晉掀開被子就躺了進去，瞟了眼僵硬在床邊，哭喪個臉的張侃侃，歎了口氣說：“我整理了一天的東西，沒有多余的力氣對付你。不然你早就哭個夠了。”

  “騙人吧你。”

  張侃侃哼了聲，那會兒搶她行李箱的時候明明使了那麽大的勁。

  “那你來和我掰個手腕，我贏算我輸。”談晉為了讓她安心，故意說。

  這個有點意思。張侃侃上前，跪坐在床上，同他保持距離，伸出手對他說：“喏，你說的。你要贏了就下去睡地板，我要輸了你也下去睡地板。”

  “可以。”

  比賽還沒開始，談晉在抓住她的手之後，眼忽然狡黠一笑，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中。

  “我就知道！”

  張侃侃整個人都撲在了床上，腰還被談晉緊緊地扣住。

  “我說了，兵不厭詐。”

  談晉說著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身上的被子也隨即反蓋在了她的身上。

  “你！”

  張侃侃剛想開口罵流氓，卻見談晉將被子兩邊都裹到了她身上，然後將她完全卷進被子中，就像長條的壽司。

  “你……你這是什麽癖好？”張侃侃只露出了一個腦袋，對剛剛發生的事情有點蒙。

  談晉側身躺在一邊，支起胳膊，看著她說：“我自製力沒那麽強，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

  心驚膽戰之余，張侃侃還是無比相信談晉的為人。不過，此地仍舊不宜久留，明早醒了就拎箱走人！

  “晚安，侃侃。”

  他關了燈，同她道了聲晚安。

  2
  次日。

  談晉因為一大早就有課，所以張侃侃一個人睡到了中午。

  “歡迎回家。”

  才起來沒多久，正坐在客廳的小沙發上出神的張侃侃聽見了開門的聲音，轉頭看著回來的談晉，眯瞪著眼睛說。

  談晉隨手把鑰匙往鞋櫃上一放，提醒她說：“你下午有兩節課。”

  “嗯，知道。”

  她應答著，還是盤腿坐在沙發上，安靜得像幅畫。

  談晉就站在門口望著她，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得臉上，那種心情可以稱之為——幸福。

  “既然你回來了，那我就回學校了。”

  張侃侃伸了伸懶腰，起身走到他跟前。

  “你走不了。”談晉一如既往地不講道理，這次卻只是輕輕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昨晚你肯定沒睡好吧？”她問，“我醒來的時候，我整個人是躺在床中央的。”

  談晉直視著她的眼睛，輕描淡寫道：“那是其次。”

  “那重點是？”

  “你熟睡到半夜開始蹬被子，你知道你踹到我哪兒了嗎？”

  聽到這個，張侃侃瞬間嚇清醒。忙說：“你先放開我再說，好吧？”

  談晉偏不放，微眯著眼睛，故意湊近她說：“你覺得是哪兒？”

  “一定要說出來嗎？”張侃侃欲哭無淚。

  “說。”

  張侃侃囁嚅了好久，突然閉著眼睛大喊：“不想說！不想知道！你個變態！”

  “踹到我的臉了，侃侃女士。”談晉見她裸露的手臂上都起了雞皮疙瘩，知道她在胡思亂想什麽，於是正經道，“你知道我半夜起來給你蓋了多少次被子嗎？你還罵我是變態？”

  “對不起。”張侃侃誠懇地道歉。

  她從小睡相就差，經常半夜醒來上洗手間都會摸不著開關，因為整個身子都不在原先睡著的位置。

  “難怪我媽總說心疼我未來的另一半。”張侃侃突然回想起這個。

  談晉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你心疼我就可以了。”

  “非常抱歉。”張侃侃就差鞠躬賠不是了，隨後又問，“那我可以回學校了嗎？”

  “你回不去了。”

  “為什麽？”

  “因為今天早上我去學校幫你把住宿費給要回來了，錢下午會打回你媽媽的銀行卡上。”

  “啊？！”

  談晉心滿意足地淺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說：“那麽，同居愉快，張侃侃。”

  套路，這就是個套路！
  3
  同居第一天。

  “談晉，你又騙我！”

  下課回來的張侃侃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談晉倚在門框上，漫不經心地說：“怎麽，不滿意？還是說你想繼續和我同床？”

  張侃侃看著另一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的臥室，裡面的東西一應俱全，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下午就能收拾好的。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臥室原本就存在。

  “你昨晚怎麽不說這還有個房間？”張侃侃紅著臉怒辯。

  面對質問，談晉鎮定自若：“我不想說。”

  “你！”張侃侃激動地時候，心莫名地狂跳著。

  談晉靠近她：“我為什麽要放過和你同睡一張床的機會？你要知道，我本來可以永遠都不說。”

  “你……你站著說話就行，別離我這麽近……”張侃侃身子越來越往後，就快要站不穩了。

  談晉看在眼裡，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往懷裡拉：“張侃侃，從今往後你真的要小心點。”

  “乾嗎？”張侃侃掙脫不開，只能別過臉，不看他。

  “就算在家也不能穿得太暴露，不許露大腿、不許不穿內衣，更不許上廁所不敲門。”

  “你說的‘三不許’我要背下來牢記在心嗎？”張侃侃聽著有點生氣。這算什麽，下馬威？
  談晉見她面露不悅，繼而警告道：“如果你不記牢，違背了這三條禁令，你就別怪我到時候把你吃乾抹淨。”

  張侃侃頓時兩眼瞪大，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家夥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所以這個是忠告？

  “這多委屈你。我可以回去住宿舍，真的。”張侃侃努力擠出一個笑臉，“我現在就給我媽媽打電話！”

  談晉瞬間黑臉：“回學校住這樣的念頭別再有了。你唯一的選擇就是乖乖待在我身邊，直到畢業。”

  “你沒事吧？”張侃侃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總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

  “有事。”談晉看著她的眼睛說，“喜歡一個白癡這麽多年還沒到手的心情希望你能體諒一下。”

  “哈？”

  “因為接下來的日子裡，這個白癡每天都會在我面前晃，而我只能在觸手可及的范圍內看著。我不能保證我哪一天受不了刺激會發瘋。希望這個白癡能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

  張侃侃從沒聽談晉說這麽長的一段話，他一口氣說完之後，她從這段話裡拎出了關鍵詞。

  “我是你說的那個白癡？”

  “不然呢？”

  “……白癡能考年級第一？”

  “算了，我就知道忍了也白忍。張侃侃，我今天晚上就要把你捆在我床上，要報警的話你就抱緊我吧！”

  “媽，大學好可怕，我要回家……”

  二、點心

  “還記得我們高考最後的賭約嗎？”

  張侃侃上課的時候，突然收到了談晉的信息，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這年少輕狂時的陳年往事真是來勢凶猛。

  晚上回到家，張侃侃惴惴不安。想著談晉總不是真的要讓她洗襪子吧？兩個人的總成績隻相差了0.5分，可惡的0.5分。

  推門而進，張侃侃一眼就看見談晉站在客廳中央面無表情地歡迎她回家。

  “呃——”張侃侃有點忐忑，於是賣乖笑道，“請問談先生今天是想先吃飯還是先洗澡呢？”

  談晉果斷答：“先洗澡。”

  不好的預感突然降臨，張侃侃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賭注這種東西贏的一方說了算。”談晉緩緩道。

  張侃侃乾笑：“不是洗襪子嗎？”

  “我改主意了。”他說，“我怎麽舍得讓你洗襪子，你的衣服都是我洗的。”

  這個就有點尷尬了。

  張侃侃急忙澄清：“你就洗了外套，還是放進洗衣機裡的！”

  “那我要洗你的內衣你願意？”

  “夠了！不要再說了！”張侃侃慌忙阻止話題往荒唐的方向發展，“所以你到底換了什麽賭注？”

  談晉兩三步上前，還是那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替我搓澡。”

  “……求你了，讓我洗襪子吧。”張侃侃差點給他跪下。

  “來吧。”

  談晉抓住了張侃侃的手腕，不由分說就把她往浴室裡拉。張侃侃真的是欲哭無淚，任他宰割。

  “又乾嗎？”張侃侃哭喪著臉問。

  浴室門被談晉鎖上，他同張侃侃面對面，張開了雙手。

  “沐浴不要更衣嗎？當然是替我寬衣解帶了。”

  張侃侃盯著他滿臉得意的樣子，歎了口氣後開始動手拉開了衣服的拉鏈，是她自己衣服的拉鏈。

  “你玩色誘？”談晉一把摁住了她的手，阻止她脫衣服的舉動。

  張侃侃眯著眼睛說：“我可不想水濺濕我的外套，因為這件我明天還想穿。”

  談晉松手，冷笑：“那別停。”

  說著，他在兩個人都穿著衣服的情況下，打開了浴室蓮蓬頭的水，噴灑的水頓時澆了他們兩個一身。

  “談晉你快把水關了！”

  張侃侃本能地想逃，卻被他死死地堵在浴室內。

  “我讓你關水，你脫衣服乾嗎？”

  談晉麻利地脫光了上身，然後抬起張侃侃的下巴，強迫她同自己對視：“教你怎麽色誘。”

  “我不想學！我也學不會！”張侃侃害羞得語無倫次。

  談晉將她逼到牆邊，雙手抵在她的身側，輕輕咬耳道：“你確實不用學。你本身就足夠色誘我了。”

  心跳加速到令人窒息，張侃侃被談晉的話語撩撥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全身酥麻，才知道心動也是一種“害怕”。

  “嗯？”恍惚間，談晉好像聽見了奇怪的聲響，視線往下注視著她的肚子，“餓了？”

  此時，張侃侃心慌意亂的感覺稍微減輕了一點：“我下午就餓得要死了。”

  “正餐我還沒做，現成的點心倒是有。”談晉說。

  張侃侃喜出望，想著終於可以逃離這色氣滿滿的浴室了！於是忙問：“什麽點心？”

  “我。”

  三、男朋友
  談晉和張侃侃不是同個專業，所在系的院校也不同。兩個人在學校見面的次數也不多。

  “系裡都在傳你有男朋友，而且是巨帥巨帥的那種。”本來應該成為室友的立早拉著張侃侃八卦道。

  張侃侃隨即反問：“談晉啊？”

  “對對對，就是這個名！”立早更興奮了，“聽說他剛進學校就直接被送上了名校帥哥榜單的第一名。”

  “他的帥和他的流氓程度是成正比的。”張侃侃脫口而出。

  立早頓時像是掌握了什麽機密情報，抖動著眉毛，樣子很滑稽：“也就是說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咯？”

  嗯，這個問題……張侃侃還沒有想好要怎麽回答，立早又快速進入了下個問題。

  “你們是高中就在一起了嗎？你搬到校外去住，是和他住一起嗎？他平時私底下是什麽樣性格的人？你說他流氓，怎麽流氓，感覺都很勁爆，我都想知道！”

  立早可能是瘋了。張侃侃往旁邊挪了幾步，盡量同她保持距離。

  “侃侃，你告訴我唄，不然我晚上睡不著。”立早搖晃著她的手，苦苦哀求，“他到底怎麽流氓？”

  “這不好說……”張侃侃想要糊弄過去。

  “什麽不好說？”

  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了談晉的聲音。

  張侃侃猛地回頭，忙問：“你怎麽在這兒？”

  “來給你送鑰匙。”他把鑰匙放在了她手心。

  這個舉動讓旁邊的立早眼睛都亮了起來，尤其是在確認談晉本人真的超級帥之後，眼睛都快要被閃瞎。

  “哦。”張侃侃收起鑰匙，看著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遂問，“怎麽了？”

  談晉注視著她問：“我的帥和流氓程度成正比？那是因為你還沒有真正見識過什麽叫耍流氓，絕對超越我的長相。”

  “你到底是什麽時候在我們身後的？”張侃侃驚恐地問。

  “從你們下課走出教室開始。”談晉淡然。

  “你跟蹤狂啊！”

  談晉也不跟她急，只是意味深長地對她說了句：“晚上回家讓你見識一下。”

  “什麽……你變態啊！”張侃侃頭皮發麻，“不要肆無忌憚地說一些令人誤會的話。立早可能會流鼻血死掉的！”

  “我沒事，我可以的，你們繼續。”立早擦了擦鼻血，堅強地說。

  四、冰山一角

  “談晉……”

  張侃侃推開他的臥室門，發現他正在整理東西。

  “說了要敲門。”談晉淡淡地說著起身。

  張侃侃無辜地說：“我敲了，輕輕敲了兩下。”

  “我沒聽見就不作數。”談晉突然耍無賴，“為什麽突然來我房間？你這樣就不怕我獸性大發對你為所欲為嗎？”

  張侃侃連忙擺手澄清：“不不，我只是來借電腦的，不要把我說得好像來勾引你一樣。”

  “大晚上來敲我房門不是勾引是什麽？”談晉反問。

  “才七點。”張侃侃漠然。

  談晉輕輕一笑，伸手從桌上將筆記本電腦拿給她：“對於我來說，白天黑夜都一樣，你的存在就是天底下最難擋的誘惑。”

  “為什麽我從來不懷疑你對其她女生也這樣？”張侃侃接過電腦抱在懷裡，突然轉移了話題。

  房間裡，兩個人相對而立。

  談晉神色自若，順手拿起桌上的罐裝飲料，坐在床沿，單手打開後喝了一口：“想知道？”

  隨後，他衝著她輕輕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她過來坐下。

  張侃侃遲疑地走過去坐下，隨手將電腦放在了床上。這時，她意外地看見床上有個可愛的小布袋。

  “看不出來你還喜歡這種玩意啊……”張侃侃笑著拿起那個製作小巧可愛的袋子，半秒之後她笑不出來了。

  談晉瞥了她一眼，沒有作聲。

  “這……這和我高中那會兒送給別人的手作品好像啊。”張侃侃仔細地端詳，確認之後驚訝地問，“怎麽在你這兒？我記得我送給了……”

  “送給誰不好，要送我們班上的男生。”談晉說起這個還有點不高興。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張侃侃解釋：“不是送給他，是他說要送給喜歡的女生，我才把這個給他的。”

  “現在解釋是不是晚了點？”談晉居然還不依不饒了。

  張侃侃心塞：“這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所以說，這東西怎麽在你這兒了？”

  “喜歡就搶過來了。”談晉簡潔明了地說。

  張侃侃對談晉光明正大的土匪行為感到汗顏：“喜歡你可以跟我說啊，我可以做啊，這個又不是什麽難事。”

  “哦？”談晉突然兩眼放光，“我喜歡你就會做是嗎？”

  “呃……暫時是這個意思。”張侃侃被他突然靠近給嚇得腦子轉不過彎來。

  談晉嘴角上揚，輕輕一推就將她放倒在床上：“好，那就做。”

  “什麽？”張侃侃莫名其妙就被撲倒了，她直視著正上方談晉的眼睛，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現在就做。”談晉雙手撐在她的身側，以完全壓倒性的姿勢佔據著有利的形勢。

  張侃侃半晌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俯身下來，微涼的手探入了她衣服下擺，她才知道談晉在說什麽。

  “你變態啊！你快放開我！我說的是做小袋子！你在想什麽？！”張侃侃面紅耳赤地想要推開他，但是推不動。

  談晉不動如山，依舊那副邪惡的模樣：“見識到了嗎？這還只是冰山一角。”

  啊，這還只是流氓程度的冰山一角。那他真正流氓起來到底是什麽樣子？呵呵，一點都不想知道。

  “你給我起來！”張侃侃快要難為情死了。

  談晉倒也是見好就收，放過她的時候還補了一句：“這是你年紀輕不懂事亂送禮物的下場。”

  張侃侃哪還聽得進這些話，起身之後，電腦不拿就衝回了自己的臥室，啪地將門關上。

  “差點沒忍住。”談晉這會兒感到後怕。克制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不是想學就能學。

  張侃侃背抵著門，癱坐在地上，整個房間都是她局促的呼吸聲以及瘋狂亂跳的心。

  “哎呀，好煩！”她撲到床上，抱著被子打了好幾個滾。

  最後，埋頭在軟綿綿的被子中，撲哧笑出了聲。張侃侃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發笑，那情不自禁漾起的笑容好像在證明某種情感。

  “侃侃。”

  談晉在房門外叫她的名字。

  “乾嗎？你有話就在門外說，要是強行闖入的話……”

  話還沒說完，談晉拿鑰匙開門就進來了。

  “你這是侵犯我的隱私！你憑什麽有我房間的鑰匙！”張侃侃坐在床上，頭髮凌亂。

  談晉不慌不忙地說：“我房間的鑰匙你要嗎？”

  “……”要還是不要，這是個問題。

  “你要的話，我赤身裸體歡迎你隨時來查房。你不要的話，那我就只能帶著鑰匙隨時來查你的房了，但你得穿多一點。”

  果然，要和不要實質上是一樣的。

  “你厲害。”張侃侃鬥不過他，只能對他豎起了不情願的大拇指。

  談晉笑，隨後將筆記本放到床頭櫃上，叮囑她：“別太晚睡。”

  “哦。”張侃侃乖巧地點頭。

  恍惚中，聽見談晉長歎了一口氣。他俯身下來單手托住她的後腦杓，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

  “晚安。”

  五、牙疼

  1
  “你怎麽了？”

  大早上起床，張侃侃就看見談晉鬱鬱寡歡地坐在沙發上，一手托著腮幫子，表情特別沉重。

  “沒事。”談晉淡然地搖頭。

  張侃侃挨過去坐下，伸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不燒啊。你臉色為什麽這麽差？”

  談晉長歎一口氣：“你早上有課嗎？”

  “下午三點有課。”張侃侃答。

  談晉點頭：“那陪我坐會兒。”然後整個人依舊萎靡不振。

  “你把那隻手拿開。”張侃侃把目光集中在了他捂著腮幫子的手上，疑惑地說。

  談晉不做聲，倒是煞有介事地扭開了頭。

  張侃侃皺著眉頭，乾脆起身蹲在他跟前，仔細地看了看之後說：“你的臉好像腫起來了。”

  “嗯。”談晉沉悶道。

  “你蛀牙啊？”張侃侃有些好笑地問。

  談晉“嘖”了聲，十分介意地糾正：“我這是長智齒，什麽蛀牙。”

  “那要去醫院嗎？”張侃侃關心地問，“我看你好像很疼的樣子。不如去拔掉吧。”

  “不去。”談晉一臉拒絕。

  “那你這樣會疼死的。”張侃侃勸道。

  談晉看了她一眼：“你有辦法讓它不疼。”

  “我？”張侃侃笑，“我又不是牙醫。”

  談晉沒有說話，直接附身捧起她的臉，然後一口親了下去。說實話，親上的那一刻牙好像真的不疼了。

  所以，接吻還有治牙疼的功效？

  “你乾嗎？”張侃侃震驚之余一把推開談晉，捂著嘴巴，腦海裡浮現了“十萬個為什麽”。

  談晉意猶未盡地說：“我不疼了。”

  “你騙鬼啊！”張侃侃拿手臂擋住嘴巴，癱坐在地毯上，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你演這出是不是就想佔我便宜？”

  談晉不假思索地回答：“想佔便宜是真的，牙疼也是真的。”

  “你！你不要臉！”

  張侃侃起身想要逃，卻被談晉一把拉住。

  “可能再親一下就消腫了。”談晉恬不知恥地說。

  張侃侃臉頰驟紅，憤憤地掙開他的手，跑回了臥室。五分鍾後，她穿戴整齊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乾嗎穿這麽好看？”談晉眯著眼睛問，“我牙疼你就出去約會？”

  “我帶你去醫院！”張侃侃大聲強調，然後拽著他的手說，“快去把衣服換了，記得帶上身份證。”

  “我忘了把身份證放哪兒了。”談晉悠悠地說，“你進來幫我找。”

  張侃侃沒轍，只能硬著頭皮在他換衣服的情況下，按照他的提示拉開桌子抽屜找身份證。

  “侃侃。”

  身份證還沒找到，談晉又呼喚她了。

  “乾嗎？”張侃侃不耐煩地回身，卻看見他光著上身，正慵懶地望著她。“你乾嗎呢，為什麽還不穿衣服？”

  “我牙疼，穿不了衣服。”談晉平靜地說，“你來幫我。”

  張侃侃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內心的怒火，警告道：“你再這樣耍流氓，信不信我揍你？”

  “那疼死我算了，反正沒人愛。”

  突然孩子氣的談晉是張侃侃從未見過的，因為疼痛而失去活力的他看起來比正常情況下變本加厲了。

  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張侃侃皺著眉頭哄他：“快點穿衣服好不好？萬一等下著涼就不好了。”

  談晉把自己要穿的衣服扔到她懷中：“你幫我穿。不然我現在就把房門鎖上，到時候你喊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你……”

  “好好好！我幫你穿！”

  張侃侃豁出去了，幫他穿衣服總比死在他房裡來得強！於是，走到他跟前，對他說：“頭低下來一點。”

  談晉乖乖地叉開雙腿，降低身高。

  手上這件衣服還是張侃侃曾經給他穿的那件黑色套頭衛衣，沒想到他居然給帶到大學裡來了。

  “好了。”

  在張侃侃邊說著邊踮著腳替談晉整理衣服上的帽子時。談晉突然皺了下眉頭，牙齒的那種疼痛感真是令人痛不欲生。

  於是，他再次低頭吻上了張侃侃的唇瓣。

  “侃侃，你是醫我的藥。”他低聲說，那聲音充滿誘惑。

  張侃侃此刻腦子早就炸了，她沒想到談晉居然會突襲她兩次！她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自己複雜的情緒。

  “你要是再親我，我就……我就跳下去！”張侃侃唰地轉身衝到陽台，大義凜然地說。

  談晉妥協：“好吧，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忍耐一下。”

  張侃侃渾身都發抖，這生病的談晉比活蹦亂跳的談晉要可怕一百倍，尤其是在這種被牙疼折磨得喪失理智的情況下。

  2
  醫院門診大廳。

  “你在這兒坐著。”談晉戴著口罩，對張侃侃說。

  張侃侃上前拿過他的身份證：“你坐著，我去幫你排隊掛號。”

  “侃侃，不要對我這麽溫柔。”他低啞著嗓子說，“我隨時都可能忍不下去。”

  “你有這個力氣不如閉嘴好好休息一下。”張侃侃耳根還泛著紅，看了他一眼上前替他掛號。

  掛完號，兩個人上了三樓的牙科。

  “這單子上寫著我們前面還有十一個人。”張侃侃站在牙科門口說，“不過排隊的人好像只有五六個。”

  談晉眉目間都透著各種排斥。要不是因為張侃侃對他如此關心，他就算疼死也不要來看牙醫，簡直童年的陰影。

  “你去那兒坐一下。”張侃侃對他說，“我去上個洗手間。”

  談晉叮囑道：“別走丟了。”

  “我又不是白癡。”張侃侃說著小跑著離開。

  “還說不是白癡，都親了兩次為什麽還這麽淡定自若地帶我來醫院？一般姑娘早瘋了……”

  談晉自言自語，他完全搞不懂張侃侃在想什麽。他都表示得這麽明確了，要麽就是張侃侃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要麽就是這家夥硬扛著，假裝不喜歡自己。

  “嗯，絕對是後者。”談晉自信地想。

  這時，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老大！”

  一接通，談晉就聽到了紀言震耳欲聾的聲音，嫌棄地拿開手機。

  “老大，我這個周末要來你這邊玩！”

  “關我屁事。”談晉冷淡地說，下意識就想掛電話。

  紀言在電話那頭相當激動：“別啊。你就不想我嗎？我可是想死你了呢。”

  “我現在就快被你想‘死’了。”

  “你在哪兒呢？怎麽這麽安靜？”

  “在醫院。”

  “醫院？張侃侃懷孕了？”

  “……”

  談晉單手掐了掐鼻梁，一副“怎麽攤上了這種智障”的模樣：“我倒是希望接個吻就能懷孕。”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還沒輪到嗎？”張侃侃從洗手間回來，忙不迭地問。

  談晉搖頭：“不如回家吧。”

  “掛號費不要錢的嗎？”張侃侃立刻駁回了他的請求，“來都來了，拍張牙片。”

  “你都還沒有嫁給我呢，就開始操心錢的問題了。”談晉說。

  張侃侃無語：“你別仗著自己牙疼就神志不清地亂說話，小心我報復你。”

  “亂說話算什麽，我親都把你親了，還兩次。”

  “你真的是活該牙疼一輩子！”

  “要報復我的話，那你只能嫁給我了。”

  “我才不嫁呢！”

  “你敢？”

  那反問的語氣強勢得讓張侃侃只能抿緊嘴唇，暗暗地在心裡詛咒談晉一百遍。

  十分鍾後，終於輪到談晉了，張侃侃在外面等著。

  “我不疼。”談晉面對著醫生，還是非常固執。

  牙醫笑笑：“臉都腫起來了。”

  “親親女朋友（誰是你女朋友？）就不疼了，每天親一次……哦不，親三次。”

  “年輕人真是……足智多謀啊。”

  一會兒後，談晉還是戴著口罩面無表情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醫生怎麽說？”張侃侃著急地問。

  “他說不要緊，多親親張侃侃就好了。”

  “……”

  “所以回家吧。”

  “……”

  最後，談晉的牙片出來，牙醫告訴他智齒長歪了需要動個小手術將其拔掉。

  當時，談晉的臉都青了。

  “好啊。”

  張侃侃倒是一臉高興，總算能讓談晉閉嘴一段時間了。

  3
  下課後。

  “中午食堂吃嗎？”立早拉住張侃侃問。

  張侃侃盯著手機看了會兒說：“不了。下午沒課，回家一趟。”

  立早狐疑地盯著她看：“回家幹什麽……”

  “喏，家裡有個病患需要照顧。”張侃侃努努嘴，看著不遠處慢慢走來的談晉。

  立早放眼望去，立刻激動地扯了扯她的袖子：“你男朋友怎麽戴個口罩都這麽帥啊！”

  “你戴口罩也會好看的。”張侃侃漠然。

  此時談晉身側還有一個男同學叫李亦楊，他們大老遠就看見張侃侃和立早的身影了。

  “那個就是你女朋友啊？”李亦楊竊笑，“長得挺漂亮啊。”

  前幾日才去拔了牙的談晉聽到同學這麽誇獎張侃侃，拉了拉口罩：“她是全世界最好看又最聰明的姑娘。”

  “那你呢？”李亦楊反問。

  “呵！”談晉笑而不語。

  四個人走近之後。

  談晉隨即問張侃侃：“中午想吃什麽？”

  “過了兩三天，你那個傷口應該愈合得差不多了。我們可以不喝粥了，去超市買點高營養、高蛋白的東西。”

  “不喝粥了？”談晉反倒還有些舍不得。

  張侃侃眯眼：“你要愛喝粥，我回去煮就是了。”

  “你煮的愛心粥，吃多少都不會膩。”

  “請簡單地稱呼它為‘白粥’。”

  “愛意滿滿的白粥。”

  “都說了，不要隨便添加這麽多肉麻的前綴！”

  談晉微微揚起下巴：“你連這個都不滿足我，那我隻好‘吃藥’了。”說著，他一把抱住張侃侃的雙肩，當著立早和男同學的面就準備親她。

  “喂——”張侃侃抬手隔著口罩輕輕捂住了他的嘴巴，慌張地說，“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是不是不想炒菜做飯，所以想喝粥？”

  “說真話？”談晉挑眉問。

  張侃侃遲疑，這還有真話和假話？她看著他，點了點頭。

  “我都不想。”

  “……我最近是不是太順著你了？你好像越來越無理取鬧了。”

  “你現在捂著我的嘴巴，我都覺得疼。”談晉突然話鋒一轉。

  張侃侃頓覺抱歉，立馬松開了手：“沒事吧？”

  因為戴著口罩的緣故，張侃侃沒能看見談晉勾起的嘴角。於是，下一秒，她就被戴著口罩的談晉親了一口。

  “談晉，我一定要殺了你！”

  兩個人互相追著就這樣跑遠了。

  立早和李亦楊就這樣看著他們兩個卿卿我我、打情罵俏直到消失在視線范圍內。

  “啊，談晉真的是全宇宙最幸運又最幸福的男人了。”李亦楊無比感歎。

  立早反手拍了拍他的胸脯問：“那個談晉平時也這樣嗎？傳說他的人設是相當高冷，難以接近啊。”

  李亦楊忍不住笑道：“那也沒有傳說中那麽高冷。”說完，臉色一變，“不過他在他女朋友面前和在我們面前真的判若兩人，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完全不一樣。”

  “如果我沒瞎，沒聾的話，他好像還在侃侃面前撒嬌了。”立早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勝於雄辯。

  李亦楊羨慕地說：“我也好想有個女朋友撒嬌。”

  “你他媽看著我幹什麽？”立早衝李亦楊大吼，“你有談晉這麽帥嗎，你還想撒嬌！信不信我打你？”

  “老子說要向你撒嬌了嗎？你有張侃侃這麽溫柔嗎？母夜叉！”

  “來來來，你過來。有必要讓你感受一下跆拳道黑帶的威力。”

  “……女俠，有話好好說。”

  “呀！哈！”

  李亦楊，“卒”。

  六、禁欲系
  1
  圖書館。

  “我喜歡禁欲系的帥哥。”

  “我也是我也是……”

  隔壁靠窗的女生們才坐下沒多久，就莫名其妙地展開了這樣的討論。張侃侃無心偷聽，但她們說的話卻一字不落地飄進了她的耳朵。

  “談晉你們知道吧？”其中一個女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

  其他女生附和點頭。

  “我覺得他就是禁欲系帥哥！”

  談晉，禁欲系？張侃侃困惑地歪了下頭，這是什麽意思？
  “是的呢。就是那種平常話少高冷，不苟言笑，內斂穩重，看似一本正經，其實私底下可能就是壞得要死的男人。”

  “別說了別說了，已經有畫面了……想被談晉推倒。”

  “我上次在食堂看見他，無意中和他對視了。天哪，我當時就把我們度蜜月的地點都想好了。”

  “哈哈，我們這麽意淫他，他知道嗎？”

  “何止我們啊，對他有非分之想的女的多了去了。”

  ……張侃侃聽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但她是背對著那幾個女生而坐，所以笑聲也很快被掩飾。

  “喂喂，是談晉！”

  這時，那幾個女生突然壓低聲音急急地互相提醒。

  張侃侃抬頭，看見談晉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有氣無力地說：“回家我要先洗澡。”

  “嗯，那我先煮飯吧。”

  談晉看著張侃侃，見她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微笑，遂問：“想什麽？”

  張侃侃也同他對視：“在想什麽是禁欲系。”

  談晉表情微妙，抬手扯了扯領口：“我這一天天和你共處一室，安分守己，即使腦子裡上演了一百次把你推倒的戲碼，但從無半點越軌行為，這就是禁欲。”

  “你這是耍流氓，禁欲個鬼。”張侃侃嘴上這麽說，但卻心虛地轉移了目光。

  談晉支起左手，托著臉頰，繼續解釋：“禁欲就是坐懷不亂，就比如我現在。”

  張侃侃不明其意：“你想幹什麽？”

  “想親你咯，還幹什麽？”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若無其事地說這些沒羞沒臊的話？”

  “那你的意思是我可以不說話，直接付諸於行動嗎？”

  “我大概確定了，你不是禁欲系，你是衣冠禽獸。”張侃侃眯著眼做出了結論。

  談晉低笑：“衣冠禽獸，這可是你說的。”

  隱約預感到事情不妙，張侃侃合上書，反正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與此同時，她還明確接收到了那幾個女生熾熱的目光。

  “走了，回家。”張侃侃匆匆收拾著，拎包就起身。

  “嗯。”談晉高興地接過她的包，和她一起離開了圖書館。

  就在他們走了之後，那桌的女生炸開了。

  “什麽情況，剛剛那個是談晉的女朋友？”

  “用膝蓋想想也知道，他看她的目光溫柔得差點沒當場就把那個女的給吃了。”

  “那剛剛我們說的話……”

  “被談晉的正牌女友給聽見了。”

  “……”

  2
  某日，閑來無事。

  張侃侃坐在客廳圓形地毯上，身子斜靠著沙發，一手撐著腦袋，一手舉著立早推薦給她的漫畫書，看得津津有味。

  “Oh，my eyes ……”

  張侃侃突然掙扎著拉開漫畫書與自己的距離，不敢再多看一眼。因為她現在才知道，立早給她的漫畫是耽美向的。

  而她恰巧看到了所謂大尺度的H鏡頭，目瞪口呆之際，談晉不聲不響地緩緩靠近。

  “在家裡還看這種漫畫是幾個意思？”他有些不高興。

  張侃侃緊張地擺手：“不是……不是這樣的……”

  “現在是怎樣？挑戰我的忍耐極限嗎？”談晉又開始咄咄逼人。

  張侃侃頓時覺得自己百口莫辯：“不是，我沒有……這書是立早在國外留學的表姐帶回來的。她說是很好看的漫畫，那我就深信不疑地看了。我怎麽知道內容是這樣的……我也被嚇到了啊。但是，莫名覺得耽美很有愛是怎麽回事？”

  “不許再看這種漫畫。”談晉立馬警告。

  張侃侃撇撇嘴，冷不丁想到了其中的某個詞匯，於是好奇地打量起了談晉。

  “張侃侃，你用這種眼神看我是什麽意思？”談晉被她盯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張侃侃嘿嘿地笑：“如果你在漫畫裡，那你的設定是攻還是受啊？”

  這個女人真的是……大概已經把全天下最能讓他氣爆炸的方法都用遍了，想想自己還能活著真是萬幸。

  談晉本是站著說話，沉吟半晌，直接把張侃侃推倒在了地毯上，又將她的雙手牢牢禁錮於身子兩側。

  “你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談晉眼眸深沉，聲音充滿蠱惑，讓張侃侃瞬間感受到了壓力。

  “我明天就把書還給立早！我發誓我再也不看了！”

  張侃侃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談晉俯身而下，慢慢地吞沒了他們之間僅剩不多的距離。

  “這就是攻。”

  最後，談晉靠在她耳邊輕聲說。

  張侃侃此時血液沸騰，哪還管得上什麽攻和受。她只知道，這種情況要是再發生幾次，她就要瘋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可以放開我了！”

  談晉得意：“以後要是還有什麽不懂的，記得來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親力親為，直到你明白了為止。”

  “……”

  在這個世上，如果碰到了什麽難題，一定要自己去解決。問別人，尤其是問談晉，那得到答案的過程絕對是會付出代價的。

  睡覺前。

  談晉躺在床上，床頭櫃上放著從張侃侃那裡沒收來的漫畫書，斂起雙眸，鼓起勇氣拿起了它。

  才隨手翻了幾頁，談晉就堅持不下去了。

  “看樣子得讓侃侃離立早遠一點……”

  他合上書，別過臉，憂心忡忡地想。

  七、紀言
  1
  飄著小雨的周末。

  “哇，你這也太瀟灑了吧！”

  “小聲點，她還在睡覺。”

  不速之客紀言終於來到了他日思夜想的城市，見到了談晉。他興奮地進門，東張西望，望著這寬敞的房子，羨慕不已。

  “你和張侃侃睡一個房間？”紀言八卦地問。

  談晉白了他一眼：“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哈哈，你都把她拐到一起住了，居然還沒全壘打。”紀言故意擠對他，“你就不能狠狠心拿下張侃侃嗎？”

  “像你這種連喜歡都說不出口的人沒有資格說我。”談晉一針見血地回擊，“阿傘怎麽樣了？”

  “我怎麽知道。”紀言一下子沒了興致，癱坐在沙發上。

  談晉從冰箱裡拿出一聽飲料拋給紀言：“你們兩個現在是異地，阿傘和你又聚少離多，你也沒有心思安定下來。別去招惹她了。”

  “為什麽我們不能像你們一樣？”紀言歎氣，充滿著遺憾。

  談晉平靜地說：“你以為喜歡這件事真的是隨遇而安嗎？”

  “不然呢？”紀言反問。

  “‘喜歡’是需要製訂計劃的，它不是一件單純憑借感性就可以持續下去的東西。它更需要理智的依托。”

  “簡單點說？”

  “你並沒有那麽喜歡阿傘。”

  紀言呆愣，放佛像是被看穿心思的孩子一樣，心虛著不敢同談晉對視。但他依然反駁：“不喜歡她，我會千裡迢迢去她學校找她嗎？”

  談晉只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紀言在兩個人的沉默中敗下陣來，無力地承認：“可能你說的是對的，我並沒有那麽喜歡她。”

  “行了，你來這裡的意圖我很清楚。”談晉不再繼續那個話題，“我會讓你在這裡開心地玩幾天。”

  “老大，我愛你。”紀言惡心地向談晉比心。

  談晉直接別過臉不看他，嫌棄地說：“如果你中途打擾了我和張侃侃，那我不管你是不是來治療情傷的，都給我有多快就滾多快。”

  “我是來這裡散心的！不是過來找虐的！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秀恩愛！”紀言強烈抗議。

  談晉淡然：“我什麽時候秀過恩愛？”

  “從高中開始。”

  “那我不否認。”

  這時，張侃侃聽到動靜起床，開門走了出來。

  “早上好啊，紀言。”她衝他揮手。

  紀言目光一直追隨張侃侃，驚歎道：“你還是那個張侃侃嗎？你怎麽變得這麽漂亮了？”

  “先去刷牙洗臉。”談晉有些介意“漂亮”的張侃侃出現在其他男人面前，於是趕緊讓她洗簌。

  “回見。”可能有點迷糊，張侃侃對紀言非常客氣。

  紀言的嘴巴還是沒有合上：“張侃侃這女大十八變也變得太厲害了。高中那會兒確實是可愛，如今是漂亮啊。”

  “別看了。”談晉把靠枕扔到他的臉上，“吃完早飯你是直接去玩還是要休息一下。”

  “有美女作陪，我不需要休息。”

  “誰說張侃侃要一起去了？”

  “她不去？”

  “嗯，就在一分鍾前，我改變了主意。”

  “……”

  2
  談晉帶紀言出門之前，叮囑張侃侃待在家裡不要亂跑，還一再強調自己會回來煮晚飯，讓她不要下廚。

  “回趟學校吧。”

  時間還早，張侃侃拎著包去了學校，為了打印幾份資料。

  “同學？”

  站在那裡排隊等著打印的時候，張侃侃聽見有人在叫她。她回頭看到了一個不認識的女生。

  “我和談晉是一個系的。”她說。

  張侃侃“哦”了聲，繼續漫不經心等前面那個男生打印資料，他貌似是在給班裡的同學打印複習資料，厚厚的一遝。

  女生顯然沒料到張侃侃會有如此冷淡的反應，繼續說：“你和他好像走得蠻近的，你們高中就認識？”

  張侃侃看了她一眼，問：“你有事嗎？”

  “沒事沒事，就是隨便問問。”女生尷尬地擺手。

  這時，前面的男生總算把資料全部打印完畢，回身有些抱歉地說：“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麽久。”

  張侃侃笑著搖頭說：“沒關系。”

  男生走了幾步又回頭望著張侃侃，心想這女生是哪個系的，怎麽從來沒見過？而且關鍵是，長得真好看。

  “你是談晉的女朋友嗎？”女生一直在張侃侃身旁，猶豫許久，又重新與她搭話。

  張侃侃覺得莫名其妙，正常人在一般情況下會這麽主動詢問陌生人的私事嗎？

  “我認識你嗎？還是說談晉和你很熟？”張侃侃反問。

  女生頓了頓，雖然沒覺得張侃侃帶著明顯敵意，但還是隱約感到她有些不愉快。

  “那個我和談晉也不熟，雖然是一個系的，但是從來沒有說過話。我這麽問是不是很唐突？”女生扭捏著，臉上表情不怎麽明朗。

  張侃侃一邊自助打印，一邊說：“那就別再問了吧。”

  女生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還是說：“我有個朋友喜歡談晉，所以想知道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果然。

  張侃侃面帶微笑：“是你喜歡談晉吧。”

  “呃……”

  女生笑得特別靦腆，佩服自己膽識的同時又害羞到想去死。

  “等一下。”張侃侃本以為話題就此結束，卻不料談晉在這個時候打來了電話。

  “嗯，我在學校，打印完資料就回去。”

  “以後這種事情不用特意跑學校，告訴我一聲就好。”他在電話裡頭說。

  張侃侃瞄了眼身側的女生，對談晉說：“你在學校挺招蜂引蝶啊。”說完這話，她就把手機遞給了那個女生，“你有問題自己問他。關於他的事，只有他自己說了算。”

  女生接過電話，頓時覺得手上多了個燙手的山芋。

  “喂，喂？”她戰戰兢兢地說。

  “我有女朋友。”談晉心知肚明，便直截了當地說，“就是你眼前的這個女生。”

  “嗯，看出來了。”女生眼睛看著心無旁騖打印資料的張侃侃，有些懊惱，但也覺得沒有什麽遺憾。

  沒一會兒女生就把手機還給了張侃侃，自己則飛快地跑掉了。

  “你說什麽了，把人家姑娘嚇成那樣？”張侃侃詫異地問。

  談晉歎了口氣：“張侃侃你還是多關心關心我吧。”

  “紀言呢？”她問。

  “再見。”

  談晉乾脆地掛了電話，不知道為什麽覺得非常委屈。明明他更應該受到重視，真是要被張侃侃氣死。

  “又生氣了這個人……”

  張侃侃搖頭，把手機放回到包裡，再慢條斯理地將打印好的資料用訂書機訂在了一起。

  “買點他愛吃的水果回去，不然他會鬧別扭很久。”

  3
  “你房間很寬敞啊。”紀言對談晉的一切都嘖嘖稱讚，“這睡五個張侃侃也足夠啊。”

  談晉冷冷地說：“閉上你的嘴。”

  “紀言，洗簌用品我都幫你準備好了。”張侃侃站在談晉房間門口，對紀言說。

  紀言看了眼談晉，突然蹦上他的床，在他床上滾來滾去好不快活，完了還問張侃侃：“羨慕我不？”

  紀言宛若智障的行為讓張侃侃無言以對，談晉也是一臉尷尬，然後上前拉過張侃侃就離開了。

  “你看到了嗎？”他問張侃侃。

  張侃侃點頭：“紀言腦殘越來越嚴重了。”

  “那我可以睡你房間嗎？”談晉立馬點出了主題。

  張侃侃立刻後退了半步，但被談晉一把拽住。她乾笑著說：“我房間、床都太小了，不行。”

  “我不介意和你擠一擠。”

  “我介意。”

  談晉不管不顧地將張侃侃拉進懷裡，似哀求：“那我半夜被他踢下床怎麽辦？要是摔成殘廢怎麽辦？你沒有我怎麽辦？吃喝拉撒誰給你料理？”

  “停……停一下。我們剛剛在說紀言智障，為什麽你最後好像在表達我才是那個智障的意思。”

  “所以你到底答不答應？”

  “不答應。”

  談晉見張侃侃態度堅決，倒也不緊不慢：“反正我有你房間鑰匙。”

  “你……這樣吧，我幫你和紀言商量一下，讓他睡地上，你睡床上，好嗎？”張侃侃為了保全自己，決定犧牲紀言。

  談晉微眯雙眼：“我想睡你的床。”

  於是，等到晚上的時候，談晉如願以償地睡上了張侃侃的床。但是，紀言也隨著他將地鋪打到了張侃侃房間。

  而張侃侃則舒坦地睡在了談晉的大床上。

  “你睡了嗎談晉？”

  “嗯。”

  深夜了，紀言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我有個問題憋了很久沒問。”紀言小心翼翼地說。

  談晉冷冷地答：“那就別問了。”

  下一秒，紀言就起身打開燈，手裡拿著一本書，趴在床沿對談晉說：“你別不是因為得不到張侃侃，就改變性取向了吧？我在你房間發現了這種書！雖然咱倆是好哥們，但我也不能出賣我的肉體。”

  談晉不耐煩地轉身，赫然看見了他手裡那本漫畫書。本想說明一下，但轉念一想，為什麽要解釋？

  “嗯，那我就隻好證明給你看了。”

  紀言看著翻身下床的談晉，疑惑地問：“證明什麽？”

  “性取向。”

  紀言緊張地大叫：“你可別把魔抓伸向我啊！我可是直男！”

  哪知，談晉徑直越過他，打開門走了出去。

  “哎呀，完蛋！我是不是把張侃侃給坑了？！”紀言猛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但是和他這個單身狗有什麽關系？
  談晉和張侃侃兩情相悅，遲早是要走到這一步的，只是……

  “喂，你們小聲點！不要打擾我睡覺！”

  最後，紀言衝著對面的房間大吼了一句，啪地甩上了自己的房門。

  本來好好睡著的張侃侃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自己不受控制地翻了個身？她明明沒有動……

  “別亂動，乖乖睡覺。”

  頭頂上出現了談晉的聲音，這令張侃侃瞬間清醒。

  “你乾嗎？”

  她整個人都被談晉圈在懷中，就像一個抱枕。

  “睡覺。”談晉悶聲答。

  張侃侃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拚命想要逃開。可是談晉的手緊緊地箍著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

  “你這樣我怎麽睡得著？”過分的親密接觸讓張侃侃局促不安。

  “你以為我就睡得著嗎？”

  “那你能不能別抱著我？”

  談晉的呼吸聲很重，似乎也是掙扎著說：“我不抱著你，等下可能就要出事了。”

  “！！！”張侃侃驚覺事情不妙，想著一定是紀言這個大嘴巴說了什麽，才害得談晉暴走的。

  “……不如我們起來打牌吧。”

  於是，兩個人還真的坐在床上打牌到了天亮。

  4
  次日，精疲力竭的兩個人送走了紀言。

  “想吃什麽，我去做。”

  談晉回到家，顧不上其他，隻想著張侃侃一夜未睡，要讓她吃飽了早點休息。

  “番茄牛腩、乾鍋包菜、小龍蝦、南瓜餅。”張侃侃癱倒在沙發上，不假思索地給出了菜單。

  剛打開冰箱的談晉聽到著菜單之後果斷關上，摘下圍裙對她說：“我去趟超市。”

  張侃侃立馬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你先休息，我很快回來。”談晉沒有同意。

  “每天都是你下廚做吃的，我真的過意不去。”張侃侃拉著談晉，懇請他讓自己出份綿薄之力。

  談晉笑：“飯來張口的日子你過習慣就好了。”

  “不然你去床上躺會兒？”張侃侃固執地要求，“我媽媽一再在電話裡告誡我，讓我千萬不要被你慣壞，不然出了社會我就會成為一個廢材。”

  “你媽媽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談晉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張侃侃心想，媽媽居然還會給談晉打電話？

  “你媽媽說，讓我照顧好你，最好照顧成一個什麽都不會的白癡，這樣你畢業之後就只能嫁給我了。”

  “你會娶一個白癡？”

  “我都喜歡這麽多年了，不娶豈不可惜？”

  反正張侃侃是一個字都不信，她才不信她媽媽會打電話跟談晉說這樣的話。

  （媽媽：說了喲。）
  “行行行，說正經的。你昨晚不是想睡我床麽？今天破例讓你躺我床上休息，我去超市買食材。”張侃侃對這個交換條件胸有成竹，畢竟談晉的變態她是深切體會的。

  談晉冷笑：“你以為我真想睡你床麽？”

  “那你幹嘛總嚷嚷著要睡我床？”

  “我是想睡你。”

  “……”

  說完這番話的談晉風輕雲淡，卻見張侃侃已經被嚇得呆若木雞，遂笑著摸摸她的頭說：“在家好好休息。”

  本來準備轉身離開，突然有點不放心又回頭對張侃侃說：“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所以你不要瞎想一些有的沒的。”

  這是想斷了後路啊。

  張侃侃心臟還在狂跳，恍惚地問了句：“什麽真的？”

  “喜歡你很多年是真的，想娶你是真的，當然想睡你也是真得不能再真了。”談晉一本正經地例舉著。

  張侃侃舔舔乾燥的嘴唇：“我現在再背12字的社會核心價值觀還有用嗎？”

  “你敢背，我現在就敢要了你。”

  “英雄走好，恕不遠送！”

  張侃侃立馬捂著臉，跑回了房間。

  客廳靜悄悄的。

  談晉想，總是嘴巴上嚇唬她可不行，久而久之她對他產生了免疫，事情就不好辦了。

  “哎，是不是應該采納下紀言的意見，狠狠心？”他自言自語地出門，想了半天，長歎一口氣，“我對張侃侃真的不忍下手……”

  八、八卦

  學院後面一條街。

  “你怎麽買這麽多本子？”

  立早手裡拎著專櫃剛買的一套化妝品，接下來就要過上吃土的日子了。但是她眼睛一掃，發現張侃侃手裡拿著的是各種精致的本子。

  “因為各有用途。”張侃侃解釋，“藍白相間這本是拿來寫日記的，內頁空白的這本是用來記帳的……”

  立早雖然不理解這種分門別類的樂趣，但是她好奇地指著另外封皮是黑色的本子，問：“那這本是乾嗎的？”

  張侃侃瞥了眼，淡定地回答：“哦，拿來記仇的。”

  “……啊？”

  逛街累了，立早拉著張侃侃走進一家奶茶店，兩個人各自點了杯奶茶，圍著小桌子坐下。

  “你們平常在家，都幹什麽啊？”

  剛一坐下，立早又開啟了八卦模式。沒辦法，有些女生知道她和張侃侃關系好，就總是各方面打聽。

  而立早本身就八卦。

  “吃飯、睡覺啊。”張侃侃百無聊賴地回答。

  “你認真點答嘛。”立早可憐巴巴地望著她。

  張侃侃看著她：“我和談晉白天在學校，見面的次數不多。兩個人專業不同，課程安排也完全不一樣。所以我們通常都只有晚上才有時間坐下來一起吃飯、聊天。”

  “那你們誰做飯啊？”立早趁勝追擊。

  “他做飯。”

  “洗碗呢？”

  “他洗。”

  “那你幹什麽？”立早吃驚地問。

  張侃侃平淡地說：“站在一邊看著他做飯、洗碗。”

  立早震驚了。因為怎麽看談晉都不像是一個居家暖男，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甩手掌櫃。

  “你怎麽不去幫忙呢？”立早突然心疼起了談晉。

  張侃侃攤手：“他不讓我幫忙。而且，我吃完飯就要吃光他切的水果，還要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我其實很忙的。”

  “……談晉還有其他兄弟嗎？求介紹！”

  “他是獨生子。”

  “表哥、堂哥、表弟、堂弟都可以啊！”

  張侃侃哭笑不得：“立早，你說歸說，別跪下來好嗎？”

  “哦，不好意思，差點把你當成菩薩拜了。”

  這時候，服務員提醒她們奶茶已經好了。

  張侃侃上前，拿過她和立早的奶茶，又買了一杯。

  “你要喝兩杯啊？”立早問。

  張侃侃一邊付錢一邊說：“給談晉的。他今天一天都有課。”

  “啊……”立早咬著吸管，各種羨慕嫉妒恨，“談晉對你好溫柔啊！”

  張侃侃笑：“現在難道不是我更溫柔嗎？”

  “說真的。”立早突然神秘兮兮地靠近她，悄聲問，“你們發展到哪個階段了？”

  “嗯？”

  “接吻了吧？”

  “……”

  “上床了？”

  “……”

  “我的媽呀，全都做了！”

  “立早，你再這樣一驚一乍，我可能要罵髒話了。”

  張侃侃苦惱地扶額，和談晉同居的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還真不少。仔細一想，現如今的談晉和高中時期的談晉也不完全是同一個人。

  變化很大。

  但很奇怪，在這些變化中，她深信不疑的居然是談晉對她的態度。沒有若即若離，沒有分分合合，沒有冷淡疏遠。

  有的只是他贈的滿心歡喜。

  九、欺人太甚

  學院食堂，談晉和張侃侃難得一起吃午飯。

  “你怎麽又上了學校公眾號的頭條？”張侃侃邊吃飯邊看微信訂閱號的內容。

  談晉沒有在意，只是提醒她：“吃飯的時候不要玩手機。”

  張侃侃隻好放下手機：“你們系裡女生多嗎？”

  “還好。”談晉說著把盤子裡的菜添到張侃侃碗裡。

  “喜歡你的女生有超過半數嗎？”

  “你想說什麽？”

  張侃侃費力地解釋：“我的手機幾乎每天都能收到一些陌生的短信，全都是來問你的號碼以及微信號。”

  “那你給了嗎？”談晉放下筷子問。

  張侃侃陡然間心虛，目光閃躲：“群發了。”

  談晉眼神冷峻：“張侃侃，我最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群發？這是人乾的事嗎？”

  “不是。”張侃侃自知理虧，“我不是人。”

  談晉盯著她，又不忍心多說她一句，想著先吃飯，回頭再解決。這時，卻聽見她話鋒一轉，扔出一句——“我是小仙女。”

  “呵，你真的是……”談晉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給逗笑了，心中縱使有一百種生氣的理由也全部煙消雲散。

  “所以我這種神仙怎麽知道你們凡人的七情六欲，本著行善積德的理念，當然要助人為樂啦。”說得好像和真的一樣。

  談晉本來已經不生氣了，這會兒又被她荒謬的言論刺激得吃不下飯。他冷著臉說：“看來為了讓你體驗一下凡人七情六欲，我有義務把你從天上拽下來好好調教一下。”

  “從高中到現在，你還沒調教夠啊？”張侃侃生無可戀地吃了一大口白米飯。

  談晉一愣：“你懂什麽是調教？”

  “呃，不是這個詞本身的意思嗎？”

  “還真不是。”

  張侃侃吃了一驚，忙說：“那我不想知道。吃飯吃飯。”

  “嗯，回家我們再好好聊。”

  食堂人聲嘈雜，張侃侃埋頭吃了好幾口飯之後，突然回憶道：“你高中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樣？”此時，談晉已經吃完，坐在一邊看著她吃。

  張侃侃也說不清楚：“總之，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麽的……難以捉摸……嗯，好像也不完全是……”

  “難以捉摸？”談晉覺得這個詞和他沒多大關系，但凡長眼睛的都知道他目的何在。“只有你覺得我難以捉摸。”

  “可是你高中的時候……”

  “那時年紀小，不懂事。如果放到現在，管他什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先騙過來談了戀愛再說。”

  張侃侃乾笑著望著他，突然難以下咽。感覺談晉一直在指桑罵槐不知道為什麽……

  “從高中到現在，我重複了不止一萬遍。”談晉話語堅定。

  “什麽？”

  “我喜歡你。”

  “我知道。”

  “那到底誰更難以捉摸？”

  “嗯，是小仙女我。”

  談晉伸手拿下了她嘴角的飯粒，說：“那你準備什麽時候答應我？”

  “考上博士之後？”

  “張侃侃，你別欺人太甚。”

  “哈哈，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麽那麽愛欺負我了。”張侃侃笑得很開心，“看人被捉弄果然心情會很愉快啊。”

  談晉捏了下她的臉，無可奈何地說：“我那是不得已而為之，你卻是故意。”

  談晉不是高中時的大男孩，張侃侃自然也不再是那會兒的小女生。尤其是現在，談晉依然溫柔待她，哪怕她萬般無理取鬧。

  十、挖牆腳
  某天必修課結束之後，李亦楊求著談晉陪他去圖書館借幾本能夠提升氣質的書。

  “我要那種看了能變得和你一樣，自帶男主光環且撩妹於無形的書。”李亦楊強調。

  談晉瞥了他一眼：“那種書只有我能看。”

  “為什麽？”李亦楊張大嘴巴，不敢相信。

  “因為張侃侃不外借。”

  “……看本書而已，你用不著宣示主權吧？”

  李亦楊真是服了，這樣也能聯想到張侃侃身上。談晉真的是被張侃侃吃得死死的。

  到達圖書館六樓。

  “李亦楊你居然也會來圖書館？”系裡的某個男同學看到他，便調侃道。

  “大驚小怪，就準許你來泡妞，不許我來借鑒下泡妞的寶貴經驗？”李亦楊不服輸，當即就懟了回去。

  “膚淺。我這是在學習如何更好更快的與人建立和諧友好關系。什麽泡妞，俗不可耐。”

  “你這裝13裝得連你媽媽都不認識了。”

  “我這叫附庸風雅。”

  “我是不是給你臉了？沒完沒了了還……”

  當他們在閱覽室門口聊得火熱的時候，談晉已經站在書架前慢慢尋找目標了，對他們沒營養的對話充耳不聞。

  李亦楊深覺自己要是再不離開這個男同學，那麽他好不容易從談晉身上沾染的些許型男氣質馬上就要敗光了。

  “喂，別急著走啊。”男同學拽不住他，跟著他走進了閱覽室。

  李亦楊降低說話分貝：“有屁就放。一大老爺們，拉拉扯扯，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正經事。”男同學強調。

  李亦楊看了眼絲毫不關心他們的談晉，咂巴下嘴：“說說說。”

  “我上次看見你和一挺好看的女生說話，你認識？”

  雖然不知道他在說哪個女生，但李亦楊本能地回應：“不認識我和那女的說什麽話？”

  “介紹給我唄。”哪知男同學突然求介紹。

  李亦楊驚呆了：“等等，你先讓我搞清楚你說的是誰好嗎？”

  男同學非常詳細的描述了一下那個女生的長相，李亦楊聽後一臉蒙圈，他說的不是張侃侃嗎？
  這下完蛋了。

  “她有男朋友。”

  果然，談晉發話了。

  男同學此時才看到裡邊站著翻書的談晉，笑呵呵地不以為意道：“有男朋友算啥，只要喜歡，沒有挖不動的牆腳。”

  談晉合上書，“啪”的一聲，聲音不大，卻足以讓空氣沉悶下來。

  他問：“你是想挖我的牆腳？”

  “我這哪敢挖你的牆腳……”男同學傻兮兮地想要誇讚一番談晉，卻陡然間清醒過來，“你是說，那個女生是你的女朋友？”

  談晉冷眼相待，不出聲，卻說明了一切。

  李亦楊看不下去了，拍拍男同學的肩膀，安慰道：“沒事，至少證明你是有眼光的。”

  “什麽時候找的女朋友？怎麽從來沒聽說過？”男同學還是覺得受到了打擊，不可思議地問。

  談晉繼續翻書：“高中。”停頓了一下，他糾正，“初中的時候。”

  “我的天啊。”李亦楊和男同學紛紛表示驚歎，“你是禽獸啊，欺騙未成年少女！”

  “嗯。”談晉大方地承認，“所以快把我女朋友的形象在腦內刪除，不然我就只能打到你失憶了。”

  男同學立馬表態：“這就進行大腦清空。”等待幾秒之後，他像個沒事人一樣，“聽說後街開了一家火鍋店，要不要一起去嘗嘗？”

  談晉和李亦楊看都沒看他，轉身離開了。

  十一、家長來訪

  1
  終於熬到了小長假。李亦楊和立早都分別邀請過談晉和張侃侃出去玩，但都被談晉以“要和張侃侃在家培養感情”為由拒絕。

  於是兩個人無所事事地開始在家掏耳朵。

  “好了。”談晉說。

  張侃侃頭枕在他的大腿上，倍感愜意。雖然一般正常人不需要掏耳朵，但是掏耳朵真的好舒服。

  “還是在家好。”張侃侃發自肺腑地說。

  談晉看著她，問：“難道不是因為家裡有個我？”

  張侃侃看著上方明亮清澈的眼睛，微笑著點頭說：“嗯。”

  單單一個“嗯”字就讓談晉心花怒放，他忍不住嘴角上揚，抬手順了順張侃侃的頭髮。

  嗯，長發及腰了。

  “什麽時候嫁給我？”

  話題不知怎的就轉移到婚嫁上面來了。

  張侃侃玩著自己的手指，一臉驚詫：“什麽？掏個耳朵而已需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談晉也深諳張侃侃的套路，順水推舟道：“那何止？這麽算起來，你接下來的八輩子都要嫁給我了。”

  “你確定你接下來八輩子還是個男的嗎？”

  “你這麽說，我確實應該擔心一下這個問題。萬一你接下來是個男的，我豈不是直男無望？”

  “哈哈哈，相愛不分性別。”

  “你承認你愛我了是嗎？”談晉忽然眼眸一亮。

  哎呀媽呀，掏耳朵舒服到口無遮攔。張侃侃不知道要用何種理由搪塞過去……主要是談晉這期待的樣子，貌似是敷衍不過去了。

  “終於到了！”

  這時候，“啪嗒”一下，房門被打開了。

  “哎喲，這車開得我累死了……”

  “可不是，鞋脫哪兒？”

  張侃侃和談晉面面相覷，猶豫地異口同聲道：“媽？”

  來的正是談晉和張侃侃的媽媽，此外還有等在外面依次準備進門的爸爸們。

  兩家人再一次聚在了一起。

  “臭小子，你再不松開我女兒，信不信我掐死你？”侃侃爸站在門口，“面帶微笑”地說。

  於是，張侃侃立馬從談晉身上起來，才想著要迎接各自父母。

  “我的寶貝女兒啊，你有沒有被談晉這小子欺負啊！爸爸沒用啊，早知道讓你選別的學校多好！”

  侃侃爸摟著張侃侃，“哭”得無法自拔。

  身後的談爸爸倒是一臉淡定，笑容和藹可親。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要不是談晉，你女兒天天喝西北風呢。”侃侃媽一把拉開張侃侃，將她往談晉身邊推。然後自己和談媽媽執手看起了倆孩子居住的地方，邊看邊發出“嘖嘖”的驚歎聲。

  “老張，侃侃又變漂亮了！”談爸爸高興地誇。

  侃侃爸得意地說：“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的女兒。真是便宜了你家兒子。”

  聽到這話，談晉笑了，隨口說了句：“謝謝叔叔。”

  張侃侃莫名有點不自然，撩了下頭髮問：“爸爸們想喝茶還是喝咖啡？”

  “喝酒。”兩個爸爸異口同聲。

  談晉隨即解釋：“家裡沒有酒，我去買。”

  “還沒學會喝酒呢？”侃侃爸故意調侃談晉。

  談晉看了眼張侃侃，笑著說：“怕酒後亂性。”

  “……老談，你管管你兒子！”侃侃爸怒吼。

  談爸爸表示：“我兒真懂事！”

  張侃侃在客廳整理著沙發上的東西，好讓爸爸媽媽們有地方坐下來休息。才整理好，兩個媽媽興致匆匆地走了出來。

  “你倆還分房睡呢？”談媽媽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張侃侃聽見了，無措地瞄了眼談晉，乾笑著說：“那個……分房睡不是正常的嗎？”

  “哦。”

  侃侃媽倒是關心起了自己的女兒，一直噓寒問暖的。雖然她知道問了也白問，談晉一定有把她照顧得很好。

  “告訴媽媽，家裡的家務活都是誰乾的？”

  張侃侃小聲說：“談晉。”

  “你連碗都不洗啊？”侃侃媽震驚。

  張侃侃弱弱地點頭。

  侃侃媽輕輕拍了拍自家女兒的頭，羨慕地說：“真不知道你上輩子積了什麽德……”

  “侃侃。”此時，談晉叫了她的名字，“走，給爸爸媽媽買晚飯食材去。”

  “哦哦。”張侃侃應答著，順手抓起衣架上她和談晉的外套，走過去遞給了他。

  家長們都看在眼裡，笑而不語。

  2
  兩個人並肩走在去超市的路上。

  “你知道爸媽要來嗎？”張侃侃似乎還有點“驚魂未定”。

  “嗯。”談晉平靜地答。

  張侃侃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呢，你怎麽都不出門。既然你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談晉耐心解釋：“我確實知道爸媽要來，但具體時間也是在他們開門進來的時候才確定。”

  張侃侃長歎氣：“這種突擊檢查希望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你怕是要和我睡了。”

  “為什麽？”

  談晉牽起她的手說：“我們只有兩間臥室，他們夫妻各佔一間。那我們就只能一起睡客廳了。”

  張侃侃隻覺得這事比她平常被談晉突襲還要來得恐怖，她全身細胞都在抗拒。

  “讓爸媽睡酒店好像不太孝順，是吧？”張侃侃為難地提議。

  談晉沒有猶豫地點頭。

  於是，張侃侃靈光一閃：“那我們去睡酒店吧。”

  “所以你是在主動邀請我和你開房嗎？”談晉眉眼帶笑。

  “能不能請你用正常的語氣來說這句話？”

  “一男一女‘開房’這種事情要怎麽用平常心對待？”

  “談晉你真的是……我們一人一間，這樣可以嗎？”

  “不可以。”

  晚飯過後。

  “這睡覺怎麽辦？”侃侃爸首先擔心了起來。

  談晉剛想把自己計劃中的方案脫口而出，卻被自己的親爸沒眼力勁地給打斷了。

  談爸爸說：“這好辦啊。我們三個大男人睡一間，孩子的媽媽和侃侃睡一間。”

  “好主意。”張爸爸雙手雙腳表示讚同。

  隨後談爸爸笑著看向自己的兒子：“怎麽樣，爺倆好久沒聊天了。是不是覺得爸爸這個主意很棒？”

  談晉一臉哀怨：“爸，你真的是我親爸。”

  “哎？”談爸爸無辜地聳肩。

  張侃侃倒是松了口氣，撒嬌地對媽媽說：“媽，我可想你了。咱倆要聊天到天亮。”

  侃侃媽則說：“除了搓麻將，我隻想睡覺。”

  “媽，你是不是又懷上了？肚子裡是不是多了個弟弟？”張侃侃眯著眼睛打量著把麻將看得比女兒還重要的媽媽的肚子，憤憤不平。

  談媽媽聽到這個話題，頓時來勁：“我覺得你和老張應該再要一個。你看侃侃要是嫁到我們家，你們夫妻倆就沒人陪了。”

  “哎呀，有道理。”侃侃媽拍手叫好。

  只有張侃侃忍著委屈，歎氣道：“媽，你不能這樣！我也還需要很多很多的愛啊，不然我怎麽健康成長？”

  “你就快要成‘潑出去的水了’……”侃侃媽苦口婆心，“爸媽沒人照顧，老了只能去廣場跳舞了。萬一你爸還和跳廣場舞的老太太眉來眼去，媽媽怎麽辦？”

  “你可以和打太極拳的老頭眉飛色舞啊。”張侃侃面無表情地答。

  “果然女大不中留啊……”侃侃媽“痛心疾首”。

  張侃侃噘著嘴抱住自己的媽媽：“那我不嫁了。”

  “不行！”

  頓時，另外一頭的三個男人擲地有聲地喊。

  張侃侃吃驚地望著臨時改陣營的爸爸，問：“爸，你是不是站錯隊伍了？”

  侃侃爸尷尬地一笑，看了看談爸爸，憨笑著說：“你知道爸爸是最疼你的。爸爸肯定不舍得你嫁出去，但是……”

  “但是？”張侃侃震驚。

  “但是那個什麽，爸爸都收了人家聘禮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爸！什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賣大白菜啊！”

  “爸爸用詞不當，爸爸再說一遍。”侃侃爸努力地組織語言，最後說，“你倆孩子就是在一起時間也不短了，做父母的想讓你們早點安定下來。這樣你就算要考博士，談晉也不至於擔心得吃不下飯……”

  張侃侃覺得爸爸這棵牆頭草真的是太沒有原則了，瞪著談晉問：“是你出的主意？”

  “天地良心，叔叔心疼我，為我說話。而且他說的是事實。”談晉對天發誓。

  “沒事兒啊。”談媽媽站出來安慰張侃侃，“不著急嫁。婚禮畢業了再辦。你們就是到年齡了先領個證……”

  張侃侃松開媽媽，單手捂著眼睛，轉身落寞地準備走回房間。

  “乾嗎呢，侃侃？”侃侃媽在身後叫住她。

  “被父母賣了，心裡難過，我去哭一哭。”

  身後的父母又是意味深長地相視而笑，談媽媽對談晉揚了揚下巴：“做父母的只能幫你到這了。”

  談晉笑得燦爛：“爸媽的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十二、備胎

  立冬了。

  “哎……”談晉對著窗外枯黃的樹葉，歎了口氣。

  李亦楊拿著咖啡挨著他坐下：“乾嗎呢？選修課的書帶了麽？”

  談晉不作聲，手肘下壓著的那本就是選修課的書。他繼續看著窗外，思考一個糾纏他好幾年的問題。

  “你今天情緒不對啊。和張侃侃吵架了？”李亦楊直接將他手肘下的書抽走。

  “我喜歡她都來不及，哪舍得吵架，頂多就是我一個人生會兒悶氣。”他沉悶地答。

  李亦楊嗤笑：“你結婚了肯定就是個妻管嚴。不知道實情的這些小姑娘全都看上了你的偽高冷。”

  “我本來就是個接地氣的人，普通得很。”他依舊興致不高，“所以我到現在也沒聽張侃侃認真地對我說過一句喜歡。當然，很早以前騙她說了一次。但是不算數。”

  “這話是什麽意思？”李亦楊顧不上喝咖啡，集中精神替談晉排憂解難，“張侃侃不喜歡你？還是她喜歡你卻從來沒有表露過？”

  談晉回頭瞥了他一眼：“從來不知道男人也會這麽患得患失。張侃侃每天都在我觸手可及的范圍內，但是我基本上逮著時間就會問她‘什麽時候嫁給我’。”

  “你的高冷人設已經崩塌。”李亦楊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她是怎麽回答的？嫁還是不嫁？”

  談晉旋轉著手中的筆，惆悵道：“她要是不嫁給我，我就只能先把生米煮成熟飯了。”

  “哈哈，大哥，你振作一點。是不是天氣冷了，腦子不好使啊？”面對著精神萎靡的談晉，李亦楊差點笑劈叉，“張侃侃要是真的不喜歡你，還跟你住一起……我的天啊，談晉你會不會是備胎啊？！”

  “……”

  “仔細想想，她是不是真的劈腿了？”

  “……”

  “咳咳，對不起，我錯了，大錯特錯！只是你再掐下去我真的要死了……”

  於是，談晉松開了掐著他脖子的右手，神情更加黯淡了。

  於是他在上課前撥通了張侃侃的電話，但是——“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十三、表白

  必修課上。

  “侃侃，你上課認真得讓我有種回到高中的錯覺。”作為臨時同桌的立早不可思議地悄聲同張侃侃說道。

  張侃侃不假思索地回答：“因為我要拿獎學金。”

  “……你缺錢嗎？”立早睜著一雙大眼睛，天真地問。

  張侃侃哭笑不得：“談晉要生日了，賺點獎學金給他買禮物，不然他會鬧別扭。”

  “我要是有個談晉這樣的男朋友，錢算什麽、禮物算什麽？隻想天天和他浪在一塊，策馬奔騰。”

  “談晉除了帥，還有哪裡吸引你們？”對於大家對談晉的偏愛，張侃侃深感好奇。

  立早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她：“這個問題得問你啊。你是他的女朋友，他有多好，你最清楚了。”

  張侃侃一愣，浮出腦海的首先是“女朋友這個身份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現在還被爸媽慫恿成老婆了”這樣根本無解的問題。

  “他是怎麽把你追到手的？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總覺得你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因為我聽說你除了學習沒有別的愛好。”立早眨著八卦的眼睛，追問。

  張侃侃承認，徜徉在知識的海洋裡是她迄今為止最感興趣的事情，但談晉……

  “乾嗎笑得這麽浪？”立早拿筆戳了戳她的手臂，“想到談晉就一臉發春的樣子。”

  張侃侃笑而不語。

  立早繼續說：“也是。我想談晉一定把最好的留給了你，所以我們大家喜歡的只是他的表象，而不是本質。”

  “或許吧。仔細想來，盡管我們之間也會發生一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摩擦，但我真的不討厭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甚至可以說非常的喜歡。”張侃侃突然認真起來，“高中畢業前，他問我將來會如何看待他。我現在有答案了。”

  “是什麽？”立早忍不住緊張起來，明明只是和平常一樣聊八卦，卻意外地被張侃侃的情緒所引導。

  張侃侃微笑，目光堅定：“他是我非常喜歡的人。”

  這大膽又不做作，真誠又無比可愛的告白讓立早都差點要愛上張侃侃了。

  “侃侃，你怎麽這麽可愛！”

  “嗯，好多人都這麽誇我。”

  “……臭不要臉。”

  “也有人這麽罵過我。”

  “哈哈——”

  準備下節課的時候，他們轉移了教室。從只能容納三十幾人的小教室來到了可以容納幾百人的大教室。

  經過兩幢教學樓之間的小道時，張侃侃意外地看見了談晉。

  但是，立早比他們還要興奮。

  “談晉談晉，你女朋友今天向我表白了！”立早衝上前就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談晉蹙起雙眉，盯著張侃侃，本就因為打不通電話，心裡鬱結：“說清楚點，不然我可能要生氣了。”

  張侃侃頓時頭大：“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不是不是……”立早急忙澄清，“她不是向我表白。她跟我說了對你的表白，哎呀就是，她說她非常喜……”

  關鍵時刻，張侃侃一把捂住了立早的嘴巴。

  “讓她說。”談晉上前，對“喜”字後面的內容非常迫切。

  張侃侃看了他一眼，一咬牙：“我自己說可以嗎？”

  “求之不得。”

  說完，談晉拉著張侃侃暫時消失在了這小道上。

  立早在後面大聲鼓勁：“侃侃，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張侃侃被談晉拉到了教學樓一側的花壇邊，周圍雖然仍有不斷的學生走過，但此刻的這一秒卻是安靜非常。

  “你可以說了。”談晉迫不及待，卻一再克制。

  張侃侃這下才意識到自己騎虎難下，有些話就是當著他的面完全講不出口。還能因為什麽，是個人被談晉這麽盯著，都會害羞到想去跳海的好嗎？
  “還有五分鍾就上課了。”他提醒，“我反正沒課，可以等。”

  “要不回家再說？”張侃侃又想逃。

  談晉冷靜道：“你確定你回家說比現在說更好？”

  “什麽意思？”

  “在家裡，我可不會放過你。”

  “我說我說！”張侃侃打了個激靈，紅著臉，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我說……”

  “我聽著。”他語氣輕緩，似在鼓勵。

  張侃侃抬頭看他，一字一句道：“我說，我非常喜歡你。”

  “嗯。”談晉表面上波瀾不驚，內心早已澎湃洶湧，“我還要再聽一遍。”

  “聽第二遍要給錢。”

  談晉二話不說，就拿出了一百塊錢放到了張侃侃手心：“一百塊可以聽幾遍？”

  “一百塊只能聽一個字。”張侃侃毫不猶豫地收起錢。

  於是，談晉直接把卡交到了張侃侃手上：“我現在可以一邊聽你說話一邊吻你了嗎？”

  “……這位先生，你密碼還沒有告訴我。”

  “侃侃，我比我想象中還要喜歡你。”

  “你這個密碼有點長。”

  “呵。”談晉笑，伸手抱住了她，“侃侃，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初二的四月。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正好是你的生日。”

  張侃侃微微一怔：“初二？四月十一？”

  “嗯。”

  那個怦然心動的晴朗日子，張侃侃情竇未開，殊不知路過的少年為她在心裡種下了一顆種子。

  再見面時，那顆種子就發芽了。

  只是他們不知道，“初見”遠比他們的“記憶”要來得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