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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秦先生(全集)》第22章 “擱淺”二字,我寫不來(1)
  第22章 “擱淺”二字,我寫不來(1)

  這次我來北京是為了見一個朋友,是我在T市上學時的教授,後來調到北京高校當教授。

  他走時囑咐過我,如果有一天想重回學校可以找他,給他當個副手,他還是很欣賞我的。

  現在想想,回歸校園也許是最好的一條路。心倦了,真的倦了。

  我找了個普通賓館先住下,對面就是北京最豪華的一家賓館,五星級,比我住的這個高檔得多也氣派得多,各國的人都有,形形色色的人每天都在忙活著自己的事。

  我先上樓衝了個澡,再換了一套衣服,給聞教授打了個電話,約了時間後化了一個精致的淡妝。

  確認沒少什麽後,我匆匆地出了賓館,一抬頭,便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在陽光下依然是那樣耀眼。

  秦子陽穿著一件黑色的西裝,扎了一條斜紋領帶,無論他怎麽搭配都讓人覺得不俗。他的眉頭緊緊地鎖著,那股子從容似乎被什麽抹去了,整個人變得有種說不出來的陰鬱。他側過身和旁邊的人交代了幾句,然後轉過頭,正好與我視線相對。

  這一刻,天空轟然崩塌……

  再次見到秦子陽,他憔悴了很多,那張臉很陰鬱。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我們的目光隔著一條街道相遇,然後又錯開。好似平靜的湖面只是被微風吹起一絲漣漪,風走過,那漣漪也平靜了,一切又趨於平靜。

  我伸手攔了一輛出租,上了車。

  “去北外。”

  在車裡看著車窗外那不熟悉的景致緩緩地後退,心裡還是有些慌亂的,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堵塞在胸口,讓我整個人都跟著鬱結起來。

  我搖低了車窗,讓風直接打在臉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暫時緩解胸口的壓抑。

  到了北外,我給聞教授打了一個電話。他的穿著仍舊很休閑,甚至可以說是簡樸。幾十年來,他都隻穿素色的衣服,有些舊,卻很乾淨整潔,一看就知道是老學究,放在古代也是閑雲野鶴的高士,只是不知他會隱於野還是隱於市,抑或是隱於朝。

  “小蘇過來了。”

  “聞老師。”我親切地叫著。

  “你爸爸可好?”他滿面和風,讓人覺得很舒服。

  “還那樣,自從得了腦血栓後說話總是不大清楚,他心裡又著急,到處亂吃藥。”

  “唉,這老蘇啊。你可得多勸勸他啊。”

  “我勸了不行,不管用,倒是我爸他一向聽您的話,還得指著您說說他。”

  其實,以我的學識和聞教授的聲望,我倆是不可能有過多的交集的,不過他和我爸年輕時一起下過鄉。據他說,我爸就是有個饅頭也要分成兩半,給他那半大的。我知道,我爸就是這樣一個老實人,但也確實沒什麽用,混了一輩子仍舊是事業單位裡最下層的那種,不像很多人都升了官,不是處長就是局長,最次也是個正科級。所以我媽野心大,看不起我爸才跟別人跑了。我媽當時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你看看人家老聞,都是教授了,還去了北京的高校,演講一次就好幾千上萬的,你再看看你”。

  這樣無休止的吵鬧聲已經漸漸隱去,此時卻又突然不合時宜地翻湧出來。

  “你媽她……”

  “我媽也挺好。”

  “那就好。”老教授歎了口氣,眼中有什麽閃過,隨即熱切地把我拉進了學校。

  “來,我帶你參觀參觀。”

  “好啊。這北外真是漂亮,比我當年的T大要好得多。”

  “嗯,這裡是不錯,學術風氣也正,努力的學生又多,挺適合你的。”

  “聞老師覺得這樣安逸的環境適合我?”我輕聲問,心裡卻覺得並非如此。

  “至少是現在的你適合。”人雖然老了,但見得多了,又博學得很,好像什麽東西都逃不過他那雙眼。

  “呵呵。”我乾笑。

  “我給你安排個助教的工作,以後你就跟著我。”

  “聞老師你也知道,我就那點水平。”

  “放心,你應付得來,沒有太繁重的活兒。雖然工資不是很高,但待遇相對來說還是不錯的,尤其你一個女孩,就在這定了也不錯,有對象沒?”

  “沒。”我搖搖頭。

  “那改天我給你介紹幾個,這裡的好小夥兒可真不少,天天嚷嚷著讓我給介紹姑娘呢。”

  “呵呵,謝謝你了聞老師,不過我現在真不想考慮那事,還是等我先在這穩定了再說。”

  聞教授點點頭,“走吧,先不提這事兒,咱們去那邊看看……”

  一逛就逛到挺晚,又吃了一頓飯,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我往賓館的方向走,打算第二天就去把房間退了,去老師說的那套公寓看看,要是合適就租下來,畢竟總住賓館不是個事兒。

  進去前我有意地在旅館前站了一會兒,也沒想好是要幹什麽,可能是因為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也或者是北京的天空讓我覺得很特別。具體特別在哪我又說不出,隻覺得這漫天的星星都好像在看著我,窺探著什麽。總之,腳上像是被什麽拴住了,定在那兒,傻傻地望著天,望著和以往任何一天沒有什麽區別的星空。

  尖銳地汽笛聲響起,把所有散亂在外的思緒拉了回來。

  “呵呵,蘇念錦,你到底在幹什麽啊……”我自嘲般地低笑,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轉過身往賓館裡面走。

  門是旋轉的,走進去時,眼睛突然被什麽晃了一下,我忙繼續向前推著門,又轉了出來。

  遠遠地看到秦子陽打開車門,從裡面走了出來,然後靠在牆邊,也不說話,拿著一根煙,狠狠地抽著。旁邊有人要過去對他說些什麽,他擺擺手,滿臉的蕭索。後來那人沒有辦法,塞給他一個信封就上了車。

  車子後的尾氣如同變換的雲霧,繚繞不散……

  我沒走過去,我不知我要過去幹嗎,或者能乾些什麽,沒有必要。但我又不想就這樣進去,於是我也在這站著,看著這川流不息的人群,看著那閃閃爍爍的星星,然後看著他,看著他一根接著一根地抽,樣子疲憊,煙蒂扔得到處都是。

  他又抽完一根,扔在地上,用腳碾熄,抬起頭,望向我,身子一震,好似要過來……

  他在看我,我可以確定。他的雙眼眯著,嘴角又是那樣微微地勾著,卻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感覺。他不是蕭洛,很少有這種笑,可是這個笑一點沒讓我覺得風流,反倒有一種自嘲的意味。

  他走過來,一步一步地接近。我的手心突然出了汗,但外表看起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綻。

  秦子陽雙手插在褲兜裡,腳步輕緩,一直向前,卻又突然頓住,停在一個垃圾箱前,手中最後一根抽了一半的煙在上面成自由落體一般落下。

  我的目光也隨著那半根煙下移,光與火的星點一同墜落在大大的垃圾箱中。垃圾箱是綠色的,上面標有環保等字樣。

  他笑了笑,然後又僵住,最後頭也不抬地轉身進入賓館,總感覺他身上隱著一種莫名的苦澀。

  從始至終,我都死死地站在那兒,沒有動,也無法動,不知在期待什麽,也不知在做什麽,只是覺得這星空好像一下子就黑了下來,璀璨的星鬥全部被什麽遮蓋了,隱匿不見。

  我進了賓館,多留了一天,卻再也沒有與他碰見,但,這兩次遙遙相望,卻讓我有一種探究的衝動。就如同我之前說過的,從來不求人的人一旦露出一點祈求的姿態都讓人異常心疼與憐惜,而從來都淡漠的、高高在上的人,一旦露出些許脆弱憂鬱,更是讓人不斷地想要去揣摩探究。我也是凡人,因此我也會好奇,會想要知道,我能控制住我的行為,卻控制不住我的心。

  但,僅止於此。

  我開始收拾行李,很簡單,一個箱子綽綽有余。我是個簡單的女人,不喜歡帶著太多東西,簡單也許才是生活的真諦。

  我去了聞教授那兒,跟他一起去看了房子。

  雖然只有一室一廳,卻已然夠用,不過房子在北京三環以內,又是在不錯的小區裡,價位也是極高的。

  “你看這裡環境怎麽樣?”

  “不錯,我很滿意。”

  “嗯,錢你每月給一千就行。房主現在在國外,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他是我的老朋友了,不差錢,聽說是我朋友的孩子要過來,就隻說收一千。”聞教授笑呵呵地說。

  “真是麻煩您了,聞老師。”

  一千,對於這樣的房子,真是太便宜了,除了謝謝我不知還能說些什麽。

  晚上收拾好一切,便給家裡打了個電話,報了個平安。

  第二天我就去學校報到。

  進門時看見一個大男孩,長得特別乾淨,讓人看了不禁想到小說中那些有著潔白牙齒,穿著白色襯衫,笑起來整張臉都有著光的人物。

  “小蘇,以後這就是你辦公室,這位是許莫然,我們北外的高才生。這是蘇老師,以後你要是需要什麽資料可以來她這兒找,今天起這部分工作我就交給小蘇了。”

  “蘇老師好。”他很有禮貌地叫著,聲音也很好聽,清越得很。

  “你好。”

  說實話,我還真不大習慣有人這樣叫我,一時緩不過神來,下意識地擠出兩個生硬的字來。

  聞教授依舊是笑呵呵地看著我。

  第一天工作還算順利,關鍵是聞教授告訴得很詳細,也不苛刻為難於我,活兒也不多,一天就這樣平靜地度過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許莫然倒是來找過我幾次,都是要資料的事,後來又因為聞教授申請了一個項目,接觸就頻繁了一些。

  今天大家一起弄到很晚,走出來時天已經黑了,有男朋友的女的都是讓人來接回去的,幾個男的則是直接回家,最後剩下我,剛要去搭車就看到許莫然走了過來。

  “蘇老師我送你吧,天有些黑了,不太安全。”

  “沒事,這兒治安好得很,我這麽大的人了,哪兒沒去過。”我笑著拒絕。

  “我們順路,還是一起走吧。”

  我露出驚異的表情。

  “上次坐車時看見你了。不過離得有些遠,喊你沒聽到。”

  “哦。”我點頭,“那一起吧。”我笑道。

  許莫然長得雖然清秀,給人的感覺卻並非如此。如果說這個世界上總有這樣一種人能把什麽事情都處理得遊刃有余,那麽許莫然就是其中之一。當然秦子陽也是,只不過秦子陽是手底下有這樣一批人,他只需要在恰當的時機動動嘴吩咐下去,就會有人將一切辦妥,這就是他與我們的不同。

  認識的時間越久,我越覺得許莫然是個極有克制力的人,嘴角總是帶著淡淡的笑,看起來很舒服,對每個人都有禮,但也不會太熱絡。在項目商討中,不會搶話,大都是安靜地聆聽,卻又總是在最為恰當的時機慢條斯理地說上幾句,但每次都有著不容置疑的影響力。

  “小蘇,莫然這孩子你看怎麽樣?”有一天聞教授過來澆花時突然問道。

  “很優秀,比我上學那會兒不知優秀多少倍,將來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

  “嗯,我也看好這孩子,可惜……”澆完了水,聞教授慢悠悠地把水壺放下,歎了口氣。

  “一會兒把這些成績表打出來,讓每班的班長取走發下去。”他淡淡地交代著。

  “好。”

  那句“可惜……”就這樣被岔了過去,我也沒多問,或者說是沒太在意,也或者是我下意識地把這句“可惜”理解為他家很窮。雖然他穿得總是乾乾淨淨的,比女生看起來還要清爽,完全不似一般大學裡的男生那樣邋遢,偶爾還有著汗臭味,但不可否認,太過於單調,總是那幾件,牛仔褲甚至洗得掉了色,泛著白,甚至有一天他來取材料時,我打趣地指著他的褲子笑著說:“吆,莫然,不錯啊,想不到你也有這麽時尚的褲子。”他的牛仔褲上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洞,中間的兩個還有穗兒,是這幾年最流行的樣式。

  他笑了笑,沒有露出尷尬的表情,很自然地接過材料,“老褲子了,之前放著時被耗子咬破了,我就順手改了改。”

  我突然臉紅得不知該說什麽好,想要出口的抱歉在看到他這樣自然的表情時,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嗓子眼裡。

  “手很巧,將來有機會不妨往設計方向發展發展,沒準幾年後成了知名設計師也說不定。”我盡量用輕松的語氣往玩笑上帶。

  他聳肩,衝我微微一笑。

  晚上回家時我都還在懊惱是不是傷了他的尊嚴,畢竟很多家裡窮的人都不希望別人揭他們的傷疤。像許莫然這樣的人,我覺得他骨子裡是最驕傲的,好在一同回去時他表現得和以往一樣,沒有什麽不同。

  從那以後,每次看到他時總會有些心疼。我在想,如果有這樣一個弟弟也是好的,所以有事沒事常常想要照顧他,也許是身為女人總是有著母性泛濫的一面。

  晚上下車的地方離菜市場很近,我便習慣性地和他一起去買些東西,不過他每次都挑一些便宜的菜。

  “怎麽又吃洋蔥?”洋蔥這陣子很便宜,相比其他菜來說,不用太多錢就可以買很多,可是也不能總吃。

  “我比較喜歡吃它。”

  “哪天來我家吧,我給你煮幾道菜。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他抿嘴一笑,算是默認了。

  “對了,莫然,你家住這附近哪?”

  “就你住的這個小區東面隔著的幾棟樓的後面。”

  我用力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是哪棟樓。

  “哦,這樣啊。”我慢慢應著。

  項目順利完成後,聞教授給每個人分了一些錢。

  大學裡的項目通常不會分太多,如果攤上小氣的導師,也許只會給你個一二百,因為涉及畢業,也涉及項目最後簽署時的名字,所以一般人只是私下裡抱怨,並沒有敢公然去找導師理論的。但聞教授一向不太在乎這些,公正無私的主兒,也是真不差錢,所以每個人最後都領了幾千,幾個起主要作用的甚至上萬,其中我和許莫然就拿了兩萬二。

  大家最後嚷嚷著出去聚會,聞教授笑呵呵地答應了。不過他畢竟年歲大了,就沒摻和進來,說是怕掃了我們這幫孩子的興兒,不過所有的花銷他出,由我墊著先。

  我們去的是這兒有名的川菜館。說實話,我是比較喜歡吃辣的人,所以每次提起來都喜歡往這種餐館上靠。大家也是圖個熱鬧,都無所謂,最後就這麽定了下來。

  “師兄,你真厲害,什麽都會。來,這杯我敬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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