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林筠堯，那一場沒有輸贏的戰爭(2)
  第二天，一切正常。

  過了幾天后，容毓在上學路上，攔下了容顏，跟她說，“姐，你平時都一個人走，不如以後我們一起走吧，我們是姐妹，也是朋友！”

  容顏愣了楞，看著一臉天真爛漫的妹妹，只是繞過了妹妹，繼續走。

  第三天，她仍舊等在那裡，跟著容顏，絮絮叨叨的說，她想跟姐姐一起走，想跟姐姐成為好朋友，想跟姐姐一起分享喜歡的東西，討厭的東西，分享每一天發生的事情。

  容顏並不想跟她一起，她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獨來獨往，但是，她從沒有被人這樣請求過。

  請求成為她的朋友。

  她從沒有過朋友…

  從此，她成為三人行中的一人。

  她無可避免的， 近距離的，跟林筠堯有了接觸。

  林筠堯一開始大概是很抗拒的，越過了容毓，她能看見，林筠堯看著她的表情，都是厭惡的，但是最後，林筠堯卻還是因為遷就容毓，漸漸的習慣了容顏。

  三人行越來越沒有違和感，好像本來就該這樣。

  也大概是那個時候，容顏對林筠堯的感覺，才漸漸的從喜歡，升華為…

  林筠堯是那樣一個驕傲的男孩，他好像一道陽光，升起來的時候，強大到可以睥睨一切，滲透進所有的縫隙，不留余地，他有時會風一樣的來，風一樣的走，瀟灑又自如。

  他每天會來接容毓，容顏便跟著一起，三個人一道去上學，雖然家庭富貴，但是那時他們還是矜持的，他們一早一起去擠公交車，上車前，在街邊買點炒粉，在公車上，容顏跟容毓兩個一起分吃，林筠堯只在一邊看著，他不愛吃任何粉狀的東西，有時，他會露出鄙夷的表情，但是容毓開心的事，他從不攔著。

  有時，他們也會在公車上遇見壞蛋，壞蛋大多是衝著容毓去的，人多的時候，他們很容易互相分散開，容毓長的清純可人，本來就是很受歡迎的類型，有人會故意蹭到她面前，蹭的她無處藏身。

  那一次，因為一個胖子故意蹭到了容毓的屁股，容毓嚇的大叫起來，林筠堯從最外面衝進來，直接將那胖子打的鼻子噴血，容毓最怕這樣的場景，嚇的尖叫連連，容顏聽到了聲響，也好不容易才擠過去，林筠堯從小被人寵大的，脾氣大，有時也會不管不顧，失去理智，容顏可不敢惹事，她趕緊衝過去，抱住了林筠堯的腰肢，緊緊的抱著，不讓他再向前。

  等到他氣喘籲籲的停了下來，容顏才發現，她竟然跟他貼的那麽近。

  她松開他的腰，看著眾人多少有些曖昧的眼神，忙鑽進了人群裡。

  後來，她有跟容毓提起來，她多少怕容毓誤會，誰知道，容毓一臉的驚訝，然後還來安慰容顏，對她說，“我知道你是為了不讓他打壞了人，你為了他好的，對不起，因為我一害怕就忘了別的，還好有你，要不萬一他打壞了人，我們都要被抓走了。”

  容顏想，容毓實在單純的讓人有些無措。

  也有的時候，只有容毓被擠到了別處，那一次，在歪歪扭扭的公車上，她無奈的靠窗去站，遠遠的看見，兩個人依偎在一起，那麽和諧的一個畫面，好像是浮躁的世界裡，一副靜止的畫一樣。

  她那麽看著，一路上都在看著，直到有人從後面，將她撞向了車窗，整個身子都貼在了她的身上。她回頭，雖然惱怒，但是卻也不急躁，慢慢的轉換位置，往一邊去。

  那個人卻還一路跟了上來，她隻好低頭，用力的踩了一下那個人的腳面，大概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踩的人一聲尖叫，她裝出一臉驚慌，對他說，“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怎麽搞的，傷到了嗎，哎呀我沒注意，人太多了，不知道踩了你的腳…”

  那男人怒目相向，看起來就要怒罵，卻看著一邊，愣了一下。

  容顏抬起頭，才看見，林筠堯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她的旁邊。

  雖然沒做任何動作，但是明顯做出了跟容顏是一起的那樣的暗示。

  那些佔便宜的人，也一向不是什麽硬漢，全都是欺軟怕硬的，見有同伴，自然不敢再說什麽，就那麽轉身擠到別處去了。

  容顏抬起頭看著林筠堯，車子又晃悠了起來，只見有上車的，沒有下車的，所以車只是越來越擠，他那時個子幾乎高出了容顏一個半頭，看起來那麽的高大，他一手拉著上面，低頭看著她，車子一晃，他就要撞到了容顏的身上。

  她低聲說，“我沒事，你去容毓那裡吧。”

  他看看，笑著說，“擠不過去了，一會兒就到站了，算了。”

  他們於是就那麽在車上晃著，車子在老街道裡行進，一直轉彎，轉啊轉的，偶爾會劃過早春路邊剛開花的枝葉，和著陽光一起，倒在他們面前。

  她本來只看著外面，不敢看他，偶然鼓起勇氣轉過頭時，他卻也正盯著她，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感覺，那時，心跳便好像突然會漏掉一個拍子一樣，那感覺，美好的讓人驚豔。

  或許她就該把這段緣分，停止在跟他這樣的距離上。

  很久以後，她忍不住，這樣想過。

  她愣一下，問他，“你看什麽？”

  他漫不經心的抬起頭看著外面，笑著說，“就知道你該比容毓厲害多了，你看，你一點也沒慌，那一腳，可真是厲害。”

  她一愣，低頭說，“我只是警告他一下。”

  他說，“只是警告一下，那來真的是什麽樣？以後我可不敢惹你，看來得罪了你，一定非死即殘啊…”

  她看著他故意做出驚恐的表情，噗嗤的笑了起來，正巧一個枝葉打在車窗上，她眨著眼睛，突然希望，這條路，一直漫長下去。

  而抬起頭來時，他只是盯著她看，黝黑的眼睛，看起來精亮亮的，她一直記得那天他的表情，他說，“你笑起來很好看，以後多笑一笑嘛。”

  她一愣，低下頭，忙收起了笑臉，好像傻瓜一樣…

  5
  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一件事，他們的關系，是不是依舊單純？或者，他已經跟容毓結婚，伴娘還是由她來做，那時，他們皆大歡喜，得到所有人的祝福，成為上流社會的一個恩愛典范，又或者，他們因為時間的流逝爾而漸漸有了分歧，互相憎恨，但是許久以後，又可以見面談笑，回想一起，平靜的分道揚鑣，不管怎樣，都跟容顏無關。

  可是那件事就那樣發生了。

  他吻了她，而她，沒有拒絕。

  從那天開始，他不再跟她一起，他拒絕她參與到他和容毓之間去，她好像瞬間變成了毒藥，沒人敢接近。

  她又回到了一個人的小世界。

  容毓曾經來問過她，說“姐，你跟筠堯怎麽了，你們吵架了嗎？”

  她要怎麽跟容毓說，說我們沒吵架，我們接吻了…

  她不能這樣說，於是只是笑笑，說，“我要考試，我要學習，不能天天出去玩了，你們自己玩吧，不要叫我了。”

  之後，她如願的從全班後幾名的成績，一躍成為了可以在學校風雲榜上競爭的人物，老師終於開始關注到她，介紹她去社團，讓她參與到課堂上問答上來。

  沒關系，她失去了一個世界，但是她還有另外一個世界。

  林筠堯跟容毓一起，在那個世界裡上演著兩小無猜的愛情，而她，一個人在這個世界裡開啟了翻雲覆雨的改變。

  她在那個時間裡，成了這個學校最難以接近的女王。

  這樣的平行線，如果沒有交集，該有多好？

  又或者，老天狠心的斬斷她跟他所有的情思，讓一切回到原本的起點，那麽也還好。

  但是，老天爺玩弄她的手段，比她想的要高明的多。

  那一個雨夜裡，容毓打電話給她，說林筠堯好幾天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她正在老師辦公室裡幫老師批改作業，聽見容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忙率先回到了家裡。

  容毓告訴她，林筠堯消失不見了，他走了，好幾天沒上學，好幾天沒給她打電話，她去哪裡，都找不到他。

  容顏一邊安撫著容毓，一邊自己去找人。

  她一直知道，林筠堯可不是個絕對的好人，不過在容毓面前，他不敢提起那些黑暗面。

  是啊，那樣家庭的孩子，交際圈裡總會有幾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朋友，俗稱狐朋狗友。

  她知道其中的一個，於是她緊急的過去問，是不是能找到林筠堯。

  他們告訴容顏，林筠堯是好幾天沒出現了，今天晚上才忽然出來，跟幾個朋友去了魅色。

  那是一家地下酒吧，容顏知道，就開在夜市街那個喧鬧的角落裡。

  她沒有猶豫，直接找了過去。

  她打車來到夜市街，雨下的越來越大，天都漸漸的沒了顏色，漆黑的一片，她舉著雨傘，踏著腳下的水窪，來到了裡面。

  她也是第一次去酒吧那種場合，聽著裡面震耳欲聾的音樂，看著那些狂亂的人，她幾乎難以分辨出人的長相，但是她一定能一眼認出林筠堯的，她一直那麽想。

  但是在裡面找了一圈，她也沒找到林筠堯的影子。

  直到看到了一個她見過的林筠堯的朋友，她才走過去，問那個搖著腦袋不知道是不是磕了藥，顯得十分飄飄然的男人，“林筠堯在哪裡。”

  那個人看著容顏，腦袋一直跟著音樂擺著，即使在說話時，仍舊不停，“你找筠堯？你是他馬子嗎？”

  容顏討厭馬子這個稱號，她吐出兩個字，“不是。”

  他說，“那你憑什麽找他。”

  “他在哪裡？”她不想跟這種人再繼續糾纏。

  “哎，我知道你，你是不是就是一直跟著筠堯和他那個馬子後面跑的那個女的，哎，你是不是暗戀筠堯啊，我知道，你暗戀他。”

  容顏看著那個已經醉生夢死的男人，她想，林筠堯真是笨，連一個醉漢都能看出來，他卻這麽久，都不懂。

  她低頭，說，“林筠堯在哪裡…”

  他終於伸出了搖搖晃晃的手指，指向了門邊的位置。

  她趕緊向那裡走去，那是男生廁所的方向，她站在門口不敢進去，想他或許是去廁所，可是等了一會兒，就聽見裡面傳出了打鬥的聲音，她本來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可是中途，她突然聽到一個悶哼，那是林筠堯的聲音，她確信。

  她當即直接衝進了男生廁所裡。

  果然，裡面已經亂成了一團，爛醉如泥的林筠堯，被人推在了地上，用力的一腳踩上去，林筠堯根本沒有直覺，否則，怎麽可能任由這幾個人踢打。

  容顏看見，他躺在地上，身上的白色T恤蹭的十分的髒，那個看起來很凶惡的男人，抽著煙，邊叼著煙卷，邊走過去，“哼，跟老子搶女人，不看看你什麽身板。”說著，他拿起了煙頭，就要對著林筠堯的臉按下去。

  而林筠堯，竟然還在昏睡中，不知所以。

  她忙衝了過去，大叫著，“住手！”邊撲在了林筠堯的身上。

  那些人也沒想到，會有人突然衝上來，所以短暫的一愣，待看清了只是一個小姑娘後，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容顏邊看著這幾個人，邊低頭看林筠堯，他好像暈過去了一樣，又好像只是睡著了，他皺著眉，很不舒服的樣子，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腿上，拍拍他的臉頰，“林筠堯，你醒一醒…”

  林筠堯卻只是動了動嘴，似乎呢喃著說，“媽…媽，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