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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妃出閣》第80章 情難 相思莫相負(2)
  第80章 情難 相思莫相負(2)
  謝成低下頭表情沉重,“是,影貴妃過世前就知曉。”有什麽可以瞞過那心思細膩的女子,謝成無法忘記那一幕,影貴妃眼裡沉沉的失落,將自己關在寢宮整夜未眠。

  怎會不在意?她只是不善於表達,北燕亡國,她遭受欺騙,成為西楚深宮以色侍君的妖女,她的心早就百孔千瘡。

  “她知道了、她早就知道了…”赫連禦風喃喃自語,松開攥住謝成的手,他長歎一聲,眼底是無盡的悲涼。

  夫妻十多年,他始終是最不了解她的人。

  他亡了她的國家,霸佔了她的人,逼著她生下了孩子,這些足夠她恨著,他還一時糊塗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所以她至死不肯見他一面。

  可她不知道,他在見到她那一刻,就愛上了她,唯獨她最是心頭所愛。

  沒有她的歲月,他早已失去活著的念頭,他再等卿兒長大,親眼見到他最愛的孩子可以獨當一面,那樣他再無留戀的去陪著她。

  “謝鴻影愛的人永遠是安宗柏,她與你生了兒子又如何?她的心不再你身上,你贏得天下又怎樣?你連一個女人的心都贏不得,你一輩子都是輸家!”謝清璿放聲大笑,嘲笑赫連禦風落敗的樣子。

  啪!
  謝清璿臉上還帶著笑意,臉頰卻挨了謝成重重一巴掌。

  “阿奴,你膽敢汙蔑影貴妃,不是公主救你一命,你就在汨羅江裡喂魚,還有命活到今天嗎!”謝成突然出手震驚在場所有人。

  “娘!”春水上前,卻被她推開。

  謝清璿臉色一陣白一陣紅,指著謝成不住譏笑,“她是救了我,對我百般好,所有人都說我伺候她是天大的福氣,謝鴻影果真如說的那麽好,可她為什麽最後那般對待我!”

  她與赫連禦風歡好沒多久,得知謝鴻影懷孕,她曾經有意在謝鴻影面前隱隱暗示,那般聰慧的人自然立即明白。

  “姐姐認為,公子瑾敦厚,時間久了,妹妹你的優點他一定會看見。”

  她明白了,謝鴻影不會幫她求著赫連禦風再納妃嬪,她再是不愛這個男人,也還是想霸佔他的寵愛。

  謝成氣的渾身發抖,“你恨影貴妃不幫你求情,所以你以後處處針對她,甚至,甚至…”他緊緊閉起眼睛再度睜開時,他指著謝清璿,“是不是你對她下了毒手!”

  謝鴻影毫無預兆的過世,在那之前,她曾經將三殿下與謝陌年托付於他代為照顧。

  好像她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早早安排了後事。

  赫連禦風與春水皆是一驚,謝清璿冷笑,“你有什麽證據這麽誣賴我。”

  “沒有。”謝成搖搖頭,“影貴妃死的蹊蹺,雖然她身子虛弱,不過大夫也曾經說過,宮中珍貴藥材足可以為她續命幾年,在她身故前,最後來看望的人是阿奴你。”

  “太醫都說她身子虛弱而亡,你卻說是我害的,我是最後看望她的人,可我走後她還活著。”

  “賤人!”赫連禦風站起身,那一瞬間多年前英勇之氣仿佛重新回到他身上,他稱帝多年,還是習慣隨身佩劍,鋒利劍尖抵向謝清璿的咽喉。

  “娘,小心!”春水衝過來,擋在謝清璿面前,赫連禦風雖然及時收劍,還是刺穿了春水的肩頭。

  他手中長劍一滯,隨即謝清璿幾步上前扶住身子搖搖欲墜的春水,她皺眉卻是罵道,“混帳東西,你的性命是可以隨便拿來擋劍的嗎?”

  春水臉色發白,從謝清璿眸中他看到的只有厭惡,自小無論她怎麽做娘親都覺得不夠好,說他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根本沒有資格作為帝王。

  赫連禦風剛想邁步,身子卻酥軟不能動彈,謝成亦是如此。

  他丟在地上的長劍被她重新撿起,此番他被人抵著咽喉,謝清璿笑聲柔美卻冷入骨髓。

  “你想弑君!”

  “有你最心愛的卿兒陪葬,你也死得其所!”

  聰明如謝鴻影都不能防范她是如何下藥在她兒子身上,她防備她這個姐妹,卻信任衛鳶,企圖與衛鳶母子交換條件,衛鳶那女人才情不輸給謝鴻影,卻是硬生生被她壓住十多年,唯一得意的則是她的兒子被封為太子。

  一個女人得不到丈夫的愛,能指望的只有兒子,她豈會輕易的相信真心與她相交的謝鴻影。

  為了孩子的娘親,再是柔弱,凶猛起來會變的所有人想不到的厲害,衛鳶亦是如此,她親手在卿兒的壽面裡下毒,看著那麽小的孩子一口一口吃下去,還尤為感激的稱呼她一聲“母后娘娘。”

  姐姐,你後悔當初那般無情防備清璿嗎?我只要你承認春水的身份,我並不過分啊。

  西楚的天下,她不急於得手,皇子間的爭鬥她等著坐收漁翁之利,卿兒太出色,在皇子裡他要麽一舉得天下,要麽就被人徹底鏟除。

  夕陽余暉斜落進被風撩開的簾子,安紫薰靠著車壁,略微發白的臉色,秀麗的眉緊緊蹙起,被陽光猛的一照,她眼睛微微刺痛伸手遮住。

  身邊的木棉連忙將簾子放下,卻聽見她“哎呀”輕叫一聲。

  “娘娘!”木棉伸手扣住她脈搏。

  安紫薰拍拍她的手道,“沒事,孩子踢我。”她口中安慰心裡莫名的發急,從赫連卿走後開始,她的心總是跳的厲害,仿佛要出什麽事情,腹中的孩子也折騰,好似與她一樣著急。

  猛虎關一戰,兩軍對峙到如今,赫連卿秘密進西楚,這一行無疑危險重重,西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令他甘願冒險。

  這種感覺實在令她發慌,八月的天她手腳冰冷。

  安紫薰發曉赫連卿人雖然離開,卻派了貼身的人馬保護她。

  他們起先不肯放她離開,又不能出手傷她,無奈隻好隨著她一道出發,在暗中保護。

  入夜,在客棧休息,安紫薰一點食欲沒有,她拿出懷中赫連卿送與她的發簪,越是快靠近他,那種惴惴不安的感覺越發強烈。

  “王妃好歹吃點東西,再是擔心王爺,也要顧及自己身體。”

  她捧著熱茶,手掌心還是透骨的涼,片刻她抬眸,“木棉,你的哥哥是姬雲裳。”

  木棉面對她的眼睛,那雙眸子清澈也銳利,那種鋒芒直入她眉眼,木棉連呼吸都一窒。其實,她知道瞞不過多久,她起初不說也有害怕姬雲裳的原因在內。

  她靜靜的看著安紫薰,“他是奴婢的哥哥,不過對他而言,奴婢如今是一隻無用的棋子,奴婢答應過七爺要保護王妃,絕對要守住王妃安危…”

  “從前你是迫不得已,卻還處處暗中幫忙,你對老七真心,我看的出你不會加害我,不然此番我不會帶你一道出來。”

  她揶揄笑著,走錯了一步,她萬劫不複,有今天這個結果,木棉隻怪自己,父母兄弟姐妹沒有辦法選擇,唯一能選擇的就是讓如今的自己更加珍惜眼前人。

  “哥哥說過,王妃與王爺彼此不曾信任,最簡單的方法最有效果。當時奴婢雖然迫不得已,也還是幫凶,所以奴婢願意受到一切責罰。”

  “我沒說過怪你。”安紫薰扶著她起來,姬雲裳陰沉可怕,卻熟知人的心思,確實,赫連卿起初不信任她,她對赫連卿也心存防范,彼此試探。

  “娘娘?”

  “木棉,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她淺笑,朝著她伸出手。

  最簡單的方法最是有效,姬雲裳這句話我也回敬給你。

  赫連卿的臉色陰沉,身邊的老七不敢過去問他究竟,一早有探子對三哥說了什麽,接著三哥就這副冷面修羅的模樣,立刻停下整個隊伍,不說走也不說回去,不靠近村落,他們就地安營扎寨。

  他再望著李申,李申同樣疑惑的回看他,赫連孝一個眼神殺過去。

  李申,你去問。

  七爺,奴才不敢!
  沒用的東西!
  七爺,奴才是內務府總管太監。

  赫連卿緊緊抿唇,妖冶的瞳閃動幽暗的光芒,周身氣勢凌厲,平時他越是生氣越是笑的開心,如今他氣的連笑容都不見,看來一定是特別棘手的事。

  “三哥。”他輕聲試探性的喊著。

  赫連卿目光一直望著來時的方向,連理都不理睬走過來的赫連孝,他那一聲三哥,他驀的斜睨過去,赫連孝隻覺得渾身一冷,立刻閉起嘴巴。

  不能問,惹不得啊,不然等於是獅子口中拔牙…

  他無功而返到一邊,突然聽見腰間荷包裡有聲音響起,赫連孝頓時眼眸一亮,他花了高價買的一對鈴蠱,只要靠近鈴蠱則會叮當作響,他一隻也給了木棉一隻,如今蠱蟲響個不停,不就表示木棉那丫頭來了嗎!
  赫連孝樂不思蜀,倏的反應過來,木棉照顧三嫂,她過來不就是表示三嫂也…

  老天!

  安紫薰扶著木棉下了馬車,連日奔跑她臉有倦意,看見赫連孝等著她們到來,一雙眸子卻在木棉身上打轉,她會意的笑笑,目光掃過,來人裡不見那火紅身影。

  鐵甲騎兵比她早到,赫連卿應該知道她追了過來。

  “三嫂。”赫連孝使勁打眼色在不遠處的營帳。

  安紫薰笑的眉眼彎彎,“七爺,我累了,想先去休息。”

  她是真的累了,連日來心跳過速,她所有莫名的擔心在到這裡後終於平靜。

  從黃昏到夜晚,她難得好眠未醒。

  等她睡飽起來,屋中燭火明亮,她心中一動,起身下來。

  營帳外簾子被人掀起,那抹紅絢麗奪目映入她的眼簾,她不動神色伸手拿起手邊的茶盞。

  他身影一動來到她面前,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卻蠻狠霸道的握住她手腕。

  “你膽子太大了!”

  她緩緩抬頭,眉眼舒展露出一抹微笑,纖細的胳膊伸展過來拉著他手臂,赫連卿身子微微一震,卻刻意不看她的臉。

  他真的是生氣,她懷孕辛苦,還要奔波,他想這次要給她點教訓。

  她到了這裡,直接讓老七帶她休息,他在營帳裡硬撐著,比起耐心他一向不弱,可每每在對她時,幾乎是自亂分寸。

  安紫薰借著他站起身子,隆起的小腹落在赫連卿眼裡,他再是有怒氣也立刻消失殆盡,卻還是擺著一張臉。

  “你再胡鬧試試。”

  她聽聞不語從後緩緩抱住他的腰,將頭抵在他後背,專屬赫連卿的氣息在鼻端繚繞,她的心此刻最是安寧。

  “三郎。”

  赫連卿冰冷的心被她這一聲起了暖意,他定定的站著,“你不是已經…”

  背後是她再度響起的聲音,柔美好聽,更是令他瘋狂。

  “三郎,寶寶想你、想你…”

  赫然轉身,他欣喜若狂看著懷中仰頭凝視的她,低頭微涼的唇急切切的覆在她柔軟的雙唇,等待這一刻良久,近乎失落到極點,她的出現令他心動、心疼,她說的話語令他再也不能抑製隱忍的感情。

  “再說一次、再說一次!”他品嘗她甜美的唇,幾乎顫抖的央求,“告訴我,這不是夢!”

  他怕是夢,夢終究會醒,夢中的愛情再是甜蜜,他要的不過是她一顆真心,真實的感受到她想他、愛他。

  安紫薰伸手撫在他臉頰,突然的用力捏他一下,瞧著他顛倒眾生的面容陡然皺在一起,說不出的可愛。

  “疼嗎?疼就不是夢了!”

  赫連卿吃痛,一把握住她的手。

  “真狠心!”他咬著牙,低垂眼簾。

  “不服氣,你咬我啊!”安紫薰側著頭故意挑釁他道。

  他眯起眸子,慢慢將她手放在唇邊,細細的吻著,“你說真的?”他挑眉輕笑,臉頰淺淺的酒窩。

  不等安紫薰回答,他真的張口咬了她一口,她低呼一聲皺了眉,“你…”雪白手掌一側微紅,留下他的齒痕。

  “是你說讓我咬你的。”赫連卿眉眼盡是笑意,他許久不曾如此開心。

  安紫薰雙手捧著他臉頰,人如何可以控制心中所想該有多好?
  焦慮擔心、坐立不安,連日舟車勞頓,再回到他身邊時一並驅散,肚子裡那小小的生命亦如她。

  赫連卿,也許真的是上輩子欠下你的,我今生來償還。

  “三郎,我有點累了。”一刻她頭昏目眩,那種令她惡心想吐的感覺久違的再一次湧上,赫連卿面容在眼前逐漸模糊…

  一邊相思成災,一邊情濃意濃。

  赫連孝把玩木棉青絲,一點一點纏繞在手,短短幾天不見,他卻真正體會到什麽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苦。

  他想盡法子欺負她半天,佔了便宜抱著軟玉溫香的木棉在懷,明明是心滿意足卻還有意猶未盡的哼唧。

  “爺不舒服。”他一雙手不安分的遊走她嬌軀,使勁的黏過來。

  木棉卻是當真,急忙問道,“哪裡不舒服。”

  瞧她擔憂的模樣,赫連孝心裡樂滋滋,擺出個嬌弱的樣子,“心口疼。”說著拉著木棉的手摸向自己心口。

  “厲害嗎?是不是經常疼?從什麽開始的?”她不疑有詐,赫連孝中的蠱毒應該被清除。

  赫連孝實在不忍騙她,笑道,“看不到你,想著你時都在疼,你就是我的藥,棉棉,怎麽辦?我一輩子都要吃藥了。”

  她眼圈一紅咬緊下唇,卻忍不住輕輕打了赫連孝一下,“七爺,你別再嚇奴婢了。”

  “爺說的是實話。”他揚起眉,難得神色變的正經。“這些天,你不在,爺哪裡都不舒服,見到你來真的不知道怎麽形容,你這個丫頭,知道不知此行多危險?”他捏著木棉的鼻尖。

  他看見三哥臉色不對勁就猜到幾天,再看見三嫂從馬車上下來,他差點憋過氣。

  雖然有鐵甲騎馬護衛相送,可這連番奔波,三嫂還有身孕,不要說三哥就是他都被嚇著。

  還有木棉風塵仆仆站在他面前,赫連孝的心也被狠狠震了一下,喜歡上一個人感覺很奇妙,明明是想著她要命,見到她卻又不免為她大膽的行為心頭擔憂不已,真是矛盾,活了二十多年,他算是栽在木棉那丫頭手中。

  “棉棉,以後你再敢大著膽子如此,爺就…”他正想小小教訓木棉,她卻猛然抱住他,輕聲哭起來。

  她陪同娘娘過來,也是私心的想著他,她恨不得永遠伴隨赫連孝身邊不分開,她的蠱毒是無藥可醫,被一點一點蠶食生命,她僅有的日子,她所有的信念都只為了赫連孝。

  “不哭了,爺嚇唬你的,下次不會了,不哭…”他哄女人開心一向有本事,卻對她卯足力氣不見效果,隻好又哄又逗的,就差沒有陪著她一起哭,才讓木棉漸漸止住眼淚。

  當時的赫連孝不知木棉為何落淚,木棉說過可以無所畏懼為他去死,他真的感動過,直到面對最後那一刻時,那種感動只剩下是唯恐失去她的恐慌。

  如果可以,他想過不會再讓她落一次淚,如今可以,他想過這一輩子都讓自己的女人笑著過每一天。

  這世間只有情難訴,但願相思莫相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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