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林筠堯,我是你的妻子(2)
,婚前,容顏去見過一次他的家人,他是家裡的老二,所以大家都會叫他一聲二少,老大據聞是政界新星,正在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他就作為家裡重點培養的繼承人,兩個兒子可謂是政商結合,十分的協調。
見面的時候,他家裡人幾次給他打電話,勒令他馬上回來,被催的無奈了,他終於說,讓容顏接電話。
容顏接過電話後,隻來得及出了個聲,就聽見他用不冷不熱的口氣說,“需要我回去嗎?”
他的聲音略顯成熟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吸煙的有些多的緣故,嗓音略有些沙啞,口氣還是當年那個樣子。
只可惜容顏早不是當年的容顏、時過境遷,容顏再聽見他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只是在心裡在心裡冷哼了一下,這幾個字什麽意思,這個時候如果是容毓一定會撒嬌著說“你回來吧,我自己害怕。”但是可惜容顏的字典裡從沒有撒嬌和害怕這種詞匯,於是她只是十分“賢惠”的回了一句,“說如果忙,就先忙去吧。”話音剛落,他就毫不留情的掛了電話。
林家人覺得不好意思,但是畢竟兒子是一小寵大的,最後還是解釋了一番,說他近來怎麽怎麽忙,然後婚前的唯一一次見面,也就那麽不了了之。
辦了結婚證的那天,她收拾好大包小包,在林家的傭人的幫助下,搬進了林家的大宅子。
當天,林筠堯如她預料般的沒有出現。
林家是早期起來的家族,住的地段也都是早期最好的地方,就是現在看來,也是整個城市發展的最快,最具有城市風格的地段,不過房子看來建築都有些老派,深宅大院的感覺十分的濃重,如今正是盛夏,鬱鬱蔥蔥的林家大院裡,長著些許青苔的窗台上,覆蓋著大片的爬山虎,使得這個院落更顯得古樸和幽深起來。
容顏邁進去的時候,就覺得自己並不是來到一個家,卻好像是走進了一座墳墓,那個男人的心,是她的墳,她進去了,但是卻再也走不出來,就那麽荒蕪一生,守著空蕩蕩的房間,再也沒有自由可言。
她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值得?
但是也罷了,現在再問,還有什麽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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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麻煩你把東西搬走好不好,放在這裡很礙事的。”裡面保姆張媽正拿著吸塵器吸地毯,看見面前的堆放著的大包小包的各種法制觀念,法務通緝等等的書,顯得十分的不耐煩。
“對不起,我馬上搬走。”容顏穿著一件黑色的正裝,下面穿著窄裙,聽見張媽的抱怨,快走了幾步,抱起了她的書,向裡走。
因為是嫁過來的第一天,東西還沒收拾好,所以房間顯得有些凌亂。
她腳上絆了一下,書不小心散落的滿地都是。
張媽的尖叫聲在背後響起來。
“哎,你是對我不滿是不是,明知道我在收拾東西,你還故意扔的滿地都是,早聽說你這個人壞到了骨子裡,到了林家就該收斂,還一臉乖巧,原來壞水都在肚子裡!”
容顏繃住了臉,回頭,還沒說話,前方傳來她的新婆婆陳敏之,林家那位尊貴無比的林夫人的聲音。
“你怎麽回事,一大早吵吵嚷嚷的,這些簡單的禮貌,容家都沒有教你,要我親自來教你嗎?”
容顏退後了一步,也不解釋,只是低頭說,“我馬上會收拾好的。”
她蹲下撿自己的書,看見陳敏之的藍色高跟鞋踏踏的從一邊走過,連鞋尖的樣子,都似乎寫滿了鄙夷。
人出去了,議論的聲音還繼續若有若無的傳來。
“剛故意摔在我面前呢,嘖嘖,心機真是深。”
容顏蹲在地上,無奈的聳了聳肩,從來就知道自己來這裡不討人喜歡 ,自從發生過那些事之後,外面怎麽傳她的都有,只是連林家這樣從沒有過交道的也知道那些混事,卻是讓她有些意外。
不過想想也是,既然想要娶容家的女兒,是一定要先調查一下的。
聽說他們娶過來的媳婦竟然有那麽些傳言,林家一定氣壞了吧。
只是婚事既然已經定了,也推脫不了,所以林家上下現在這麽不待見她,是不是一個個歸罪於,希望太大,失望也會太大?
容顏撿書的手頓了頓,思考著這些雜七雜八的問題。
卻只是瞧著前面,略略的看了看,還是慢慢的,將剩下的書,一個一個的撿了起來,平鋪放好。
她不再是十七歲習慣報復的少女,她已經二十七歲。
這麽多年,她早就學會了一套自己的生存方式,當別人這樣對她的時候,她便先站在別人的角度想一想,其實每次從別人的角度來看自己,她都能深刻的發現她的許多缺點,她想,如果她作為一個旁觀者,她也一定非常想把這個每天只會繃著臉什麽爛官司都接,看起來眼裡好像只有錢沒有感情的生物扔進豬圈裡喂狗!
這麽一想,她就又安慰了。
只可惜,回到了容顏的層面上,她又只會這麽活著,沒辦法變成一個所有人都喜歡的人。
所以說她永遠也變不成容毓。
林夫人安撫過了她家的老保姆,又踏踏的走過來,看著容顏扔的滿地的書,眉頭微皺,又說,“明天就是歸寧了吧,你需要什麽,就跟官家說,要花錢的地方也跟他提。”
容顏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媽。”
第二天便是要歸寧的日子,林筠堯卻仍舊沒有出現。
容顏一個人回到家裡,自然要被數落。
進了門,她將帶回來的禮物放下了,站在一邊換鞋,她家的保姆進來,看見放在地上的東西,不由的蹩眉,“大小姐,沈家不知道多少奇珍異寶,你就帶了這麽些東西回來,果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這麽會為婆家省錢啊。”
容顏低頭去看,她帶回來的東西確實平常,但是她也是精心的挑了下,想著容家也不是平常人家,他們應該什麽也不缺,於是隻撿了用得著的東西。
這時裡面的容馨走了出來,看著地上的東西,冷笑,“算了,本來也不是什麽有教養的人,能拿點東西回來已經不錯了,你還指望她能拿回來什麽。”
容家也是個頂大的家族,裡面盤根錯節,親戚數不勝數,容顏能記得的,也就是這些年來交往密切的,包括大伯三叔家的這些堂兄弟們。
容馨是她的堂妹,平常總是跟家裡來往密切,容顏對她出現在這裡,卻也沒什麽意外的。
“誰來了。”
“三嬸,是容顏回來了。”這時,又聽見那位容夫人,現在容顏還必須叫一聲大媽的人的聲音。
隨即,她一身華貴的走進來,看起來卻是盛裝,容顏心裡正奇怪,何必這麽盛裝打扮,是迎接她回來嗎?這時,大媽看見就容顏自己,有些不開心,“怎麽一個人回來的?”
容顏低頭,說,“他有些忙…”
“忙?就連這點時間都沒有嗎?”容夫人哼了聲。
容馨捂嘴偷笑,說,“我看人家是看不上你,不稀罕跟你一起回來,三嬸,早跟你說了,林筠堯可不是一般的人,容顏嫁過去也是個落單的命,普通的女人怎麽可能抓住他的心呢。”
容夫人心裡也煩,只是早料到了一樣,現在證實了果然容顏也就是個守活寡的命,也沒什麽太意外的,隻說了句,“行了別堵在門口了,進來吧。”
容家一家在聚會,容菱跟容玉一對小姐妹在四處的玩,四歲的容歡在跳舞取樂大家,讚揚聲在音樂聲中傳遍了整個房間,容馨隨即也走進去一個談笑,容顏卻一個人站在那裡,笑著說了句,“我回來了。”
微弱的聲音淹沒在大家的歡笑聲中,卻似乎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
她在並不歎息,轉頭又看了眼被人遺忘在門邊的禮物,從容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像是再平常不過一樣。
關上門,終於將音樂聲也阻隔在了門外。
靠在門上,她心裡自嘲的想,竟然還是會心酸。
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嗎,從來沒有過家庭的溫暖,一直是個被忽略的人。
但是或許就是因為沒有,才會渴望。
渴望而不可得,又會變成失望。
這樣周而複始著…好不難過。
後來她才知道今天是堂哥的生日,所以聚在了這裡,一起慶祝。
原來他們真的從沒記起過今天是她回娘家的日子。
又或者,知道她嫁過去也是個不受待見的人,自然懶得理會她。
外面的歡聲笑語與她無關,於是她隻將之前沒來得及收拾的一些東西再收拾齊全了,準備明天去沈家一起拿過去。
正在收拾,她轉頭看見門邊不知什麽時候站了個人。
是她的堂哥容擎。
因為父親沒有兒子,所以容擎幾乎是容家唯一的希望的和頂梁柱,從小,他就跟著父親一起,大約跟父親的感情已經情同父子一樣。
他在容家穿的很隨意,黑色的外套,裡面是格子的襯衫,配上那細框的眼鏡,看起來斯文又優雅,只不過他臉上總是帶著讓人看也看不懂的情緒,不知別人怎麽想,容顏總覺得他很複雜,所以並不喜歡跟他有過多的交流。
他只是看著容顏,淡淡的說了句,“他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容顏攏了攏耳邊的發絲,說,“他比較忙。”
他不語,靜靜的看著她,她不想再跟他單獨相處,隻對他點點頭,擦身走了出去。
他默默的望著她的背影,悠遠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盡頭。
她一點也不想見到容擎,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 她總是若有若無的躲著他。
或許只是因為,當年的那件事她怎麽也忘不了。
而他的出現總是在提醒她過去的那塊不能碰觸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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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她是請了幾天的假,只是晚上突然聽好友徐瑛露說她惹出了事情,隻好先去處理。
她這個閨蜜是在大學的時候就認識了的,跟她雖然性格完全不同,但是也大概就是因為她那個性子,反而讓容顏覺得十分的安全,所以一直一起學習,一起考試,一起進了同一個事務所。
不過徐瑛露別的都好,就是脾氣太火爆,為了這個,容顏沒少給她收拾爛攤子。
那天,一忙就是一個晚上,回到林家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七點鍾,林家家大業大,房子自然也夠用,為了迎接新夫人,特意將原本隻屬於林筠堯的房間的重新裝修了一番,足有百十平米的地方,隔出了個套間,裡面各種房間,浴室臥室休息室,廚房,書房,應有盡有。
林家的大家長,林筠堯的父親,林世豪,容顏倒是沒見過,只聽聞是個嚴肅的老人,曾隻手挽救林氏於低谷,又支起了一片新天地,想來也是個傳奇人物。
林夫人陳敏之曾經也跟著林世豪苦過,後來苦盡甘來,做了一輩子的貴婦人,常年與那些上流社會的人打交道,遊走在各種晚宴上,是個很強的賢內助,所以心思細膩,也是可以想象。
容顏暗自想,林家真算是集結了所有她不願交往的人群,但是造化弄人,她現在竟然嫁了進來。
所以可想而知,她進門都是灰溜溜的,生怕碰見了,又不可避免的要互相客套招呼。
明明是兩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偏偏要裝的個熱情似火,關心備至,想起來,就一身的雞皮疙瘩。
然而真的碰見了,又只能硬著頭皮,畢竟,如今的她已經嫁進了林家,這是她無法逃避的事實。
婆婆陳敏芝手中抱著隻波斯貓,早晨的貓看起來不怎麽精神,趴在陳敏芝的懷裡,倒是也顯得貴氣十足,看見她這麽一大早風風火火的樣子,陳敏芝十分不滿,問她,“怎麽一整夜沒回來。”
容顏只能低頭喃喃的道,“外面有些忙。”
陳敏芝笑著,口氣卻是極為不客氣的,“那該說是我們家筠堯有福氣,娶回來一個這麽能乾的媳婦,結婚第一天也不閑著,出去忙到現在。”
容顏知道,容家將她嫁過來幾乎就是個抵押品,她又不是個會討好的人,必定會遭人嫌棄,也就沒說什麽,只是低著頭,陳敏芝對她這樣的態度卻更不滿,隻覺得她不說話是臉皮已經厚到了一定程度,這樣也還一臉沒所謂。
容顏不知道,回到房間,陳敏芝便給林筠要打了個電話,催促他讓他回來。
林筠堯那時正有美人在懷,自然不想理會。
陳敏芝說,“你到底回來看看,瞧瞧她那是什麽態度。”
林筠堯不過笑了笑,因為身邊的周曉曉一直糾纏,說不上一句完整的話,“不用看我也知道她什麽樣,反正你也娶回來了,將就著吧。”
陳敏芝歎息,“是給你娶…哎,提起婚事之前,本來以為是他家的小女兒,提了才說,家裡小女兒出國,只有大女兒可以考慮,這已經提出來了,也不好推辭了…”
林筠堯只是漫不經心的說,“當她不在就是了。”
放下電話,林筠堯看著面前的美女故作不高興的樣子,勾起唇角,卻也不在意,隻陪著演戲,周曉曉瞪了他一眼,說,“怎麽你都結婚了。”
林筠堯將她拉過去,她半推半就,最後還是順服的躺在了他的懷裡。
他說,“不都是這樣,娶一個在家裡擺著。”
周曉曉聽了,奇怪的說,“在家裡擺著就成?哪個女人願意。”
林筠堯想起了那個女人,記憶中,最後一次見到她,還是幾年前,他看著她穿著白色粉色相間的格子連衣裙,才十幾歲,卻已經出落的十分姣好的身材,看起來玲瓏有致,十七八歲的少女,打扮的玲瓏剔透,一雙精致的眼睛,藏著讓人不容忽視的銳利,臉上卻總是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淡漠。
她這個人一向是這樣,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知道她是跟容毓完全不同的人。
小小年紀,她卻固執的好不輸人,做錯了事情,不論容清華怎麽打,她就是死咬著嘴唇,漆黑的眼睛,透著倔強,打的皮開肉綻,愣的一聲也沒坑,那時他其實是有動過惻隱之心,想著去勸幾句的。
過了這麽多年,他猶記得她當時的眼神,眼中眼底,帶著恨意,帶著憤世嫉俗,帶著不甘,帶著自己的偏執,那麽清澈的年紀,卻被渲染的如此複雜,他有一瞬間,隻覺得,她該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後來,妹妹去勸慰,她竟然將妹妹容毓也打的血流滿面。
不得不說,這個女孩,一張看起來乖巧的臉上,卻實在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固執和冷漠。
而他,素來討厭這樣的女孩。
他一直以為,女孩子就應該是這樣乾乾淨淨的,清澈無比的,尤其在那個年紀,更應該白紙一樣,一眼閱到底,而不是如她這樣,複雜的怎麽也看不透。
比起來,同樣的容家的孩子,容毓卻是屬於前一種。
後來他聽說,容家這個大女兒是容清華新從外面帶回來的,為人冷漠陰狠,自私複雜,因為私生女的身份,多少年見不得光,十七歲那年,為了能夠恢復容家大小姐的身份,她做了一件冷漠到令人發指的一件事。
她害死了自己的親生母親。
為此,她私生女的身份曝光,她的父親容清華不情不願的將她接回了容家,她終於如願以償的成為了容家大小姐。
不屑的冷哼,他語調不自覺的便帶著一股輕蔑,“是她一定要嫁進來,誰也沒逼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