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不對勁

  第二天，雅棠如願在梁仲舒的安排下，見到了秦晴。她向秦晴鄭重道了歉，為曾經欺騙利用過她。

  秦晴微笑著：“怎麽這麽婆媽？我早就說過不在乎了，也沒生你的氣。”她拍了梁仲舒一記：“你沒跟雅棠說嗎？這可是你這個男朋友失職了。”

  梁仲舒笑著摟住雅棠：“我早告訴過她的，但她堅持要親口向你說聲對不起。你就接受了她的道歉吧，不然她一輩子都會覺得不安，誰叫她的性格就是這樣呢。我既然喜歡她，也隻好擔待了。”

  雅棠臉上發紅，暗暗掐了他一把。梁仲舒只是笑，一點都不在乎。秦晴看到，心裡有些羨慕，但這種情緒只是一閃而過。她對雅棠說：“我雖然不清楚你媽媽當年跟他分手的內情，但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江啟年回頭找你媽媽，也不是真的要重拾舊情，就是想報復她，因此句句都是撒謊。你媽媽也是被他騙了，也許她曾經有過要做江太太的想法，但她現在已經受到了懲罰，所以我沒什麽好生氣的。你當年騙我也是不得已，想要為你媽媽遮掩，又要讓江啟年打消主意，你也不容易。反正你救了我的孩子，又沒傷害到我，你其實真的沒必要道什麽歉。”

  雅棠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她道歉，不僅僅是為自己，也是為了母親。母親袁梅蘭差點就做了秦晴的小三，叫她怎麽不覺得愧疚呢？

  秦晴又說：“其實我今天來見你，還有一件事想要你幫忙。我不清楚江啟年跟你們家的恩恩怨怨，昨天我去過警局，問了江啟年失蹤前後的事，但都不得要領。我想警方雖然也查到不少東西，但他們畢竟是外人，有些內情未必知道，當事人也不會主動告訴警方。我就是想知道這方面的消息，你們家算是半個苦主，能不能跟我詳細說說呢？”

  雅棠連忙坐直了：“秦晴姑姑想知道什麽？”

  秦晴想了想：“比如說，警方的資料顯示，江芊芊這些年一直在江啟年的控制下，他對莊家的所有算計，都是通過這個堂侄女進行的。我不是很清楚他們都做了些什麽，又是怎麽失敗的。”

  雅棠明白了，這裡面涉及到莊梓君和袁梅蘭的私事，所以莊家並沒有完全向警方坦白，警方的資料上就顯得有些不清不楚，秦晴光看那些資料，是不會知道詳情的。雅棠猶豫了一下，就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坦白告訴了她，從江芊芊與趙明凱盯上莊梓君，到日前不久的袁梅蘭網上醜聞，全都沒漏下。梁仲舒坐在一旁聽著，時不時做點補充。

  秦晴聽完後，終於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低下頭，想了很久，一直沒說話。

  雅棠和梁仲舒對視一眼，梁仲舒輕聲說：“秦晴姑姑，你也別太在意了，反正你跟江啟年已經離了婚，無論他做了些什麽，都影響不到你的。”

  秦晴卻搖了搖頭：“我不是在意這個，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雅棠怔了怔：“什麽不對勁？”

  秦晴說：“坦白說，我跟江啟年結婚那麽多年了，不敢說對他百分百了解，但還是比較清楚他的性格為人和做事方式的。四年前他來C市，騙你家的錢，騙你媽搞外遇，都象是他會做得出來的事。你說他害怕我知道他幹了些什麽，又借我們秦家的手讓他打消了對你母親的算計，這就可以看得出來，他雖然心思陰沉，又氣量狹小，但膽子真的不大。三年前京城裡的詐騙案，我雖然聽別人說是他在背後指使，但隻覺得他是想拉別人投資，減弱對秦家的依賴性，不過可能是江芊芊做事方法不對，把事情搞砸了，所以連累到他。就算他一再否認，也不能排除是他乾的。但是這一回，他居然企圖殺人滅口？這真的不象是他會乾得出來的事。那個差一點死掉的趙明凱，當年不是曾經受雇於江啟年嗎？既然有這一層關系，就算趙明凱認出江芊芊了，江啟年難道就不能用利益來引誘他閉嘴？無論如何，也不該鬧到要殺人的份上。”

  秦晴這麽說，雅棠也覺得有些不對了。趙明凱會拒絕幫江芊芊保密，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在江芊芊開口之前，就已經向雅棠和莊柏君他們投誠了，表示願意為他們指證江芊芊，還拿這件事換取莊家給他安排好工作的許諾。江芊芊的所謂秘密根本保不住，他會拒絕也很正常。也許，江芊芊給出的誘惑足夠大的話，他會改主意，可是照趙明凱說的，他當時對江芊芊的怨恨佔了上風，一時間沒想太多，江芊芊也沒提出什麽確切的收買條件，就直接讓打手進了門。

  問題就在這裡，趙明凱怨恨江芊芊，但江芊芊跟他見面之前，未必知道，為什麽還要帶上打手呢？江啟年在那之前就能未卜先知，猜到自己沒法說服利誘這個曾經的同夥，所以準備用暴力來解決問題嗎？雅棠覺得，哪怕他叫人帶上支票去，可能性都會更大。

  梁仲舒也想了想：“確實，他以前的做事風格我也聽過一些，不愛走正道，喜歡搞小動作，拿錢砸人，砸關系，但還真沒試過動不動就搞出人命的。趙明凱這件事其實不難解決，他好象不知道雅棠有江芊芊的血樣，他又沒跟江芊芊說，已經把她的真實身份告訴莊家人了，江芊芊拿舊情說服不成功，拿錢砸也行啊。雖然趙明凱跟莊家有約定在先，但如果江啟年江芊芊提供的利益足夠，他還可以改主意，不給莊家做證了，改拿錢走人。趙明凱未必做不出這種事來。”

  所以矛盾的地方就在這裡，江啟年平時很習慣拿錢砸人，但在趙明凱這件事上，他還沒砸錢，就直接讓打手滅口了，不象是他的作風。

  秦晴又說：“還有警方確認江啟年跟那些打手是一夥的證據，就是那個視頻，裡面人物離得遠，又聽不到他們說了些什麽，警方認為是同夥之間在交談，江啟年是在指使那個打手去買機票。但說真的，我對江啟年的一些小表情還是比較清楚的，我覺得在視頻裡，他更象是聽到身後有人接近，轉過身警惕地防備著對方，但對方不知說了些什麽，讓他放下了防備。也許他跟那個打手根本就不認識，只是把對方當成是來問路的，他給對方指了路呢？”

  雅棠和梁仲舒回想了一下看過的視頻，不得不承認秦晴這個推斷也是有可能的。

  秦晴說：“江啟年跟我結婚那麽多年了，一直養尊處優，有些生活上的習慣已經養成，沒那麽容易更改的。我去過打手買機票的那家旅行社，他們的店面規模不大，服務態度也一般，賣的還是經濟航的票，為什麽要選擇這樣的店？他平時有固定買機票的代理公司，一個電話打過去就解決了，對方嘴很嚴，警方不拿著相關文件上門查問，他們是不會透露客戶信息的，比這種街邊的旅行社更可靠，提供的還是商務航或是頭等航，連國外的機票也很容易搞到手，在機場還有工作人員駐守，他甚至不用事先打電話，到了機場直接找人訂票就行了，很方便。”

  雅棠猜測：“也許江啟年是擔心警方事後查到他跟這家公司長期往來，找到他的行蹤？”

  秦晴搖搖頭：“我也習慣找這家公司。昨天我打過電話去問，費了好大的功夫，又找了他們的經理說明情況，他們才透露，江啟年事先確實有跟他們買過機票，不過是國慶黃金周時飛去馬爾代夫度假的票，三個人，江啟年跟他們說，是打算給我和小寶的驚喜，訂票的時間就是他失蹤的前一天。照著雅棠剛才說的，算算時間，那時候趙明凱已經逃走了。警方到現在還沒查到這件事呢，你說可不可疑？”

  這麽說來就真的很可疑了，既然明知道趙明凱逃走了，他的罪行也要暴露了，為什麽還要訂國慶時的機票？

  梁仲舒嚴肅起來：“這麽說，江啟年很有可能不是知道自己罪行暴露後潛逃了？那他為什麽會在那個時候秘密出走呢？”

  雅棠回憶了一下，忽然有些不自在地說：“也許……是因為網上那件事？我媽受到了影響，連門都不敢出，江啟年雖然在B市，但兩個城市離得這麽近，也許他也看到了，他身邊的人也拿這件事去煩他，所以他想躲開？”

  如果江啟年想躲開那些流言蜚語，跑去郊區的農家樂小旅館裡住幾天也不是不可能。秦晴還說：“那個農家樂我們以前帶著孩子去玩過，地方比較清靜，房間很舒適，那裡的人不關注外面的事，而且沒有網絡。”

  雅棠問秦晴：“你為什麽不把這些事跟警方說呢？他們也在為江啟年到底是逃亡了還是受到了脅持而煩惱，你這些信息應該可以幫到他們大忙的。我知道負責這個案子的警官，他是個非常認真的人，如果知道這些事，一定會鄭重對待的。”

  秦晴歎了口氣：“是那位姓盧的警官吧？他確實是個比較負責任的人，我去警局的時候，他也對我很客氣。但有些事情，他不好插手。因為江啟年是B市人，他也是在B市境內失蹤的，雖然案子一開始是C市警方負責，但那只是因為江芊芊目前在C市，趙明凱又是在C市報的案而已。B、C兩市警方大概是在暗中角力，B市方面力求由他們來負責這樁案子，不讓C市警方插手。我說的一些話，盧警官也許能聽進去，但B市那邊的人未必會在乎，他們似乎有意把案子壓下去，盡可能消除不良影響。”

  雅棠不明白了：“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