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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客棧:最催人淚下的前世今生》第24章 青雲霰(5)
  第24章 青雲霰(5)
  韓未冬收住腳步,抬眼看他,幾月未見,沒有猜忌沒有生分,有的只是幾分不舍幾分想念和愈發濃鬱的愛戀,衝著他如釋重負地笑了笑。他的眼眶卻生生地紅了起來,快步上前,不顧周圍的人流,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中,他說:“我帶你走吧,華夏這麽大,去哪裡都可以,只要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韓未冬從他的懷裡抬起頭來,雪花落在他挺拔的鼻梁上,他的眼睛那樣深邃,像是那看不透的黑夜。他比幾個月前清瘦了一些,黑了一些,她有些心疼,衝著他點了點頭道:“出來不易,所以隻帶了一些便攜的首飾和銀票。”

  夏至在女人身上從來都是一擲千金的,這還是頭一回有個女人,心甘情願主動拿出了積蓄,圖的是和他廝守終身。他的眼眶濕潤了,拉起她的手,放在嘴邊呵了呵氣,道:“我去了幾封信給你,杳無音信,想你這裡定出了周折,所以處理完父親的葬禮,我便來了。”

  “那後續的事情……”韓未冬擔心地問道。

  夏至知道她的擔心,雙手捧起她的臉,認真地注視著她,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愛戀,眼睛最騙不了人,思念、惦記、愛慕都會融入裡頭,摻雜不了一絲的雜質。他搖搖頭,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隨他們去吧。”他隻擔心雪天路滑,趕來的時間太久,他隻擔心少一天見她……

  “對他們這種紈絝子弟來說,錢財比什麽都重要”的話猶在耳畔,她想起出門前母親在飯廳用餐的孤獨身影,母親阻止自己與夏至的婚事,不過是擔心自己會過得不好罷了,她自然明白母親的用心,此時此刻,她對家人的愧疚又少了幾分。

  連夜離開長安城是他們重逢後的第一個決定,站在長安城外的石碑前,韓未冬仰頭看著風雪中的碑文,上頭刻著八個大字——長治久安,天下大同。她想著下次再見這塊碑文,她與夏至兒女應該成行了,不曉得到時候又是一副什麽光景。

  夏至扳過她的身子,傾身直視著韓未冬,一本正經道:“未冬,你願意為我離開生長這麽多年的地方,我夏至記在心上,離開前,我想與你說幾件事情。”

  雪花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她微微眨眼,點了點頭:“好。”

  “我是母親一手帶大,父親因為母親的家世背景一直有些忌憚,在外頭養了幾房,也不敢帶回家裡。母親從小寄太大希望於我,我卻怨她在父親面前太過軟弱,於是我心存叛逆,與父親關系極差,更別說打理他的生意,只是使勁花他的錢,讓他煩心生氣才覺得爽快。在母親過世之前,我與父親一直交惡,母親除了哭也沒有旁的法子,父親對她似乎更是厭煩。母親去世,我十分難過,這世上真的疼我的那時只有她一個,而我卻因心性未定也沒有順著她的意,讓她含恨而終。不想母親屍骨未寒,父親竟張羅著將外頭幾房妾室和妾室所生的孩子,通通接回了府上。我氣得不輕,與他理論,自然是不歡而散。我安葬完母親,便離家來到長安。來了長安,便是夜夜笙歌……”夏至頓了頓,有些愧疚道,“外頭對我的那些傳聞,恐怕也都是真的,我的確很荒唐,或許傳聞的還不及我荒唐的二分之一。我那時候並不覺得名聲有什麽重要的,呼朋引伴過得好不熱鬧,也不指望能娶到一個喜歡我這個人的姑娘。直到遇到了你,未冬,我曉得你父母阻撓的理由,那些都是為了你好,我真後悔從前的荒唐,讓你我如今過得波折,害你受了這些委屈。”夏至的聲音有些哽咽,握著韓未冬雙肩的手有些用力,他停了好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道,“未冬,你從前喜歡我,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語,如今我告訴你,那些流言蜚語大半都是真的,你若不想跟我一起走,我便送你回去,你也不用覺得對我有什麽愧意。但是,未冬,聽了這些,你如果還願意和我一起走,我定會全心全意待你,等到來日你父母氣消了,我帶你回來,定跪下向他們賠個不是,補一個明媒正娶給你。”他說完這段話,頭低垂了下來,額前的劉海兒擋住了韓未冬看他的視線。

  雖然只有一瞬,卻似乎過了很久,韓未冬輕輕歎了一口氣。夏至聽她歎氣,緊張地抬起頭來,嘴唇囁嚅了幾下,終是生生咽下,目光裡的愛意卻能將眼下雪花融化,那種帶著濃濃的愛意、不舍,甚至是祈求的眼神,成了冬夜裡最美的風景。韓未冬踮起腳尖,張開雙臂,將他緊緊摟住,在他耳邊輕輕道:“你說你母親是這世上唯一疼你的人,以後,還有我會疼你愛你。你說你從前的荒唐,落在我耳裡,只有無盡的心疼,從此以後,我再也不許你過那些糊塗日子,你可否答應我?”她松開手,站穩,抬頭看著夏至。

  夏至眼眶裡泛起淚花,倏地匯成了淚水,他不停地點頭,那淚水便一粒粒地滴下,韓未冬嗔怪道:“你看你,一個男子漢,在我面前,哭過好幾回了。”說罷抬手幫他擦著眼淚。

  夏至將她緊緊抱住,斷斷續續道:“因為你讓我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溫暖,讓我覺得這個世界是那麽美好。未冬,我愛你,謝謝你,我好像遇到你,才曉得什麽是愛。”

  韓未冬寵溺地拍了拍夏至的背,輕聲道:“那你可不能後悔帶我走,要一直這樣愛我哦。”

  夏至連連點頭,問道:“你是想往北,還是想往南?”

  韓未冬想了想回道:“我想去你曾經去過的那些地方看看。”韓未冬自出生起,就未離開過這座世人都豔羨向往的華夏都城,她看著近在咫尺的夏至的臉,用額頭蹭了蹭他的下巴。

  臘月冬夜,大雪彌漫,道不盡的蜜語甜言,看不透的夜色未來。

  人這一生的劫難啊,一開始大都不會露出它的本來面目,通常,它會披著驚喜、美麗、動人的外衣,翩然而至。

  私奔的日子,帶著一種皎然出塵的驚豔,綻放在韓未冬的生命裡。韓未冬從未體會過如此轟轟烈烈的愛情,不,她的人生裡,總是一帆風順波瀾不驚的,無論是愛情還是其他。

  原來同樣是冬天,同樣是雪飄千裡,不同的地方景色又是不一樣的,窗含山嶺的千秋雪,千樹萬樹的梨花開,獨釣江雪的蓑笠翁……韓未冬漸漸隱去大家閨秀的穩重端莊,多了幾分難得的童真,她與夏至同騎一匹馬上,夏至從後頭將她結結實實地攬在懷裡,常常是行一陣歇一陣,挑上最好的客棧住一陣。夏至說廣陵四月柳絮飛的時候,就像這鵝毛大雪,不過那裡春光十裡,總是分外暖和的。於是他們便打算去那二十四橋明月夜的廣陵看一看。

  有了目標,旅途就更增了樂趣。夏至總是能最快地找到當地最美味的小吃,最有趣的玩意兒。無論這個地方夏至是否來過,他總會用最短的時間融入進來。他喜歡聽些戲文,於是每到一處,但凡有戲文,他都會買上兩張最好位置的票,當地方言的戲劇,韓未冬聽不大懂,可見著身旁的人如癡如醉的模樣,總是有發自心底的歡喜。

  冬末的時候,天氣回寒,兩人便待在客棧裡,夏至燒著炭火,韓未冬在一旁的書桌上寫著字。她的愛好和她的人一樣安靜,從前在家的時候,父母發現她的天賦後,便不惜一切地培養她,她的文房四寶總是最好的。如今在私奔的路上,夏至自己雖然對這些沒什麽興趣,卻會給她找來極好的硯台、墨塊、宣紙。在這文房四寶裡,韓未冬最講究的便是墨塊了,一直用的是前朝松煙香墨,研開一小塊便是二兩黃金,一字千金所言不虛。每每寫字,夏至總會上前幫她研好墨,韓未冬總會打趣道:“旁人是紅袖添香,我這裡是藍顏研磨,倒也不錯。”她每次寫完,都會捧著來向夏至顯擺,夏至將她抱至腿上,兩人端著這字,韓未冬便開始說哪個字寫得好,哪個字用墨不均,說到最後灑金宣紙便落到地板上去了,只是增添了兩人耳鬢廝磨的閨房之樂。

  這樣未語先羞的樂子總是見縫插針地存在於他們生活的每一天、每一處,好像永遠看不見盡頭。盡管那個時候,來了一個人,給這樣的日子,帶來了些許漣漪。

  那日夏至出門去買當晚的皮影戲的戲票,兩人約著等會兒在南街的一處館子嘗嘗當地的特色菜肴。韓未冬梳洗好後,正要出門,那院子門外站了一個女子,戴著白紗鬥笠,小二尷尬地賠著笑。

  他們所住的雖然是客棧,卻是鬧中取靜的一處四合院,這位天外來客讓韓未冬有些疑惑。她示意小二退下,待到眼前女子取下鬥笠,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極其精致的臉,裝飾也十分考究,多一分嫌花哨,少一分又太素淨,看樣子在衣著打扮上下了不少功夫。

  “我叫嫣兒。”在韓未冬打量完她後,這位嫣兒小姐,也打量完了韓未冬,開口自我介紹道。

  韓未冬覺得名字有些耳熟,卻一時間想不起。

  嫣兒見她面露疑惑,繼續道:“我尋了你們一路,準確地說,我是尋了至公子一路。”她沒有用姓氏冠上稱呼,而是用了名,關系已經點明。

  韓未冬站直了些,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示意聽見,可並未答話。

  “我是長安牡丹閣去年的花魁……”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上揚了一些,而眼神卻不再看著韓未冬,有些閃躲,“至公子是我的……是我的恩客。”

  韓未冬依舊含著恰到好處的笑看著她,還是沒有搭話。

  “他說過要幫我贖身。”嫣兒繼續道。

  韓未冬眨了兩下眼睛,點點頭。

  嫣兒見她始終不動聲色就有些急,語氣有些快:“我等了他很久卻沒有來,只是派人送來了贖身的銀票。”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的眼神死死地落在了韓未冬的臉上,嘴角浮起自信的弧度,“我並不和你爭,我不用做什麽正室,隻想著跟著他,伺候他便好。我……找了你們很久,才找到這裡。”說罷,她便衝著韓未冬跪了下來,哽咽地道了一聲“姐姐”。

  韓未冬低頭看了看她,並沒有俯身扶起她,往邊上移了兩步,才緩緩道:“那贖你的銀票,是我讓他托人送的。但因他曾是太多人的恩客,所以我也懶得去搭理是幫哪一位贖身的,你要謝就謝他是洛陽富商之子,有的是幫人贖身的資本和底氣,若是用你最珍貴的一輩子來報答這個舉手之勞,倒有些劃不來。”

  嫣兒聽見韓未冬這話,身子微微一動,轉了個方向,面朝她,不肯罷休道:“我不求名分,不想與你爭什麽,我隻想伺候他,我……”

  韓未冬雖然維持著應酬時候才會有的笑容,眉頭卻蹙了蹙,這次她不再挪開了去:“我們兩人,他隻想著伺候我,從前伺候他的人太多了,他遇到一個讓他心甘情願伺候著的人,所以分外珍惜。”

  嫣兒的面色極為複雜,隨後她還是站了起來,撣了撣膝蓋上的灰塵道:“我認識他已有五年了,我從前在洛陽的時候,就認識了他,他到了長安,雖然流連煙花之地,但最放不下的人只有我一個,否則,也不會隻為我一個人贖身。”但凡愛上了同樣的男人,急了的一方,總會拿時間的長短來為自己增加籌碼,殊不知,只要愛了,什麽時間長短,什麽知根知底,通通不過是個幌子。

  韓未冬的客套笑容裡增加了幾分冷靜,她自幼生活在宅子裡,也見多了周圍女眷們的宅鬥,雖然沒有實戰經歷,但是第一眼看見這位不速之客,她便本能地知道她是為了什麽而來。世間無往不利,商人如此,女人,亦是如此,只不過商人的利是錢財,女人的利是情愛:“我想你誤會了,他本要幫許多人贖身,只是我們趕著去下一個地方,加上……不怕你笑話他,他的錢財出入如今都是由我管理的,為你贖身只不過是先後順序,讓你有些誤會,我倒替他有些不好意思。”

  嫣兒的眼眶倏地紅了,女人總以為男人離開了自己,自己就是他生命中最想而不得的珍貴,可惜男人總是貪戀下一處的美景,即使懷念也不過是過眼煙雲的一瞬而已,她在煙花之地,哪裡不懂得這樣的道理,只是當著這女人的面,她被如此赤裸裸地揭穿,又羞又惱又傷心,於是升騰起爭強好勝的那股子氣:“他不喜歡吃甜食,他喜歡看戲,他不喜歡女人穿素色的衣裳……喏,就像你現在穿的這個顏色,他喜歡美豔耀眼的衣裳、首飾、女人……都不是你這樣的。”她生生忍下淚,說得又快又有力,生怕韓未冬聽不清。

  韓未冬沒有低下頭打量自己的衣衫,她終於流露出一絲不耐煩:“我無意與你爭辯所謂男人的愛好,愛這種東西,本就有千萬種的理解,我隻曉得我們對彼此都是沒有任何要求的,只要是那個人,穿什麽樣的衣裳、戴什麽樣的首飾、吃什麽樣的食物,都是不重要的。”見嫣兒還要說什麽,她提起裙子,繞過她走了出去,經過她的時候,她輕聲道,“我趕時間。”嫣兒何嘗不知道,能說出這些話的女人,對他們的愛情,是多麽自信。恰恰是不被激怒的不耐煩,讓她自慚形穢之余更多的是惱羞成怒。

  那晚的皮影戲,依舊是最好的位置,韓未冬與夏至並肩而坐。直到戲散場了,夏至還有些意猶未盡地拉著韓未冬說著戲文,兩人就在街邊喝了兩碗豆花。喝到一半,韓未冬想了想,還是決定將這件事知會於他,聲音中沒有一絲挑釁和訓斥的口吻道:“今天,有一個叫嫣兒的姑娘來找你,你不在。”

  夏至手中的調羹陡然一頓,抬起頭來,驚愕道:“她?她來這裡做什麽?”

  韓未冬見他茫然又震驚的模樣,笑了笑道:“你幫她贖身,她說想要伺候你。”韓未冬本不知道夏至幫她贖身的這一出,可也能理解他善良多情的性子。

  夏至的臉色有些蒼白,連忙道:“未冬,當初答應幫她贖身,是因為認識多年了,後來就托朋友幫她贖身,並非對她念念不忘,我沒有告訴你,是怕你誤會,我……”

  韓未冬專心喝完了最後一點豆花,理解地笑了笑道:“你提前知會我一聲,也不至於今兒被人說得手足無措,讓我吃了虧。”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撒嬌的味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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