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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差之微毫的世界》第52章 放逐是因為愛得太孤勇(2)
  第52章 放逐是因為愛得太孤勇(2)
  她扶住溫少遠的手臂,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湊近,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原本面無表情的溫少遠配合地勾了勾唇角,站直了身體。

  另一側的車門被司機打開,白薇撐著傘走下來,低頭輕撫了一下裙角,一抬起頭,就看到了站在車頭斜對角的聞歌,再順著聞歌的目光看向溫少遠和陳婉,她立即了然。

  從車尾繞過來,白薇淡淡地瞥了眼站在那兒連雨水打濕了手臂都不知道的聞歌,示意溫少遠看過去:“那不是聞歌嗎?”

  溫少遠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見聞歌抱著捧花低頭匆匆地推開後門走了進去。

  他收回視線,頷首,示意:“我們走吧。”

  陳婉只看見了一個背影,見溫少遠久久盯著那個方向,不禁對白薇口中的“聞歌”好奇起來:“她是誰?”

  “是溫總的侄女,很聰明,也很漂亮。”白薇笑了笑,走到另一側挽住陳婉的手臂,雨傘微傾,三言兩語就帶過了這個話題,“這次回來待幾天?”

  陳婉和溫少遠不過是在酒店代言時合作過一次,算不上很熟,倒是和溫時遷的關系還不錯,這次走“後門”,也是因為前段時間爆出的不利消息導致她一出門就被記者圍攻。而溫時遷的婚禮盛大,前門早就擠滿了記者,她若是不從後門走,不只自己陷進去,連帶著還會搶了主角的風頭,這麽蠢的事,她才不會做。

  對溫少遠沒有目的性,自然對他的事情也沒那麽關心,白薇一扯開話題,她便輕聲附和,幾句話的工夫,早已忘記了這回事。

  “聞歌,把水遞給我一下……聞歌?”溫時遷輕推了一下出神中的聞歌,指了指放在她手邊的水杯,“把水遞一下……你怎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還沒睡夠?”

  聞歌搖搖頭,很快打起精神來,撐著下巴看著溫時遷抿著吸管小口喝水,好奇地問道:“小姑,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是什麽感覺啊?”

  溫時遷側目看了她一眼,淡定地回答:“沒感覺。”

  事實上,如果不是傅衍說要辦婚禮,她壓根不想受這個罪。至於他們領證,好像也是她隨口一問,他隨口一答應,就拍板了。

  “這個你得問安然,她最有發言權了。昨晚之前,我都不知道她這麽能忍,要是我,早憋不住了,要麽推倒他,要麽踹開他,哪有她這樣含蓄迂回的?”溫時遷擰上水杯蓋,看了眼一臉求知欲的聞歌,壞心眼地建議道,“其實我覺得喜歡一個人,推倒就好了,什麽都成了。”

  聞歌一臉無知地看著她:“推倒?”

  溫時遷這才猛然把聞歌和“青春少女”這四個字對應起來,看著她跟白紙一樣的表情,頓時尷尬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個要怎麽科普解釋啊?
  幸好,這樣的僵局沒持續太久,辛姨的出場及時地化解了這場尷尬。

  聞歌看著落荒而逃的溫時遷,無知的表情收起,若有所思。

  溫時遷的父親去世得早,便由溫老爺子代替,把溫時遷交到了傅衍的手裡,在所有來賓的見證下,兩位新人交換戒指,禮成。

  婚禮的規模注定了這場婚禮的步驟煩瑣,等婚禮儀式結束,才終於步入晚宴環節。

  聞歌陪著溫時遷去休息室換了一套禮服後,這才出來敬酒。

  她年紀還小,就算有人為難,也有傅衍三言兩語幫著打太極。倒是傅衍的伴郎團,完全是傅衍禦用的“酒桶”,一個個都是千杯不醉,一有敬酒的,他們便衝上來擋酒。

  敬了幾桌後,溫時遷回頭看了眼才喝了幾杯就小臉酡紅的聞歌,悄悄捏了一下她的手,壓低聲音交代道:“你去辛姨那桌吃點東西填填肚子,我這邊不用過來了,等快散場了我來叫你。”

  聞歌腦袋已經有些暈了,一天下來又站了那麽久,早就累了,聽到這話就跟聽到赦免聖旨一樣,忙不迭地撤退了。

  她正滿場地找辛姨,突然被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的白君奕拉到了他那桌。

  新鞋磨得腳疼,聞歌隻想立刻找個地方先坐一會兒,於是被白君奕拉著坐下來也沒推辭,剛挨著座位就悄悄地踢開鞋子,把腳放在了地上。

  等她的小動作做完一抬頭,看見桌對面的溫少遠時,頓時愣了一下——為什麽小叔會在這桌?
  沒等她借口避開,白君奕已經給她添了杯子,又倒了杯果汁讓她醒酒:“看你喝了不少,趕緊喝幾口醒醒神。”

  話落,見聞歌沒反應,他直接把杯子塞進了她的手裡:“別愣著啊!”

  手心貼上了冰涼的東西,聞歌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眼坐在溫少遠身旁的白薇以及她下午看見的那個和溫少遠很熟稔的女人,心不在焉地道了謝,不知不覺就喝了好幾杯。

  溫少遠只是被拉過來陪坐,他的位置原本在老爺子那桌,正尋借口要走,見聞歌被白君奕拉著坐下來,他反而不急了。

  聞歌卻覺得不舒坦了,坐立不安,可又不能在面上表現出來,隻好規規矩矩地坐在那兒,像個三好學生一樣回答白薇偶爾的問題,比如——

  “聞歌,你最近都不在A市嗎?”

  “不在。”

  “君奕這個暑假有不少旅行的計劃,你們感情好,要不要報團一起去?”

  “我們感情好?”聞歌嗤之以鼻。

  自打上次白君奕在校門口攔住她說了那些話之後,她和白君奕之間的友誼就已名存實亡。

  “我聽君奕說你被A大錄取了,打算讀什麽專業?”

  “不告訴你。”

  聞歌內心抓狂,像是心口有團火在燒,對白薇的嫉妒和對陳婉的吃醋,早已把她的腦子攪成了一團糨糊,哪還能理智地回答白薇的問題?所以,給出的答案絲毫不給面子,頻頻冷場。

  白薇也不惱,就像是對待不懂事的小孩一樣,笑盈盈地望了溫少遠一眼,無奈地搖搖頭,轉身和陳婉小聲地說話,隻偶爾目光落下來時,帶了幾分與之前的熱絡不同的情緒,顯得冷沉沉的。

  聞歌就沒這麽鎮定了,雙手沒事乾,眼神沒地放,總是不由自主地瞄向桌對面的溫少遠,幾次之後她自己都唾棄自己立場不堅定,只能借喝飲料的動作來掩飾。

  她喝得猛,白君奕雖然詫異,但還是紳士風度地繼續給她滿上。

  幾杯之後,聞歌已經不滿足於果汁,晃了晃手邊的葡萄酒瓶,倒了小半杯。

  聞歌以前並不喜歡喝酒,還是這兩年偶爾品品紅酒,慢慢嘗出味來,才漸漸喜歡,只是酒量不好,一個人淺酌的時候從不敢貪杯。

  這酒席上,傅衍安排的每個細節都是最好的,更何況是喜酒。

  聞歌嘗了兩小杯,架不住葡萄酒的後勁大,又是空腹喝的,這點酒就差點把她喝趴下了。她揉了揉泛紅的臉,有些刻意地避開溫少遠灼灼逼人的視線,扶著桌子站起身,連去哪兒都沒說,徑直離開。

  等走到拐角出了門,她這才扶住牆,嗚咽了幾聲。

  覺得好受了些,她捂著發脹的肚子,在走廊上左右看了看,扶著牆走向盡頭的衛生間。

  不節製喝飲料、喝酒導致的最直接的問題就是,肚子裡裝滿了水。

  聞歌揉著肚子從隔間出來時,胃還有些不舒服,像是喝得太多了,滿脹著無法消化一樣,攪得她難受。

  但這種難受在看見正彎腰站在鏡子前補妝的白薇時,頓時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踩到屎了。

  在認識白薇的起初,聞歌對這個長相親和力十足、性格溫柔、說話輕聲軟語的姐姐還是非常有好感的,而從白薇踏進溫家的那一刻開始,聞歌對她的印象就徹底顛覆了。

  此後發生的事情,雖然沒有直接傷害到她,甚至兩人連交手都沒有,更多的時候,白薇是站在一個大姐姐、一個和溫少遠同等位置的人在看待她的不懂事,覺得她的脾氣是撒嬌,覺得她對小叔的黏人只是過度依賴,直到白薇走進了溫少遠的生活,以一個她不可企及的姿態面對她,她才開始不喜歡白薇,討厭白薇,甚至是厭惡白薇。

  不過,白薇也不喜歡她就對了。

  白薇從鏡子裡看了聞歌一眼,口紅沿著唇線劃過優美的弧度,輕抿了下唇,對她笑了笑:“還好嗎?”

  聞歌本來就鬱悶,看她假惺惺的樣子,越發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借著臉上那三分酒意索性裝醉,敷衍地點點頭,草草地洗了手就要往外走。

  白薇欣賞了鏡子裡的自己一會兒,這才不緊不慢地攔住她:“別急著走,我有些事想跟你求證下。”

  聞歌也懶得裝醉了,轉身看著她。

  溫暖的燈光泛著柔意,打在她的臉上,平添了幾分嫵媚和清麗。她合上補妝用的粉盒,啪的一聲輕響,就像是一個開關,熄滅了聞歌心路上唯一的那盞燈。

  “你喜歡溫少遠?”白薇問。

  她眼角微微上挑,一副輕蔑的樣子。

  聞歌冷哼了一聲,微笑著看她:“難不成你也喜歡?”

  白薇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噎了一下,目光凝了凝,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笑起來:“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你可以收一收你滿身的刺,實在難看。”

  聞歌沒作聲,只是冷了表情凝視著她。

  白薇微勾起唇角,語氣不掩冰冷:“我和你小叔只差最後一步就可以成為交往關系,他卻突然退開了。起初我一直以為是我的問題,後來才知道是你從中作梗。你剛成年吧今年?”

  白薇上下掃了聞歌一眼,眼角微垂,笑容輕蔑:“這個年紀的人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頓了頓,她轉身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用手指勾了勾睫毛,這才繼續說道:“你以為壞了我的好事,你就能高枕無憂了嗎?看見剛才坐在少遠身旁的那個女人了嗎?”她轉過身,毫不客氣地往聞歌的心口狠狠地扎了一刀:“那是新歡。”

  “陳婉認識嗎?”白薇欣賞著聞歌原本微紅的臉色漸漸發白,目光掃到她緊握起的拳頭,這才覺得快意,語氣更是毫不掩飾地陰沉,“她給盛遠酒店代言過,也是你小姑的好朋友。除了她,還有許許多多漂亮的,有身份、有地位,能乾出色的女人。你以為你是誰?你是只會拖他後腿讓他痛不欲生的人。”

  “他喜歡你嗎?顯然不。他有那麽多好女人可以挑選,為什麽要選你?你不覺得自己是在白日做夢嗎?你不覺得對一個養育你多年,你一直叫‘小叔’的男人說‘我愛你’很惡心嗎?”

  聞歌驟然像是被掐住了喉嚨般無法呼吸,而這種窒息的感覺她經歷了很多回,且每次都與他有關。

  就像那個夜晚,那個歹徒陰冷的眼神和強有力的手指,漸漸剝奪她的空氣,讓她慢慢死去一樣,每一次被中傷,她都有一種下一秒會再也承受不了的感覺,可她始終沒有放棄,舍不得放棄,也不願意放棄。

  那個拯救她、給了她很多次生命、讓她重新擁有好運的男人,即使不愛她,即使無法接受她的感情,她也舍不得。

  聞歌看著柔和燈光下,白薇平靜的面龐,回憶著剛才她眼中閃過的猙獰,拍了拍臉,努力讓自己臉上恢復了些血色後,在白薇有些不解的目光中,自若地笑了笑:“你想錯了,我們之間的感情別人無權評判也無法乾預,我更是從未覺得這份感情是畸形的。倒是你這樣的一面,實在讓我大開眼界。”

  聞歌頓了頓,學著她剛才的樣子,微垂下眼角,眉毛卻微微上揚,露出個輕蔑的眼神來:“你真沒家教。”

  一句話,徹底粉碎了白薇偽裝的矜持、優雅。

  聞歌抿了抿唇,認真地看了她一眼,倒豎起大拇指,朝著自己的胸口指了指,一字一句,清晰地告訴她:“你今晚說的話我都記在這裡了,日後有機會,我會向你討回來的。”

  話落,也不再和白薇多糾纏,她轉身,步履穩健地走了出去。

  直到挺直著背脊走回晚宴的入場處,她才陡然放松下來,疲憊不堪。

  在沒有人的角落裡站了片刻,她這才收拾起心情去找溫時遷——她現在什麽都不願想,隻想找個地方可以讓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

  溫時遷沒多問她什麽,只看了眼隨後入席的白薇,微一思忖,便讓人領她去房間休息。

  盛遠,聞歌沒少來,但是沒住過客房,都是直達頂樓溫少遠的私人休息室,被徐麗青帶走後,來盛遠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如今只是一間客房,都能讓她回憶往昔,觸景傷情。

  她一路走到床前才踢掉鞋子,撲在床上時,腦子還暈乎乎地隱隱作痛。

  她翻身一滾,把自己卷進被子裡,哼哧了幾聲,用棉被悶著自己的嘴用力地喊了幾聲“溫少遠你王八蛋”,這才解氣。

  由於用力過猛,她努力呼吸了幾口氣,摟著枕頭眯眼看著富麗堂皇的天花板,連何時睡著的都不知道。

  聞歌是被人輕拍著臉頰叫醒的,她睜開眼,頭頂是刺目的水晶燈,光線刺得她眼睛一疼,視線模糊,連帶著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溫少遠抬手關掉了水晶燈,隻留了不遠處的一盞壁燈,就著昏暗的光線探手摸了摸她略微發燙的額頭:“醒過酒了沒?”

  聞歌腦子暈乎乎的,連話都沒聽清,只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是溫少遠,便忍不住挨著他蹭了蹭。這樣還不滿足,想了想,伸出手攬住他的脖子,用力一勾,就把溫少遠整個拖拉上了床。

  他修長高大的身子壓下來,聞歌悶哼一聲,模糊的意識終於清醒了幾分。她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沉重的身體,鼻端嗅著酒氣,皺了皺鼻子:“小叔,你是不是喝醉了?好大的酒味。”

  溫少遠被傅衍拉去灌了好幾杯酒,三分的醉意,聽她軟糯的聲音更是不想起來了,可又怕壓著她,便抱著她翻了個身,讓她趴在自己的身上,手指輕勾了一下她的鼻尖,軟聲問她:“晚上喝那麽多酒乾嗎?”

  “葡萄酒是甜的。”聞歌懶洋洋地閉上眼,手指還搭在他溫熱的胸口,感覺到指下他的心跳沉穩又規律,越來越清醒的腦子裡突然蹦出溫時遷說的那句“要麽推倒他,要麽踹開他”,立刻抬起腦袋,確認一般看了他一眼。

  他微閉著眼,神色間似乎倦極了,鼻間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手卻搭在她的腰上,沒有收回。

  聞歌拍了拍混沌的腦子,盯著這張熟悉的臉看了許久,越看越內心澎湃,到最後,酒壯人膽,竟生出了一絲勇氣來,滿腦子叫囂著“推倒他,推倒他”……

  聞歌僵著身子又看了他好一會兒,到底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猶豫著、小心翼翼地湊上去親了親他的下巴。

  沒反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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