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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們在一起》第6章 是我不懂溫柔
  第6章 是我不懂溫柔
  喬夕顏隻帶了幾件衣服就登上了去W市的飛機。她一路都很興奮,總結著開場白,想著怎麽的登場才能一鳴驚人嚇他一跳,她一直在想象徐岩一會兒看到她的表情,想想都興奮得想笑,她摩拳擦掌就等兩三個小時以後了。

  飛機還沒起飛,她正想得入神,沒發現有腳步由遠及近,只是余光隱隱看見一道人影坐在了她旁邊的位置上。想到一會兒兩三個小時要做個伴,她綻放起春天般革命友誼的笑容,準備和旁邊的人打個招呼,卻不想,她不回頭還好,一回頭可是嚇了一跳。

  她旁邊坐著一個形容枯槁的年輕女人,死氣沉沉毫無生氣,簡直像是哪個古墓裡剛挖出來的乾屍,一雙眼睛腫得高高的,都看不出原形了,眼眶通紅,仿佛隨時隨刻都會流出眼淚。喬夕顏收斂起笑容,想說什麽都活生生給吞了回去。

  算了,這姑娘八成是遇到什麽事了,這會兒估計也不願意別人打擾她。

  喬夕顏剛把頭轉向舷窗的方向,耳邊就聽到一聲頗帶哭腔的聲音:“姐姐,我能和你換個位置嗎?”

  喬夕顏詫異地轉頭,瞪大眼睛:“啥?”

  “姐姐,我想靠窗坐,你能和我換個位置嗎?不行就算了。”

  “行行行。”

  喬夕顏趕緊和姑娘換了位置。姑娘雙眼通紅,不住地說謝謝。

  飛機起飛了,終於要到W市了。喬夕顏心裡樂開了花,但她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她身邊坐了個人肉水龍頭。從飛機起飛就開始哭,眼淚吧嗒吧嗒地掉,看得喬夕顏心驚肉跳的。

  喬夕顏拿了張紙巾給她,小心翼翼地安撫:“妹子,別哭了。”

  她接過紙巾,擺擺手:“謝謝姐姐,別管我了,我失戀了。”

  “失戀了老哭也沒用啊。”

  妹子哭得抽抽噎噎的:“除了哭我什麽都做不了,我難受。姐姐你別理我了,我一會兒就好了。”

  喬夕顏無奈地輕歎了一口氣,閉上了嘴。心想,是什麽樣的愛情能讓人哭成這樣呢?她很好奇。因為這份好奇,她突然很想試一次,即使粉身碎骨她也認了。人啊,不經歷點挫折,又怎麽能成熟?又怎麽能知道平淡的可貴?

  她這麽想著,手上的拳頭握得更緊了些,愈發覺得這次的旅程不同尋常,至少,她的心境是截然不同的。

  愛情是陽光,婚姻是影子,沒有陽光的時候,影子的蹤跡也很淺淡。為了將這段婚姻維系下去,也許她該試著和徐岩談談戀愛,最不濟,她也該單戀單戀他。

  喬夕顏不過小憩一下飛機就安全降落了,到達的時候已經到了五點,她一聽到廣播提示就下意識地跳了起來,等到她拿完自己的行李才想起來忘了和剛才的小姑娘道別。

  罷了,也只是生命中匆匆來去的過客,大約是後會無期的。

  開了手機,她走出空港,看了下時間,已經快六點,攔了出租車進城。W市是一五計劃最早期的一批工業城市,城市環境汙染得較嚴重,天空灰灰的,好在水多,城市不算太乾燥。初夏的W市已經很熱,喬夕顏隻穿了件中袖仍是覺得大汗淋漓。出租車司機人很熱情,聽說她第一次來W市,一直跟她講著風土人情,喬夕顏最易被人扯開話匣子,一開就沒完沒了,她講得太投入了,電話也忘了給徐岩打一個。

  她隻記得大概的地名,司機說那是要過江的,他的車限號今天過不去,隻好將她拉到城中繁華地帶,她再自行換乘,她付完錢下車才想起給徐岩打電話。早上七八點,正是這座城市蘇醒的時間,路上行人都形色匆匆地趕著上班。繁華的路上人流車流熙攘,已經可以看見堵車隊伍的雛形。她一邊撥著電話,一邊想拿錢包,誰想,也不過才在街上走了幾分鍾而已,她再回頭去翻包,發現整個包已經被劃開了,錢包已經不知所蹤,再回頭一看,沿路都是她包裡掉的東西,歪歪斜斜正是她行走的路線。

  臥槽!她又開始控制不住地要罵人了。這他媽是什麽狗屎運氣,兩個月不到,連被劃兩個包,她上輩子是不是殺了這幫小偷祖宗十八代啊,這輩子攆著她偷啊!這幫小偷起得也夠早的啊!!兔崽子們不睡覺是不是啊!!
  她罵罵咧咧地回頭撿東西,衣服啥的還撿回來了,有些圓滾的小物件已經滾得不知所蹤,有些路人同情地看著她,幫她撿點東西,好心提醒她:“這路段小偷猖獗,下次注意。”

  她出師不利,覺得晦氣極了,在心裡罵娘,心想,再也沒有下一次了!!!

  昨天和喬夕顏掛完電話已經近一點。徐岩睡到七點就循著生物鍾起來了。他不喜歡吃酒店的食物,徐岩對早餐一直有自己的執念,總是希望一醒來能喝熱騰騰的豆汁,吃什麽倒成了其次。

  洗漱完畢,他剛準備出門,嶽蘇妍就給他發來傳真。陳漫無償把手上所有的股份全給了他,他讓秘書給打過去的款項也因為無法進帳都退了回來。他們之間真的全無牽絆了。這一次陳漫做得很徹底。一如她的人。自傲到讓人不忍直視。

  徐岩有時候真的覺得,感情的事是奇怪的,過去他也曾深愛她,她的懂事她的體貼她工作上強有力的手腕,一切都成為他愛她的理由。

  可時間將一切都消磨了,他越來越覺得自己老了,他不再想要轟轟烈烈,他隻想輕松簡單的活法。

  他曾向陳漫求過三次婚,也許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安排吧,三次陳漫都以事業為由向後推遲,直到他的感情被消磨殆盡,越來越不想繼續這段感情。

  他感覺自己變了,他無法忍受一個女人在他的生命裡指手畫腳頤指氣使,他開始不想回家,不想面對她,她無法忍受地找他吵架,他說的最多的話就是:“隨便你吧。”

  直到她徹底崩潰,提出分手,然後離開。

  陳漫離開的時候,他也曾想過去挽留,可每一次的妥協和挽留不能維系一輩子。她若總是如此,神也會累。他索性決定自己生活,逐漸適應。

  事實證明,他也確實做到了。三年,他從十年的感情裡走了出來,培養了新的團隊,建立了新的習慣,接受了新的女人。

  陳漫倔強但她也會脆弱,可他卻已經不為所動。也許,男人真的多薄情,他如是評價自己。

  外人多愛評價他沉穩,任何時候都從容不迫,氣定神閑,其實他沒有那樣淡定的品格,只是面對生活,他缺少了激情罷了。

  能遇到喬夕顏是他始料不及的。他很慶幸當初的選擇,喬夕顏很簡單,她多年來隻長年齡不長情商和智商,看著挺聰明其實對人對事都傻傻的,懵懵的,有一股熱情和衝勁,像極當年的他和陳漫。

  很多男人在功成名就都想找個年輕的女人,倒不是面子和肉體,只是想在這些還生機勃勃的人身上找尋自己那些流逝的時光。

  徐岩在喬夕顏身上也找到了這種感覺,很奇妙的感覺,所以他不想放手,一刻也不。

  徐岩收起了傳真,出了房間。這間酒店30層以上全都是為商務人士準備的。一層樓房間不多,開門的朝向也很巧妙,每一個門都對著一個走道,碰不到別的門就能直接到電梯口。避免了很多尷尬。

  他走到電梯口,大約是還太早,這邊的電梯在檢修,只能換另一乘,他穿過走道,正碰到旁邊房間的男人回來拿東西。那男人目不斜視,行色匆匆,與徐岩擦肩而過。徐岩隻來得及大概看清他的長相。

  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男人,穿著筆挺的西服,頭髮梳得很順,只有一兩綹劉海掉下來,為他平添了幾分不羈。

  只是一面之緣的人,徐岩也沒怎麽記在心上,他繼續走著,就聽到走廊裡兩個清潔人員正在小聲說著八卦。

  一個說:“3206那個先生真的挺亂的,每天晚上都帶不一樣的女人回來,你沒看他房裡垃圾簍喲!”說完兩人一起會意地壞笑。

  另一個說:“3208也住著個先生,也不知道是幹嘛的,連煙都不抽一根,房間裡一根長頭髮都沒有,不知道是人真好還是性取向有問題。”

  徐岩無奈挑眉。看來不管在哪裡都不存在真正的管理嚴謹。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他整了整襯衫,挺胸走出去,3208的徐先生輕輕咳了兩聲,兩個清潔人員看到他嚇了一跳,趕緊噤聲,推了清潔車就走了。

  徐岩只是笑了笑,大家工作都不容易。他可不會去投訴。不過他要考慮考慮也許晚上該丟兩根煙頭,或者帶兩根女人的頭髮回來,不然讓人誤會可真是不好意思。

  他正想得入神,電話就響了,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喬夕顏,嘴角不禁揚起了溫暖的弧度。

  “這麽早就起來了?”

  “嗯。”喬夕顏的聲音聽起來還挺興奮的,她搶著說,“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徐岩想了想:“壞消息吧。”

  “我的錢包在江東路被偷了。”

  江東路是W市的繁華路段,徐岩笑容更深了,他故意逗她,說:“我怎麽有預感另外一個其實也是壞消息?”

  “嘿嘿,”喬夕顏笑呵呵的,聲音難能的軟糯,“老公,我在W市!快來接我!”

  徐岩笑眯眯地掛斷電話,心裡想的是,終於不用辜負清潔人員的期望了,長頭髮也不用去找了!
  W市並不小,加之早上堵車,徐岩坐的出租車整整一個半小時才把他送到。

  他遠遠就看見了喬夕顏。太陽漸漸起來,她怕曬,找了棵樹躲陽光,手上抱著她的包,一動不動,也沒有任何不耐煩的小動作,纖細高挑的背影虛掩在蔥蘢蓊鬱的樹蔭中。

  他付完錢下了車,也沒有喊她,只是一步步向她走近。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抱著雙臂專注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尤其是相擁的情侶,她總是無意識就盯著別人。

  一瞬間,仿佛世界都安靜了下來。他一步步地走著,一直乾澀的心房像突然淋了一場雨,濕漉漉的。他聽不見所有的車馬喧囂,一切好像都走遠了,唯有呼吸聲清晰有力。真是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夕顏。”這是他第一次不帶姓氏地喊她的名字,舌尖環繞,親密纏綿之態盡顯。

  喬夕顏聞聲回頭,一見是他,立刻咧開嘴綻放出笑容。她的樣子有些狼狽,但她眉眼間卻有掩不住的喜悅,和他一樣。兩個人都傻傻的,明明心裡是狂喜的,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是四目投望,時間久久,誰也舍不得先移開視線。

  喬夕顏來的並不是時候,徐岩在W市的行程很滿,因為沒料到她會來,把每天的工作都堆積得很多,隻為早些回去。

  大概是太累,喬夕顏也沒有抱怨。一回酒店倒頭就睡。睡醒了就隨便在酒店的餐廳裡吃飯。

  晚上徐岩很晚才回,他進門的時候,她正坐在電腦前面玩遊戲。見徐岩回來,她喜滋滋地丟了電腦迎上來,笑如春風。

  徐岩穩穩地抱著她,淺淺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喬夕顏沒說話,臉紅紅的,難能的羞澀忸怩,這表情讓徐岩覺得好像被丟進沸水中,血液被加了溫,一下子衝入頭頂。理智漸漸被欲望取代,他抱著她的手也越收越緊。

  她身上穿著一件很簡單的吊帶裙,一貫懶散又愛舒適的她沒有穿內衣,徐岩手只是微微上移,就觸到一片毫無遮擋的柔滑。

  喬夕顏柔順地回應著他的吻,低聲輕吟:“你沒有洗澡。”

  徐岩挑眉,一本正經地說:“我不髒。”

  喬夕顏想了想說:“我也沒有嫌你。”

  她搖搖頭,訥訥地囁嚅:“我……我帶的維他命丟了……我……”

  還不等她編下去,他已經知道她在說什麽。她不吃維他命,那是避孕藥。她什麽都會忘,唯有這一項,按時按點,勤勤懇懇。

  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到底是怎麽想的,有些失望,卻又有些期望。

  他耐著性子吻著她,湊在她耳根咬著她的耳垂說:“要個孩子吧。”

  她漸漸在他的柔情攻勢下迷失,斷斷續續地問:“為什麽?”

  “我想要。”

  喬夕顏努力地睜開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徐岩的眼睛,用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她鼓起了全部的勇氣,一字一頓地問他:“徐岩,你愛我嗎?”

  徐岩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只是執起了她的手,慢慢滑向他硬挺的左胸膛,她的掌下是他並不沉穩的心跳。

  他看著她,那一刻,仿佛包含著海一般的深情:“我的心就在這裡,它是你的。”他吻了吻她的眉心,問她,“這算愛嗎?”

  喬夕顏鼻端酸酸的。其實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是徐岩的對手,他隨便哄哄她她就丟盔卸甲了。更何況他此刻眼中只有她,她早已在他專注的眼神中沉溺。

  她輕輕地閉上眼睛,緩緩說:“也許是吧。”也不知道是在對徐岩說還是對自己說。

  那不是兩人第一次親密,卻是第一次不設任何防備,只是肆意發泄著人類的本能,超越了從前每一次的激情。喬夕顏覺得自己像擱淺在海灘上的魚,而徐岩則是飲鴆止渴的海浪,每一次浪潮而來,她就失控地顫抖,她緊緊地抱著他,仿佛他是唯一的救贖,她全身的血液都因為他帶來的情潮而狂熱地叫囂。

  這是愛嗎?她不知道,她真的已經無力分辨。

  情潮退卻,他們並沒有放開彼此。黑暗的房間裡只有月亮投射的一點清冷的光。室溫怡人,寧神安眠。喬夕顏黏在徐岩懷裡,動都不動。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她明明知道不該如此依賴,她明明知道,現在每一刻的纏綿都是如履薄冰,可她還是義無返顧。

  這麽多年她不是真的沒有桃花,只是她對愛情沒有信心,一直忙忙碌碌無心他顧,直到她年紀到了,周圍的人都開始急了。每次相親,她都使盡渾身解數做盡讓人討厭的事,讓別人知難而退。唯一一次遇到個看著挺順眼的,她咬咬牙,裝了個弱智腦癱,活生生把人嚇跑了。

  如果沒有徐家和她爸這一層關系,也許她一輩子都不會結婚,也一輩子不會下定決心去愛人。

  這是命運的安排嗎?無法抵抗,那麽,她坦然接受。

  喬夕顏伸出手指戳著徐岩的胸口,用特別委屈的口吻說:“你說我這麽漂亮又這麽可愛,怎麽這麽多年就遇到你這種貨色呢?”

  徐岩也不生氣,非常認真地說:“你缺少伯樂。”

  喬夕顏喜於言表:“真的?你也覺得我是千裡馬?”

  徐岩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我只是覺得你長得像馬。”

  一句話把喬夕顏氣得直翻白眼。一翻身,拿背對著他。徐岩也不哄她,起身去了浴室。洗完澡,他香香的又鑽進床裡,自然又霸道地把喬夕顏收入懷中,呼吸平穩地睡了。

  喬夕顏沒有動,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她再喚他他已經沒有反應,睡著了。

  喬夕顏百無聊賴,用手指在他肚子上寫字,他皮糙肉厚不怕癢,她怎麽寫他都沒反應。

  她首先宣泄著自己的不滿,寫下“笨蛋,白癡,王八蛋,王子病,自戀狂,自大狂”之類的字樣。大約是覺得好玩,又寫了一大堆平常對他的不滿。

  寫到最後,也不知道怎麽了,她突然鬼使神差地寫下了三個字。

  我愛你。

  她怎麽都說不出口的三個字。

  她剛一寫完,“睡著”的徐岩突然抬手捉住了她興風作浪的柔軟小手。不輕不重地握了握。把喬夕顏握得心慌。

  她惱羞成怒:“你沒有睡著!騙子!”

  徐岩沒有回答她。

  “我就瞎寫的,別當真。”

  “我知道。”徐岩淡淡地回答。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回答讓喬夕顏更氣了,她反問他:“你怎麽就知道呢?你知道什麽?”全然忘了先口是心非的可是她。

  徐岩不理她,翻了個身,將她壓在沉沉的手臂下,說道:“睡覺。”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徐岩醒來的時候喬夕顏還在熟睡。他今天的行程仍舊很滿。

  他眷戀地看著懷裡的人,那樣不設防的表情,讓他心裡軟軟的。

  他突然很想對她說:這個世界上最美的風景,不是春天的風、夏天的樹、秋天的葉、冬天的雪,而是每天我醒來睜開眼看見的,你仍在熟睡的臉。

  他心裡的話,她自然是聽不見的。他也不會對她說。他不喜承諾,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實現,只有相對的努力。他想承諾什麽,他總是下意識先去完成。

  他很滿足現在的狀態,比如此刻,他突然就很想永恆,突然就很想定格。

  魔障了,這把年紀真不好意思說什麽情啊愛。

  喬夕顏是被早上的太陽曬醒的。她很不喜歡睡得好好的有光刺激眼睛,哪怕是閉著眼睛她也不喜歡。

  睡了足夠久的時間,起來隻覺神清氣爽。徐岩已經出去了。桌上有他叫的早餐。廣式的海鮮粥。吃完粥玩了會兒電腦。在房間裡悶了幾個小時,她看看時間,也到了午飯的時間了。換好衣服,她拿了徐岩留的卡就出門了。

  還好她老是丟東西,沒有把證件放在錢包的習慣,不然真是損失慘重。

  她出了房間的門,因為不熟悉,她走錯了方向,她低著頭把玩著手機,路過旁邊的房間,只是余光瞟見一道秀麗的人影。

  她才走出兩步,又下意識地倒了回來。

  是薛靈泉。

  她沒注意到身後的喬夕顏,默默地流著眼淚,一直在敲著房門。房裡仿佛沒人一般,她怎麽敲都沒有反應。她有些失望地低頭,轉身,看見了站在她身後的喬夕顏。兩人都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相見,都愣住了。

  最後是薛靈泉先反應過來,趕緊抬手擦乾淨眼淚,扯著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喬喬,你怎麽在這?”

  喬夕顏雙手環臂,冷冷地打量她,原本她已經走遠了,可她不知道為什麽,看見薛靈泉在哭,心裡就是很難過,又折了回來。

  她口氣很不好,冷冷地說:“你在這哭什麽?”

  薛靈泉還是笑著,拚命掩飾著反駁:“沒沒,是沙子進眼睛了。”

  喬夕顏鄙夷地看她一眼:“你當我三歲小孩?”

  薛靈泉沒有說話,無助地低下頭,雙手緊張的絞成一團,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喬夕顏瞥了瞥緊閉的房門,半晌才問她:“裡面誰啊?是不是齊文修?你們不是去法國了嗎?怎麽回來了?”見薛靈泉不說話,她已經大概地想明白了一些問題,不由諷刺地冷笑,“怎麽?三外有三了?薛靈泉,我早就警告過你的,這就是愛?這就是你當年拋棄一切追求的?薛靈泉,你走火入魔了!”

  一句話生生把薛靈泉的眼淚又逼了出來。

  喬夕顏看著她的眼神很嚴峻,她不想說教,可她心裡真的很難受。薛靈泉曾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只要她要的,喬夕顏拚了命也會幫她得到。她喜歡什麽喬夕顏都會給她,哪怕是她最寶貴的東西。

  她曾經分不清對薛靈泉到底是什麽感情,曾經她一度覺得自己是同性戀。

  直到齊文修出現。薛靈泉入了魔一般愛上他,那個情場騙子將薛靈泉哄得團團轉,她最珍視的人做了她最不齒的人——第三者。

  她無法原諒,也無法理解。她這輩子最恨第三者,尤其是明知別人有婚姻的。薛靈泉是那麽了解她,卻還是飛蛾撲火義無返顧地做了她最討厭的事。

  她們絕交了。那麽多年的感情,一朝全毀。這就是喬夕顏,她的世界裡沒有灰色地帶,只有黑與白。薛靈泉一直都是知道的。

  就在她們沉默對峙的時候。一直緊閉的房門突然開了。門裡走出一個打扮火辣風情萬種的年輕女人。她眯著一雙媚眼如絲的眼睛看著兩人,用她那勾人的尖細嗓音誇張地說:“喲,這男人這麽多情債啊!可惜啊!他早上就出去了!晚上再來吧!怎麽,你們約著晚上3P嗎?”

  喬夕顏瞪她一眼,警告她:“閉上你的鳥嘴,再說話我把你嘴撕爛!滾!”

  那女人也不生氣,呵呵地笑著就離開了,還不忘對她們拋棄個媚眼,惡心。

  薛靈泉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喬夕顏眉頭皺得緊緊的。她有些擔憂卻又不想表現出來:“你準備怎麽辦?”

  薛靈泉苦笑著聳聳肩,故作輕松地說:“能怎麽辦,離婚唄。”說完就和她道了別,轉身離開。

  喬夕顏抿了抿唇,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的背影,最後,她還是開口叫住了她。

  “薛靈泉。”

  薛靈泉聞聲回頭,雙眼通紅。

  “你上哪?電話留一個給我。”

  “嗯?”

  喬夕顏沒好氣地說:“你死了我好給你奔喪,我看你這德行出去一不留神就要死在車輪下了!”

  “……”

  這世上很多事總是峰回路轉,巧合得讓人不得不服。誰說沒有上帝之手呢?喬夕顏輕吸了一口氣,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形容這一切混亂。

  也許真的有報應吧。多年前,薛靈泉不顧一切的要和齊文修在一起。明知齊文修有老婆也舍不得放手。不管喬夕顏怎麽罵怎麽勸都不醒悟。她反覆地告訴喬夕顏,齊文修不愛他老婆,是家裡安排的,他不幸福。

  直到齊文修的正妻找上門來。跋扈凌人的富家女,帶了三四個人來,二話不說就動手打薛靈泉。瘦弱的薛靈泉又怎麽經得住打。喬夕顏一邊要防人一邊又要護著薛靈泉,手忙腳亂打不過,最後她不得不放棄了反抗,一心抱著薛靈泉替她挨打。

  喬夕顏個大,像金剛罩似的把薛靈泉護得周全。但她的後背,結結實實地落下了腿腳和拳頭。

  齊文修的妻子也沒有怎麽為難她們,打完就完了,走的時候她盛氣凌人地說:“這種男人,我不要,嫌髒,但是你給我戴綠帽子,這口氣我要出。”

  那個女人帶著人大搖大擺地走了。喬夕顏被打得太狠了,輕輕動一下全身都要散架。薛靈泉一直在哭,她手足無措地反手去抱喬夕顏,不住的對她說著對不起。

  那一刻,喬夕顏對她還是懷著期待的。她忍著疼安慰她:“我肉厚,不疼。”說話的時候扯著皮肉絲絲地抽著涼氣。

  可是薛靈泉最後還是讓她失望了。齊文修離婚了,薛靈泉跟他走了。忍辱負重的小三轉正了,喬夕顏都要為這偉大的愛情唱一首讚歌了。

  可惜啊,這樣的愛情終究還是抵不住時間。齊文修這樣的男人,不可能在她身上駐足一輩子。不過幾年而已,角色調換了。只可惜,薛靈泉沒有齊文修前妻那樣的氣魄。

  喬夕顏該高興的,至少她該諷刺她幾句,但她終究說不出口。傷害薛靈泉的話她說不出口,但她始終沒辦法原諒薛靈泉,不管是從她自己的角度,還是從女性的角度。

  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愛情都不該建立在踐踏別人婚姻的基礎上,不論別人的婚姻是不是因為愛情。

  婚姻之所以神聖,不是那張證,而是婚後彼此忠誠的承諾,那是一種不可侵的嚴肅約定。

  見到薛靈泉後,喬夕顏當夜就失眠了。她還是不忍心她過得太糟。說到底,對在乎的或者在乎過的人,喬夕顏總是心軟的。

  徐岩見她翻來覆去不睡,問她怎麽了。她原本想和徐岩說說,可是想想前前後後故事太長,就不想說了。都是她的傷口,揭起來也會疼的。

  徐岩在W市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醫院和死者家屬都平息下去了,收回了那批新器械,第二天他們就要回家了。徐岩怕她遺憾,特意抽了半天陪她逛逛,喬夕顏高高興興給每個人都買了禮物,當做這次W市之旅的紀念品。

  徐岩的機票是早先就定好的,臨時給喬夕顏定了一張,兩個位置不在一起。不知是注定還是巧合,回程的飛機上喬夕顏又碰到了那個哭得稀裡嘩啦的女孩。並且又是坐在她旁邊,不過這次她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看來失戀的陰霾已經掃得差不多了。年輕真好,連受傷都好得比較快。

  那女孩一看到喬夕顏就高高興興地喊她:“姐姐!”

  她笑容滿面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抓著喬夕顏,激動極了:“姐姐,咱們太有緣了!”

  喬夕顏心不在焉地嗯嗯兩聲就不再說話。她一直看著斜前方的徐岩,他非常隨遇而安,翻著雜志,目不斜視。

  一路上,喬夕顏耳邊都是那女孩嘰嘰喳喳的聲音。那小女孩不哭的時候比哭的時候還可怕,整個一過動兒,活潑得喬夕顏都有些吃不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大約是說累了,那小女孩終於坐好,一回頭,就看到了旁邊坐著的徐岩,這不看還好,一看,眼睛就粘到徐岩身上去了。

  喬夕顏見狀,偷笑著咳咳兩聲,拍拍她的手臂:“別看了,名草有主。”

  那女孩“啊”了一聲,回過頭來問她:“你認識他啊?這男的長得好帥啊!他老婆漂亮嗎?”

  喬夕顏眨眨眼,指著自己的臉問她:“你覺得我漂亮嗎?”

  那女孩皺眉,一臉詫異,但還是實話是說:“一般,還行吧!”

  喬夕顏被這個答案噎了一把,心想,現在小姑娘們眼光真是不行。她悻悻然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我就是他老婆。”

  “……”這下換那小女孩無語了,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樣耷拉著腦袋,半晌都不再說話。

  喬夕顏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徐岩。此時徐岩正專心致志地看著雜志,一隻手自然地撐著腦袋,薄唇微抿,側臉一波三折棱角分明,襯衫被他解開兩顆紐扣,若隱若現地露出結實的麥色胸膛,清俊中帶點若有似無的性感。

  她很謙虛地想,她老公也沒有很帥吧,就,一般帥而已。

  回城後,他們的生活就回到過去的節奏裡。不過這次W市的旅程還是改變了很多東西。具體哪裡喬夕顏也說不上來,但是她能很明顯地感覺,在他們的婚姻裡,有些什麽不一樣了。

  比如不管多晚,徐岩一定會回家,如果要晚回,一定會給她打電話,再比如,他等她回家的次數變多了,偶爾也會干涉她的休閑生活,比如他沒事在家的時候,一定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把她也留在家……

  一些小小的,甜蜜的改變,喬夕顏甘之如飴。這樣的生活讓她感到幸福,甚至會有一些不知所措。

  周末,徐岩沒有去公司,他一直在電腦前面,屏幕上全是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線條。大約又是股票。她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趴在床上看著雜志。家庭婚姻類的雜志,也沒什麽特別的內容,翻來覆去都是些寫爛的話題。

  她突然看到一個標題: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有一種被什麽擊中的感覺。心裡暖暖的,她抬頭看著徐岩,鬼使神差地笑著。直到徐岩詫異地回頭看著她:“笑什麽?”

  喬夕顏自覺失態,趕緊收斂了表情,她慌亂地低頭翻了兩頁雜志,趕緊大聲說:“沒,就看到點好玩的東西。”她不說還好,一說徐岩也來了興趣,放下鼠標,跨到床上。

  “什麽好玩的?”他低頭溫柔地看著她,那眸子裡仿佛有一片海,就要把喬夕顏溺斃。

  喬夕顏挪了挪身子,看了兩眼雜志,反應敏捷地笑笑說:“也沒啥,就這篇文章寫從男人身體的一些小細節可以知道他那方面的能力。”

  “哦?怎麽看?”徐岩又往她身邊挪了挪。

  喬夕顏很學術地邊看著雜志上的文章,邊在徐岩身上對照:“男人手大就那啥也大,你的手,”她舉起他的手仔細看了看,“勉強算大的吧。”

  她太認真地去關注這些東西,卻沒注意到徐岩的眸子已經越來越深沉。毫無危險意識的小綿羊喬夕顏還在認真地看著雜志上的文章:“還有鼻子,鼻子大那地方也大。你的吧,不大不小,這麽看你好像就是普通型的啊,沒什麽特殊之處,我再看看哈,還有……”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徐岩已經拽過她的手,翻身將她壓進了柔軟的床榻裡。

  他灼熱的體溫抵著她的,那麽近的距離,近到兩人幾乎呼吸相聞。徐岩身上帶著點點薄荷的香氣,喬夕顏嗡的一聲就亂了。

  她囁嚅著說:“你幹嘛?”

  徐岩壞笑著吻她:“別看這些沒營養的,這種方式比較直觀。”

  喬夕顏顫抖氣虛,哆哆嗦嗦地說:“我一定要寫一封信去這個破雜志社!他們欺騙讀者!不科學!一點都不科學!!”

  喬夕顏的新書後期兩個月終於問世了。上市不到一周就引起了熱烈的討論。文中犀利的觀點和火辣的對話很快就被各大網站爭相轉載。她寫的是一個很常態的夫妻故事。忙碌的老公,細膩的老婆。因為常態,讀者共鳴度很高,一石激起千層浪,引得網絡上開始瘋狂討論,一時之間,“老公忙碌與家庭幸福感的關系”成為最紅的話題。

  新書大賣,最高興的就是書商。上頭臨時決定加兩場簽售再給喬夕顏弄兩次訪談,炒一炒,把銷量再往上推一把。

  喬夕顏也是第一次接到這種通知,興奮地去刷了好多新衣服,回來在鏡子前試了又試。她有些緊張,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搭配好,她在鏡子前上下左右地看著,正碰上徐岩回家。喬夕顏趕緊迎上去,搔首弄姿地問他:“我漂亮嗎?”

  徐岩閉上眼睛,淡淡地說:“漂亮。”

  “說我漂亮幹嘛閉眼?你什麽意思?”

  “我不能睜眼說瞎話,所以我閉著。”

  “你大爺的!”

  “我爸是家裡老大,我沒大爺。”

  “……”

  簽售和訪談節目將喬夕顏從幕後推到了台前,在收獲名利的同時,也伴隨著詆毀和質疑,她倒是沒什麽感覺。就是有些八卦的挖出消息稱她也是新婚一年,於是網絡上開始各種聯想,認為她的書就是在暗示自己的生活。大家開始在各大論壇八她老公,有些莫名的不知哪冒出來的“知情人”甚至開始爆料她老公。

  總之,就越討論越渣,現在她老公這個名號類似千夫所指的垃圾,被黑說、得沒正形了,怕是給錢也沒幾個男的敢承認。

  關於這些一發不可收拾的不和諧聲音,喬夕顏也很無奈,但輿論她無法控制,好在徐岩不上網看這些無聊的東西,不然她可就慘了。徐岩那家夥有多小心眼,她可是清楚的很。

  不過吧,很多事就是怕什麽來什麽,天不遂人願這句話一直堅定不移地在喬夕顏身上一再實現。

  喬夕顏的走紅在公司裡引起了軒然大波,現在風頭正勁,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名人。徐岩幾次無意聽到下屬們議論紛紛,多是在議論喬夕顏的婚姻,說她書裡寫的雲雲,老公怎麽怎麽討厭雲雲。他開始覺得不太對頭,雖然兩人的關系並沒有公開,但他也不喜歡“喬夕顏老公”這個名號在外被罵得太慘。畢竟,這個名號的主人,是他。

  這天下班前,他把嶽蘇妍叫到辦公室,派給她一個很特殊的任務:“喬夕顏的新書,你下班去買一本,寫一份精煉點的內容總結,明天給我。”

  嶽蘇妍愕然看了他一眼,半晌才回答:“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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