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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們在一起》第5章 連膽怯都是奢侈
  第5章 連膽怯都是奢侈

  初夏的天氣,天氣像戀愛中的女孩,時而晴空萬裡,時而滾雷暴雨。幾聲悶響過後,雷陣雨已經洶湧地下了起來,喬夕顏蜷縮在副駕座上,一句話也沒說。夜幕漸漸垂降,城市華燈初上,明明該是霓虹妝點一派流光的景色,卻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濠雨洗刷,再怎麽鮮豔的顏色也只剩朦朧的光影。雨刷開到最大,但還是有四面八方縱橫交錯的雨絲阻擋著視線。

  徐岩的臉色像這陰晴不定的天氣,已經自動進入暴雨紅色警報模式。喬夕顏從後視鏡的折射角偷偷看著徐岩的表情,心中暗笑不已。

  喬夕顏原本是想解釋的,可是她真的很少能看到徐岩有這樣的反應,這會兒她要是不趁機逗逗他簡直枉為人。

  徐岩將車停在路邊,雙手撐著方向盤,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地說:“冰淇淋好吃嗎?”

  喬夕顏憋著笑,肩膀都恨不得抖起來了:“好吃。”

  徐岩轉頭,看著她的眼神如同鷹隼面對獵物,凶殘至極。他順手拿了駕駛台上的傘,“啪——”的一聲,關了車門,衝入雨幕中去了。

  喬夕顏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想他不是真生氣了吧?難不成他要把她一個人丟在馬路上?她摸了摸包裡的駕照。幸好帶了,自己也能回家。

  她剛準備換到駕駛座去,就看見徐岩清雋的身影出現在宏渾的雨幕中。他手上拎著一個環保袋,上面印著大大的LOGO,正是方才杜維鈞給她買冰淇淋的那一家。

  他跳上車,毫不客氣地把冰涼的袋子扔在喬夕顏身上。他身上還帶著外面的暴雨氣息,潮濕,帶著點點泥土的清氣。喬夕顏伸手打開袋子,裡面花花綠綠全是盒裝的冰淇淋。她愕然地抬頭看著徐岩,無比驚詫地說:“幹嘛啊這是?”

  徐岩瞥了她一眼,無比嚴肅地開始數落她:“以後要吃什麽我給你買,別跟沒家的孩子似的,隨便誰給的都拿著。我沒教過你嗎?小孩不能隨便吃別人給的,小心遇到拐賣的,給你拐山裡去。”

  喬夕顏越聽越覺得不對勁,翻了個白眼,也不想逗他了:“行了啊你,越扯越遠了是吧!就一小弟弟,啥關系都沒有,你胡說什麽呢?”

  徐岩頓了一下,原本有些嚴峻的表情漸漸松了下去。他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有力地敲擊了幾下,隨後轉過頭看著他,眯了眯眼說:“沒說什麽啊,你不會以為我吃醋吧?我只是覺得你亂吃別人給的東西,不好,會得病。”

  喬夕顏嗤鼻:“那你給我買這麽多,同一家的呢,不得病。”

  徐岩發動了車,一腳踩下去,車驟然駛動,濺起了一地的水,急急的雨勢也變了方向落在擋風玻璃上。

  他進入安全模式以前,最後對喬夕顏說了一句:“我買的,你吃病了我照顧你我樂意。”

  那樣理所當然的表情。下巴都要翹上天了。喬夕顏瞪他一眼。也不想再理他,拆了冰淇淋開始吃。大杓大杓地挖,仿佛有什麽深仇大恨。她重重地咬著杓子,在心裡把某人腹誹了N加一遍。

  這家夥真幼稚,她都不興說他了。吃醋就吃了唄,還不承認。她又不會笑他,相反她還覺得挺好玩的。

  那天大概是冰淇淋吃得太多了,真被徐岩那烏鴉嘴說中了,她上吐下瀉還發起了燒。徐岩照顧了她一整晚。她身體難受,一直在說胡話。迷迷糊糊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囈語什麽。只是覺得仿佛進入了一個被她刻意塵封的夢境中。兜兜轉轉,拚命掙扎逃離,卻仿佛陷入蛛網的飛蛾,越掙扎越窒息。難受極了。

  她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她是從徐岩的懷抱中醒來的。徐岩比她睡得還沉,長臂伸展,將她固定在他懷抱的一小方天地裡。用一種很親昵的呵護姿勢。

  喬夕顏抬頭盯著他下巴上新生出的青須,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像被針芒扎了一下,變得無比柔軟和敏感。

  她突然好希望時光就這樣停下來。她不想去分析她和徐岩的各種利害關系,也疲於和他博弈。她隻想這樣依靠著他,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安眠。

  她太怕冷了,從小到大一直如此,可是從來沒有人來抱緊她。

  小時候她無數次從噩夢中醒來,她叫著媽媽,媽媽不在,叫著爸爸,爸爸不應。

  柔弱的媽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清清冷冷的陰陽怪氣,對誰都好像是一樣的,而爸爸,她總是找不到他的身影。

  人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小情人,她想,上輩子她一定沒有和爸爸結下善緣,所以這輩子注定如此。

  她一直努力讓自己堅強,甚至連噩夢中她都做著那個披荊斬棘拯救自己的角色。

  可她還是在心底卑微地尋求著溫暖。像每一個女人一樣。

  她輕輕地往徐岩懷裡鑽了鑽,鼻端酸酸的。不知道為什麽,她好想哭。她早已分不清對徐岩是缺乏父愛的依賴,還是男女之間的感情。

  她只是隱隱覺得,似乎有些不想離開他了。

  這是危險的信號嗎?喬夕顏不知道。

  有些感情,像洪水一樣,一旦潰堤,就洶湧澎湃一發不可收拾。

  就像此刻的她一樣。

  徐岩睡到中午才起床,打破了他堅持許久的生活模式。兩個人在上班日的中午坐在家裡吃飯。這感覺真有點怪異。

  徐岩吃完飯也沒有離開,就坐在喬夕顏對面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直把她看得發毛。她的心砰砰砰砰地跳著,耳畔有嗡嗡的嗡鳴,仿佛全身的血液都不堪重負要衝破血管一樣。她皺眉,掩飾著自己的失態,嘀咕道:“看什麽呢?沒見過美女啊!”

  徐岩眨眨眼,無比淡定地說:“美女不是罵人的詞兒。”

  喬夕顏身體不適,不屑與他鬥嘴,低頭吃自己的飯。

  “今天給你請了假了,你就在家休息。”

  喬夕顏呼哧呼哧地喝著粥,含含糊糊地回答:“知道了。”

  徐岩看了她兩眼,又說:“這就是讓你長記性了知道嗎,吃人家的東西就生病了吧!難受吧!看你以後還吃不吃!”

  他還不依不饒沒完沒了了!喬夕顏毫不客氣地回應:“切!你就知道不是吃你買的生病的。”

  “大人教訓你的時候,不要頂嘴。我沒有教過你嗎?”

  “見好就收吧!徐總!”

  “……”美好的中午,就用來耍嘴皮子了。造孽!

  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徐岩也趁機偷懶。下午他也沒去公司。喬夕顏午覺睡醒起來,他還坐在房間裡,面前擺著筆記本,劈裡啪啦的一直在敲鍵盤,也不知道他在幹嘛。

  喬夕顏無聊,拿他的汽車雜志來看。看著看著心底就開始有非分之想了。

  顧衍生那女人都換幾輛車了,她還在堅守環保低碳生活,實在是有點差距太遠了。不說進入資產階級吧,她就想脫個貧什麽的。

  她拿著雜志,翻到新車介紹的頁面,賊頭賊腦地竄到徐岩身邊,狀似無意地說:“蘭博基尼最新款又上市了。最近新車什麽的都上得挺快的啊!”

  徐岩頭都沒抬:“然後?”

  兩個字,把喬夕顏接下來想說的話都堵回去了。正常情況男人不是該說“你想要?”這樣的話嗎!!!

  喬夕顏咽了咽口水,生硬的把想說的話都吞了回去,悻悻地說:“我瞧不上,不屑買。”

  “是嗎?”徐岩笑,“想想還是給你買輛車吧!省的你每天說夢話都罵我。”

  “哪有啊!”喬夕顏心裡咯噔一下,暗想難道做夢的時候嘴沒管得住?她拍了拍自己的嘴,諂媚地湊上去彌補,使勁拍馬屁,“徐總,你真的要給我買車?徐總你怎麽這麽好啊!!”

  “十萬以下的,你隨便挑一款吧。”

  “……”喬夕顏像被人臨頭兜了一盆冷水。熱情一下子被澆熄了。她陰森森地笑著,“真大方啊徐老板!”

  徐岩終於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他回頭看了喬夕顏一眼,慢條斯理地說:“真想買?要不說點好聽的話?”

  “徐老板,你老婆真漂亮!”大言不慚啊!
  徐岩挑眉:“勉強算吧,但我沒說你說的好聽就給你買。”他毫無愧疚感地合起筆記本,起身離開,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末了,他回頭說,“我回公司了,你別到處跑,什麽都不準吃。”

  “……”喬夕顏氣鼓鼓的背對著他,不理他。

  “我大概一個半小時就能回。你要真想買車最好保證這一個半小時別惹我生氣。”

  “!!!”喬夕顏雙眼閃光地回過頭。隻趕得上瞻仰徐總偉岸的背影。

  這男人怎麽這麽帥?我去!

  “顧衍生你知道嗎!我就跟跳進白菜地裡的兔子,飛進茅坑的蒼蠅一樣,幸福真的來得太突然了!”喬夕顏誇張地向顧衍生表述著激動之情,本以為顧衍生能感同身受,誰知她口沫橫飛半天,隻獲得顧衍生一聲揶揄。

  “您老人家比喻用得真好!”

  “我就是太太太激動了!忽略忽略!”事情都過去幾天了,喬夕顏還是一提起來就竹筒倒豆子一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買的什麽車啊?”

  喬夕顏“嗨”了一聲,特別謙虛地說:“和你的一樣,沃爾沃,老徐說了,安全為主!”

  顧衍生“嘖”一聲說:“我看吧!你們家徐岩是太了解你了,知道你是馬路殺手,為別人的安全著想來著!”

  “顧衍生,你說說你心理多陰暗!”

  “哈哈哈!”

  “……”

  回想那天徐岩帶她去買車的情形她就想笑。

  徐岩那家夥嘴還是一貫的缺德,還沒出發就逗她,煞有介勢地說:“給你買個B開頭的車吧!”

  喬夕顏哪知道他的目的啊,傻乎乎的往坑裡跳啊!滿腦子放禮花啊!心想這男人怎麽這麽好啊!B開頭的!那豈不是寶馬,奔馳,賓利!老天!難怪全世界的女人都想嫁高富帥!這這這!太爽了吧!

  她竊喜著,卻還矯揉造作地說:“太破費了吧!”

  徐岩那廝,陰險一笑,說:“我瞅著比亞迪不錯,就給你買這個吧!”

  一句話把她的熱情全澆熄了。這男人,純粹是個葛朗台!守財奴!

  不過吧,徐岩也就說著逗逗她的。他風風火火就帶著她選了輛沃爾沃。那爽快勁,可把喬夕顏迷死了。看她得瑟,徐岩敲敲她腦袋說:“不指望你能報答我,以後在夢裡少罵我幾句我就謝天謝地了!”

  喬夕顏笑得很小人得志:“我以後天天在夢裡給您唱讚歌!”

  徐岩不屑地睨了她一眼,沒搭理她。不過她也不在意,那會兒她的注意力全在自己新車上。

  車選好了,也沒等,現車就開回家了。喬夕顏想,這回可終於打入資本階級內部了,她也要開始給環保事業加重負擔了,真是罪孽深重。

  自從喬夕顏買了車,不管說什麽,她都一句話:“沒事!我有車!”仿佛全世界只有她有車。

  她這張招禍的嘴也給她帶來了不少麻煩。只要開車出門了,就跟義務司機一樣,送完這個送那個。最惡心就顧衍生一家子,兩口子想出去二人世界,一個電話打過來就說:“反正你有車,把我家孩子接你那玩一晚吧!”

  喬夕顏掛了電話納悶不已,這有車和把她家孩子接家裡玩有聯系嗎?不過喬夕顏一直是講義氣又體貼的主兒,想想人家兩口子也不容易,正值如狼似虎的年齡,成天帶著倆孩子做點什麽也不方便,送公婆那去老人家火眼金睛他們也不好意思。他們這些二人家庭的,能幫就幫點,況且她家倆孩子也挺可愛的。

  去接孩子之前,喬夕顏還特意去做了個新髮型,力圖在孩子們面前維持自己完美的形象。誰知她在家裡攬鏡自照,身後有個閑得慌的嘴沒拉鏈,時不時就射兩支冷箭過來。

  喬夕顏氣得不行,一轉頭,狠狠瞪他:“我覺得我這髮型挺好看的,你不懂欣賞!”

  徐岩輕蔑地看她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髮型好看和人醜是兩回事。”

  “……”喬夕顏氣得話都說不出了!這男人是不氣死人不罷休星來的吧!她橫眉冷對:“你更醜!你還說我!”

  徐岩笑得很無恥,表情愜意,眼波勾人地看著她,大言不慚:“我再醜也是你老公。不管是精神還是肉體。”

  喬夕顏狠啐一口:“切!我精神上的老公可不是你!”

  “沒事,我肉體上的老婆也不止你。”

  靠!心裡一把火燒了起來!直冒三丈啊!

  “徐岩你去死!!”

  “我死了你就沒老公了。”

  “我呸!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男人可滿街都是!”

  “可是別人不會像我眼光這麽差,看上你這種小孩!”

  喬夕顏下巴抬得高高的,用鼻孔看著他:“現在正流行蘿莉,你不懂吧!小孩才受歡迎!”

  徐岩笑笑,眼尾挑起,帶著點壞壞的痞氣,他指了指喬夕顏的胸口,好整以暇地說:“你誤會了,我說的小,是指,你這兒。”

  “流!氓!”喬夕顏捂著胸口,決定不再理他。得了,耍嘴皮子不算什麽英雄,輸了也不丟人。喬夕顏如是安慰自己。可是被沉重打擊了的她腦子已經有些不清醒了,她暈暈乎乎就問出了一句讓自己畢生後悔的話。

  “你真的覺得我長得醜嗎?你看著我的眼睛。”

  “不好意思,看不下去。”

  喬夕顏感覺喉間一陣腥甜,自作孽啊!又給他機會了。她冷靜地深呼吸,慢條斯理地說:“以貌取人,是人類無知的表現。”

  徐岩起身拿了車鑰匙,往外走去,末了回頭看她一眼,幽幽說道:“看著你無法不無知。”

  “……”喬夕顏跟在他身後,張牙舞爪隔空對他使出了降龍十八掌,九陰真經,羅漢拳,醉拳,猴拳等等早已絕跡於江湖的武功……

  她對著徐岩的背脊腹誹:等著吧徐岩!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的手上!死在你這張臭嘴上的!等著!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喬夕顏和徐岩親自去接顧衍生的兩個孩子。不過他們家的倆閻王顯然不太買帳。尤其是老大,小大人似的,一針見血地說:“你們就是要去過二人世界了!就把我和小滿當包袱似的!到處扔!我們肯定不是親生的!”

  一句話,把小的也弄哭了!

  葉肅北那沒人性的,自己孩子哭了也不心疼,戳著老大的腦門說:“既然你已經知道真相了,你要去找你親生爸媽我也不攔你了。實話跟你說,你不是我親手撿的。”

  一句話把那臭小子氣得夠嗆,他牽著妹妹就跟喬夕顏走了。頭都不帶回一下。

  倆孩子心情不好,到了他們家也一直不說話。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她倒果汁也不喝,給的蛋糕也不吃,反正就是全不配合消極抵抗就對了。

  喬夕顏可不是什麽善茬,倆破小孩不理她算了,拿了衣服就去洗澡了。

  洗完澡,口乾舌燥,她從冰箱裡拿了瓶純淨水喝著,等她再走回客廳,眼前的情景讓她差點沒一口水噴出去。

  一貫高高在上嘴賤缺德對人陰陽怪氣不冷不熱的徐岩竟然極有耐心的陪著兩個小孩玩棋,討好的意味是那麽明顯,喬夕顏墊腳看了一眼,他們居然在玩飛行棋!
  飛!行!棋!
  喬夕顏瞪著眼睛往前走了幾步,就聽見一大兩小無比詭異的對話。

  葉家老大顧惜朝說:“徐叔叔,這一輪你不能再擲色子了。”

  “為什麽?”

  “因為要讓著小滿啊!男人要讓著女人!”看不出來,這孩子年紀小小的,倒是挺會來事的!
  徐岩果然聽話地把色子放下了。誰知那言辭咄咄的小子立刻陰謀得逞地把色子拿了起來,一連擲了兩次。

  徐岩頗沉得住氣,笑著問:“不是說要讓著女人嗎?”

  那臭小子恬不知恥地說:“媽媽說我是小男孩,還不是男人!”

  一句話,把徐岩噎得無話可說。

  喬夕顏在一旁看熱鬧看得樂死了。終於有人治得了徐岩這混球了!

  大概是她笑得太過張揚了,徐岩一道目光射過來,霹靂巴拉像有火在空中燒似的。喬夕顏無辜地聳了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徐岩放下棋子,起身走到喬夕顏身邊。像一道陰影將她全部籠罩,他輕輕一扯,就把她扯進了房裡,半掩著門,他將她抵在牆上。

  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客廳的一點光亮,他棱角分明的臉孔隱匿在這黑暗中,卻又隱隱有一些輪廓,環境越是暗,他眼睛的光就越是銳利,成為讓人失去理智的絕佳蠱惑物,他結實硬朗的的男性身體侵壓著她,很快,她就感覺兩個人的身體都熱得要燒起來。

  他修長的指節在她臉龐上滑動,沿著她線條流暢的下頜骨,一路蔓延至她的肩臂,仿佛馬上要進行演奏的鋼琴家,用飽含深情和眷戀的情緒撫摸著他的拍檔、夥伴、甚至靈魂。

  喬夕顏很清楚地聽到了自己鼓噪的心跳。她一言不發地看著他。他們都沒有說話,破壞這曖昧又迷離的氛圍。

  思及外面還有兩隻小鬼,喬夕顏提醒他:“別亂來,今天不是你發情的時候。”

  徐岩笑,低頭咬著喬夕顏的耳垂,喬夕顏耳垂一熱,全身冷不丁抖了一下。

  “是你先勾引我的。”他無賴地控訴。

  喬夕顏無辜極了,她只不過是洗完澡出來看看兩個孩子!老天!她可是穿得很嚴實的!這就是人心裡想什麽,看到的就是什麽。他滿腦子都是精蟲,看到的自然也是這個了!

  喬夕顏推開他:“少給我丟人!人孩子還在呢!”

  說著,一把推開了半掩的房門。

  門外站著葉家的小公主,葉小滿。她偏著腦袋無聲地看著他們,如兩顆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那純潔勁兒,愣是把喬夕顏這老流氓看得臉紅了。

  她傻愣著站那,最後是徐岩走出來,抱起了小滿,一臉寵溺地說:“走,叔叔接著跟你們玩。”

  小滿純潔地看了看徐岩,小心翼翼地問他:“阿姨犯錯了嗎,叔叔為什麽要咬阿姨呢?”

  徐岩點頭:“嗯,阿姨不聽話,犯了很大的錯,小滿可不能學她。”

  “阿姨真可憐……”

  喬夕顏傻眼地看著漸漸走遠的這一大一小,不知道為什麽,胸腔裡暖暖的,有一種無名的情緒,讓她的心臟柔軟得不像話。

  她看著徐岩高大的背影,在心裡悄悄地說:
  徐岩,我很膽小,我會怕,怕愛上你會粉身碎骨挫骨揚灰。

  如果有一天我決定給你生個孩子,請你,一定一定要愛上我。

  徐岩早上起得很早,叫兩個孩子起床,哄他們吃早飯,然後親自送他們上學。

  看他忙前忙後,喬夕顏總有種很玄幻的感覺,很顯然,徐岩已經完全做好了做爸爸的準備,任何事到他手上都遊刃有余。可她呢?沒有人告訴她未來到底是什麽樣子,她不是瘋狂的賭徒,在這個莊為大的時代,她只能死守自己僅剩不多的籌碼。

  徐岩出去後沒多久就給她打來了電話。他要去W市出差,讓她給他收拾行李。她怨聲載道:“你怎麽一天到晚出差啊!我這兒到底是你家啊還是酒店啊?”

  電話裡的徐岩哭笑不得:“當然是家啊!”

  “是家你成天不在啊!”

  徐岩語氣輕松地笑著:“肯定不能是酒店啊!酒店每次去等著的女的都是不一樣的,家吧,每天回來就你一個,沒動力每天回了。”

  喬夕顏咬牙切齒地詛咒:“你死在外面吧!祝你得艾滋!”

  “我得了你也跑不掉!”

  “呸!”

  喬夕顏邊給他收拾行李邊喋喋不休地罵著。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很舍不得他出差。很奇怪的感覺,就像小時候依賴爸媽那樣。她害怕這種感覺。

  太過依賴一種感情,最後崩潰的時候,她根本沒有能力承受。

  早上一到公司就聽到同事們竊竊私語地八卦著什麽。十點多的時候,沈涼下樓送文件,喬夕顏趁倒茶的空檔把沈涼拉到茶水間。

  “什麽情況啊?今天怎麽怪怪的?”

  沈涼小心地看了一眼外面,壓低聲音說:“出了點狀況,具體情況不太清楚,反正就好像器械出了什麽問題,有病人死了。”

  “啊?”喬夕顏瞪大了眼睛,“那是我們的問題嗎?會不會是操作不當啊?”

  沈涼抖肩:“具體還不知道,徐總和蘇妍姐今天晚上的飛機去W市。”

  喬夕顏點點頭。這才想起,徐岩早上打那個電話的時候口氣是那麽平常,他到底是什麽樣的男人,難道真的泰山崩於眼前也面不改色嗎?

  她為什麽突然有了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沈涼喝了口茶,悄悄將一個小紙條塞進喬夕顏的口袋,低聲交代:“今天早上我接到個電話,是陳總打來的,陳總你知道吧,前老板娘,我可不是知道你和徐總關系嘛,就留了心眼,偷聽了蘇妍姐的電話。”

  她湊在喬夕顏耳邊說:“她約了徐總下午見面。地址我抄給你了,你要是有空最好還是去看看。現在天涯上不是特別多EX的帖子嘛!徐總這個可是十年!不得不防啊!”臨走,她拍拍喬夕顏的手臂說,“保重!多為自己打算,有什麽就留證據,我們公司挺值錢的,要真悲劇了,你也能分不少錢!”

  喬夕顏哧一聲就笑了,一巴掌拍過去:“去你的!我才不在乎呢!我背後有的是人撐腰!我婆婆第一個不饒他!”

  雖然嘴裡說得信心滿滿,但是只有喬夕顏自己知道,聽到這些消息,她心裡一丁點底氣都沒有。這麽多天好不容易對徐岩培養出的那麽一點信任和安全感,就因為這麽一張小小的紙條全然消弭。

  她拿出紙條看了看,撕碎,扔進了紙簍。

  W市的醫療事故在當地已經引起了一片嘩然,現在院方一直在和公司聯系。公司派過去的專業鑒定人員也私下打過電話回來。確實是器械使用不當造成的。這批器械都是才從德國弄回來的新家夥。使用和維護方法公司都有很清楚地向購買的院方出示說明,但這次院方為了減少損失,一口咬定是這批昂貴的醫療器械有質量問題。

  如果是以前,徐岩完全會按照司法程序,但現在網絡和媒體為了新聞效果顛倒黑白捏造事實的功夫實在讓人膽寒,公司正在申報上市的階段,真的經不起任何一丁點不和諧的詆毀聲音。聽證會那邊聽聞到什麽風聲,對公司會是巨大的損失,因此,徐岩不得不決定,這一趟由他親自去。

  早上,當他正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嶽蘇妍進來了,還是一如既往地送了一杯茶。

  當時徐岩正在打電話,嶽蘇妍送完茶也沒有離開,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直到徐岩掛斷電話。

  “有事?”

  嶽蘇妍點點頭,斟酌了用詞說:“陳漫小姐今早打來了電話,約您見面。”

  徐岩皺眉:“不見。”

  “她說她願意把手上公司的股權賣給您,但是要求面談。”

  徐岩想了想說:“地址和時間發到我手機上。”

  “是。”嶽蘇妍微微頷首,離開了徐岩的辦公室。

  徐岩看著眼前成堆的文件,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

  陳漫始終記得那一天,從非洲回到陌生而熟悉的家鄉。一個人從舷窗看著窗外的雲和地下模型一般的城市。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回來。也許還抱著最後一絲期待吧。

  女人都是傻的。她也不能免俗。

  和徐岩在一起十年,分手兩年多,她已經有了獨立的經濟能力,卻還是坐慣經濟艙。她是做銷售的,一年四季到處跑,創業初期為了節約成本,一直委屈自己,直到後來做出名堂了仍是改不過來。她和徐岩走過了最辛苦最難捱的幾年,卻停止在繁花似錦豁然開朗之前。

  她排在長長的隊伍裡,等待著取行李,隊伍緩慢地向前,她握著手臂,聽著耳畔嘈雜的說話聲、遠處飛機起落嗡嗡的噪音以及廣播裡中英雙語的航班信息……

  巨大的空港裡來往著各種各樣膚色語言的人們,有人回有人走,有人哭有人笑,仿佛人間百態。

  她失戀了。十幾年來她一直偽裝的堅強在失戀後全數被擊潰。多麽庸俗的劇情啊,深愛的男人結婚了,新娘不是她。

  光是想想她就淚如雨下。

  那天給她遞紙巾的是跟在她身後的一個十來歲的女孩,用蹩腳的普通話對她說:“姐姐,別哭,堅強些。”

  連陌生人都知道她不堅強,可是那個相伴十年的人,卻送還了她贈予的禮物,全數否認了他們之間那些溫暖的回憶。他冷靜,他自持,他給她留話:“你是大人,好好照顧自己。”

  想起這一切,她難受地閉上了眼睛。陳漫坐在約定好的餐廳裡,手上握著一杯溫熱的清茶,心中最苦澀的聲音響徹在耳畔:

  徐岩,你真的覺得我是大人嗎?還是你一直假裝,看不見我的脆弱?
  徐岩一貫守時。他準時地出現在她視線裡。那一刻,仿佛十年間兩人在異國他鄉相互扶持從青蔥走向成熟的日子撥開雲霧全數顯現了出來,她心底久久不能平靜,強壓著那些悸動和心痛,她努力用最平常也最美好的姿態面對他。

  徐岩沒什麽表情。一坐下來就開門見山要和她談股權。那麽公式化的樣子,仿佛她真的只是個陌生人。

  心痛竟是百般難忍,她隻覺自己氣若遊絲,她緊咬著嘴唇,一字一頓地問他:“你只是為了股權來的對嗎?如果不是我說願意把公司股權賣給你,你不會見我,對嗎?”

  徐岩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絕決地點頭:“是。”

  毫不留情將她心中所有的期待挫骨揚灰。

  她死忍著眼眶裡那些懦弱的象征,緊握著自己的拳頭,努力冷靜地說:“股權我可以賣給你。我隻想問你一句話。”

  徐岩沉默地看了她一眼,點頭:“你問。”

  “你一點都不愛我了,是嗎?”她知道這個問題問得很沒有自尊,但是她真地想知道這個答案。十年,她真的放不下。

  “這個答案有意義嗎?”徐岩抿了抿嘴唇,用很冷靜的聲音說著最殘忍的話,“我結婚了,我必須對她的一生負責。”

  她不甘心,她仰著頭,倔強地問他:“那我呢?”

  徐岩沉默片刻,溫柔而緩慢地說:“對不起。”

  仿佛一把刀,一片一片凌遲著她的血肉。她仿佛聽到胸腔裡劈裡啪啦的聲音。原來,心碎是這麽疼的感覺。她覺得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

  當她收到徐岩送還回來的手表,她就猜到,一切真的結束了。十三年前,她日夜顛倒拚命打工攢錢給他買了第一塊手表,她開玩笑對他說,以後每年送一塊,等他老了就辦個展覽會,多酷。

  可如今,他把一切都退回了。

  這就是她愛了十年的男人,曾經她最愛這樣的他,果決專一,一點都沒有那些花心男人的劣根性。可如今她才明白,很多東西,換了位置感受是完全不同的。過去她最愛的,成為如今她最恨的。

  她恨這個男人,恨他的痛快,恨他的果決,恨他的清清楚楚。

  她喝光了面前的茶,用盡全部的力氣扯出一個笑容對他說:“股權我會走法律程序給你。不用買,我給你。”

  “徐岩,”她一字一頓地說,“你可以走了。”

  陳漫也不知道那一天她是怎麽離開的。她隻覺得自己的雙眼像永遠不會枯竭的海。好像這輩子所有的眼淚都為他流了。那樣的精疲力竭,身體和精神的負荷全都到達了極限。

  她一個人坐著電梯下降,觀景電梯讓她能清楚地看到這個城市的忙碌和繁華。只是沒有了他,她看到的一切都只剩蒼涼。

  她難受地用雙手捂著臉,指縫間的水汽終於乾涸。

  她腳步虛晃地走出大廈,還沒進停車場就看到一直等候在那的女人——喬夕顏。

  陳漫下意識挺直了背脊,無論如何,她都不願在她面前失了風度和氣勢。

  原本以為她等在這裡就是來者不善,喬夕顏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氣場很強,卻只是平常地對她說話,用仿佛老朋友一般淡淡的口氣:

  “陪伴一個男人成長的女人,多半都不是他的最後一個,也許你覺得不公平,但你必須自己承擔後果,是你自己錯過了時機。”她輕輕地掃她一眼,“所以,如果很辛苦調教出來一個好男人,千萬不要輕易地說分手。分手對感情的作用,就是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喬夕顏說完這些話突然就笑了:“你是不是心裡特別納悶,特別想說一句,‘你算哪根蔥啊?需要你來說我?’”她大大咧咧地看著她,眼中沒有一絲閃爍,也容不得人有一絲的逃避。

  她說:“我從來不是哪根蔥,我就是一大瓣兒蒜。你和徐岩過去的事我不管,但是我和徐岩結婚了,只要我們一天沒離,你最好是離他遠一點。”喬夕顏打量了她兩眼,警告一般緩緩說道,“我從來不是善茬,惹著大瓣兒蒜,也一樣有你哭的。”

  “……”

  喬夕顏離開的時候,仿佛腳步有風。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麽做。這並不符合她的性格,她一直直來直去,看不順眼就動手,從來不懂什麽叫淡定,大老粗一個。在看到徐岩的車出現在這間餐廳停車場的時候,她就有種時光倒退的感覺。很多年前那種無助的感覺好像又回來了。

  是的,她很失望,失望徐岩還是來見她了。

  十年在他心中還是有重量的。這個答案讓喬夕顏很失落。

  她不知道他們到底談了些什麽,不過從陳漫哭紅的眼眶不難看出,多半是些情啊愛的話題。她不想揣測什麽,很累,她不喜歡自己太累。

  她和陳漫是截然不同的女人。她的倔流於表面,而陳漫的倔顯於內心。

  進公司這麽幾個月,陸陸續續也聽同事說起過一些他們以前的事。陳漫在公司裡威望極高。許多人至今仍把她當老板娘看。

  他們最初創業的時候,從國外把重心搬回來,整個公司裡只有四張辦公桌,不到十個人。陳漫看著雖瘦弱,卻風風火火像個男人,她交際手腕極強做事雷厲風行,公司很多員工都對她心悅臣服。喬夕顏沒有親眼所見初期的艱難,但也可以想象當初她該是跟著徐岩吃了多少苦才熬出來的。

  關於她的事跡,公司裡有個流傳最廣的故事。當時公司慢慢走入正軌,規模也一步步擴大,陳漫和徐岩都各自在自己的領域裡忙碌著,分工有序有條不紊。他們都不是有架子的人,每天都在員工食堂吃飯,差旅費也從來不報銷。真正做到了以身作則。那是三年前陳漫三十歲生日的那天,當時她太忙了,忙到連自己生日都忘了。那天下很大的雨,天氣也很冷,陳漫和公司市場和銷售部門的幾個男人一起在外頭應酬。有個新入行的小男生胡咧咧說錯了話,弄得客戶很不舒服。陳漫替下屬扛事兒,為表誠意,一口氣灌了一整瓶白酒下肚。

  她當時已經完全喝得昏天黑地但還咬著牙堅持,直到把客戶送走她才倒下。

  因為那一瓶酒她被急救車送去醫院洗胃,住院都住了一兩周。

  她從病床上醒來的時候徐岩就向她求婚了,想必那時候的他是心疼極了。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最終還是沒成。

  有些傳奇和艱辛的愛情故事,最後配上一個狗續貂尾的悲傷結局,簡直跟言情小說似的。沈涼曾很唏噓地和喬夕顏說:“陳總和徐總都是事業心很強又要做絕對領導的人,一山都不容二虎,更何況一個家了。”

  她沒有說話,她只是暗暗地想,她和陳漫是不一樣的。當她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她心甘情願地被領導,心甘情願為他拋卻一切,前提是,他也愛她。

  徐岩是她的良人嗎?一想到這喬夕顏就有點渾渾噩噩。他和陳漫之間有那多轟轟烈烈的故事,而她呢?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一件。她又能拿什麽和陳漫拚?
  陳漫是大約是真的很愛徐岩,到那個份上了,她還在問她:“你愛徐岩嗎?你比我愛他嗎?”

  喬夕顏無言以對。她對徐岩的感情就是中國的國情:社會主義,初級階段。

  她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更不知道是不是比陳漫愛他,但有一點她很肯定,她不想離開他,至少現在不想。

  徐岩的心裡好擠,裝下了他的十年,還有地方容納她嗎?

  這個問題她想想就覺得有點惆悵。

  徐岩八點到的W市,一直到九點多才回酒店。期間隻給喬夕顏打過一個電話,很簡短的報平安。

  沒有徐岩的家空蕩得讓她覺得有些恐怖,仿佛呼吸都會有回音。此時客廳裡的燈都滅了,喬夕顏坐在床邊拿梳子梳著還濕漉漉的頭髮。零星水滴滴在錦被邊緣。徐岩在的時候是決計不允許的。她就像趁爸媽不在家偷看電視的小孩,有一種反抗權威成功的快感。

  她的筆記本就放在床頭櫃上,MSN一直在線,奇怪得狠,越是寂寞的時候越是沒人找她聊天。她百無聊賴地繼續擺弄著頭髮。

  她正走神,屏幕上突然跳出一個視頻請求對話框,她下意識地點開,直到接通了她才發現原來是徐岩發過來的。

  她剛準備開口埋怨他幾句,不想他看著鏡頭裡的她激動地說:“你這是什麽鬼樣子?貞子嗎?”

  喬夕顏一口氣憋著,沒好氣地說:“我只是洗了頭沒吹乾好吧!徐岩你怎麽不去死!我不想和你說話了!”

  “嗯,”徐岩低著頭看著什麽,慢條斯理地說,“你說日語我也聽不懂。”

  喬夕顏河東獅吼一聲:“滾——”吼完就把視頻關掉了。

  對話框裡的信息還在向上跑。

  “你真走了?你要回電視機裡去了?”

  喬夕顏氣得七竅生煙,劈裡啪啦在對話框裡輸入著:“徐岩,你想出命案了吧?”

  一句話發過去,半天不見回應,正當喬夕顏準備關電腦的時候,對話框裡又跑出來一條信息:“給你打電話?”

  “我說日語你聽不懂。”

  “不怕,你是帶字幕的。”

  喬夕顏剛準備再回,手機已經響了。她吭哧吭哧爬到床的另一頭找出自己的手機。

  徐岩的聲音通過電波傳到喬夕顏耳朵裡。她隻覺得貼著聽筒的那一隻耳朵像要燒起來一樣。

  徐岩在電話那頭輕笑,雖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喬夕顏想象得到他現在的樣子,必然是嘴角扯著微微的弧度,眉目飛揚,神采奕奕,讓人如沐春風的表情。

  “事情處理得怎麽樣?累嗎?”喬夕顏想了想還是從公事開始說吧,保險點。

  “男人的事女人不用操心。”

  喬夕顏嗤鼻:“大男子主義。”

  徐岩笑:“我就是。”真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坦然得讓人費解啊!

  喬夕顏拿著手機走到陽台邊。夜風撩起窗紗,綽綽約約的影子,她抬頭看著滿天的星星和比平時更亮的輪月,心底突然有了一些踏實感。

  至少,他們都在這片天空下,呼吸著同樣的空氣。這是一件多麽親密又奢侈的事?

  她心底沉靜,手指下意識在陽台的圍欄上打著圈。良久,她突然問了一句她一直以來都不敢問的問題:“徐岩,你為什麽會和我結婚?”

  徐岩顯然也沒意料到她突然轉了這樣的話題,喬夕顏清楚地聽到聽筒那頭的他呼吸滯了一下,半晌他才笑著回答:“你比較好玩。”

  喬夕顏手上還是下意識地打著圈。這個答案顯然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到底想要什麽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

  徐岩見她沒說話,反問她:“那你呢?為什麽和我結婚?”

  “你覺得呢?”

  徐岩思忖了一會兒,回答:“長相?”

  “徐岩你還能再不要臉點嗎?!”喬夕顏心底那些愁緒一瞬間都被他攪和空了。

  她惱羞成怒,徐岩哈哈地大笑起來。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這樣,看她生氣他就得瑟得不行。有時候她也會想,難道一輩子這麽貧下去嗎?就這麽鬥嘴能過一輩子嗎?沒有真感情的婚姻到底該靠什麽來維系呢?
  但轉念又想,就這麽過著也挺好的。兩個人搭夥過日子,互相忍忍就一輩子了。像媽媽對她說的那樣。

  她輕歎了一口氣,回想白天發生的事情,回想陳漫回想結婚前婆婆和她說的一切一切,突然就覺得很感慨。她不想從徐岩那裡求證什麽,當然,她也知道徐岩不可能告訴她什麽。徐岩和陳漫的十年她走不進去,她只能努力抓住現在的時光。

  她用難能正經平和的口吻一字一句地說:“徐岩,你知道嗎,我這個人挺奇怪的,特別口無遮攔,脾氣上來了什麽話都能說出口,但是在我喜歡的人或事面前,我從來就沒有臉,自尊啊面子啊我壓根不在乎,我走再遠也要回來,要拚命挽回,死都不放手。只要我還喜歡著,哪怕只剩零點零一的感情。”

  “喬夕顏,”他喚了她一聲,仿佛他已經喊過千遍萬遍一般,她的名字成了他口中抵死的纏綿,溫柔繾綣。

  喬夕顏悸動的心失韁狂跳,她隻覺耳邊一熱,就聽到他說:“不管發生了什麽,不管什麽時候,別對我放手。”

  “……”

  人常說,至親至疏夫妻,喬夕顏每每看到這句話就有點心酸。夫妻真是一種奇怪的關系,兩個小紅本,一張床,就把兩個完全陌生的人扭在了一起。至親密,也至生疏。

  她常常在想,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這個婚她還會結嗎?這個答案她至今還沒有想出來。

  好像所有的劇情都脫離了預先的腳本,她一直死守的心就如同雨後春筍破土而出,她已經攔不住。

  徐岩的聲音還言猶在耳,他說:“別對我放手。”

  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她突然很想見他,很想抱抱他。

  心隨意動,她想見他就立刻開始收東西了。

  她知道這是一個很衝動的決定,但是此刻她血管裡叫囂著的騰騰熱血告訴她。她做的是對的!
  人,總該瘋狂一次的。

  上飛機前她給沈涼打了個電話,豪情萬丈地說:“姐明天要請假!!”

  沈涼剛剛入睡,迷迷糊糊卻還是機關槍一般啐她:“你月經不調更年期提前吧我去沒毛病吧吃點藥行嘛!!”

  喬夕顏不理會她,自顧自地說:“我!要!請!假!”

  沈涼終於漸漸清醒了,問她:“出什麽事了?”

  “我馬上上飛機,我要去W市!”

  一聽到W市沈涼立刻來了精神,幸災樂禍地說:“抓奸啊?”

  “我呸!你少羨慕嫉妒恨地詛咒啊!”喬夕顏啐她一口,說,“我就,微!服!私!訪!”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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