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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差之微毫的世界》第60章 你不知道的時光裡我依然陪伴你(6)
  第60章 你不知道的時光裡我依然陪伴你(6)
  他曾經的猶豫、顧慮,在四年後,沉重得讓他再也承受不了。他捂著胸口,悶聲咳了幾下,喉嚨裡像是有一把沙礫正不停地碾磨,疼得讓他隻想狠狠地抓住那處傷口,可是徒勞地掙扎後,發現能握住的,只有傷口止不住流出的血。

  車廂裡的空氣被突然灌入的冷風卷得微微震蕩,他一手緊緊地捏成拳,隻想狠狠地發泄此刻的煩悶。

  不適合嗎?是,他們的確不適合。

  八年時間,注定兩個人的思維不同。他站的角度太高高在上,忽視了她的感受。他習慣了安排好她的一切,習慣了默默對她好,習慣了她的依賴、她的信任、她的順從,不料,這樣的習慣卻是摧毀一切的源頭。

  溫少遠緊緊地閉上眼,腦海裡只有她剛才決絕離開時的背影,不斷回放。

  半晌後,他終於睜開眼睛,沉鬱凝結不化。

  他抬眼,透過雨簾看向她房間的窗戶,沉沉地吐出一口氣。

  聞歌回到家後,悶聲不響地砸了玄關處所有能砸的東西,就連玄關和客廳交界處的那個觀賞性落地瓶也沒放過,狠狠地摔了個四分五裂。

  積鬱的濁氣這才釋放了一些,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邊喘著粗氣邊放聲大哭。

  “溫少遠,你個王八蛋,我瞎了眼才會喜歡你。”她發泄一般,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罵人的詞都套在溫少遠身上用了一遍,這才漸漸平靜下來。

  她摸著有些發熱的腦袋,靠著鞋櫃坐了一會兒,這才撐著地板站起身來去洗臉。

  眼睛哭腫了,紅紅的,遍布血絲,鼻子也紅了一圈,鏡子裡的自己怎麽看怎麽難看。

  聞歌從架子上扯下毛巾狠狠地擦了一把臉,靠在洗手池旁越想越堵心,想給隨安然打個電話,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壓了回去——她這件糟心事沒少讓隨安然頭疼,這會兒讓隨安然跟著不痛快,不是等著被溫景梵弄死嗎?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乾脆回臥室悶頭睡覺。

  聞歌一覺醒來,窗外的雨已經停了,從屋簷落下的水滴聲,襯得夜裡格外寂靜。

  她大哭了一場,又好好地睡了一覺,此刻腦袋雖然還暈暈乎乎的,意識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原本以為這四年時間已經讓她那顆悸動的心平靜下來,不再為他所控,這才回來得毅然,像是要證明她已經做到了——面對他時能夠沉穩冷靜,不受他的影響,不再驚慌失措,不再忍不住心動,忍不住靠近。

  可事實上,直到如今她才發現,她依然做不到。

  他一句話依然能夠讓她情緒崩潰,他一個細微的表情就能在她心裡掀起驚濤駭浪,哪怕是他的一個眼神,都透著光,只要看著她,便讓她無所遁形。

  這樣的事實,讓她從頭到腳都散發出沮喪的氣息。

  她忍不住用被子把自己裹緊,再裹緊,直將呼吸空間縮小到只有一個拳頭大小,繁雜紛亂的思緒這才平靜下來。

  她悶悶地吐出一口氣,絕望地想,她必須得找點事情做,否則,和他有關的一切隨時可能再次淹沒她。

  已經決定要放棄的人,就沒有再拾起來的必要了,哪怕再舍不得,再刻骨銘心。

  不是嗎?
  何興一大早來上班,準備好了簽約用的合同,端端正正地擺放在溫少遠的辦公桌上。

  離溫少遠來上班還有半個小時,何興今天心情又出奇地好,便順便收拾了一下桌上被溫少遠隨意放著的批閱過或還沒有簽字的文件,這才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繼續忙碌。

  等簽約儀式已經推遲了一個多小時還聯系不上溫少遠時,何興的好心情徹底被破壞了。

  他一邊安撫著對方少安毋躁,一邊焦急地撥打著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而提示音一直告訴他,溫少遠的手機正處於關機狀態,直到最後,不得不先取消簽約,去找人。

  休息室,沒人;酒店的房間,沒人;會館,沒人;去公寓找他,也撲了個空。

  如果溫家也沒人的話,何興真不知道還能去哪兒找溫少遠。而問題也出在這裡,溫少遠這四年間回去的次數屈指可數,跟老爺子的關系更是僵到了冰點,也沒可能回去啊。他這樣冒冒失失地過去,若驚動了老爺子,回頭還得被溫少遠削。

  何興急得滿頭大汗,最後實在沒辦法了,隻得打電話詢問溫景梵。

  溫景梵正給隨安然剝橘子,聞言,手一頓,思索了一下,淡然道:“急什麽?有個人一定知道他在哪兒。”

  何興被溫景梵的回答弄蒙了,傻呆呆地想了一會兒:“哪位?”

  那端聲音清潤,帶著幾分笑意,回答:“可以找聞歌問問。”

  何興一想到這個姑奶奶,腦瓜子就疼,因為在他的認知裡,聞歌的名字和“麻煩”這個詞是綁定的。

  聞歌請了一天假在家睡覺,接到何興的電話時還有些睡眼蒙矓。

  她裹著被子坐起身來,房間裡厚重的窗簾拉了下來,她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此刻幾點鍾了,扶著額頭,聲音懶懶的。

  何興一聽她那睡蒙了的聲音,頓了一下,盡量聲音溫和地問她:“聞小姐,你知不知道溫總在哪裡?”

  “溫總”兩個字實在提神醒腦,聞歌僅存的幾分倦意頓時消散無蹤,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小利爪,隔著手機狠狠地撓了無辜的何興兩下:“他人不見了關我什麽事?”

  語氣不善得隔著手機何興都能聽得真切,他乾笑了兩聲:“是這樣的,今天早上有一個很重要的簽約儀式,但是溫總不僅人沒到場,連手機也關了。”

  聞歌一個激靈,瞬間想起了一件事——她昨天好像把溫少遠的手機扔了?
  想到這兒,她的表情頓時難看得像是吞了一隻蒼蠅:“那你別的地方找過沒有?沒準他回公寓了,你去看看。”

  何興歎了口氣,一股深深的無力感頓生:“如果不是找了所有地方都沒找到他,我也不會給你打電話。”

  聞歌:“……”

  她認命地翻身下床,雖然很不情願,但到底還是擔心溫少遠的情況。

  昨天他們鬧翻前,他還在生病,如果不是她想打電話給何興,讓何興送他去醫院的話,也許也不會有後來她看見屏保上自己照片的事了。

  何興得到聞歌會幫忙找溫少遠的保證後,心裡頓時踏實了不少,趕緊到聞歌的公寓樓下等著。

  聞歌出來得匆忙,隻裹了一件長外套,昨天下了一場雨,氣溫驟降,她剛推門走出來就被迎面而來的冷風吹得一個哆嗦,原本就帶了幾分起床氣的脾氣越發不好了。

  何興迎上去的腳步一頓,看了看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聞小姐,不然你給我個地址我自己去找也行。”

  聞歌瞥了他一眼,問道:“車庫找了沒有?”

  何興點點頭:“我問過值班室的保安了,說是車子沒有登記入庫。”

  “我去看看。”聞歌心頭隱隱不安,腳步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何興跟著她進了停車庫,看到溫少遠的停車位上空蕩蕩的,只有頭頂一簇燈光微弱地亮著,任何東西都沒有,不由得更加頭疼了。

  聞歌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再次確認:“公寓也找過了?”

  何興點點頭:“找過了,根本沒有回去。”

  聞歌掂量了下剛才出門時揣在身上的鑰匙,隻覺得那一小塊金屬疙瘩握在手裡沉得讓她有些吃力。

  除了已經還給他的那串鑰匙外,他還在她的房間裡放了一串備用鑰匙,這還是聞歌回國後打掃房間的時候發現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放進來的,隨意地擱在筆筒裡,如果不是她把筆筒碰倒了,都不知道這裡還有他公寓的鑰匙。

  聞歌茫然地在原地站了許久,看著何興急得抓耳撓腮的樣子,捏著鑰匙的手指越收越緊:“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在哪兒。”

  這聲道歉,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聲音低不可聞。

  何興哪敢怪她,隻說去溫家看看,現在想不驚動老爺子也要驚動一下了。

  他拉開車門正要上車,身後傳來聞歌低低的聲音:“那……能不能帶我一起過去?”

  何興轉頭看著她。

  聞歌的雙眼濕漉漉的,有些別扭地看了他一眼,嘀咕道:“我就待在你車裡,不進去。”

  不進去,說的是不進溫家。

  何興雖然不知道四年前發生了什麽事,聞歌會突然選擇出國,也不知道溫少遠反常的原因,但就他自己所看見、所猜測的,也知道兩個人一定是有什麽誤會,而溫家顯然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一個阻礙。

  他歎了口氣,示意她上車。

  等車開出了小區,匯進車流,何興從後視鏡裡看了聞歌一眼,輕聲說道:“溫總臥室的櫃子裡曾放著往返明尼蘇達的機票,他這幾年有空便會去一趟,來回路費都花了不少。”

  見車後座的聞歌掀了掀眼皮,依然無動於衷的樣子,他收回視線,不知道為什麽笑了一聲:“忘記是你高幾的時候了,只要周末下雨,溫總都會出去一趟。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擔心你沒帶傘會淋著雨,每次都會出去買傘給你送過去,就放在前台。

  “每個星期五放學的時候,這車就停在學校對面,溫總看著你騎自行車走了,才讓我回去。後來,你高三畢業去N市,我還買過狗糧去小區後面那個路口喂過流浪狗。我跟著他那麽多年,不只是助理,還是個跑腿的小二。”

  也只有他知道,眾人眼裡清冷又不易靠近的溫少遠心有多柔軟。

  這種帶著歷史感的回憶,原本隻屬於他的小秘密,被第三個人以這樣的方式告知時,聞歌一時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受。

  心裡滿漲的酸澀,好似快要湧出來了一般,她原本就動搖的心,此刻被狠狠地晃動了幾下。

  何興又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她正縮在後座上,怔怔地看著窗外,臉上並沒有多余的表情,安靜得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他說的那些話般。

  本來,他就是隨口一提,見她並不感興趣的樣子,移開眼,專心開車。

  何興和聞歌到溫家的時候,溫景梵也到了。

  溫景梵掛斷何興的電話後,便回來了一趟,這會兒看見何興站在門口敲門,絲毫不意外,衝他點點頭,吩咐道:“他發著高燒,老爺子請了醫生剛給他看過,睡下沒多久。這兩天的公事先往後推一推,等他回去再說。”

  何興應了一聲,松了口氣,正要走,想起什麽,指了指外面,說道:“那個……聞小姐在我車裡。”

  溫景梵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看見半個身子縮在車裡的聞歌。

  她一副“拒絕往來、拒絕溝通”的姿態實在明顯,他皺著眉頭思忖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你送她回去吧。”

  何興嗯了一聲,也沒多嘴問原因,轉身便走了。

  一路上,聞歌都沉默著,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一直到了公寓樓下,她推開車門下車時,才說了一聲:“謝謝。”

  不知道是感謝他剛才告知了那些事情,還是單純地只是謝謝他送她回家。

  關於溫少遠,她卻隻字未提。

  何興突然看不懂她了。

  溫少遠這次重病養了一個多月才好,單是高燒就反覆燒了半個多月,嗓子也不知道怎麽了,那天回來後,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林醫生跑了幾趟,後來乾脆把人接到醫院做了詳細的檢查,結果是發炎。就算是發炎,也早應該能說話了,溫少遠到現在也不說,只能是他自己的原因了。

  身體稍微好了一點後,溫少遠便回酒店坐鎮了。

  前陣子耽擱下來的事情要忙好久,但即使再忙,他也不忘留意這段時間不只沒露過面,甚至連關心都沒有一聲的某位同志。

  每天早上到辦公室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何興一早帶回來放在他辦公桌上的報紙,不出意外,總能看見她的名字出現在某篇文章的後面——只是一些小新聞,在報紙的角落裡,如果不注意,根本難以發現。

  何興認識的玲姐和聞歌是同事關系,何興便經常向她問起聞歌的近況。

  溫少遠不過分參與她如今的生活,但也無法做到不聞不問。

  偶爾她加班熬夜的時候,他也會在辦公室裡待得久一點,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叫一份外賣親自送過去,然後等她下班。

  有時候她不配合,自己坐公交車離開,他就一路跟著,看著她進了公寓樓,他到車庫停好車後也回公寓留宿。有時候她願意配合,看見他的車停在路邊,就自己上車,即使兩個人不說話,一路上安安靜靜的,溫少遠也格外滿足。

  這樣奇葩的相處模式一直保持了一個多月,直到聞歌知道溫少遠這段時間不是不說話,而是嗓子依舊無法發聲後,這樣“默劇”一般的模式終於在那晚告終。

  她的工作下午就完成了,只是有些話想要問問他,才沒急著走,裝著加班的樣子東忙忙西忙忙,一直待到了晚上八點多。

  等她收拾好東西離開報社時,果然看見了停在對街樹蔭下那輛掛著熟悉車牌的轎車,沉斂的顏色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

  聞歌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許久,才緊緊地捏著肩帶,低著頭慢吞吞地穿過馬路。

  車門從裡面被推開,他傾過身子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睛席卷了夜色,溫溫淺淺的,卻讓聞歌覺得心疼。

  她坐進去,看著他從後座拎過保溫盒遞給她,上層是她最近愛吃的炒面,下層是紫菜湯。

  那家店比較遠,他來回一趟還要來這裡等著她,起初幾次炒面涼了沒法吃,後來他就自己帶了保溫盒過去。

  她接過來擱在膝頭,見他要發動車,抬手拉住他的袖口,叫住他:“等等。”

  溫少遠轉頭看著她,目光清潤,似含著水,柔和地泛著光。

  聞歌凝視著他毫無異樣的表情,隻覺得喉間一陣苦澀,攥著他袖子的手指不斷收緊,直到把他的襯衫抓得一塌糊塗了,她才澀著聲音問他:“為什麽不說話?”

  溫少遠看著她皺著眉頭硬擺出來的不耐,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又很快松開。

  開口時,一字一字吐得格外清晰:“嗓子啞了。”

  那聲音與那天從墓園回來時一樣,沙啞非常。

  “醫生不是說炎症已經消了嗎?”她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揪著他的袖子,松開手,捧著保溫盒時,手指忍不住微微發抖。

  她這樣輕微的異狀溫少遠並沒有發現,他靠在椅背上,臉上帶了幾分笑意,只是嗓音沙啞,笑聲都斷斷續續的:“大概是知道我不想說話吧!”

  聞歌能應對所有問題和麻煩,卻唯獨收拾不好面對他時的那顆心,此刻聽他這樣的語氣和破碎的聲音,到底被觸動了,故意擺出來的臉色松動了下,最後隻輕聲地說了一句:“送我回去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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