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疑慮
  雅棠不知道母親為什麽會忽然改變主意，本來她是沒打算離開C市的。不過袁梅蘭心情大壞，懶得跟女兒解釋，直接就拉著人回家了。

  回到公寓後，袁梅蘭看著買回來的名牌包包、鞋子、護膚品、香水，忽然覺得它們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如果她不能把莊父爭取回來，那她要這些東西幹什麽？還不如拿錢更有用。可東西都是新的，都很貴，她又舍不得丟，就問女兒：“這幾樣新買的東西，你有哪樣喜歡嗎？喜歡就拿去吧，我給你算八折。”

  雅棠有些無語：“媽，你到底怎麽了？是在美容會所裡過得不愉快嗎？”

  袁梅蘭委委屈屈地說：“是有一點，遇到幾個讓人倒胃口的人，在我背後說我的壞話，亂編些沒根沒據的東西敗壞我的名聲。要不是我已經跟你爸離了婚，沒有底氣罵回去，我現在也不會這麽鬱悶了。”

  雅棠更加無語了：“媽，別人亂編你的壞話，無論你有沒有跟爸離婚，都一樣可以罵回去呀，你何必自己鬱悶？”

  “這怎麽能一樣？”袁梅蘭哽咽地說：“我不是莊太太了，別人怎會把我放在眼裡？如果一不小心說漏嘴，被她們知道我已經跟你爸離了婚，她們還不知道會怎麽笑話我呢。”

  雅棠皺起眉頭，不知道要怎麽糾正母親這種錯誤的觀點。難道她覺得，只有富家太太才有資格獲得他人的尊重，才能享受自己的權利嗎？這種想法太扭曲了。

  她勸袁梅蘭說：“如果因為你和爸離了婚，人家就要瞧不起你，世界上那麽多人都沒嫁給爸爸，又或是嫁給其他有錢人，難道每一個人都會被人嘲笑嗎？會這麽想的人也太無聊了，媽根本沒必要放在心上。”

  “你不懂，你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麽看我的。”袁梅蘭想到自己是怎麽成為莊太太的，這些年來又是怎麽在人前炫耀自己的富貴風光的，就不由得心虛。她已經習慣了這種虛榮的生活，現在沒有了莊太太的身份，以後一切被人尊敬羨慕的光環都消失了，她還有什麽底氣去面對認識的人呢？
  她向女兒抱怨說：“你爸也是冷酷無情，居然連贍養費都打算叫律師轉交，連見我一面都不肯。他這個態度，以後我遇到什麽事，還能指望他嗎？既然都這樣了，我還留在C市做什麽？就算我搬到這間公寓裡住，出門也有可能會遇上熟人，或是知道我們家的事的陌生人，他們一定會嘲笑我的。我受不了，還不如到別的地方去算了。”

  雅棠歎了口氣：“隨便你吧。反正我本來也打算帶你去京城的，現在你自己願意去了，當然再好不過。那這座公寓怎麽辦？你還有這麽多行李呢，不可能都帶走吧？隔一段時間回來拿一些東西好了。”

  袁梅蘭被她提醒了，看著自己公寓裡剛剛歸置整齊的私人物品，又煩惱起來。如果不能把所有東西都帶走的話，她應該要帶哪些呢？無論是哪一件，她都舍不得。

  就在袁梅蘭為了打包行李的事煩惱的時候，雅棠離開公寓去見了梁仲舒。明天就要回京城了，梁仲舒也打算要回魔都去，雖然他們不同機，但至少可以結伴去機場。

  等見到了梁仲舒，雅棠才知道，原來梁父梁母都從魔都回來了。他們剛做完身體檢查，就聽說了莊家的變故，都十分吃驚。等拿到體檢結果後，他們馬上就回了C市。

  雅棠當然要去看望他們，說起來，她也有幾個月沒向男朋友的父母問好了。想到自己家那一攤亂麻，她面對梁父梁母時都覺得很不好意思。

  梁父一直淡淡的，臉上帶著淺笑，不怎麽愛說話。雅棠問候了他的身體，他就說沒事，只是年紀大了，有些老人病。又再隨便聊了幾句，他就說要回房間吃藥，然後離開了客廳。

  雅棠心裡有些不安，她覺得，梁父對她的態度似乎有一丁點的改變。今天他比以前要冷淡些，但聽他的說話，又看不出什麽，會不會只是她的錯覺？
  梁母則比較關心莊家的事：“我聽說那個謝如心被警察帶走了？還有你父親那個……那個私生子，也一起被帶走了？他們到底是犯了什麽案子？不會有事吧？我好象聽人說，是欠了別人的錢沒還？”

  雅棠連忙回答說：“案子的性質可能比較嚴重，不僅僅是經濟上的問題，可能還涉及了刑事案件。謝如心一直想讓莊喬出面替她頂罪，我爸為莊喬請了辯護律師，可莊喬卻不肯配合，所以現在家裡人比較煩惱。相信等警方調查清楚案情後，會給莊喬一個公正的判決。”

  “希望是這樣吧。”梁母欲言又止：“我聽仲舒說，你父母他們……”

  雅棠有些驚訝，但還是實話實說：“是的，前兩天他們簽了離婚協議書，算是和平分手吧。”

  梁母有些擔心地問：“離婚離得這麽突然，是不是你父親有了再婚的對象？是那個謝如心嗎？”

  雅棠連忙說：“當然不是！我父親完全沒有想過要跟謝如心複合，他早就發覺兩人的性格不合了。而我父母最終會決定離婚，只是因為在一些事情上產生了分歧，他們覺得分開會比彼此更好。我父親已經五十歲了，這個年紀就算不再結婚，也不會對他的生活有什麽影響。至於我母親，她現在想要享受一下單身生活，明天會跟我一起去京城住些時候。”

  梁母笑了笑：“這樣也好。自從你去了京城工作，你媽媽就很少有機會能見到你了。現在總算能夠母女團聚，也是件好事。希望你媽媽能盡早從離婚這件事的陰影裡走出來。其實這沒什麽，現在離婚多常見哪。”

  雅棠笑著謝過她的安慰。

  但雅棠一走，梁母的神態就變了，她憂心忡忡地對兒子說：“現在怎麽辦？你真的一定要非莊雅棠莫屬嗎？現在跟之前不一樣了，她父母離了婚，之前還有過她母親外遇的醜聞，她的名聲是一定會受影響的。你那時候還可以說，她是莊董的女兒，只要莊家人對她的態度不變，她母親一點莫須有的傳聞就問題不大。可現在連莊家都有麻煩了！謝如心只是個外人，我不管她，可莊喬卻是雅棠她父親所承認的私生子！本來有私生子就夠丟人的了，這私生子還惹上了官司，被警察帶走了。你知道如果你真的跟雅棠結了婚，別人會怎麽說我們梁家嗎？他們會說，梁家的親家是罪犯！你梁仲舒的妻舅坐過牢！你有沒有想過你爸和我的面子？”

  梁仲舒沉默了，他在母親身邊坐下，握著她的手誠懇地說：“媽，我知道您有很多顧慮，莊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說實話，我比您清楚，而且是超乎您想象的清楚。可那又怎麽樣呢？我愛的只是莊雅棠，不是莊雅棠的家庭、父母、兄弟姐妹……只要雅棠能在我身邊，其他人不過就是附帶的。您也覺得雅棠很好，不是嗎？在過去的四年裡，您已經承認了我們的感情，為什麽現在又因為別人的議論，就要我放棄呢？媽，我不想放棄，也不會放棄。您所顧慮的這些，其實根本算不得什麽。”

  是真的不算什麽，他在魔都工作，雅棠在京城，無論將來他們婚後決定定居在哪裡，都不會有人關心他們出身什麽樣的家庭，家庭成員又出過什麽樣的醜聞，父母是否離了婚，是否有私生子，是否有爭產風波……到了外面的世界，世人所關注的，就只有他們本身而已。梁仲舒從十四歲開始，就一直在國外讀書、生活，畢業後的工作，即使不依靠家族，他也能混得風生水起。因此他對於所謂的家族名譽、家族榮光，真的不怎麽在乎。

  梁母看著兒子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不由得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們年輕人總是會想得太天真，你哪裡知道我們這種老人家的想法？你爸嘴裡雖然不說，但對你這門婚事也存了疑慮。我知道你跟你大嫂不太對付，但她有一句話說得很有道理：你周圍有這麽多門當戶對、人品好、有才能又身家清白的好女孩，她們未必就比雅棠差，也許她們身上也有你所喜歡的地方呢？你為什麽不試一試跟其他人交往，卻非要認定雅棠一個人？我承認，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可世界上的好女孩又不只有她一個。”

  梁仲舒笑笑：“媽，大嫂的話您就少聽吧。我的婚事，我自己有主意，您就別操心了。”

  梁母無奈地看著他，臉上的擔憂怎麽也消散不去。

  回到家裡的雅棠對梁母的想法毫不知情，她剛剛從父親那裡得到一個令人吃驚的消息：“莊喬認罪了？這是怎麽回事？他之前不是一直不肯認罪，也不肯指證謝如心的嗎？他嘴硬了這麽多天，怎麽會忽然認罪的？還把謝如心的罪名都攬在自己身上？”

  莊父無言地擺了擺手，臉色憔悴了很多。這短短幾天的時間，他頭上長出來的白頭髮，已經超出了過去一年的量。他同樣想不明白，小兒子為什麽會忽然認罪？他這樣的態度，令辯護律師措手無策，根本無從辯護起。

  莊父有氣無力地對女兒說：“律師正在來的路上，等他到了，我們就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雅棠眉頭緊鎖，心情忽然變壞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