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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因為我可愛》第9章 她是長在別人盆裡的含羞草
  第9章 她是長在別人盆裡的含羞草
  1
  顧言深出國前一天老郭給他張羅了一頓踐行宴,他本來不願讓老郭這樣大張旗鼓,但轉念一想這也許是他出國前最後一次見到秦落的機會,便隨老郭去了。

  可秦落並未參加踐行宴。一開始,他以為她只是遲到,可一晃半個小時過去了她仍然沒到,席間大家也好似遺忘了這號人物一般,沒人提起她。所以顧言深完全沒有機會得知秦落到底來不來或者說她為什麽不來,可他又不能直接發消息問秦落,心裡總是惦記著這件事,根本沒心情與大家寒暄。

  最後,他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怎麽不見秦落?”

  老郭正在與人拚酒,聞言一拍大腿:“瞧我這記性,我忘記給她說了!”他看了看已經進行到一半的飯局,“還要喊她嗎?”

  顧言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還是打個電話問問吧。”

  老郭應了一聲掏出手機給秦落打電話。

  秦落與梁覺一塊在外面吃飯,電話來的時候她剛好去了衛生間。梁覺看著桌子上唱得歡騰的手機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接起:“你好,秦落現在不方便接電話,等她回來後我讓她給您回過去。”

  老郭一聽是個男聲先是蒙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後“噢”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旁邊有人問他:“怎樣,秦落來不來?”

  老郭將手機收在兜裡:“還不清楚。”他又解釋道,“我剛打電話是她男朋友接的,說秦落不方便接電話過一會兒再給我回過來。”

  顧言深端杯子的手一頓,男朋友?
  有人問:“秦落從哪裡冒出來一個男朋友?”

  老郭說:“早就有了,我看見兩人在一塊好幾次,男朋友不是我們學校的,是師大的,你們應該都沒見過。”

  大家似乎都被這個話題驚到了,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秦落有男朋友了?怎麽從來沒聽她提起過?”

  “誰會一天到晚把有男朋友掛在嘴邊啊?”

  “過節什麽的也沒見她在朋友圈秀恩愛啊?”

  “人家低調唄!”

  突然,有個人一拍桌子:“老郭這麽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上次咱們學校和師大不是有個籃球賽嘛,我好像見著秦落和那個男生了,兩人看起來很般配啊!”

  有人遺憾地感慨:“咱們學校又一朵花兒有主了,還是被師大的人給撬走的!”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中,顧言深一顆心緩緩沉到谷底,原來,她有男朋友了啊。

  明明周遭人聲鼎沸他卻仿佛置身於無人的曠野,心中酸澀的情緒一點一點擴大,一點一點將他吞噬。

  心臟仿佛缺了一個口子,滔天的浪聲混雜著呼嘯的風聲匯成尖厲刺耳的嘲笑聲,嘲笑他一直以來的自作多情。他想起自己兩天前還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模樣,嘴角泛起苦笑,無力感蔓延至全身。

  他二十三年的人生裡第一次遭遇如此大的挫敗,卻無處言說。

  原來他心心念念許久的那株含羞草一直長在別人的花盆裡。

  老郭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接通電話,秦落的聲音在聽筒裡響起:“老郭,你找我什麽事兒啊?”

  “是這樣的,顧師兄明天不就出國了嘛,咱們給他搞了個踐行宴,結果我忘記告訴你了,剛剛才想起來就給你打了個電話,看你來不來。”秦落握著電話的手緊了又緊:“顧師兄明天就走了嗎?可我現在不在學校,不知道趕不趕得回去。”

  “嗨,沒事兒。趕不回來就算了,等顧師兄回來咱們還能再聚!”

  秦落下意識地點頭,反應過來他看不見才應了聲:“那好吧。”

  掛了電話,秦落的情緒有些低落,梁覺見狀問她:“怎麽了?一副被催債了的樣子!”

  “早知道我今天不該出來吃飯的。”

  梁覺被她這句沒良心的話氣得眉毛倒豎:“嘿!敢情我請你吃飯你還挺不樂意像吃了大虧?”

  秦落不理會他的叫囂自顧自地說:“要是我不來吃飯就能去顧師兄的踐行宴了,他明天就走了,我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誰是顧師兄?”

  秦落低下頭小聲道:“是我喜歡的人。”

  梁覺嘴角的笑容一滯,但他很快就掩飾了自己的異樣,笑著打趣秦落:“喲,秦小胖有喜歡的人了?是誰這麽慘竟然被你喜歡上?”

  要是往常他說這種話秦落早就跳起來打爆他的頭了,可今天她就像沒聽到梁覺的調侃一樣,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梁覺揪著秦落的衣領把她拉起來:“走了,時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學校。”

  2
  踐行宴結束,顧言深和眾人告別後不知怎的就晃到了秦落寢室樓下,他望著眼前燈火通明的寢室樓思緒萬千。

  理智提醒他要趁早回頭,可是當感性站出來的時候,理智卻縮在角落裡不敢說話,所以他跟隨自己的心走到了這裡。

  正好撞見這一幕。

  男生送她到寢室樓下,不知說了句什麽惹得她伸手要打他,他動作敏捷地撤退到安全區域,笑著衝她擺手。

  兩人舉手投足間的親昵足以說明一切。

  顧言深苦笑著,如果說之前還有僥幸,那麽此刻他心裡所有的僥幸都被拍碎,就好像冥冥之中他來到這裡就是為了看見這一幕,然後徹底死心。

  可是,死心談何容易。

  他失魂落魄地往回走,過往的一幕幕像電影默片在他腦海裡不斷循環。

  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她紅著臉讓他幫忙拉拉鏈,他那時隻覺得荒唐,卻沒意識到眼前這個姑娘會給他平靜無波的生活帶來怎樣的變化。

  後來,表演賽上她石破天驚的一句“那我做你女朋友怎麽樣”,燃起了人群的沸點,也攪亂了他的心。

  還有高校辯論賽聯賽期間相處的點點滴滴,一開始是辯論賽讓他們之間有了交集,後來是他想方設法地要與她有牽絆,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提出讓她幫忙養含羞草這樣無厘頭的要求吧。因為不想比賽結束後兩人便再無瓜葛,就像兩條平行線。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動心的呢?也許是那個雪夜她站在路燈下賞雪的畫面太過美好,一下子便刻在了他的心上。也許是那次在走廊上她清脆婉轉的一聲“顧師兄”便叫他失了魂。

  也許早在第一次見面她莽撞地闖進休息室,也順便卷進了他的心裡。

  他已經不太記得第一次動心到底是在什麽時候,只知道自那以後她在他心中便處處都很特別。

  看她臉紅會心癢,她脫線犯迷糊的時候也很可愛,她的偶爾嘴貧又叫人哭笑不得。

  她這樣好,好到他握住了便不想放。

  她這樣特別,特別到他覺得這世間無人能有她萬分之一的有趣靈魂。

  顧言深無端想起一句話:很多故事早在你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便寫好了結局。

  所以,這便是他與秦落的結局嗎?他連爭取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三振出局。

  是不是因為他們的初見就是一出讓人啼笑皆非的烏龍,所以他的這份感情也注定只是一場鬧劇,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顧言深到家的時候手機剛好在口袋振了兩下,可他現在並沒有心情去管這些。

  他一個人怔怔地坐在沙發上,連燈也不願開。她明明隻來過家裡兩次,可他現在卻覺得整個家裡哪裡都有她的身影。

  坐在客廳裡,眼前會自動浮現她上次跪坐在沙發前逗弄十五的場景;想去廚房倒杯水,眼前又自動成像——上次她曾在這裡為他煮粥以及她差點摔倒他於慌亂之中摟住她的腰……

  不能再想了,廚房不宜久留。

  等他從廚房出來經過餐桌時,又恍惚間看到她坐在餐桌前托腮看著他:“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顧師兄。”

  顧言深逃一般衝進房間,卻想起,這張床也是她曾睡過的。

  他乾脆放棄了掙扎,站在陽台上吹冷風。可陽台上也有她,她上次送來的那盆含羞草靜靜地蹲在陽台的一角。還有決賽那天早上,陽光鋪在她身上,為她裹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她的黑眼圈明明都快掉到下巴上了,卻還在嘴硬說自己睡得很好。

  秦落,秦落……

  這兩個字就像是種在他心上的蠱,讓他無處可逃。

  他仰頭歎息,以後該怎麽面對她呢?客套生疏地做回師兄的身份嗎?他好像做不到。做不到坦然接受她已經有男朋友,做不到大方地祝她幸福,做不到徹底清除與她相關的一切記憶然後回歸到原來的生活軌道上去。

  可是,做不到又能怎樣呢?除了將這份感情獨自咽下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若不是他苦苦死撐,他倆自辯論賽之後便不該再有交集。

  顧言深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顯示秦落給他發了兩條消息。

  “踐行宴結束了嗎?師兄你回家了嗎?”

  “師兄這時候應該休息了吧,祝你明天一切順利!”

  第一條應該是他剛回家那時候發的,第二條發於一分鍾前。

  他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停留了幾秒,可想了許久也沒能想到該怎麽回她的消息,乾脆退出了聊天界面。

  3
  秦落早上睜眼第一件事便是看顧言深有沒有給她回消息。

  她點開消息列表刷新了三次,才接受顧言深仍然沒有給她回消息這個事實。

  他一定是還沒起床,等他起床了一定會回我消息的……秦落這樣安慰自己。

  於是上午上課時秦落每隔幾分鍾就要拿出手機看一眼,生怕錯過顧言深的消息。

  小慫拿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林函,示意她看秦落:“你猜她在等誰的消息?”

  “你能別問這麽愚蠢的問題嗎?用腳趾想也知道是在等顧師兄的消息啊!”

  小慫又往林函身邊湊了湊:“我說你上次的推理準不準啊?我看秦落現在這狀態怕是已經對顧師兄情根深種了,萬一你的推測不準那不是坑慘了秦落嘛!”

  林函摸著下巴沉吟道:“十有八九,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顧師兄是個管撩不管娶的渣男!”

  秦落並不知道她倆在背後的議論,她只知道她等了一上午也沒能等到顧言深的回復。她給他找了一百個理由,從一開始的他沒起床沒看到消息到最後的他的手機被賽文偷走帶回m78星雲做實驗了。

  秦落花了很大力氣才說服自己相信他不是沒看到消息他是看到了消息卻不想回。

  盡管有想過他可能因為太忙了沒時間回她的消息,可是回個消息又能浪費他多長時間呢。

  道理她都懂啊,可她還是忍不住失落。

  中午下課後秦落說了句“我不餓先回寢室了,你們去吃飯吧”就徑直出了教室,留下不明所以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林函將她們打包帶回來的午飯放在秦落面前:“吃飯啦,這可是小慫髮型都擠亂了才為你搶回來的限量糖醋裡脊!”

  意識到自己情緒太過低沉大概惹她們擔心了,秦落擠出一個笑來:“我沒事啦,你們不用擔心。”

  林函將自己的椅子拖到她面前坐下:“什麽沒事!你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三個大字‘我有事’,說說吧,遇到什麽糟心事兒了?”

  秦落欲言又止:“顧師兄他應該不喜歡我吧。”

  小慫一口飯沒來得及咽下去差點嗆死,邊拍打著胸口邊問:“你怎麽知道?你給顧師兄表白然後被拒絕啦?”

  容易輕輕踢了她一腳,讓她別怎怎呼呼的。

  秦落低下頭摳著手指,語氣裡有八分埋怨兩分委屈:“我昨天晚上給他發的消息他到現在也沒有回。”

  等三人弄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都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是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值得你難過得連飯都吃不下!”

  容易又蹲回了她的椅子上:“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玻璃心了?”

  小慫從她碗裡夾了塊糖醋裡脊:“早知道就這芝麻大點兒的事,我就不該忍痛割愛把糖醋裡脊讓給你!”

  秦落大概也意識到自己有點過於敏感了,羞愧得不敢看室友們的眼睛。

  林函問她:“以前也沒見你對顧師兄這麽上心啊,怎麽自從那晚表白心跡後就變成了一副非顧師兄不嫁的模樣?”

  是啊,她以前可不會對顧言深的一舉一動這麽在意,至少不會因為他不回消息就玻璃心到吃不下飯,怎麽會一下子就變化這麽大呢?
  她想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大概她喜歡上顧言深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就像馬哲裡的一條原理——量變引起質變。

  她對顧言深的喜歡就是這樣的一個過程,她的喜歡是一點一點堆積起來的,量變持續增加直到發生質變。

  在質變之前她的感情都是淡淡的,隱匿於瑣碎的念頭與小心思之間,不細思便不自知。

  可是質變之後她的感情便越發明顯起來,貫穿她所有的喜怒哀樂,濃厚到她藏也藏不住。

  秦落有些躊躇地問林函:“你真的認為顧師兄喜歡我嗎?”

  林函點點頭:“你可以放心地相信我的直覺。”

  小慫問她:“那你打算怎麽辦?是矜持地等顧師兄來告白還是主動出擊拿下他?”

  秦落面紅耳赤地低下頭:“不,不知道。”

  容易冷不丁插了一句:“不管是Plan A還是Plan B,總得要等男主角回來再說吧?”

  秦落悵然地歎了一口氣,是啊,她即將有兩個月都見不到他。

  4
  時間的車輪平穩地轉動著,圖書館門口的道路兩旁的石楠花開了又敗,最後一朵花也凋謝的時候,顧言深終於回國了。

  秦落是在瞿教授的課上得知這個消息的,她正撐著腦袋看著窗外,神遊萬裡,沉寂的教室不知因為什麽變得喧鬧起來,大家都神色激動地議論紛紛。

  秦落問了旁邊的同學才知道,瞿教授剛剛說顧言深回國了,很有可能下周便會來給他們上課。

  顧師兄回來了?怎麽她都沒有聽到消息呢?
  秦落拿出手機想發消息給顧言深,可是一點開聊天界面發現他們的對話還停留在她兩個月前發的那句“師兄這時候應該休息了吧?祝你明天一切順利”。

  他到現在也沒有回她的消息,哪怕一個“嗯”字。

  秦落突然覺得有些難堪,是不是她的消息打擾到他了?會不會惹他反感?
  她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給他發消息。

  腦海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顧師兄很忙的,你不要總是打擾他”,另一個說“你已經兩個月沒有打擾他了,現在他回國了你就算是出於禮貌也該發個消息問一下吧”。

  是啊,她已經忍了兩個月沒有找他,現在聽到他已經回國了的消息,她實在無法按捺住自己想和他說話的心情。

  感性的小人戰勝了理性的小人,秦落手指在屏幕上點來點去,打好了又刪,來回幾次最後隻問了一句“師兄,聽瞿教授說你回國了”,自己默念了好幾遍,確認無誤才點了發送。

  一分鍾,兩分鍾,半小時過去了,她還是沒有等到顧言深給她回消息。

  盡管有想到過他可能不會很迅速地回消息,但還是會忍不住失落。

  屏幕另一端的顧言深望著秦落發過來的這條消息猶豫許久。他以為兩個月的時間足夠他調整好心態,然而在看到她這條消息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地想要逃避,盡管他心裡很清楚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顧言深的消息是在快下課時才發過來的,簡單利落的一個“嗯”,秦落敏銳地捕捉到他語氣中的疏離與冷淡。

  自尊心叫她適可而止,可是感情如果能受理智支配,這世上也不會有這樣多得不到回應的癡心與眷念。

  秦落動了動手指又發過去一條:“瞿教授說師兄你會回來給我們上課,是真的嗎?”

  “不清楚,我還沒收到確切通知。”既不會顯得冷淡也不會過分熱絡,顧言深想,他也只能做到這樣了,將兩人的關系維持在一個適當的距離。

  可秦落並不這樣認為,她能明顯地感覺到顧言深就像變了一個人。她往上翻兩人的聊天記錄,前後的對比十分明顯,就好像他又重新坐回了神壇上變成了她踮起腳來也夠不到的江大男神,從前種種只是她的錯覺。

  秦落所有的熱情都被澆熄,草草地回了一個“哦”。

  他應該還有好多事情要忙吧,她還是不要打攪他了。

  秦落一回寢室,林函就催促她:“動作快點啊,就等你了!”

  她一臉不在狀態:“啊?等我做什麽?”她困惑地看了一眼整裝待發的三個人,“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去?”

  林函在她頭上輕輕敲了一記:“什麽你們!是我們!大聖今天生日說好了要請你們吃飯的,我昨天不是給你說了嗎?忘記了?”

  秦落恍然大悟:“噢噢噢,記起來了。”

  大聖是林函的男朋友,因為姓“孫”,名字裡又剛好有個“聖”字,所以她們寢室的人平常都戲稱他“孫大聖”,時間久了,連林函也跟著她們喊“大聖”了。

  秦落有些不好意思:“我還沒來得及給他準備禮物呢。”

  容易在旁邊接了一句:“還要準備什麽禮物?你就把林函打包系個蝴蝶結送給他,他比收到什麽都開心!”

  林函也說:“不用準備禮物了,你們能賞臉和他吃飯已經是他的榮幸了!”

  吃飯的地方就是他們聚餐常去的那家酒樓,中途秦落去洗手間又險些錯進男廁所,上次也是在這裡,她與顧言深尷尬相遇。

  她就這樣愣愣地站在廁所門口回憶那天晚上的情形,耳旁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這是想故地重遊嗎?”

  秦落驚喜地回過頭:“顧師兄!”

  她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眼前的人,他好像瘦了點,頭髮也短了點露出兩道英氣的眉毛,簡單的白色T恤、黑色長褲,可穿在他身上就是比在別人身上要好看些。

  “師兄,你也在這裡吃飯呀?”

  “嗯。”顧言深繞過她走向一邊的男廁所,“男左女右,下次別再走錯了。”

  秦落想說她這次沒有走錯,她及時醒悟止住了步伐,可等她轉過頭想開口的時候顧言深已經不在原地了。

  秦落望著空蕩蕩的門口失了一會兒神,明明是與那天晚上極為相似的情形,可到底不同了。

  吃完飯從包間出來的時候,秦落又看見了顧言深,他站在大廳裡應該是在等人。

  秦落定定地望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正準備上前打招呼的時候看見有個女孩兒擠到他身邊嬌俏地喊了一聲“顧師兄”,而他扭頭看著對方笑得一臉和煦。

  她忽然就再沒有勇氣往前邁一步,說到底,他也不只是她一個人的顧師兄,那樣的笑容也不會隻給她一個人。

  也許從一開始就是她會錯意、表錯情了吧,盡管明明一直告誡自己不要多想,卻還是忍不住想“會不會他也喜歡我”。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吧,在所有細枝末節裡找他也喜歡你的證據和可能,可其實當你開始尋找的時候,答案就已經很明顯了。

  5
  秦落正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一旁的手機突然開始振動,她看也不看直接接通電話:“喂,哪位?”

  “秦小胖!”

  聽聲音就知道是梁覺,秦落嫌棄地皺了皺眉:“乾嗎?”

  “我現在就在你們學校,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問清楚後,秦落才知道師大籃球隊與江大籃球隊今天有場訓練賽,梁覺此刻正在江大的體育館。

  秦落掛了電話準備出門,小慫問她幹什麽去,她回了一句“梁覺來了,我去找他”就匆匆離開。

  小慫神色擔憂地看向容易:“我總覺得老秦這兩天不太對。”

  容易點頭:“氣壓低得我都不敢和她講話。”

  林函感同身受:“好像從大聖生日那天吃完飯回來她就怪怪的。”

  小慫提出她的猜測:“我覺得和顧師兄有關。”

  兩人問她緣由,小慫吞吞吐吐:“大聖生日那天我們吃完飯出來後我看到顧師兄了,他和一個女孩子有說有笑的,她應該也看到了吧。”

  容易百思不得其解:“這是個什麽情況?按正常節奏等顧師兄回國後,他和老秦不是應該互訴衷腸喜結連理嗎?怎麽我感覺這兩人現在有漸行漸遠的趨勢?”她轉向林函,“是不是你的直覺有誤?顧師兄其實不喜歡秦落?”

  林函也有些不確定了:“不應該啊,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秦落到體育館的時候梁覺正在訓練,擔心打擾到他,她便遠遠地站著看了一會兒。

  在一旁休息的隊員有人認出了秦落,高聲招呼梁覺:“梁覺,你姐姐來了!”

  梁覺剛剛投中一個三分球回過頭看見她,咧嘴笑得像是隔壁村的二傻子。許是他的笑太有感染力,秦落的嘴角也不自覺上揚。

  這是她這兩天綻放的第一個笑容。

  梁覺薅了薅頭髮,大步跑到她面前站定,微微喘著氣:“這麽快就到了?”

  秦落看著他頭頂豎著的一撮毛,撲哧笑出聲,踮起腳細細地替他把頭髮理好:“吃過午飯了嗎?”

  梁覺搖搖頭,拉著她的胳膊帶她走向休息區:“你等我一會兒,很快就結束了。”

  在休息區的隊員見梁覺帶著秦落過來,紛紛友好地打著招呼:“姐姐好!”

  一群高大魁梧的漢子乖巧地喊她姐姐,秦落面上發熱一一回以微笑。

  梁覺看她坐定後又重新投入訓練,一個隊員從場上下來徑直坐在秦落身旁,衝她憨厚地笑了笑:“姐姐好!”

  秦落有些窘迫,尷尬地回應:“喊我秦落就好。”

  “咦?姐姐不姓梁?”

  “嗯,我和梁覺是鄰居,因為長他一歲所以他喚我一聲姐姐。”事實上,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梁覺喊她姐姐了。

  那人恍然大悟:“喔喔,原來是這樣!”

  看著球場上肆意奔跑的梁覺,秦落兀自感慨以前那個一直跟在她身後白白軟軟的小男孩兒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成長為一個能支撐一方天地眉目俊朗的男子漢了。

  秦落回過神來時梁覺正站在她面前,捋了捋汗濕的頭髮:“走吧,給你一個請我吃飯的機會!”

  已經過了飯點,所以食堂的人並不多,梁覺在秦落的“安利”下迅速地點好了餐,示意她掏錢買單,客氣地詢問她:“你不吃嗎?”

  “吃過了。”

  梁覺扒一口飯就抬頭看一眼面前明顯心不在焉的秦落,最後他終於忍不住問了句:“你這是怎麽了?”

  秦落幽幽地歎口氣:“沒事。”

  “你就差把‘有事’兩個字寫臉上了,還說沒事?有什麽煩惱說給我聽聽啊,興許我能給你支招呢?”

  “說了你也不懂。”秦落不想繼續和他糾結這個問題,開始轉移話題,“我去給你買瓶水。”

  梁覺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目光不悅,她以前不管什麽事都會和他說的,現在這是怎麽了?
  秦落駐足在超市的貨架前,出神地盯著貨架上那瓶孤零零的蘇打水,顧師兄好像很喜歡這個牌子的水,冰箱裡都塞滿了。

  秦落伸手拿過那瓶水準備去買單,轉過身與顧言深碰了個正著,他的視線在貨架上掃了一圈而後停留在她手中的那瓶水上。

  秦落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手上的似乎是最後一瓶,怔怔地把水遞到他面前:“你是要這個吧,好像是最後一瓶了,給你吧。”

  顧言深喉頭動了動正準備說話的時候,旁邊突然殺過來一個梁覺,奪過秦落手裡的水擰開就往嘴裡灌。

  秦落阻攔不及,沒好氣地瞪著他:“還沒買單呢!”

  梁覺訕訕道:“我渴了嘛。”

  秦落咬著下唇目光歉疚地看著顧言深:“師兄……”

  顧言深眸光微閃,淡淡地說:“喝別的也是一樣。”伸手隨意拿了一瓶水便去買單了。

  秦落狠狠地在梁覺腰上掐了一把:“你煩死了!”

  梁覺吃痛地伸手攬過秦落的肩頭,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倚在她身上:“來者是客,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看見她落寞的神色,梁覺想他大概明白了她反常的原因。

  顧言深趁拐彎的時候偏頭看了眼不遠處膩在一塊的兩個人,自嘲地彎了彎嘴角,他能明顯感覺到那個男生對他的敵意。

  顧言深突然很羨慕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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