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他的過去
薑楚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跑到縣衙大牢的,她似乎是頭一次這麽失去理智,一點也不想去籌謀,一點也不想思前想後,一點也不想去考慮後果,她隻想見到他,隻想看到他平安無事,只要如此,就夠了。
看著紀堯從大牢裡出來,薑楚直接飛奔撲向他的懷裡,嗓子都有些啞了:“相公。”
語氣還帶著些許委屈。
這些日子以來,她多想他呀。
紀堯看著她像個小鳥兒似的撲入自己的懷裡,原本空落落的心便像是瞬間被填滿了一般,緊緊的抱著她:“阿楚,對不起。”
是他不好,沒能給她安穩的生活,害她跟著一起陷入局裡,害她擔驚受怕,害她難過。
紀威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那個,大街上呢。”
紀堯抬眸橫了他一眼。
紀威訕訕的縮了縮脖子:“你們隨意,你們隨意。”
薑楚這才松開了紀堯,仔細的看他:“你沒受傷吧?裡面的人有沒有為難你?我特意打點過裡頭的牢頭,他給你送的飯菜應該不至於太差吧?”
紀堯輕笑一聲:“從前你還總嫌我囉嗦,現在你瞧瞧你自己。”
薑楚瞪他:“你現在竟然還嫌我囉嗦了,我們才成親幾個月,你就開始嫌我煩了,這日子還過不過的下去了!”
紀堯連忙哄著:“我沒有,我就喜歡你囉嗦。”
哎所以說女人難哄。
紀威瞧著自家威風凜凜的大哥如今在一個小女人面前認慫,心裡驚奇之余,竟還有點兒酸爽······
薑楚輕哼一聲,這才放過他了:“先回去吧。”
這一路上,薑楚也大概的跟紀堯講了一下這幾天村子裡的事兒,紀堯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道:“這村裡不住也好,畢竟來去也不方便,日後遲早要住到鎮上來的,早點來也沒什麽不好。”
薑楚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一行人回到了客棧,梁氏早就等著了,她其實還想親自去接的,但是年紀大了身子本來也不好,薑楚和金氏都不讓她去,她也隻好在客棧等著了,瞧著紀堯沒事,這才放下心來了。
薑楚扶著梁氏一起進去,便看到了裡面坐著的裡正。
裡正的到來,她並不奇怪。
裡正現在臉色也有些尷尬,卻還是笑著道:“紀堯總算脫罪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薑楚卻並不想寒暄,只是點了點頭:“不知裡正前來,有何事?”
裡正輕咳了一聲,這才道:“是這樣,我想著,這事兒既然是個誤會,那便還是不要走了吧,趙氏現在也受到了懲罰,況且紀家這祖祖輩輩都在咱村,背井離鄉,總歸是不好。”
薑楚看向了紀堯,紀堯便淡聲道:“不必,既然已經出來了,也沒有回去的必要了。”
“這·····”裡正看向了梁氏,似乎還想讓她幫忙說說話。
要知道,這紀家一家子若是在平順村,可以給村民們很多便利和好處的,畢竟都是一個村子的人,他們發達了,以後村裡人遇上什麽事兒,找他們幫忙總也好些,現在紀堯既然已經脫罪了,說明不是那殺人犯,那裡正當然也不希望他走了。
可梁氏卻也跟著搖了搖頭:“罷了吧,全聽堯兒的。”
梁氏原本就不是平順村的人,只不過嫁進來而已,相公死了之後,那和這村子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聯系了,要走要留,也全看紀堯的意思,她本來也不是一個有主意的人。
薑楚輕笑著道:“裡正您不必再勸了,當初我們被趕出來,那也是全村子的人一起趕的,我薑楚既然說了搬走,那便一言九鼎,絕不能有回頭的道理。”
薑楚雖說是笑著的,但是話中的意思卻並不那麽好笑了,她不是這些人想趕就趕,想挽回就能挽回的了的人。
裡正臉都有些紅了,隻後悔自己為什麽會聽了那趙氏的挑唆,和全村子的人一起趕走紀家一家子,現在可好,唉!
紀威出去送裡正了。
薑楚便道:“既然相公現在也平安無事的出來了,這客棧到底也不是久住的地方,明兒就尋摸一處宅子吧。”
“好。”紀堯點點頭。
薑楚還想說什麽,話到了嘴邊,到底還是沒出口。
直到陪著梁氏他們一起吃過了晚飯,小兩口回到了自個兒的房間裡,紀堯瞧著她那心不在焉的樣子,才將她拉入了懷裡:“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薑楚抬眸看著他:“我問了,你會說嗎?”
從前她不想問,因為她覺得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就像她也不曾和紀堯說過自己的過去,他們在一起,就是彼此全新的開始。
可如今,她卻想知道了。
紀堯定定的看著她:“你問什麽我都會告訴你。”
“那你說說你的過去吧。”薑楚往他懷裡縮了縮,輕聲道。
“我爹死的早,族裡的親戚也都嫌我們母子累贅,因此劃清了界限,我娘一個人帶著我和弟弟長大很不容易,所以我也早早的就開始想辦法為家裡賺些錢,六歲的時候就進武館當學徒,每個月雖說只能給家裡賺來五十文錢,但是我在武館吃住,不至於加重家裡的負擔。”
紀堯說的風輕雲淡,但是薑楚卻知道,所謂武館的學徒,其實壓根輪不到你學東西,倒是什麽粗重下作的活兒,都是你的,打罵之類的更是家常便飯,這種學徒,說白了,就是沒有簽賣身契的奴才,即便如此,若是哪日被打死了,最多也就是賠償點兒銀子的區別了。
也正是因為了解,才知道這個從來不展露軟弱的男人,其實受過的苦不比任何人少,可他卻總是那樣風輕雲淡的態度,仿佛這一切都不算什麽。
“我在武館當了十年的學徒,一直到十五歲,那家武館的老板欠了賭債把武館給賠進去了,我才出來,在武館我偷偷學了些本事,便不甘心在這小鄉村裡繼續耗著,出門闖蕩了十年。”紀堯說著,眸光都深邃了起來,不知對這接下來的十年,是個什麽樣的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