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私心
  “釣到手？”雅棠冷笑：“什麽叫釣到手？那是人不是魚！你的面子跟我有什麽關系？我為什麽要為了你在你那些所謂朋友面前的面子，就去做我不願意做的事？”

  袁梅蘭聽不得這種話，但她的注意力跑偏了：“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願意跟梁家的少爺在一起？你瘋了？他跟你年齡相當，長得帥，家裡有錢，看起來跟你相處得也挺好的，在商場裡你們有說有笑，分明很親近，你怎麽可能不願意和他在一起呢？”

  雅棠倔強地昂著頭：“他本人很好，我沒有不願意和他在一起，但我不願意為了錢才跟他在一起！他有錢，跟我有什麽關系？就算他現在變成了窮光蛋，對我來說，他的魅力也不會打折。所以，媽你就別再說什麽釣金龜婿的話了，我從來就沒打算釣過什麽人，將來也不會去釣！”

  袁梅蘭氣得用手指戳她的腦門：“別天真了！說什麽不稀罕金龜婿的話，愛情算什麽？貧窮的男人再帥也只是有張臉，有什麽魅力可言？沒有錢，你難道要去喝西北風嗎？當年要不是你媽我果斷地勾上你爸，你以為你現在能有這麽舒服的好日子過？莊氏集團是莊柏君的，莊梓君是他親妹妹，將來不愁沒錢，只有你，跟他們雖然表面上關系不錯，但真到了爭家產的時候，你看他們會不會讓你？錢只有在自己手裡才是錢，如果你嫁到富貴人家去，分家產的時候就有了倚仗，哪怕是分不到什麽，也不怕將來會沒好日子過。你別不知好歹，把媽的用心良苦當成耳邊風，將來有你後悔的時候！”

  雅棠聽得冷笑不已：“媽你說得好聽，但我還真不稀罕！你把我當成是什麽了？跟你年輕時一樣，一心想釣金龜婿的虛榮女人嗎？我為什麽要操這個心？我有爸爸，有哥哥姐姐，我自己手裡有錢。我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家世背景有那麽重要嗎？分家產的事也用不著你操心，爸心裡有數，你要是真的那麽閑，不如找點事做做，省得整天胡思亂想。”

  袁梅蘭幾乎是暴怒了：“死丫頭，你今天是吃錯藥了，居然對我說這樣的話！”

  “吵什麽呢？”房間門口傳來莊父的聲音，母女倆不約而同地住了嘴，朝他看去。

  莊父皺著眉頭站在門口：“梅蘭，你又跟孩子說什麽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別老是干涉她！”

  袁梅蘭連忙叫冤：“我哪裡是要干涉她的事？還不是為了她好嗎？隨便說了句，她就跟我頂上了，都是你把孩子給寵壞了，她現在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心裡暗自慶幸，看樣子丈夫沒聽到她們前面說的話。

  雅棠看了看她，決定向父親開門見山：“爸，媽看到我和梁仲舒去逛商場，問我們是不是在談戀愛，我說不是，她非要我把人勾到手，說我要是不嫁個有錢人，將來就只能喝西北風了。我說錢不重要，我想跟什麽人在一起，一定是因為喜歡他。媽就生氣了，說我不聽話。”還把袁梅蘭在手機裡叫她做的事都說了出來。

  莊父弄清楚妻子的所作所為後，沒好氣地說：“女兒想跟誰來往，你由得她去就行了，管那麽多幹什麽？梁家小兒子我見過，挺好的，他們要是有緣份，將來有個結果，那當然最好。但現在兩個孩子都還年輕，也沒確定關系，你就要求多多，也不怕惹人家生氣了，連你女兒也不理，你就知道後悔了。”

  袁梅蘭一聽，還真有些後怕：“不會吧？我在商場見到他的時候，他還笑著跟我問好，挺客氣的。”

  “你也會說了，人家是客氣，那種家庭出來的孩子，誰在人前不是禮貌周全的？”莊父警告妻子：“別做多余的事，讓年輕人自由發展就行了。女兒才十九歲，大學一年級，梁家小兒子明年也要出國念書了，要回國發展至少要四年後，你操心這些也太早了吧？”

  要不是他說，袁梅蘭都差點忘記了自己的女兒還不滿十九周歲的事實，離結婚年齡還早呢，現在就叫她去釣金龜婿，確實早了些，萬一出點什麽意外，將來身價也要打個折扣。

  袁梅蘭放緩了語氣：“我還不是心急嗎？那可是梁家的小少爺，要是女兒真能嫁給他，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你在生意場上也有面子。要是錯過了這個機會，雅棠可就未必能遇上這麽好的對象了。誰知道這死丫頭現在脾氣這麽大呢？”

  莊父有些不以為然，他對雅棠說：“你媽這人就是這樣，做事欠考慮，你別跟她計較，她總歸是你媽，有什麽委屈，就來找爸爸吧。”

  雅棠知道他這是有意在緩和她們母女之間的關系，眼圈紅了紅，答應了。

  莊父又問她：“梁家的新年酒會，你是不是要去？”

  雅棠不認為這有什麽好瞞的：“是要去，梁仲舒請我做他的女伴，今天我們去商場就是想買衣服去的。”

  袁梅蘭頓時又來了精神：“去酒會要穿的衣服嗎？那就交給我吧！我幫你去找，你們兩個小孩子，跑那種商場裡，能買到什麽好衣服。”她拉著女兒上上下下打量幾回，有些挑剔地點點頭，女兒雖然身材略嫌稚嫩，遠遠比不上成熟女性豐滿有魅力，但以她這年紀來說，也不算差了：“身段兒還是好的，可惜瘦了點，勝在夠白，皮膚也好，有胸有臀的。我得給你找一條象樣的裙子，多露點兒肉也沒關系，包管讓梁家的小少爺一看到你，眼珠子就不會轉了。”

  雅棠羞得滿面通紅，向父親抗議：“爸，你聽聽媽說的是什麽話！”

  莊父也覺得不滿：“你在孩子面前胡說八道些什麽呢？穿的衣服只要不失禮就好，我莊赫華的女兒，用不著做那種掉身價的事！”他還對女兒說：“自己去挑裙子，不管在哪裡買，爸爸給你報銷。”

  雅棠的氣消了點：“不用，梁仲舒說衣服的事他會幫我解決的。”

  袁梅蘭又來勁兒了：“真的？這梁家小少爺看來對你還真有那個意思，不然不會送你衣服。你沒聽說過嗎？男人送女人衣服，就是為了……”

  話沒說完，又被莊父喝住：“行了！女兒才多大？你跟她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麽？！”他囑咐女兒：“梁仲舒的為人還是信得過的，送來的衣服絕不會失禮，你收下就行了，就算不喜歡，也就是穿這麽一次。到了人家酒會上，要注意禮貌，不要惹梁家的長輩生氣。爸爸也會想辦法弄一張邀請函，爭取也進到酒會去，有事也可以照應你。”

  雅棠非常吃驚：“爸爸也要去？”她記得梁家的酒會只是邀請了親友、生意上有聯系的朋友以及珠寶行當裡的人，莊家跟梁家沒有生意往來，新商廈倒是有一家大珠寶店入駐，但並不是梁氏的分店，還是跟梁家關系不太好的競爭對手，梁家怎麽可能會邀請莊家人去酒會呢？

  莊父卻說：“我們現在跟張市長關系不錯，張市長和梁家的親戚有交情，以後肯定會有打交道的時候，早點認識一下也好。新商廈的珠寶店最近生意不太好，有意拖延租金，態度還很惡劣，我正想給他們一個教訓呢，如果能在梁家的新年酒會上找到其他願意入駐新商廈的珠寶商，就更好了。”

  袁梅蘭高興極了，她早就想去參加梁家的新年酒會了：“那太好了，華哥，你一定要帶我去，我跟梁家的太太們好好拉拉關系，這樣雅棠以後跟他家兒子交往，也可以更順利些。”

  莊父對妻子的交際能力實在沒什麽信心：“上回在裴家的國慶酒會上，你跟在人家裴太太、梁太太身邊半天，也沒插上話，反而還讓人家看了笑話，這回還是算了吧，你就跟在我旁邊，別四處亂轉，省得你不會說話又得罪了人。”

  莊父說這話時的表情非常嚴肅，袁梅蘭雖然很不高興，但也不敢反駁，只是提出了新的要求：“那你給我買新衣服新首飾吧？女兒的衣服不用你操心，你就把錢花在我身上得了。”

  “上回不是才買了新的嗎？那套首飾值十幾萬呢，當時就說了以後不會再買，現在又反悔！”

  “那怎麽一樣呢？這次我們要去的是梁家，人家可是大珠寶商，十幾萬的首飾怎麽能見人？你也不希望我被人笑話吧……”

  看到父母已經開始討論酒會當年的穿戴問題，雅棠心裡沉甸甸地轉身離開了。雖然父親在她和母親的爭吵問題上站在了她這一邊，但看起來他對她和梁仲舒之間的友情也不是沒有想法的。難道她想要交個朋友就真的那麽難嗎？為什麽連父親也要用這種功利的目光去看待他們之間的關系？

  雅棠心裡非常難受，她有些看不起自己。雖然心裡嫌父母的態度功利，可是她剛認識梁仲舒這個人時，不也早就知道他是誰了嗎？一開始還可以說，是為了救他的命才接近他的，可後來呢？她是不是也有利用他的能力為自己增加財富的嫌疑？原來她對梁仲舒也並不是單純的想做朋友而已。

  梁仲舒心裡知道這些嗎？他……是不是也會鄙夷她的私心？

  雅棠伏在床上，眼角悄悄流下了一滴淚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