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釣金龜
那位貨主看到梁仲舒的動作,心中忽然燃起了希望。他記得老鍾之前介紹這位年輕的小朋友時,曾介紹說他家裡是開連瑣珠寶店的,他本人是個非常受寵的小兒子,對翡翠也很有研究。
貨主顫著聲音問:“這位……是小梁先生對吧?你對我們這塊翡翠感興趣?如果你有意要收的話,不妨開個價?”
老鍾開始覺得擔心了,雖然這兩塊翡翠不如預期的好,但他對那片滿綠玻璃種還是志在必得的,三百二十萬將兩塊明料買下,他絕對有得賺,但梁仲舒要是橫插一腳,他心裡就不痛快了:“小梁先生,我正跟朋友談價錢呢,你這時候插進來,恐怕不大合適。”
梁仲舒抬起頭衝他笑了笑:“放心吧鍾叔,我不是不懂規矩的人。我就是有些好奇,以前雖然見過抹崗玉,但次數不多,現在能看到,當然要近距離好好觀察一下,開個眼界。”
老鍾松了口氣,笑說:“那你就看吧,確實可以學習一下。這塊抹崗玉的皮殼表現非常經典,我本來也是寄予厚望的,沒想到裡面的翡翠會只有這麽薄一塊。”
梁仲舒看了看這塊毛料切下來的部分,確實是這樣沒錯。貨主已經把它切成了六塊,最小的只有嬰兒拳頭大小,最大的也只有一個碗面這麽大,除了那薄薄一片滿綠玻璃種之外,還露出一些零碎的指頭大小的翡翠部分,大概有三四塊,綠得有些雜駁,不太純淨,水頭也差一點,只可惜除此之外就全都是石頭,幾乎已經不存在有沒切到的石頭部分裡面有大片翡翠的可能了。
梁仲舒記起老鍾他們剛剛把這塊毛料搬進店裡來的時候,毛料表面上是開過窗的,就是這塊滿綠玻璃種的樣子,窗口的大小隻比實際上的翡翠小兩圈,其他裸露出來的綠色部分跟滿綠玻璃種的部分顏色差不多,就是稍微多了些雜質,看起來就象是整塊毛料裡面有一半都是滿綠玻璃種一樣,開窗的師傅真是位高手。那些被毛料表相迷惑的人,就會花大錢去買下這塊毛料,等切開後,才會發現裡面大部分都是石頭,那些露出來的翡翠之間根本不相連。
梁仲舒很有興趣知道,是誰給這塊毛料開窗的?簡直就象是長了一雙透視眼!
老鍾跟兩位貨主談價錢談得有些崩了,雙方都不太愉快,一位貨主開價三百六十萬,跟老鍾三百二十萬的目標差得太遠,兩人誰都不肯讓步,但另一位貨主卻害怕老鍾一氣之下不肯買了,他會連這三百二十萬都拿不回來,就勸同伴:“再有一個多小時,我們的火車就要開了,你還在這裡磨蹭什麽?虧的六十萬就當作是買個教訓,我們沒有發橫財的命,以後就別做白日夢了,有三百多萬,還可以東山再起。”
他勸了很久,他的同伴總算有了松口的意思,卻提出另一個條件:“三百二十萬,隻賣這片滿綠玻璃種和這塊糯種的,剩下那些零碎的不包!”那三四塊指指大小的翡翠雖然綠得不正,但種水挺好的,拿回去找人取出來,說不定還能做出一兩枚戒面或是做幾個小掛件,也能賣到二三十萬,那虧的錢可以再少一點。
老鍾怎麽可能答應:“我說的三百二十萬是包圓的價,要是不包零碎,那我只出二百八十萬,不能再多了。”
那人不甘心,被同伴扯了一把,最後只能不甘心地點了頭,等老鍾把錢過了帳,他收到銀行短信,立刻就拉著同伴走人,臨走前甩下狠話:“老鍾為了幾十萬,就對朋友這麽不講情義,以後我們也不再是朋友了!”
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裡,老鍾噴了口煙,回頭衝梁仲舒笑笑:“我也是好心要幫他們,不然我賣出去的毛料,切垮了還高價買回來,我吃飽了撐呀?算了,他們本來也不算我的朋友,跟你不同,小梁,咱們才是好朋友呢。”
梁仲舒笑了笑,沒說什麽,生意場上哪有這麽多真心朋友?老鍾更是典型的生意人,從來只有讓別人吃虧的份。
他指了指那幾塊切掉的石塊:“這幾塊我要了,怎麽樣?你剛才說得對,這塊抹崗玉的皮殼表現非常經典,雖然已經切開了,但給雅棠做個教學實例還是沒問題的。”
老鍾也知道他最近在教雅棠賭石,還當這是他們年輕人的情趣,笑說:“行啊,你開個價,只要合適,我就讓給你了。”
梁仲舒瞥他一眼,笑罵:“你這老鬼,別搞什麽花花腸子,趕緊開個實價來。這上面雖然也有幾塊翡翠,但體積這麽小,質地也不夠純,就勝在種水還可以,你能賺多少?”
這是大實話,老鍾想了想,也不跟他囉嗦了:“一口價,二十萬!”
梁仲舒嘖了一聲:“這種料子,零零碎碎的,頂多就到冰糯,綠得又不正,你也敢開這個價。十萬,不要拉倒,抹崗玉再少,也不是沒有,雅棠也不會沒看過這塊玉就不知道抹崗玉是什麽樣子。”
一下少了一半,老鍾猶豫了很久,還是答應了,梁仲舒雖然年輕,但眼力上佳,常常能賭到上好的翡翠,他背後又有個梁氏珠寶在,不愁沒有銷貨渠道,跟他搞好關系,以後再合作也方便點。
老鍾搬著那塊滿綠玻璃種和糯種翡翠離開了,梁仲舒關了店,拉下閘門,回頭看著一地的石塊,翹起了嘴角。
他心情很好地用工具慢慢將那五六塊碎石都磨了開來,就象他觀察到的那樣,三塊深綠的冰糯種明料,一塊正陽綠的糯種明料,都非常的小,可能只能用來做小的不規則鑲嵌戒面,倒是有一塊掩蓋在那碗面大小的石塊中的玻璃種帝王綠,讓他驚喜不已。
這塊玻璃種帝王綠約有三個指頭寬,兩寸多長,綠得非常勻淨,可以做掛件,也可以取幾枚戒面出來,價值絕對超過了千萬。要不是剛才他在明亮的燈光下,發現石頭橫截面上露出的那一絲綠意,也許就錯過了。
梁仲舒小心地把這塊極品翡翠收藏進庫房的保險櫃中,看著裡面滿滿的高檔翡翠明料,他不由得感歎,最近幾個月他賭石的運氣實在是好得令人發指,莫非是雅棠帶給他的運氣嗎?好象自從第一次和她逛玉石街開始,他賭漲的次數就超過了往年,也許連老天也覺得,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雅棠踏進家門的時候,袁梅蘭正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跟張媽吵了起來,看上去心情很不好。莊父在書房裡受不了吵鬧,出來說了她兩句,她才停了口,抬頭看見女兒回來了,兩眼一亮,就要上前說話,但馬上又想到了什麽,拉長了臉轉身回房去了,丟下一句:“跟我進房!”
雅棠不緊不慢地先去了書房和父親問好,又上了樓把包包放下,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再去跟兄姐打招呼,最後才下樓去了父母的房間。
袁梅蘭的臉色早就黑得象鍋底一樣了,冷笑說:“長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叫你做一點事,你就推三推四的不肯,跟你說句話,你也愛搭不理的,是不是以為莊柏君跟莊梓君對你有了點好臉色,你以後就再不用指望我這個媽了?我告訴你,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他們對你再好,也跟你隔著肚皮,只有我這個親媽,才是最關心你的!”
雅棠早就不相信她的話了,隻抬了抬眼皮:“我不是因為跟大哥大姐關系好了,就不把你放在眼裡,只不過是看到你之前的所作所為後,對你失去了信心。曾經想要拋棄我和父親,背棄婚姻和家庭的媽媽,你要怎麽讓我相信,你是最關心我的那個人?”
袁梅蘭被噎住了,什麽反駁的話都說不了來。其實她早就發現,自從婚外情的事讓女兒知道了,女兒對她就再也沒有了尊敬。可這又怎麽能怪她呢?她也是受了江啟年的欺騙,誤信了他的甜言蜜語,她也是受害者呀!
但這種話,她卻沒有勇氣對女兒說出來,猶豫了半天,她才有些色厲內荏地說:“過去的事還提來幹什麽?讓人聽見了你也一樣沒面子!我們說回正題,今天傍晚你是怎麽回事?好好地說著電話,你怎麽忽然掛了?!”
雅棠板著臉說:“因為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媽,我跟梁仲舒不是男女朋友關系,就是普通的好朋友,今天一起去逛街,也是因為要有東西需要買。你別看到我們走在一起了,就自我腦補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別隨便在外面亂說話,居然還想讓梁仲舒過去陪你和你的朋友吃飯。你有多大的面子?叫他陪你吃飯?”
袁梅蘭其實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嘴硬地說:“我這不是被逼的嗎?本來只是跟一群朋友吃個飯而已,誰知有個人的女兒最近釣上了一個金龜婿,她就到處炫耀,說她未來女婿多有錢,真是笑掉人的大牙,談戀愛而已,又不是結婚了,結了婚還有可能離婚呢,她有什麽好得意的?居然還對我說,可以叫她未來女婿介紹朋友給我的女兒認識,她以為她是誰啊?!”袁梅蘭對這個所謂的朋友很不滿,因為她一向是朋友圈的中心,但現在被人搶了風頭不說,對方還隱約有些踩她的意思。
她覺得自己拿梁仲舒去壓人是無可指摘的:“如果你沒男友就算了,既然有,還這麽好,怎麽可以讓人踩在頭上?我就忍不住說了出來,誰知她們不信,有人作證,她們還是不信,非要我把梁家少爺叫出來給她們看了才行,我才會在手機裡這麽說的。”
她理直氣壯地說完這番話,見女兒臉色難看,就有些遲疑:“你……你該不會真的沒把人釣到手吧?這可不行,女兒啊,我可是跟朋友們都說了,梁家少爺就是你男朋友,你可別丟了我的面子,趕緊的,一定要把人釣到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