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學霸的節假日·谷雨
  你眼裡的我

  看起來

  特別喜歡你。

  一、春節

  滿地的鞭炮紅紙，過年了。

  “呃？”

  張侃侃拎著購物袋站在超市門口，望著兩手空空、悠然自得的談晉，有些尷尬。尷尬來源於，談晉身邊還有個男生。

  “年級第一！”男生喜出望外，甚至開始打開背包拉鏈，著急地說，“這裡有道題目，我還沒有做出來，你能不能幫個忙？”說著就準備往張侃侃手裡塞。

  “不要隨便套近乎。”談晉忽然一把抓住那個男生的手腕，強製性地讓他把作業本放回包裡，然後看向她，問，“就你一個人？”

  張侃侃想了一會兒，指了指超市裡面說：“還有我媽。”

  “呵。”談晉忽而一笑，盯著她說，“轉角那家咖啡店你知道嗎？”

  張侃侃不明白他提這個有什麽用意，迷茫地點點頭。

  “你媽和我媽在那裡喝咖啡。”

  “……”

  這時候，男生詫異地問：“你倆什麽關系，怎麽還扯上家長了？真是怪讓人誤會的。”

  “就你誤會的那種關系。”談晉伸手拎過張侃侃手中的大袋小袋，對朋友說，“你先回家吧。”

  “好，不耽誤你們聊家事。”男生識時務，果斷先走。

  張侃侃覺得自己被媽媽給耍了，不是說今天身體不好不出門嗎？為什麽會在轉角的咖啡店？還和談晉媽媽一起喝咖啡？

  重點是，她為什麽要和談晉撒謊？然後落一個放假都要和他一起走在街上的下場。

  這看起來，就像是在……

  “約會。”談晉悠悠地說。

  張侃侃心裡一緊，有些結巴：“約……約你妹的會啊！”

  “相比較約會，我更傾向於新婚夫婦外出采購年貨。”談晉波瀾不驚地說著，還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張侃侃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但聽到新婚夫婦，忍不住吐槽：“我們都還未成年，法定結婚年齡都沒到，還新婚夫婦。”

  “謝謝。”

  “什麽？”

  “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努力的期限啊。”

  什麽鬼？張侃侃放棄對話。

  過十字路口時，談晉騰出一隻手來牽她的手。今天年三十，大街上已經開始變冷清了。一整條馬路，幾乎能看到盡頭。

  “來年，還請多多指教。”

  “應該的。在我的幫助下，你進步多大啊，上次考試排名，你已經是年級第二了……這麽說，我很快就會被趕超？”

  “就如你所願。”

  當老師的結局好像有點慘。張侃侃從談晉手裡一把奪回自己的東西，用身體推開咖啡店的門，一進門就抱怨：“媽，我不幹了！我很快就會成炮灰的！年級第一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談晉！沒事考那麽好幹什麽？”來自於親媽言不由衷地指責。

  談晉聳肩：“技不如人，怪誰？”

  張侃侃撲在媽媽懷裡，沒好氣地等了眼春風得意的談晉。

  “都是一家人，把第一第二分那麽清楚乾嗎？”侃侃媽語重心長道，“你不要掉下前三就可以了。”

  “侃侃這麽聰明，不會的。”談媽媽微笑著看著張侃侃，“我們家談晉可就拜托你了。”

  “哈哈，是我們家女兒拜托你家兒子才對。”侃侃媽也趕忙表態，“她讀書是挺在行的，就是廚藝不太行。”

  張侃侃忽然愣住了，她們在說什麽？為什麽越聽越不對勁？補習而已，和廚藝有什麽必然聯系嗎？

  晚上。

  “你給我媽下藥了？她為什麽總是替你說好話？”張侃侃邊看春晚邊和談晉發微信。

  談晉秒回：“有那個時間，我還不如給你下藥。”

  “流氓。”

  談晉對著手機屏幕笑，最後在對話框裡打下了“新年快樂”四個字。

  收到祝福的張侃侃也笑了。新的一年，新的期待。

  那麽——

  “你也是，新年快樂，心想事成。”

  二、元宵節
  “元宵節啊。”

  “嗯。”

  今天周六，恰逢元宵佳節。

  “普天同慶的日子，我為什麽大晚上還在陪你做作業？”張侃侃合上數學習題，歎了口氣。

  “我給錢了。”談晉面不改色，從容地回答。

  隻這一句，就讓張侃侃吃癟了。

  “六點了，我媽為什麽還不來接我？”張侃侃扯開了別的話題，百無聊賴地說。

  每次周末來給談晉補習都能在一個晚上把所有作業都解決掉。重點是，談晉其實根本不需要補習。

  “你好像更需要一個陪你做作業的。”腦子裡想的話冷不丁就冒出了口，張侃侃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談晉看著她，冷淡地說：“我還需要陪睡的。”

  “你是不是小黃書看多了？”張侃侃托著下巴毫不避諱地說，“有一次班上男生在看撕成兩半的古言小黃書，扔來扔去給扔到我座位上了。我剛撿起來，後面一群男生慌亂地嘶吼，讓我千萬別看！”

  “那你看了嗎？”莫名產生了興趣，談晉放下了手中的筆。

  張侃侃突然抿嘴一笑，說：“我看……屁啦！後面男生上來就抓住我的手，憋紅著臉給搶回去了。”

  談晉微微斂眸，陰沉著臉問：“抓住你手的男生是誰？”

  “你又不認識。”張侃侃沒有察覺到談晉話語裡的意思，漫不經心地說，“我們班的體育委員，打籃球、跳高、長跑都很厲害，經常破紀錄來著。可是很奇怪，他畫畫也超棒的。”

  “張侃侃。”談晉生硬地打斷了她的遐想，隨後瞥了眼手機上媽媽發來的短消息，站起來打開書房的門，問，“餓了嗎？”

  “Yes！”

  十分鍾後。

  “二十個湯圓你吃得下嗎？”談晉擔心地問。

  飯桌上口水直流的張侃侃捧著碗，小雞啄米般地點頭說：“放心，我可以的！”

  “那你慢點吃。”談晉也沒法子，怕她嗆到。

  “好吃！芝麻湯圓是王道！”張侃侃邊吃邊誇讚，“談晉沒想到你煮的湯圓味道這麽棒！”

  暴風似的誇獎，談晉也只是笑笑。湯圓煮熟就好了，根本不需要什麽技巧。不過——

  “現在你覺得打籃球、跳高、長跑、畫畫還厲害嗎？”

  “會做飯的你最厲害！”張侃侃激動地給予了肯定，然後，“咳咳咳……”

  果然嗆到了。

  談晉急忙起身給她倒了杯水，放到她手裡，然後拍拍她的背，皺著眉頭說：“以後吃東西別說話。”

  “那個……”狂吞了十個湯圓之後，張侃侃尷尬地看向談晉，為難地說，“我吃不下了。”

  談晉看了她一眼：“吃不下別吃了。”

  晚上八點多，侃侃媽才來接她回家。原來侃侃媽和談媽媽出去又出去逛街，還順便一起吃了湯圓，完全不擔心自家的孩子。

  “你煮湯圓給侃侃吃了？”談媽媽看到飯桌上剩下的一碗湯圓，笑著問。

  談晉喝了一口水，對他媽媽說：“嗯。那碗明早加熱後我吃。”

  呵，孩子長大了啊。

  三、情人節
  1
  今天星期二。

  “侃侃，有個生意做不做？”下課後，葉莉亞坐到張侃侃同桌的位置上，神秘兮兮地問。

  張侃侃剛做好一份英語報紙上的完形填空，抬頭問：“做什麽？”

  “到大街上賣……”

  “賣身可不行。”恰好路過她們教室的談晉，冷不丁地說了句。

  張侃侃扭頭看向站在窗戶外邊的談晉。這人怎麽陰魂不散的，男廁所又不在這邊。

  “賣什麽身啊！”葉莉亞嚇了一跳，慌忙擺手解釋，“聽我爸說今天是情人節，玫瑰花賣得可貴了。我們一起去街上賣玫瑰花吧！正好我小姨家開花店呢！”

  張侃侃眨著大眼睛，饒有興趣的樣子。情人節一枝玫瑰能賣多少呢？假設10塊錢一枝，一晚上要是賣出去兩百枝……天哪，巨款啊巨款！
  真想天天都是情人節！
  “去去去！”張侃侃將英語報紙折疊，興奮地回答。

  談晉見張侃侃見錢眼開的模樣，頓時來氣。他請她補習花的錢還不夠讓她高興的嗎？大晚上的女孩子到街上賣什麽玫瑰？
  “不許去。”談晉盯著張侃侃，強勢地說。

  葉莉亞瞅了瞅張侃侃，悄聲問：“拉上談晉一起上街賣玫瑰，這樣他會不會答應？”

  會答應就有鬼了。

  張侃侃看著賴在別人教室窗戶邊不走的談晉，問：“給個不讓我不去的合理正當的理由。”

  “因為我們的時間提前了。”

  “哎？”

  放學後，說好在門口集合的張侃侃始終沒有出現。葉莉亞環顧四周，看見了談晉班上另一名男生。

  “你在等談晉？”她上前問。

  男生抱著個籃球，焦急地說：“對啊！說好了一起打球，在操場等半天了也不來。”

  葉莉亞瞬間明白了，原來談晉說的“時間提前”是指他們兩個私奔的時間提前了！
  “喂，你在哪兒呢？”等不下去的男生撥通了談晉的電話。

  “補習。”

  “啊？”

  與此同時，葉莉亞也撥通了張侃侃的電話。

  “人呢，還要不要一起發家致富了？”

  “在幫別人補習。下次吧。”

  “什麽？”

  兩個面對面的人打完電話後，一個得意地笑，一個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

  “你太卑鄙了。”張侃侃咬牙切齒地說。

  談晉低頭做作業，不以為然道：“兵不厭詐。”

  “你打電話給我媽，非說要今天補習，那我媽就直接開車把我送到你家，我連跳車的機會都沒有！”

  張侃侃血淚控訴。

  談晉抬頭，一字一句道：“要學會充分利用已知條件解決難題。老師沒教你嗎？”

  “反正張老師沒有教！”張侃侃冷哼一聲，別過臉拒絕和談晉互幫互助，更上一層樓。

  再說，年級第一也沒法再上一層樓了。

  “成年人的節日，你去湊什麽熱鬧？”談晉目光犀利，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張侃侃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強調道：“情人節什麽時候變成成年人的節日了？它明明是西方的節日！”

  “這麽想過這個節日嗎？”

  “幹什麽？”

  “我可以滿足你。”

  談晉說著，從位置上起身，拉著椅子，挪到張侃侃身側。椅子一放，挨著她自然坐下，注視著她，說——

  “我們現在就在過情人節。”

  2
  白色情人節。

  “喂喂？”紀言靠近談晉，挑著眉毛問，“今晚要不要出來一起玩？”

  “不要。”談晉拒絕。

  “真不去？”紀言似乎早料到談晉會有這樣的反應，壞笑道，“那你不要後悔，我拉上隔壁年級第一一起去。”

  “你剛剛問我什麽？”談晉面不改色。

  紀言愣了愣：“要不要出去玩？”

  “不去。”哪知談晉再次拒絕。

  “年級第一都去，你不去？你不怕她被搶？”紀言不可思議道。

  談晉瞥了他一眼：“為了防止她又上街賣花或者做其他事情，我昨晚就約她今天逛書店了。”

  “逛……逛書店？”

  “買習題。”

  “呵，張侃侃這都答應，你倆真是配一臉。”

  到了晚上，張侃侃和談晉準時來到附近書店。當兩個人順利見面時，談晉突然意識到這和約會沒兩樣。

  頓時，心情大好。

  “這套習題太舊了。”看到談晉拿起一份高考模擬卷子時，張侃侃如是說。

  談晉瞄了她一眼：“你手上拿的那套，我去年就做過了。”

  張侃侃聽後，立馬放下，強撐道：“哼，那你挑戰的題目都沒什麽難度嘛。”

  才一會兒工夫，約會的感覺已經徹底瓦解了。

  兩個人莫名其妙地杠上了。

  “要不要現在就比一場？”談晉突然提議。

  做題目，張侃侃怕過誰？
  “好啊。”

  但是，等她滿口答應下來之後。談晉居然上前一步，突然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說了句：“我敢抱你，你敢抱我嗎？”

  當時，張侃侃的天靈蓋都差點掀開了。

  沒有任何懸念，張侃侃在出其不意耍流氓這件事上完敗談晉。

  “然後呢？”

  第二天，好奇的葉莉亞激動地追問後事如何。

  張侃侃生無可戀：“他強迫我買花送給他，還要祝他節日快樂。”

  “啊？”

  “還好，花的是他的錢。”

  “然後呢？”

  “然後我氣不過又花了他好多錢，買了好幾套卷子！哈哈哈！”

  葉莉亞頓覺心累，這倆人是傻子嗎？
  同樣的，談晉也正接受紀言的“拷問”。

  “挺好的。”談晉對於昨晚的一切用了這三個字概括。

  紀言眼睛都亮了：“哦……有戲！”

  談晉輕輕一笑：“得到了擁抱，收到了花，最好的果然還是張侃侃。”

  “所以，昨晚你們兩個在約會？”

  “在抬杠。”

  四、暑假

  暑假某一天。

  “你都畢業了，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宅在家裡礙眼？”侃侃媽拿著拖把來到張侃侃的房間，邊為她整理房間邊念叨。

  “我還能去哪兒？”張侃侃慵懶地躺在床上，房間空調開得很低，“盜用紀言的名句就是‘混吃等死’。”

  侃侃媽白了她一眼：“滾出去約會啊。”

  “媽，你是不是我親媽？這麽熱的天氣，你是不是想曬死我？”張侃侃抱著被子翻身對著牆面。

  耳邊聽到媽媽拿著手機撥號的聲音，幾秒後——

  “喂，喚喚啊？有時間來我家玩啊，侃侃說想你了。”

  “媽！”

  半小時後，張侃侃被迫換掉睡衣，穿得整整齊齊，漂漂亮亮地站在了談晉面前。

  “感恩戴德吧。”張侃侃在看到出現在自家客廳的談晉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為了你特意洗了個頭。”

  “嗯，謝謝你這麽給面子。”談晉倒是心滿意足。

  這是他們畢業半個多月以來第一次見面。

  談晉也沒有說多余的話，只是盯著張侃侃看的時間變得悠閑又漫長起來。

  “看我乾嗎？”張侃侃避開同他目光接觸。

  “沒看你。在看你眼裡的我自己。”

  “你看你自己照鏡子不是好了？”

  “你眼裡的我看起來特別喜歡你。”

  “……你是不是中暑了？”

  談晉沒反駁，倒是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說：“那正好，上樓脫衣服。”

  “脫什麽衣服！不去！”張侃侃手拚命拽著沙發扶手，頑強抵抗。

  談晉拉著她，不緊不慢地說：“輪到你給我抓痧了。”

  “求求你，放過我吧……”張侃侃差點跪下喊他“爸爸”了，“我這纖纖玉手抓不了痧啊！”

  談晉大笑：“你現在知道我吃軟不吃硬了？”

  “我媽說，鬥不過你就服軟，這樣你就會心疼不舍得欺負我。”張侃侃說得非常淡定。

  字裡行間那兩個曖昧不清的“心疼”“不舍得”的詞從張侃侃嘴裡說出來都讓談晉心跳不已。

  “雖然我媽說得有道理，但你是談晉啊！就你這種臭脾氣，肯定軟硬不吃，不懂憐香惜玉。我是不是很了解你？”

  呵。

  談晉冷笑，這個狼心狗肺的張侃侃。

  “你這麽了解我，那你有沒有想到接下來我會對你做什麽？”

  張侃侃笑了笑，媽媽開車出門了，所以談晉會對她做什麽，這還真不好說。

  “意思是不是就算你對我做了什麽，我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正解。”

  “那我先報警吧。”

  談晉扣住她的手腕，單手將她拉進懷中。在她觸手可及的范圍內，根本沒有任何通訊工具。明知道她開玩笑，卻還是忍不住認真了起來。

  “這麽久沒見，你就不能說幾句我愛聽的話嗎？”談晉輕歎息。

  張侃侃手足無措，緊張感撲面而來。她想要離開這個令人想入非非的懷抱，卻被他緊緊錮住了肩膀。

  夏天的燥熱，讓兩個人都焦灼不安。單薄的衣裳也讓肌膚的接觸變得親密又黏人。

  一會兒之後，張侃侃實在憋不住了：“你擠到我的胸了。”

  “換一句，這話我不愛聽。”

  “你的胸擠到我了。”

  最後，談晉抱著張侃侃笑出了聲，但身體卻自然地稍稍同她拉開了距離，額頭抵在她的肩窩處。

  “侃侃，你從來不知道心動嗎？”

  “知道啊。”

  “什麽時候？”

  “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