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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說好的,一輩子》第20章 海邊的少女(2)
  第20章 海邊的少女(2)
  丁冬等得心焦,她以為他出差了,不敢打電話給他,隻好跑去江海藍家打探,阿南告知她秦淵沒有出差,但回不回家是他的事,他話語裡的警告意味太明顯,丁冬不得不噤聲,為自己表現地像個急切等待丈夫歸家的妻子而羞愧。

  她默默地,前所未有地期待秦淵回家。

  第四天晚上,當她內心的焦灼到達了新的巔峰之時,秦淵終於回家了。

  丁冬一見到他出現在門口,整個人幾乎從沙發上跳起來,全身繃得緊緊的,發不出一個字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你回來了。”

  “嗯。”秦淵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這幾天都幹了些什麽?”

  等你。

  丁冬在心裡這麽應著,嘴上卻說,“沒做什麽,這幾天我都沒出門。”

  後面一句不知道為什麽她還是說出了口,直覺告訴他,秦淵想知道,於是她就乖巧地說了,她有了身為白吃白喝住客的自覺性。

  麥麥見秦淵回來也很興奮,小孩子正是不怕生的年紀,上次生病秦淵和他的關系拉近不少,麥麥很喜歡這個話不多的“秦叔叔”,秦淵在家的時候,他喜歡臨睡前捧著故事書找秦淵給他講故事,所以丁冬習慣了偶爾秦淵會敲開她的房門,把熟睡的麥麥交到她手裡。

  今晚的餐桌上,麥麥的話特別多。

  “秦叔叔,我告訴你,今天羅瑞娜在海邊撿到了一個瓶子呢,裡面裝著一張紙,可是上面的字我們都看不懂,丁媽媽說這叫漂流瓶,叔叔,你知道什麽是漂流瓶嗎?”

  “漂流瓶啊,”秦淵此刻的嗓音有些慵懶,“那是大海那一頭的禮物。”

  “大海另一頭的人們把想說話的話,或者是內心的秘密寫在紙上,放到瓶子裡,這個瓶子的命運是未知的,也許它會永遠漂在海上,也許進了鯊魚的肚子裡,也許有一天,會被衝到大海的另一邊,被有緣人撿到。”

  “大海是這地球上最浪漫的郵遞員不是嗎?”秦淵揉揉麥麥的小腦袋。

  “是啊是啊,叔叔我也可以讓大海做我的郵遞員嗎?”

  “當然可以。”

  對面一大一小的互動溫馨有愛,丁冬著迷般的看著秦淵,她從未見過這樣溫柔的秦淵,就好像他走下了他的神邸寶座,變成了一個平凡人,可以對著一個孩子無所顧忌地釋放有溫度的笑容,不再那麽冷冰冰。

  她正這樣感動著,就聽麥麥問,“叔叔,你之前扔過漂流瓶嗎?”

  “扔過。”秦淵自然回答。

  “叔叔,你把你的秘密告訴大海了嗎?”麥麥天真地看著秦淵。

  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古怪起來,丁冬撿著飯粒進嘴,明顯心不在焉起來。

  只聽秦淵愉悅地說,“叔叔的秘密,在一棵樹下面。”

  鐺一聲。

  筷子掉落的聲音傳來,一大一小詫異地望了過去。

  丁冬撿起自己掉落在桌上的筷子,藏起心慌,擠了擠笑道歉,“沒拿穩,你們繼續聊。”

  “你幾歲了,筷子都拿不好。”秦淵似乎在責備。

  下一秒,一筷子的魚肉夾到她碗裡,他看著她說,“多吃點。”

  丁冬並不動筷,反而問,“你能告訴我,那是什麽樹嗎?”

  秦淵笑了笑,並不理會她,也給麥麥夾了點魚肉,“多吃點,吃完去海邊寄信。”

  “嗯,叔叔,我會聽話全部吃完的。”麥麥清脆地硬著,像個歡樂的小蜜蜂,放下餐具跑到了丁冬面前,“冬冬,我要寫信給爸爸,讓他快點回來!”

  小朋友期盼的眼睛明亮又刺眼,丁冬笑著摸摸他的小腦袋,“好,我們今晚就給你爸爸寄信。”

  “好。”麥麥清脆地應著。

  丁冬笑著抬頭時,又撞進了秦淵墨黑的眼,他正看著她,笑容斂去,眼睛裡藏著太多故事,卻無意與她分享。

  飯後,微風習習時分,洗浴完畢的秦淵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帶著麥麥悠閑地走向海灘,丁冬慢悠悠跟在他們後面。

  那片海灘越來越近了,丁冬左右張望,她很怕遇見上次那個胡言亂語的小姑娘。

  那個叫花花的姑娘明顯認錯人了,她等待的朋友叫“揚揚”,還是“羊羊”呢?丁冬的思緒有點亂,視線不由自主就飄到了走在前面的男人,心裡一沉,難道花花的朋友是小羊寶?
  她不傻,秦淵以一個看似可笑的理由將她強留在這裡、他身邊,並不僅僅是讓她將功補過那麽簡單。

  一個犯錯的人,是不值得他這般體貼照顧的。

  她不禁大膽猜測,也許她身上有某些地方,某些特質,與小羊寶很像吧。

  腦海裡浮起秦淵無數次凝望她的眼,還有花花見到她時淚眼婆娑的樣子,丁冬心裡打鼓,難道她長得很像小羊寶?
  不知不覺三個人就到了海灘邊,海風吹得身上每個毛孔都敞開著,夏日的星星在天上眨著眼睛,燈塔在夜裡忽明忽暗地指引海上的船隻,這個夜晚美好的不像真的。

  秦淵踩在沙上,踏著海水對麥麥說,“用力把瓶子扔出去,扔得越遠越好。”

  “叔叔力氣大,叔叔幫我扔。”

  秦淵在月光下睨了小家夥一眼,“自己的願望,自己去實現。”

  “嗯。”麥麥似懂非懂,回頭看了一眼丁冬,“叔叔,你和冬冬不給大海寫信嗎?”

  “不了。”秦淵淡淡看了一眼沉默不響的丁冬,笑容頗有深意,“等你長大以後就會明白,想要讓別人知道你的心意,除了寫信,還有更快的方式。”

  丁冬看著秦淵的眼神帶著幾分揣摩。

  麥麥將瓶子扔了出去,蹦蹦跳跳地看著它被浪花帶走不見,跑開去玩沙子了。

  這邊只剩下沉默的男女。

  秦淵不動如山,站在他身後的丁冬也就不敢動,卻又踟躕著不敢上前,醞釀了好幾天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真是不知如何開口。

  眼看秦淵抬腳要走,丁冬一急,“等等……”

  秦淵回頭,目光裡帶著無言的逼視。

  丁冬的心跳不自覺加快,眼睛不安地眨了好幾下,月光下的她有些楚楚可憐,“我……我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求我?”秦淵的語調裡有絲輕慢不屑,“你拿什麽求我?”

  仿佛聽到自尊被踩在腳下發出刺耳的聲音,一遍遍震碎她的耳膜,丁冬的表情變得十分僵硬。

  秦淵在清冷月光下笑得好似猙獰魔鬼,他走到丁冬面前,親昵地在她耳邊說出殘酷無比的話。

  “求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過去七年,每個來求我的人,都付出了代價,你呢,準備拿什麽跟我來換?”

  丁冬在風裡哭喪著臉,“我不知道能拿什麽……我什麽也沒有。”

  “不,你有的!”秦淵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很急迫,他的眼神炙熱,更逼著丁冬看著他,無助地感受他身體深處躥升出的溫度,迫使她與他一起燃燒。

  “你有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他粗糙的手劃過她吹彈可破的臉頰,然後一路向下,經過她尖尖的下巴,然後到了修長的頸部,那手指所到之處,彷佛星星之火,帶起一陣酥麻,丁冬在風裡顫顫巍巍猶如一朵荏弱小花。

  她聽懂了他的暗示,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聲音裡滿是指控,“你說過,你深愛著小羊寶!難道全都是假的嗎?!”

  她不認識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很多天前他還深情款款地述說他對戀人的愛意,可現在,他卻用沾滿情欲的眼睛看著她,要求她用身體來換取她想要的東西。

  難道性與愛就能分開嗎?難道就是愛情的真相?
  虛偽!虛偽的男人!

  “噓!別急!”秦淵陰冷地笑,眼中噬人的熱度卻還在,“我愛她,可是……也要你。”

  “而你,”他的表情那麽冷峻無情,“只剩這個籌碼了不是嗎?”

  “我這個人不喜歡管閑事,特別是沒有興趣去救一個犯了法的男人,天真的姑娘,記住了,這個世界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也沒有只要柏拉圖愛情的男人。”

  他越過丁冬,擦過一陣冷風,“十二點前,你要救的人,還有機會。”

  丁冬咬破了嘴唇,嘴唇裡彌漫著血腥的味道,“等等!”

  她轉身,背對她的男人停住了腳步,隻給了她一個背影。

  “每個求助你的女人,你都會提出這樣的交換要求嗎?”

  “不會。”背對著她的男人斬釘截鐵,“你是唯一的那個。”

  “為什麽?為什麽是我?!”丁冬質問的聲音伴隨著海濤聲,驚醒了夢中的遊魚。

  秦淵卻再也沒有回答她,拉起蹲著專注玩沙的麥麥,背影消失在無垠夜色裡。

  時間在滴答滴答聲過去,麥麥已經睡熟,丁冬抱膝坐在床邊,這個姿勢已經坐了兩個小時。

  轉頭瞄了一眼時間,時針已經指向深夜十一點。

  她慢慢站了起來,神情麻木地走向門口,放在門把上的手停滯了幾秒,這幾秒時間足夠她做下某個艱難的決定,打開門的瞬間,她自嘲一笑,赴死的心情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是她太天真,日日沉醉在他所謂的愛情故事,忘了自己住在魔鬼的城堡裡,她每天與魔鬼共舞,他又怎麽會放過她這新鮮的肉體?

  他什麽樣的女人要不到,她以為他是不屑她的,沒想到他偏要她。

  她不應該去的,可是她還是往門外走,深夜時分,腳好像不聽使喚地朝那扇房門走去。

  想逃開,卻又莫名想靠近的矛盾心情。

  似乎這一刻並不是為了盛匡,而更多的為了她自己。

  他的房門半掩著,他像是篤定她會上門做這一場肉體交易,為她留了門。

  罵自己下賤,可想到是那個男人,身體裡奇異地升騰起蠢動的情緒,靈魂在瑟瑟戰栗,彷佛在害怕,彷佛……在渴望。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丁冬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她不認識這樣陌生的自己,她的臉滾燙,她前所未有地感到羞恥。

  天哪,她這是怎麽了?
  她站在門口,身體本能感覺到那來自於房間深處勃發的危險,她的身體不知什麽時候在發抖,不是為了即將發生的一切,而是她驀然發現,原來她的身體裡住著另一個陌生的女人,那是另一個面目醜陋的自己,她恨不得扇她一個巴掌。

  “進來。”房間裡惡魔正在召喚,“我知道你在外面。”

  丁冬嚇了一跳,轉身就要走。

  “離十二點還差三分鍾。”房內傳來男人慵懶性感的聲音,“你的時間不多了。”

  丁冬驀地停下了腳步。

  丁冬踟躕著走進去,她之前從未踏足過秦淵的房間,仿佛知道這是這所房子的禁地,她不敢產生窺伺心理。

  是純粹男人的空間,處處彌漫著屬於他的男性氣息,危險,透著禁製的誘惑。

  房間裡黑漆漆的沒有開燈,月光卻撒了一地,秦淵靠在背光的沙發上,夜色將他籠罩在一片黑暗裡,他長腿懶懶地擱在椅子上,正在悠閑喝酒。

  但丁冬知道他在看她,他是黑暗裡的夜鷹,正用銳利的眼睛撕碎她折磨她,一貫的冷漠,偶爾的溫柔,都是假的,全是假的,掠奪才是他的真實天性。

  兩人一人站著,一人坐著,黑暗中的對峙考驗著彼此的耐性,丁冬盡量讓自己站得筆直,她的聲音透著一股沙啞疲憊,“我來了。”

  “我對你很失望。”秦淵喝了一口酒,嗓音從未有過的低沉,他似乎對於獵物上門這種事,沒有丁冬意料中的興奮,反而透出一股頹喪。

  丁冬深吸一口氣,鼻間滿滿的屬於他的氣息,她的思緒亂極了,“我對我自己也很失望。”

  一片靜寂,心痛在蔓延。

  “就那麽在乎嗎?”問話的是秦淵。

  丁冬愣了一下,“什麽?”

  “他。”秦淵似乎是很不情願地吐出這個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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