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角力
  梁仲舒猜到了：“是因為江啟年目前的生意牽涉到了B市那邊的大人物嗎？”

  雅棠頓時明白了。就象莊氏集團承建的工程有可能是應張市長所請而建的一樣，江啟年失去了秦家這個靠山後，想要在B市房地產行業繼續混得風生水起，就一定要尋求官方的助力。他公司目前好象還有承建項目，雖然規模不大，但牽扯上幾家利益攸關方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秦晴點頭承認了這一點：“他的秘書之所以這麽著急把我叫過來，也是因為江啟年一失蹤，公司就沒人管了，那些跟他合夥做房地產的所謂夥伴公司就露出了貪婪的嘴臉，打算把他公司的資產吞掉。到時候他公司只剩下一個空殼，公司的員工也要失業，可公司的幾個高層又沒有足夠的威望能力主持大局，他秘書才會找到我，希望我以小寶這個繼承人的監護人身份出面，再借一借秦家的面子，讓那些蠢蠢欲動的人收回爪子。”

  雅棠猜想：“也許要防的不僅僅是合作夥伴吧？如果合作夥伴能夠在江啟年失蹤後接手項目，損失也不會太大。這些合作夥伴應該也有一定的實力。但需要用到秦家的面子，也許競爭對手要更厲害一點？”

  秦晴笑了笑：“他秘書告訴過我，啟年地產目前承建的一座商業大樓，江啟年是費了大力氣才把那塊地弄到手的，找了好幾個有背景的合作方，現在工程已經完成一半了，那塊地升值了兩三倍，眼紅的人多得是。江啟年只是失蹤還好說，合夥人接手項目就行了，但要是牽涉到刑事案件，這塊地的歸屬就難講了。有人有能力弄到手，原本就參與了項目的人當然要阻止他，但無論是哪一方，都希望案子能夠壓下去，盡可能低調解決，免得C市警方越查越深，把其他跟江啟年有利益瓜葛或有矛盾的人都查出來。”

  雅棠歎息，江啟年到底在搞什麽？拉上一群不懷好意的合作夥伴，搶下一塊肥肉，又沒有在公司裡培養足夠有能力的副手，然後又主動逃離人群，搞得現在他一失蹤，公司就沒有了能壓場的人主持大局，合作夥伴又起意侵佔他的公司。他這個人到底是精明還是愚蠢？機關算盡，卻造成了這個局面，要不是前妻背景深厚，也願意來幫忙，他的財產就要被人瓜分殆盡了。現在雖然保住了財產，但人家卻不樂意讓警方找到他。

  B市警方受到那些勢力的影響，不願意案子繼續深入查下去，C市受地域影響，調查工作也受到很大限制，怪不得秦晴自己發現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卻不想求助警方，大概是覺得求助也沒用？
  梁仲舒想了想，就說：“秦晴姑姑，你為什麽不向省裡求助呢？這個案子牽涉到B、C兩市，如果嚴格來說，趙明凱是在A市被綁架的，這就涉及到三個地區了，省公安廳完全可以出面。”

  秦晴明白梁仲舒的言下之意，秦家姻親在省裡任高官，雖然明年就要離任了，但能量還很大。這種事，只要跟他說一聲，讓省公安廳出面調度，就不用擔心B市方面拖後腿。可是秦晴自己也有顧慮的地方：“現在我哥哥嫂子對秦悅還有些不滿，秦悅她媽媽不太高興，要讓她娘家幫我的忙，我沒有把握。昨晚上我曾經跟秦悅暗示了一下，她沒有接話，反而暗示我，讓我們家不要再為海珠的事追著她不放了，反正她父母已經賠了醫藥費，海珠很快就會好的，上大學的事也有了眉目，高考就不重要了。你聽聽，她這意思是，如果我想讓她出面跟她外公說這件事，就得答應不再追究她燙傷海珠的責任。這種條件，我能答應嗎？”

  秦晴當然不可能答應，江啟年畢竟只是她的前夫，她過來是為了兒子，但並不是對江啟年還有感情。秦海珠卻是她哥哥嫂子的愛女，無緣無故被燙傷了，雖然秦悅父母都表示出了誠意，但秦悅從頭到尾連聲對不起都不肯說，還逃避責任躲到外面去了，秦晴的哥哥嫂子肯定不高興。秦晴不可能為了自己的一點小事，就讓哥哥嫂子對秦悅的錯處輕輕放過的。

  梁仲舒皺眉說：“秦悅怎麽能提這種要求？這樣太過分了。她跟海珠又沒有矛盾，之前一起玩的時候，還相處得挺好的，現在她父母都補償了海珠家裡這麽多東西，只要她當面說聲對不起，雙方家長也就有台階下了。她連這種小事都不肯答應，還對你提條件？秦悅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秦晴苦笑：“她的性格其實一直都有些……”她想了想，想不出什麽合適的形容詞，就說：“反正這件事我不可能答應。她不去找她外公就不找了吧。江啟年反正是失蹤了，他的公司沒辦法繼續維持下去，我也不能在這邊待太長時間。我打算跟他公司的幾個高層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用一個合理的價格將公司轉手。賣得的錢存起來，如果江啟年將來活著回來了，錢就給他，但如果他死了，錢就當作是小寶的學費和生活費了。”

  梁仲舒連忙說：“秦晴姑姑，你先別急，這件事未必沒有轉寰的余地。就算秦悅不肯出面，她媽媽也不願意幫忙，你們兩親家之間的關系，也不完全是靠她們在維系的。我給秦大伯打個電話，請他開這個口，對方應該不會拒絕。”

  秦晴連忙說：“如果他真的願意幫忙，那是再好不過了。如果警方質疑我只是想為江啟年說話，可以告訴他們，江啟年連在家裡放的現金都沒全部拿走，他住處的保險櫃裡還放著十萬塊現金，還有一些珠寶和國外的債券什麽的，如果他要逃亡海外，怎麽會不帶上這些呢？”

  梁仲舒點頭，拿起手機打電話。

  雅棠坐在一旁，整理著自己的思緒。如果照秦晴所推測的那樣，江啟年不是有意逃亡，那山上他的車被其他車撞擊的痕跡就成了有力證據，證明有其他人要對他不利。想想山崖邊留下來的痕跡，會不會是有人強行帶走了他，又偽造失足落崖的假象？對方會是什麽人呢？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江啟年現在是死是活？

  雅棠總覺得，謝女士在這件事中，也許還扮演了一個角色？
  她小聲對秦晴說：“如果江啟年不是真的逃亡了，那江芊芊的供詞就很可疑了。”

  江芊芊的供詞，才是警方確定江啟年是這樁案子幕後黑手的最大依據。

  秦晴冷笑了一聲：“那個孩子很會說謊，我從以前開始就不喜歡她。她能對三歲的孩子下毒手，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

  梁仲舒掛上了電話：“成了，秦大伯答應開這個口。”

  秦家大家長開了口，事情就不是秦悅一個小女孩的私心能夠左右的了。省裡一定會出面，那B市那邊也沒辦法繼續阻礙案情調查工作。梁仲舒還說：“我把秦悅的條件也告訴了秦大伯，順便說了下她……”他忽然頓住，改了口：“說了些她在我家這段時間裡的表現，秦大伯也很生氣。他說秦晴姑姑不用操心秦悅的事了，他會另外派人來把秦悅帶回家去。”

  秦晴露出松一口氣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有時候我都不懂那孩子心裡在想什麽，每次跟她打交道都覺得很頭痛。以前我怎麽會覺得她很乖巧呢？”

  梁仲舒冷笑了一下，秦悅最擅長在長輩面前扮乖巧了，也不知道她那些小心思是從哪裡學會的，但這種做法在被她算計的人看來，真是怎麽看怎麽討厭。

  他偷偷看了雅棠一眼，決定不說出秦悅曾經打電話要求張市長停止幫助莊家壓製網絡黑帖事件的真相。要是雅棠知道這事是秦悅乾的，一定又要吃醋。這種事做男朋友的悄悄解決就行了，沒必要讓女朋友跟著操心。梁仲舒就提出，要陪秦晴往省裡走一趟。秦晴孤身一個到C市來，跑來跑去太辛苦了，她身體又不好，當然要有個人陪著幫忙跑腿辦事。

  雅棠很讚成這個主意，秦晴婉拒，她還主動勸她：“有仲舒陪著也好，有些話你不方便說的，就讓他說。他跟秦家關系好，但本身是個外人，跟省裡那幾位也熟，如果遇到什麽不好辦的事，由他出面，比你人生地不熟要強得多。”

  秦晴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接受了梁仲舒的好意。

  雅棠又跟梁仲舒說：“你可以帶上李叔，他以前經常開車送我去A市，路途熟。多帶個人也多個人手。你總不能什麽事都親自出面跑吧？有李叔幫忙，你也能輕松得多。”

  梁仲舒原本是打算去了A市後，叫國際珠寶城的工作人員幫忙跑個腿的，聽了雅棠的話，覺得帶上李建軍也好，最起碼開車就不用他了，李建軍現在回梁氏珠寶的投資部工作，其實也很閑，他本來還打算要帶上他去魔都呢。

  秦晴跟梁仲舒約好了明天一早就出發，兩人要先回家收拾行李。雅棠拒絕了梁仲舒相送，自己打的回家，在路上，她接到了邱凱文的電話。

  “你說什麽？”雅棠有些驚喜：“你有關於謝女士的重要情報告訴我？”

  邱凱文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我在機場，你快過來，我把事情告訴你，再給你一點證據，然後馬上就飛美國。謝女士大概是察覺到什麽了，她想要對我不利，派了人來監視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