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驚慌失措
  江芊芊回到大學宿舍，覺得身上還是僵硬的，心跳得飛快。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做出那種事來，那不過是一個三歲的孩子，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看著孩子在水裡痛苦掙扎的模樣，她居然覺得很痛快！理智告訴她，她應該把孩子救起來，可她腳下的步子無論如何也邁不出去。

  “真是太可惜了。”她心裡想：“要是屋子裡的人沒那麽快發現小寶掉進了水池子就好了，水這麽深，小孩子沒力氣，只要再過幾分鍾，就絕對救不活了。”

  要不是聽到屋裡有了動靜，她也不會慌忙逃走，要是被人看到她就站在池子邊上，有些話就說不清了。

  她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慢慢喝了幾口，熱水流入身體內，給她全身帶來了暖意，她覺得身體沒那麽僵硬了。忽然，她臉色變得煞白。

  孩子落水前是看到了她的，萬一孩子平安脫險，事後說起她曾經出現在池子邊，堂叔一定會察覺有不對的吧？那時候怎麽辦？還有，既然有人發現孩子落水了，那個人是不是也看到了站在旁邊的她？堂叔這時候是不是已經知道她乾的事了？
  江芊芊止不住心慌起來。雖然她怨恨堂叔不肯再給她錢，可她同樣不敢得罪了他，他只是不肯為她付生活費，也許寒假回家的時候，她求父母出面說說情，他又願意出錢了呢？至少可以幫她付學費！現在要是得罪他得罪得狠了，就連父母都不會站在她這邊的。

  怎麽辦？怎麽辦？
  江芊芊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有心要去江家打探一下後續，又怕他們早就知道了，她只是自投羅網。坐立不安了一陣子，她忽然想到：如果江家知道了真相，派人來抓她的話，她要怎麽辦？
  她一想到這件事的後果，就快發瘋了，連忙翻出幾件換洗衣服，把手頭上所有現金和值錢的東西都收在一起，丟進行李袋中，想要躲到外面去避避風頭。

  同宿舍的兩名女生從門外嘻嘻哈哈地走進來，看到她在收拾東西，都有些好奇。不過她們現在對她非常不屑一顧，不想跟她說話，就沒問出口。可是江芊芊心虛，怕她們會提問，迅速把東西塞進了自己床上的被子裡面，坐在椅子上裝沒事人。

  兩個女生不約而同地撇了撇嘴，都做自己的事去了。江芊芊悄悄觀察著她們，打算等她們一出去，就立刻走人。

  她的手機忽然響了。江芊芊嚇了一大跳，猛地跳起來，卻嚇著了那兩個女生：“你幹啥呢？怎怎乎乎的。”江芊芊顧不上她們，死死盯著桌上的手機，就象那是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

  手機一直在響，江芊芊不接，兩個女生先煩了，其中一個就叫她：“你還不接電話？不想接就摁了它，吵死人了！”江芊芊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冷笑：“喲，還瞪人呢？不裝清純溫柔無辜的小白蓮了嗎？”

  江芊芊覺得自己沒必要跟這些潑婦說話，她遠遠地看了自己的手機一眼，發現並不是堂叔的號碼，暗中松了口氣，忙拿起手機跑出了宿舍門，才接通了電話。

  “喂，江芊芊小姐嗎？我是莊喬。”手機裡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男人聲音。

  江芊芊馬上就想起他是誰了，她曾經在堂叔家裡見過他兩次，知道他是堂叔合作夥伴的兒子，要不是這人給她的印象太過精明，還對她的美貌柔情不為所動，她其實也很樂意跟他交好的，現在她心裡亂糟糟的，真的沒心情跟他聊天：“原來是莊少爺，真是好久不見了，真不好意思，我這裡有事要忙……”

  “忙什麽？忙著逃走嗎？”莊喬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嘲弄。

  江芊芊的臉色頓時就變了：“莊先生，你是在說笑吧？”莫非他知道了什麽？
  莊喬的悶笑聲從手機裡傳來：“怎麽會是說笑呢？其實真的很巧，我剛剛到令堂叔家裡拜訪，在門廳裡等候的時候，看到了非常有趣的事，可惜這麽有趣的事，卻是個秘密，我不方便跟別人分享，隻好和同樣知情的江小姐聊一聊了。”

  江芊芊眼前一黑，連忙扶住陽台邊，才沒讓自己暈過去。

  莊喬居然看到了她做的事！江啟年新買的這座花園洋房，門廳的位置有一個小窗，剛好正對著花園的水池，她怎麽會這麽倒霉？！
  她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了：“你……你都看到什麽了？”

  “江小姐不必驚慌，其實你逃走得挺及時的，趕過來救孩子的人應該沒有見到你。事後他們都忙著送孩子去醫院，看起來也沒有報警的意思，似乎是當成孩子不小心自己落水了，江小姐還是安全的。當然，前提是沒有人將真相告訴令堂叔夫婦。”

  江芊芊並沒有為他的話感到高興，莊喬的話其實是完全打消了她的妄想，他確實是看到她做了什麽，而他沒有立刻告訴江家人，卻打電話找她，肯定是想拿這件事來威脅她了。

  她虛弱地問：“你有什麽條件？”

  莊喬低聲笑了：“這個嘛……江小姐現在有空嗎？不知是否願意陪我喝杯咖啡？”

  說完時間地點後，莊喬合上了電話，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江啟年無能，不但在計劃正式開始前就暴露了自己，還被人灰頭土臉地趕出C市，這枚棋子差不多算是廢了。歸根到底，是因為他太過膽小，不敢得罪秦家，看來只能一輩子做秦家的走狗。

  莊喬原本也沒指望他真能幫上什麽忙，只是拿他當個馬前卒，可惜，他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莊喬覺得，他應該另找一顆棋子了，江芊芊也許是個可用的籌碼，只要那個秘密一天還是秘密，他就不愁這顆棋子不為他所用。

  江啟年還不知道自己的盟友向自己隱瞞了這麽大的事，他將妻子孩子送去醫院，讓醫生仔細為他們檢查了身體。小寶有些發燒，但沒有大礙，可妻子秦晴不放心，一定要讓孩子在醫院裡觀察一晚上，他只能答應。秦晴留下來陪床，其實她也是受了大驚嚇，現在精神不大好，他陪著她哄孩子睡著了，又把她也哄得睡著了，才能抽出空來，讓手下的人去找小區保安要錄相帶。

  江啟年打從心底裡希望莊雅棠的話只是編造的謊言，江芊芊在他面前一直很乖巧，雖然沒用，但她是不敢做下這種大事的。

  可惜事實讓他失望了。司機拿回來的保安錄相帶裡，清楚地拍到了江芊芊慌忙逃出他家大門口的畫面，而那個時間，正好是莊雅棠和梁仲舒把孩子抱進屋裡的時間，他是那時趕這去的，後來調高空調溫度的時候，看了牆上的掛鍾一眼，所以記得是幾點。江芊芊如果在他談話結束後就離開了，怎會到那時候才走出他家大門？又為什麽會那麽慌亂？

  江啟年又想起兒子事後哭鬧，曾經說出過“姐姐”這兩個字。江小寶只有三歲，身體不好，學話比一般孩子都要晚，可他叫人是沒問題的，他一向都叫江芊芊“姐姐”。孩子事實上是看到了吧？
  江啟年握緊了拳頭，無論江芊芊是把他的兒子推進水池，還是看著他的兒子掉進水裡卻見死不救，他都無法容忍。他對江家的親友沒有太深的感情，小時候或許交情挺厚，可他父親早早病亡，寡母一個人將他帶大，又要償還給父親治病欠下的債，十分辛苦，親友們沒有一個伸出援手的，還常常上門來追債。江芊芊的父母是追得最不緊的一個，他母親生前對此非常感激，所以他才會大方地幫她交大學學費，可她父母也就是追債追得不緊而已，想把他當成取款機，那是做夢！

  他打通了江芊芊的手機：“芊芊嗎？我是堂叔。”

  電話那邊傳來什麽東西掉落的聲音，一陣吵雜過後，江芊芊有些發顫的聲音傳來：“堂叔呀？這麽晚了，你找我有什麽事？”

  江啟年知道她這是心虛，但幸好她沒有逃走，他冷笑了下，說話的語氣卻非常溫和：“今天堂叔心情不好，說話有些衝，你別生氣，你學費的事堂叔心裡有數，你不必擔心。”

  江芊芊聽著這些話，心裡簡直樂開了花。莊喬果然沒騙她，堂叔完全不知道她做了什麽！她忙道：“謝謝堂叔，其實我今天也看出您心情不好了，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況都會有所好轉的，堂叔不要太過擔心。”

  江啟年皮笑肉不笑地繼續騙著手機彼端的堂侄女：“今天你走後，家裡出了點事，你弟弟在水池子邊上玩的時候，保姆大意走開了，害你弟弟掉進了水裡。幸好發現得早，只是喝了幾口冷水，受了驚嚇，但沒有大礙。不過你弟弟現在發燒了，你堂嬸也有些舊病複發的跡象，我趕緊把他們送進了醫院，現在還在留院觀察呢。那種粗心的保姆我是不敢再用了，護士也不靠譜，我正打算炒了她們，可我平時要忙工作，你堂嬸在醫院裡照看你弟弟，家裡不能沒個人看家。你要是學習不忙的話，能不能過來幫襯一下？你放心，我知道你手頭不富裕，所以你就當作是在叔叔家打工，我照保姆的價錢，多付你三成，怎麽樣？”

  江芊芊心花怒放，當然不會拒絕，只是口頭上還得客氣一下：“堂叔您言重了，都是一家人，說什麽錢不錢的？我馬上就過來。”

  江啟年收了線，臉上半點笑容都沒有。江芊芊眼裡果然只有錢，嘴上客氣，卻完全沒有回絕他的薪金，她會對他兒子下手，莫非是看上了他的身家？真是白日做夢，他辛苦掙下的家產，不是便宜她這種白眼狼的！

  “啟年？”身後傳來妻子的叫聲，他臉色變了變，連忙回轉身，滿臉帶笑地迎上去：“不是睡下了嗎？又起來幹什麽？當心吹著了風，你身子骨也不結實呢。”

  秦晴低下頭，輕聲說：“剛才跟家裡通了電話，我哥和嫂子聽說小寶差點出事，都嚇了一跳，海傑說他馬上就趕過來，明天早上的飛機。”

  江啟年皺了皺眉：“你怎麽跟他們說了呢？小寶雖然受了點罪，但有驚無險，沒必要驚動你哥哥他們吧？”

  “就算我不告訴他們，仲舒也會告訴我叔叔他們的，到時候家裡人忽然聽說，反而會被嚇到。”秦晴一直低著頭：“我也勸他們不用過來了，但我哥就是放心不下，堅持要海傑跑一趟。”

  江啟年無奈地說：“來就來吧，我會派人去機場接他的，你趕緊回病房休息。”

  秦晴順從地任由他摟著，走回了病房，心裡卻翻滾得厲害：丈夫為什麽對芊芊這麽好？還讓她到家裡來做保姆，還給她開高工資？仲舒剛剛打過電話來，把芊芊所做的事都告訴她了，也明明白白告訴她，他和雅棠已經將事情告知她丈夫，可丈夫完全沒有相信的意思，反而還覺得雅棠撒謊。雅棠之前跟丈夫根本就不認識，更別說是芊芊了，她有必要撒這樣的謊嗎？丈夫這麽做，莫非是有意包庇侄女？難道在他心中，親生兒子的命，還比不上一個堂侄女重要？

  梁仲舒合上手機，回頭衝雅棠笑了笑：“秦晴姑姑都知道了，江啟年想瞞下這件事是不可能的。聽說姑姑的親侄子明天就要過來，到時候我們就看戲吧。江芊芊這回一定沒有好下場。”

  她活該沒有好下場。雅棠沒好氣地說：“對一個三歲的孩子都能狠下心，這人的心簡直壞透了！”

  “別生氣啦。”梁仲舒笑著拉過她的手，“跟那種人有什麽好生氣的？小寶沒事，姑姑也沒犯病，等明天他們出院了，我們再抽空過去探望一下吧。”

  雅棠點點頭，又有些好奇地看著他剛剛拿來的手提包，看上去鼓囊囊的，似乎裝了什麽很重的東西，就問：“這個是什麽？”

  “這個嗎？”梁仲舒笑著拍了拍手提包：“剛剛從老鍾手裡買下來的，我盯了好幾天了，好不容易才出手買下。雅棠，我們的帳號又空了呢。”

  “是翡翠毛料？”雅棠吃了一驚，他們帳號裡應該還有差不多一百萬的，怎麽又空了呢？梁仲舒買下的這塊毛料，到底有多麽珍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