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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們在一起》第2章 圍城裡的你我
  第2章 圍城裡的你我
  下班時間公司的電梯總是人滿為患。喬夕顏好不容易下了樓,仰著脖子看了半天才在門口找到了部門的一波同事。奇怪的是,一貫一下班就變衣冠禽獸的同事們竟然都中規中矩地站在那等候,連說話聲音都很小。

  帶著滿腹的疑問,喬夕顏向前走了兩步,漸漸的,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在她的視野。

  竟然是徐岩。

  喬夕顏幾乎是脫口而出地說:“你怎麽在這?!”說完立刻就後悔了,尤其是同事們詫異的目光投來的時候,她幾乎想去撞牆。

  見她尷尬,沈涼趕緊出來解圍,打哈哈說:“今天大老板的老婆同事聚餐,他也沒飯吃於是我們有福啦!大老板請客!”

  她話音一落,同事們立刻歡呼起來。大家都默默忘卻了方才的小插曲。危機警報解除,喬夕顏輕舒了一口氣,她抬手撩了下頭髮,才發現流了一腦門的汗。

  徐岩出手,盡是大手筆。一行人浩浩蕩蕩到了城中出名的高檔日本餐廳。坐在最大的包廂裡,喬夕顏老實地坐在榻榻米上,視線隻專注於食物。同事們和徐岩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她能感覺到氣氛其實還是有些拘謹的。尤其是平常放浪形骸的同事,幾乎是找著話題在和徐岩說話,但徐岩這家夥還是一貫風格,各種簡短回答。喬夕顏在心裡不屑地說:拽個屁。

  同事們的話題漸漸從工作和徐岩發散到各個部門,一點清酒下肚,氣氛不再如剛才那般局促了。喬夕顏並沒有專注於話題,因為她最愛的三文魚上來了。在三文魚上抹好醬油和Wasabi蓋在小飯團上就塞進嘴裡了。Wasabi的味道從口腔衝上鼻子最後湧上頭頂。真正神清氣爽。

  正當她專心致志準備塞第二個的時候。沈涼突然把話題轉到了她身上。她大聲說:“小喬今天來了就是天大面子,她那極品老公對她可是苛刻得要命。咱們必須為了她乾一杯!”

  喬夕顏握著食物的手抖了一下,她心虛地抬頭看了一眼徐岩,只見徐岩也正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他輕輕扯動嘴角,不緊不慢地問:“噢?怎麽個極品法?”

  沈涼一見大老板對她隨口說的話有興趣,自然是竹筒倒豆子死命地說。甭管什麽朋友什麽義氣,口沫橫飛把喬夕顏以前抱怨的話全給複述了一遍,喬夕顏在心底悲哀地感慨:這死女人記性真他奶奶的好啊!

  在沈涼動情的講述下,同事們紛紛向她投來了同情的眼神,她隻覺後背像被人放了一塊冰,涼颼颼的直冒冷氣。她低著頭,一把又塞了個三文魚飯團進嘴裡。Wasabi的味道一下上頭,她眼淚都嗆出來了。而這時候,沈涼也正講到高潮,喬夕顏老公“家暴”的事!她一臉大義地拍著喬夕顏的後背說:“小喬你別哭了,咱上婦聯告他丫的!”

  喬夕顏淚流滿面地說:“有紙嗎?嗆死我了。”

  一直笑眯眯的徐岩輕輕起身,走到喬夕顏身邊把紙巾遞給她說:“慢慢擦。”

  喬夕顏顫抖著接過紙巾,頭都不敢回,她隻覺得後背似乎更涼了……

  聚餐結束後,同事們開始分配坐車。雖說徐岩的車最好但誰也沒敢提出讓徐岩送一程。

  徐岩笑容和煦地說:“我住前一路,有人和我同路嗎?”

  大家紛紛搖手說不順路。誰敢坐大老板的車啊,那低氣壓都能把人憋死。

  喬夕顏當下也沒注意,她正在坐地鐵還是打的之間猶豫。就聽見有人突然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小喬啊!”一個同事推了她一把,她一個趔趄撲向徐岩。

  “小喬就住前一路呢!老板你順路送她一下吧!”

  一行人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喬夕顏狼狽地抬頭,正看見徐岩笑得極其血腥,他一語雙關地說:“真巧啊,喬夕顏。”

  喬夕顏尷尬扯動嘴角:“呵呵,巧……”

  徐岩是程式化守規矩並且非常珍惜生命的人。他不抽煙,少量飲酒,對睡眠時間嚴格控制,一直堅持體育鍛煉,對自我要求極高,開車不語,從不超速也不曾違反過交通規則。從前喬夕顏總覺得他提前進入四五十歲中年狀態,但今天她異常感激他這樣的習慣,至少是給了她很多喘息的空間。

  回家一路一直到上電梯喬夕顏都在想著說辭。此時徐岩正陰陽怪氣著,她不想好肯定死定了。進門脫鞋的時候,喬夕顏故意脫得很慢,企圖和徐岩錯開好找機會脫身,不想徐岩就那麽抱著手臂耐心良好地等在她旁邊。

  她尷尬地訕笑:“你一直站這兒幹嘛,進去休息啊!”

  徐岩好整以暇地眯了眯眼說:“徐太太,你難道不覺得該和我說點什麽嗎?”

  喬夕顏趿著拖鞋縮著身子企圖往另一邊走,邊走邊說:“哎呀好累呀,我先去洗澡啦!”

  她還沒走出兩步就被徐岩一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還不待她說什麽,他已經把她禁錮在他懷抱的一方范圍內。喬夕顏的頭頂隻及徐岩鼻尖,他呼出來的熱氣帶著點酒精的味道全數落在她頭頂,像有人向她投了一把火種,她覺得自己快要燒起來了。徐岩輕輕使力便把她推倒在牆上。她的後背緊緊地貼著牆,雙眼瞪大,緊張地看著漸漸靠過來的徐岩,哆哆嗦嗦地說:“你你你要是對我家暴我真的會告你的!”

  徐岩微笑,手臂撐在她耳側的牆面上,他湊在她耳邊惡意地呵了一口氣,暖流傳感在她敏感的耳垂上,她全身冷不防地一抖。

  見她整張臉都紅了,徐岩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更燦爛了一些。他雙眼放著狡黠而戲謔的光芒,輕輕舔舐著她的耳廓,最後輕輕地咬下去說:“你這麽詆毀我,我不懲罰你怎麽行?”

  鋪天蓋地的吻就這麽降下來,喬夕顏被吻到昏天暗地意識不清的時候感覺到身子一輕。原來是徐岩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她用最後殘存的意識囁嚅:“還沒洗澡……”

  最後,喬夕顏在心裡哀嚎:喬夕顏啊喬夕顏,你還是長點心吧!和徐岩這種老奸巨猾的老流氓鬥,這不是找死嘛……

  夜半,徐岩從並不太踏實的睡夢中醒來便沒了睡意。他望著乖巧安然睡在他臂彎裡的喬夕顏,嘴邊不自覺就揚起了笑容。

  疏漏的月光灑在她靜謐的睡顏上,她分明的五官蒙上一層銀色的光芒,美得失魂。她秀挺的鼻尖上仿佛落著月的精靈,引得徐岩忍不住俯身親了親。

  夜裡折騰了她幾次,想來她大概是累極了,睡得很沉。

  徐岩常常覺得自己老了,可每次面對喬夕顏,他總覺得體內那些沉寂的瘋狂又跑了出來。

  他知道她一直在避孕,在他父母那麽希望抱孫子的當下,她卻一直在避孕。他知道,卻沒阻止。他也覺得時候還不到,要孩子還太早。

  十年戀愛,他曾多次想過結婚,他認為婚姻該是感情升華到一定程度的產物,和前任總是沒緣分想到一起,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業心。分手後他對婚姻的感覺就淡了,大家認為他該結的時候就結,對象總會從不熟到熟。

  在結婚前,他曾見過她一次,但她大大咧咧風風火火自然是不記得。

  那天是在城中一間格調優雅的旋轉餐廳。他見了一位四十幾歲的日本女人,那女人十分小資,選在了這樣的地方。

  他一直安靜地聽翻譯在講對方的條件。突然,身邊傳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他旁邊的位置上出現了一對年輕男女。看架勢就知道是在此相親的。

  兩人要落座,那位儒雅的男士遵循著紳士禮度走到女人身邊想要為她拉椅子,哪想這女人是個不解風情的主兒,單手一扯把椅子拉出來,一屁股就坐下去,讓那位圖表現的男士尷尬不已。

  他們和徐岩的飯局是差不多的時間結束的。徐岩從洗手間出來時正看見那女人在櫃台處結帳。

  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麻煩的女人。自己拿衣服皮包,自己拉椅子,菜上來了什麽都自己來,甚至還會搶著付帳。在她身上徐岩只看到了六個字:我不需要男人。

  她引起了徐岩極大的興趣,她的省事很顯然是適合他的,但他沒時間戀愛,所以也就看了兩眼作罷。

  女人都愛索要感情,會不厭其煩地問愛不愛她,會拿她和任何她能想到的東西比,他發現這種通病對女人來說幾乎無一例外,哪怕是他事業心極強的前任,所以他不想再浪費時間在所謂的感情上。這個世界上穩固婚姻的方式有很多種,也不是非要有感情不可。

  他原本以為和喬夕顏就那麽一面之緣,卻不想後來在父親送來的照片裡看見了她。

  他幾乎沒有多想就答應了這門婚事。她應該挺有意思的,他當時是這樣想的。

  父親說她家教良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難得的閨秀女子,可他腦子裡揮之不去的卻是那次碰面的最後一幕。

  在停車場門口,徐岩坐在車的後座等著離開。喬夕顏當時正站在他的車旁邊,隔著黑色車窗,徐岩清晰地看到了她,而她,大約完全注意不到車內有人。

  他就是這麽不巧地聽見了她和那個男人的對話。

  大約是告別的場景,那男人顯然對她有興趣,彬彬有禮地說:“喬小姐,可以留個聯系方式嗎?我們有空還可以出來聚聚。”

  誰知她突然發火,聲音拔高了幾度嚷道:“什麽小姐?你說誰小姐呢!叫我喬大爺!”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她很可愛,就那麽一點好奇加好玩的心理,他把她娶回了家。把她從一幕頗混亂的影像變成了他真實存在的老婆,他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但至少現在他是沒有後悔的。

  她很有趣,他很確定。

  喬夕顏睡糊塗了,以至於忘了喂魚。客廳裡的一缸金魚還真矜貴,也就一天沒有喂食居然就有兩條翻了白肚皮。

  這一缸色彩斑斕的金魚是她結婚的時候公公送的,偶爾她要作畫的時候它們全是素材。聽說都是名貴品種,一下去了兩條可把她給心疼死了。

  她把兩條犧牲的魚屍首打撈起來的時候,徐岩還在一旁冷血地大放厥詞:“你手上又多了兩條命了。嘖嘖嘖,真是血腥劊子手!”

  喬夕顏心想到底誰的錯啊!要不是某人跟匹沒羞沒臊的狼似的,她能那什麽忘了喂魚嗎?她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混蛋王八蛋!缺德沒眼色!我詛咒你一輩子當衛生巾!”

  “行啊!”徐岩一聲爽快的答應可把喬夕顏給嚇著了。她聲音都那麽小了他居然還能聽得清楚。最可惡的是還厚顏無恥的過來抱她,淫邪地笑著:“那你趕緊把我用了吧!”

  臥槽!居然跟她玩性暗示。格調夠低,她甘敗下風!
  一整天都有一種烏雲蓋頂的挫敗感。一直以來她就這麽被欺壓著,她和徐岩就跟如來和孫猴子似的,她怎麽就是死都玩不過他呢!唉,她到底什麽時候能農奴翻身把歌唱啊?這個問題她想得都快生皺紋了!

  晚上婆婆給她打了電話讓她回徐家喝湯。她每個星期都要去一次,無非都是些補身的,十全大補沒把她喝得鼻血逆流成河就是她幸運。徐家人盼孫子那可是盼得眼都綠了。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喬夕顏一直都在避孕。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結婚前明明想好了生個孩子就誘導徐岩離婚的,可結了婚以後反倒把這些念頭都打消了。

  她很怕,怕有孩子,怕和徐岩之間太多羈絆,怕有一天,她會離不開他。

  打車到了徐家才發現家裡多了個不速之客。一個長發的氣質美女儀態端莊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和徐父談笑風生。那畫面毫無違和感,自然得仿佛那女人就是這家裡一員似的。

  喬夕顏換了鞋進門,乖巧地叫人:“爸,媽,我回來了。”隨後又禮貌地和那女人對視,點頭示意。

  徐母一聽喬夕顏回來了,立刻熱絡地迎上來,親熱地摟著喬夕顏的胳膊說:“哎呀!顏顏回來了!”她扯著喬夕顏走了兩步到那長發女子面前,簡直示威一般說:“陳漫啊,這是我兒媳婦喬夕顏。”

  徐母對她一貫不差,但也不見這般熱絡。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沙發上這個女人,身份不一般。

  一番寒暄後,喬夕顏進廚房幫忙,徐母做飯,她和保姆打下手。

  徐母往燉鍋裡加了點水就湊近喬夕顏,用特別鄙夷的語氣說:“那女人就是徐岩前頭那個。比你差遠了,你別怕,有媽在呢!”

  雖然心裡有點預感,但真的被證實的時候喬夕顏還是覺得心裡震顫了一下。

  原來,她就是徐岩的十年。

  說不清為什麽,她突然有一種很嫉妒的感覺。她覺得這種嫉妒應該來自她心裡的不公平感,她的感情經歷是一張白紙,可他徐岩卻是色彩斑斕篇幅老長,這種對比鮮明的感覺還真讓人覺得不爽呢!
  一頓飯吃下來喬夕顏都有些心不在焉,和徐父聊了幾句國畫就沒了話題。飯後,徐母遞給她一個保溫盒,再三囑咐:“一定要給徐岩喝了,這可是我謀了好久的好東西。”

  不用打開蓋喬夕顏也知道肯定是補腎的。老天,不要再給狼喂生肉了,她覺得自己已經快被那家夥拆骨入腹了。

  徐母做主,讓喬夕顏送送陳漫。臨走前又老生常談:“早點生個孩子,別給那女人可趁之機!”

  雖說對於這種耳朵長繭的教誨她覺得很是煩悶,但婆婆對她還算不錯,私下給她支了很多招,教她在陳漫面前彰顯正牌老婆的范兒。把喬夕顏逗的可樂了。

  陳漫穿著細跟高跟鞋,但她走路的聲音很小,一聽就是練過儀態的。她一身白衣黑裙,漂亮又端莊。她頭髮很長,又順又直,氣質溫和又不卑不亢,和喬夕顏完全南轅北轍。

  陳漫個子在常人中不算矮,但在喬夕顏面前還是矮了半頭。喬夕顏挺直背脊,覺得自己高高在上很有氣勢。

  走了一段,陳漫突然開了口,聲音軟糯動聽:“你和石頭挺配的。石頭……現在好嗎?”

  她的第一句顯然是客套一下,第二句才是重點。她想從喬夕顏這兒打聽徐岩的消息,但偏偏喬夕顏是個聽話不著重點的人,她被陳漫開口閉口的“石頭”二字哽到了。

  喬夕顏明知故問:“石頭是誰?”

  陳漫睜著一雙水漾漾的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她,明明覺得詫異卻還是耐心極好地解釋:“石頭是徐岩的小名兒。”

  靠!在她喬夕顏面前裝什麽親密?徐岩現在可是她老公!這女人開口閉口人家小名兒,像話嗎?笑!還笑!以為自己微笑大使啊?撕爛這種偽善的面孔可是喬夕顏大愛。

  喬夕顏咯咯笑了兩聲,不緊不慢地說:“這樣啊!我和徐岩都喊大名兒,都這麽大的人了還喊啥小名兒啊,我跟他是夫妻,喊小了跟亂倫似的!”她故意裝作說錯話一樣捂了捂嘴,又故意裝無辜地眨眨眼說,“哎呀,你別誤會,我可沒說你口味重!”

  喬夕顏話音落下,美人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罪過啊罪過,可把人家這麽有素質的女人給嚇著了。可是她也沒辦法啊!誰讓這女人的存在就膈應著她呢?

  誰管她是好人壞人,和她喬夕顏的老公好過那就是敵人!
  陳漫努力克制不讓自己失態的樣子喬夕顏都看在眼裡。半晌,美人陳漫特別善良地對她笑笑,說道:“喬小姐你誤會了。我和徐岩早就結束了。我只是隨口問一句而已。”

  “呵呵。”善良最好演了,喬夕顏也笑,“我也沒誤會啊!徐岩電話你要不要?你們電話敘敘舊也沒事,徐岩是我老公不是我兒子,我不會限制他的。”

  “……”美人沉默了一會兒才輕歎一口氣說:“不用了。謝謝你,我先走了。”

  “拜拜!”

  “嗯,再見。”

  看著美人婀娜的背影。喬夕顏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裡有一種特別堵得慌的感覺。

  那種強烈的嫉妒感還是沒有消失,明明隨便一戰陳漫就不是她對手了,她為什麽還是難受得慌呢?

  她就是特別好奇,如果一個男人愛了一個女人十年,那麽他還有可能愛別人嗎?
  奇怪,這個答案她為什麽這麽有興趣知道呢?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她拎著保溫盒,一進屋就看見徐岩百無聊賴正在魚缸旁邊搗鼓。

  她對他招了招手,往餐廳走去:“過來,趕緊趁熱喝了。”

  徐岩放下在魚缸裡捯飭的家什。洗了手坐在餐桌旁。喬夕顏拿了碗給他盛好了,他接過去三兩下就喝了。

  放下空碗,徐岩隨意問了一句:“怎麽今天這麽久?你知不知道你的魚是我給喂的?”

  喬夕顏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說道:“你家來客人了。可惜你不在啊,不然你肯定特高興。哎呀!是我疏忽!該打個電話讓你回去的!”

  徐岩看她一眼,眼瞳逐漸深沉:“你碰到誰了?把火藥帶回家了?”

  收拾好碗筷。喬夕顏拿了衣服進了浴室,臨進去,喬夕顏終於是把一腔的不爽給發泄了出來。她重重地推了一下門說:“見到你十年的愛人了!我火大的狠!”

  徐岩原本緊繃又深沉的表情,在聽了喬夕顏的話後,突然就放松了下去,他推開了喬夕顏並沒有關嚴實的門。對著裡面衣服脫了一半的喬夕顏說:“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火大!”

  喬夕顏白了他一眼,上前把他推出去:“你火大啥?你有啥好火的!該火的是我!”

  徐岩一把捉住她的腕子,不輕不重卻又霸道至極,他用低低的聲音和她說話,聲線略顯沙啞,性感至極:“你喂我喝那種湯你就該知道的。我火大的狠。”

  “……”

  喬夕顏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望著徐岩,良久她才想起不能就這麽便宜他,該揶揄揶揄他,於是她特別鄙夷地說:“聽說你小名叫石頭?”她上下打量他,不屑地說,“倒是挺符合的,又臭又硬。”

  喬夕顏醒來的時候徐岩已經洗漱完畢,昨夜他的手表隨手卸在床頭櫃上,今早他穿好衣服又回房裡拿表。喬夕顏咬著被子盯著徐岩,看著他左手微曲,右手扣好表帶,輕輕一轉,動作熟練。

  整好一切的徐岩居高臨下地看著喬夕顏,好整以暇地眯著眼:“什麽表情呢?小媳婦兒啊?”

  喬夕顏撇撇嘴說:“就想起前幾天看的一個帖子,男人最MAN的瞬間。”她如數家珍地道,“鏡子前拉一下領帶;吹口哨下樓;決然地摁滅香煙;突然把車開過來,搖下車窗笑;彎腰輕撫小孩的頭;從背後變出一朵玫瑰;做俯臥撐,滿臉是汗珠;台上講話掃視全場;思考時額頭露出川字皺紋;果決大步流星地走;正在換燈泡或釘釘子;買單時毫不遲疑拿出錢包。”

  徐岩聽得認真,半晌輕輕吐出兩個字:“不準。”

  喬夕顏詫異:“為什麽?”

  “我每個瞬間都MAN。”

  “……”喬夕顏翻了個白眼狠啐一口:“不要臉。”

  徐岩不氣不惱,彎腰摸了摸喬夕顏的腦袋:“這麽做MAN了嗎?”

  喬夕顏一下反應過來,張牙舞爪地抓住他:“你才小孩!你全家小孩!”說完意識到不對,立刻補充,“你老婆除外!”

  徐岩難能地露出了溫柔的表情,淺淺弧度的微笑,喬夕顏看得癡了,她在心裡暗暗丟盔卸甲,神啊,她又被秒了……

  徐岩看了一眼時間,隨即輕描淡寫地交代:“今天下午我要出差,去N城,大概三四天。”

  喬夕顏一貫的賤格:“你沒聽說過嗎?‘父母在,不遠行’,你居然讓你媽我一個人在家!”

  “警告你少放肆。”

  喬夕顏嬉笑:“聽說一個男人生命中永恆的女人只有他媽,我就想永恆一下。”

  徐岩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壞壞一笑,曖昧地看著她:“想當我媽也得先給喝點奶吧?”

  喬夕顏立刻捂緊胸部:“去你的!離我遠點!”

  “多遠?”徐岩往前跨了一步,“一米夠不夠?”

  緊緊地盯著徐岩,喬夕顏覺得自己有些恍惚。徐岩壞笑的樣子總讓喬夕顏想起《亂世佳人》中的白瑞德。喬夕顏一直覺得白瑞德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邪氣又正直,紳士又雅痞,在郝思嘉每一次有困難的時候從不吝嗇給她一個最溫暖的擁抱。對妻子郝思嘉包容忍耐,對女兒邦妮寵溺之極,每一個瞬間都讓她傾倒。

  她時常在徐岩身上看到“白瑞德瞬間”,於是,她一點一點的淪陷著。

  “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要按時吃飯,記得喂魚,那是我爸一番心意。”徐岩輕歎一口氣,“我覺得我就跟家裡有女兒的爸爸似的,操心。”

  喬夕顏從恍惚中醒來,不甘示弱地說:“你管好你自己吧,誰知道你是去出差還是出別的什麽?”

  徐岩笑:“放心,我去的地方連母蚊子都沒幾隻。”

  “公的就更鬧心了。”

  徐岩皺眉瞥她一眼:“成天想的什麽亂七八糟的。”

  喬夕顏正想再和徐岩說點什麽,但她還沒來得及說,徐岩的手機就響了。

  徐岩的手機就在床頭櫃上,喬夕顏下意識掃眼過去,屏幕上兩個大字徹底將她想要說話的欲望扼殺。

  屏幕上“陳漫”兩個字醒目到有些刺眼,喬夕顏覺得胸口像突然有一塊大石頭壓了過來,堵得快要窒息;又像一整塊晶瑩的冰面突然裂開一條大縫,順著裂縫的紋理又參差出更多的細縫,再也不複最初的完整。

  徐岩看了手機一眼,順手拿起,進陽台接去了。喬夕顏隔著玻璃門和影影綽綽的輕薄紗簾看著徐岩的背影發呆。

  她下意識地咬著指甲,心裡像擰麻花似的難受。

  原來人家不通過她也照樣能和徐岩聯系上,而且是早就聯系上了。難怪不要她給的電話,人家不需要啊!她還自作多情自以為是,真傻。

  整整五分鍾徐岩才結束了通話,他收起手機重新回到房間。

  有情人之間話就多。喬夕顏冷笑著。這麽一折騰,她已經完全從晨困中清醒。冷冷地看著他,用幾近刻薄的口氣說:“真感人,為愛突破道德了都!原來這就是真愛呀!”

  一句話把一早好不容易培養出的幾分溫馨氣氛全數破壞,徐岩的表情也漸漸冷下去,他還是用一貫不溫不火有條不紊的口吻說:“喬夕顏,你怎麽這麽彪呢?”

  他一句話徹底把喬夕顏激怒,她猛地把被子一掀,一個鯉魚打挺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地指著徐岩,冷斥道:“就彪怎麽了?什麽樣的‘好’女人啊!一大清早給已經結婚的前任男友打電話?”她瞥了徐岩一眼,不齒嗤道,“這種‘真愛’真讓我惡心透了!”

  徐岩掃了她一眼,微微蹙眉:“在你好好說話前,我拒絕和你說話。”

  “我能好好說話啊!那你先給我解釋解釋!是什麽急事她一大早要給你打電話啊?”

  徐岩黑眸深沉,喬夕顏感覺那種深不見底的感覺又來了。

  他的眼神鋒利的像刀,隻輕輕掃了喬夕顏一眼她便開始覺得疼痛。只見他抿了抿唇,平常卻致命地說:“為什麽要解釋?我覺得你該學學什麽叫修養,你自己看看你失控的樣子有多難看!”

  喬夕顏半晌失語地瞪著他,真真齒冷的感覺。是,她失控她沒有修養,從小到大除了學習她就沒有受到過大人什麽語重心長的教育,就這麽在這個世界橫衝直撞。她承認自己情緒來得太快,但她沒辦法冷靜。

  她的失控,他一輩子也不會懂。

  看著徐岩決然離開房間的背影,喬夕顏緊咬著嘴唇死死攢握著拳頭才克制住自己想要上去糾纏的念頭。

  她在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也別太難看了,不過是個男人。

  《亂世佳人》中,郝思嘉說:“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喬夕顏看電影的時候想著,該是內心多麽強大的人才能如此自我安慰,當她自己達到此等境界的時候,她才覺得這根本不算啥,對她喬夕顏來說,下午便又是新的一天了。

  她一個電話打到公司給自己請了假,然後抄上徐岩給的從來沒用過的副卡,拉著剛從馬爾代夫回來沒多久的顧衍生進了女人的銷金窩——商場。

  她風風火火見什麽買什麽,整個一購物狂魔,刷卡那不眨眼的模樣讓顧衍生都歎為觀止。

  顧衍生小心翼翼問她:“你沒事吧小喬,是不是大姨媽來了?”

  喬夕顏看著她笑得極其和煦,直把她笑得毛骨悚然:“買東西不分日子,我今兒高興。”

  顧衍生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複雜,半晌才試探地說:“你是不是和徐岩吵架了?”

  喬夕顏還是笑:“哪能啊!我現在每天看到他我就小鹿亂撞!哦不對,是老鹿亂撞。”

  見她還會開玩笑,顧衍生放心了些,她舉了舉兩手掛滿的購物袋對喬夕顏說:“咱歇會兒吧,好重啊!”

  喬夕顏覺得心頭的氣還消得不夠,拉著顧衍生繼續往前,嘴裡還不忘揶揄她:“拎這麽點東西你就嫌重,你們家那個一百來斤壓著你你倒不覺得重!”

  顧衍生一個衛生眼過來:“能一樣嗎?喬夕顏你怎麽這麽彪啊!”

  一個字又扯到她的痛處,喬夕顏看了一眼前面的Fendi專賣店,幾乎咬牙切齒地說:“咱逛完Fendi就歇!”

  “你不是不喜歡Fendi的東西嗎?”

  “才怪!”喬夕顏扯了扯唇角,“我最喜歡Fendi的東西了,看這雙F標志了嗎!太帶感了!太他媽能代表我的生活態度了!”

  顧衍生疑惑:“什麽玩意兒啊!?”

  買了七件衣服五雙鞋三條絲巾兩個手環一條項鏈,喬夕顏終於覺得一早積鬱的那些悶氣全部消光了。

  男人總愛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孰不知,男人在女人心裡還不如衣服。

  喬夕顏喝著咖啡在心裡暗想:徐岩又算什麽?在她眼裡什麽都不是!

  看著一天的戰利品,喬夕顏已經把那些亂的糟的拋諸腦後,現在她想的是一會兒回去要好好搭配搭配,順便把家裡櫃子裡上一季過時的都整理出來。

  她在思考問題的時候,顧衍生一直電話不停,她倆孩子現在都是讓她操心的時候,她每次出門總有各種奪命追魂CALL。

  喬夕顏想著,結婚算什麽呢?一男一女加個鼻涕嗒嗒的孩子。這就是千百年來人們一定要組建家庭的原因嗎?她怎麽覺得沒什麽意義呢?

  她把能想的事全想完了,顧衍生的電話還沒講完,她百無聊賴地拿著杓子攪動著咖啡,沒人說話還真無聊。喬夕顏有些無奈地看了顧衍生一眼,大概是發現了她的情緒,顧衍生做了個抱歉的表情,然後拿著手機出去打了,看來一時半會兒是不會結束了。

  真糟心的生活,不明白她為什麽能甘之如飴。

  這是愛情嗎?喬夕顏沒有經歷過,所以她不能體會。

  她無聊的一點一點地往咖啡裡加著方糖。倏然,她視線的上方出現了一道陰影,她下意識抬頭,對上一張有些熟悉的臉孔。

  還沒等她想起是誰,那人已經率先伸出了手:“你好,杜維鈞。”

  喬夕顏出於禮節與他握手:“你好,喬夕顏。”

  她剛說完就想起此人是誰。原來是上次那片警,脫了警服她一時都沒認出來。這會兒記起來了,她立刻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小夥,脫了警服也挺秀色可餐的嘛。一身白色休閑西裝很襯他閑適清越的氣質。一笑起來不只傾國傾城,人命都傾啊!

  她用一貫輕佻的口吻說:“多大了?”

  杜維鈞愣了一下,大約是沒想到她思維如此跳躍,他輕咳兩聲,笑笑回答:“26。”

  小三歲呢,喬夕顏感慨:“這肉新鮮啊!”

  杜維鈞沒聽清:“什麽?”

  喬夕顏連忙說:“我說你真年輕。”

  明明沒什麽交集,但兩人就這麽聊了起來,一直到顧衍生電話結束回來,他們才停止了交談。杜維鈞禮貌地與兩位女士點頭道別,回到自己座位去了。

  他剛一走,桌上喬夕顏的手機震了一下,一條短信出現,陌生號碼,短信裡只有三個字:
  “杜維鈞”

  喬夕顏掃了一眼,按了下鎖屏鈕,屏幕黑了。

  顧衍生坐定後好奇地盯著杜維鈞看了半天,問道:“這人誰啊?”

  喬夕顏拿過早已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竟忘了自己放多了糖,甜到發苦。

  “也沒誰,”喬夕顏說,“大概是看上我了。”末了又補充道,“太小了。”

  顧衍生笑:“你說人家哪兒小啊!”

  喬夕顏鄙視道:“我說的是年齡!”

  “我說的也是啊!你想哪兒去了?嘖嘖嘖!”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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