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內鴉雀無聲,所有人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面露驚色。
而王衝被人捏住咽喉提起,更是滿臉驚慌,不斷想要掙脫束縛,但體內的法力卻被一股雄渾的氣血之力所壓製著。
“林某不想惹事,但你執意尋死,林某便成全你。”
許易眸光冷厲,淡淡的殺意縈繞間,他右手用力,氣血之力澎湃間發出陣陣大浪拍岸的轟鳴之聲,震耳欲聾。
死亡的危機籠罩,王衝瞳孔猛縮,拚了命的掙扎卻也無濟於事,手中的畫卷脫落下墜。
光芒一閃間,曲大師出現在兩人中間,一手托住畫卷,一手抓住了許易的手,面色凝重。
“這位道友,彩雲仙子有令,畫舫內嚴禁廝殺!”
他嚴肅的聲音帶有警告之意,同時眼中略有驚色。
因為他發現,他抓住的那隻手穩如山嶽,並沒有因為他的法力鉗製而有絲毫松開的意思。
也就是說,面前這普普通通的青衫青年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麽簡單!
聞言,許易眸光一閃,冷哼一聲松開了手。
不是他不敢殺人,而是現在自己需要參加千畫宴要到進入山河繪卷的名額,如果因此引得彩雲仙子不滿從而錯失參加宴會的資格就不值得了。
王衝落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冷汗已經布滿了額頭,他依舊有些後怕地盯著許易,一時沒有從剛才的驚懼狀態下回過神來。
他怎麽也沒想到,眼前這個青衫青年下手竟然如此果斷。
他幾乎可以肯定,剛才如果沒有曲大師從中調停,自己的脖子已經被捏碎了。
月荷和紫花兩人愕然,此刻回過神來紛紛都是深深看了一眼許易。
“這家夥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當眾對王公子出手!”
“完了完了,千畫宴過後,這家夥怕是走不出百仙界了。”
眾人驚愕過後,紛紛搖頭開口,看向許易的目光多有幾分憐憫同情之意。
“好了,言歸正傳,王公子是要來鑒畫的吧?”
曲大師看著許易那淡漠的眸子,心生忌憚,生怕兩人再生矛盾,開口將話題引到手中的畫卷上。
王衝聞言咽了口唾沫,看向許易的目光多有怨恨之意,對方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對待自己,無疑已經令他生了殺心。
等離開這裡之後,一定要讓祖父事後好好找找此人的麻煩!
不過現在,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再在許易面前囂張了。
“請曲大師鑒定。”王衝埋低頭拱手,眼中閃過殺意,暫時借著這個台階收場。
眾人的目光,暫時被吸引到了曲大師手上的畫卷上,許易也不例外。
他倒是想看看,那個所謂畫工精湛的王大師到底是能畫出什麽樣的作品。
曲大師將畫卷攤開,當其上的畫面呈現於眾人眼前時,所有人都不禁驚歎出聲。
“不愧是王大師,此畫一出,竟令我法則之道隱有進展!”
“月夜湖畔,漣漪重重,好一幅月夜垂釣圖!”
眾人驚歎間,許易也看到了那幅畫。
畫上的內容很是豐富,有林深鳥語,有湖畔波瀾,一老者身披蓑衣,手拿竹竿就坐於湖邊青石之上。
隱約間,這幅畫似乎在人眼中活了過來,令人感受到晚風吹面,看到漣漪重重間魚兒爭相跳躍。
一輪明月倒吊水面,光芒幽暗,水波動蕩下,似乎撥亂了月光。
此畫相比大廳展台內的所有畫作,意境似乎都要高出不少。
曲大師在看到如此畫作之時也是雙眼一亮,仔細端詳許久後嘖嘖稱讚。
“不愧是王大師的佳作,此畫所包含的意境,已經遠超尋常畫作,哪怕在歷年來的千畫宴中,此畫也堪稱上乘!”
聽到曲大師都如此讚歎,眾人面面相覷,驚聲不斷。
而王衝則是微微昂首,目中閃過傲意,同時瞥了一眼許易。
眸光似乎在說,就憑你小子那幅爛畫,與我這月夜垂釣圖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曲大師再次嘖嘖兩聲,然後寶貝般的捧著這幅畫作,將其放在了展台最中央的位置。
原本還各有優異的諸多畫作,此刻如眾星拱月一般將月夜垂釣圖圍在中間,仿佛光芒都因此黯淡了不少。
而放在角落裡的那幅河山圖,更是普通到了極點,甚至連讓其他人多看一眼的念想都沒有了,就算看了,也是不屑。
許易只是淡淡看了那畫一眼便失去了興趣,看著月荷拱手道:“還請道友為林某安排歇腳的地方。”
月荷一愣,將深陷月夜垂釣圖的目光收了回來,有些失神地點了點頭,轉身帶著許易離開。
王衝看著二人的背影,面色漸漸冷了下來,冷哼一聲,同樣離開了畫舫。
紫花目光閃爍,看了一眼角落裡的那幅畫後,神色不屑。
恐怕到了千畫宴那天,彩雲仙子根本都不會看那幅畫一眼,更別說在如此多佳畫當中脫穎而出了。
與月夜垂釣圖相比,那幅河山圖,簡直就是笑話罷了。
……
千秋湖另一艘船舫,樓閣雅間之內。
許易靜坐桌邊,輕輕吹了吹手中的茶,目光平淡。
在他對面,月荷低著頭,貝齒輕咬紅唇,略有幾分猶豫,隨後還是開口道:“道友怎地還有心思在此喝茶?”
“如此上好靈茶若是冷了,在下的故人得知怕是會破口大罵一聲暴殄天物。”
許易語氣平淡,淺飲一口這醇香饒舌的靈茶。
月荷不明白他為何事到如今還如此淡定,但一想到對方是因為自己才介入此事,還是開口提醒道:“道友適才的作為定然引得那王衝心生怨憤,若是他的祖父王天泰得知,道友危矣!”
“還是速速離開百仙界,再也不要回來的好。”
聽著她的提醒,許易眸光微抬,淡淡道:“那個半步太乙境修士?”
說罷,他再度飲茶,神色平淡:“他還不夠資格讓林某忌憚。”
月荷一愣,隨後目光閃爍道:“道友莫非……是宗族子弟?”
“孤家寡人一個罷了。”許易神色平淡。
月荷眉頭皺了起來,又問:“那道友的修為?”
“七品金仙。”許易平淡回答。
聞言,月荷眉頭皺的更深了。
不是宗族子弟,背後沒有什麽後台,修為雖然比王衝高一些,但卻遠不及半步太乙境。
如此資本,竟然敢說一個半步太乙境的修士還不夠資格讓他忌憚?
難道此人也是自視甚高,在自己面前強裝鎮定想博得自己歡心?
一念及此,月荷心中不免對面前的青年印象大減。
本來還以為他有些與眾不同,現在看來,怕也只是尋常意氣之輩罷了。
“你似乎有些失望。”許易將對方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淡淡開口。
對方心裡打的什麽主意他自然清楚,不過幫不幫她,全在自己一念之間。
至少目前來說,對方的態度還算不錯。
沒有再因為自己拿出的畫作不值一提而目露輕蔑,還是跟之前一樣客氣,為自己悉心安排了住處,還提醒自己最好離開。
月荷螓首微點,也沒有隱瞞什麽,她歎了口氣,有些落寞道:“小女子資質不行,又沒有什麽強大的後台,在這仙界生存已是不易,若是有些行為引得道友反感,小女子在此表示歉意。”
她的確有些失望,看來最終到頭,自己還是免不了淪為他人玩物的下場。
“三日後就是千畫宴了,到時候王天泰肯定也會來,道友……還是這兩日離開吧。”
月荷長歎一口氣,緩緩起身,朝著許易微微行禮,隨後便是轉身離去,背影多有幾分落寞。
許易看著她離開,眸光平淡,繼續坐著喝茶,並沒有什麽舉動。
離開自然是不可能的。
月荷雖然存了利用自己的心思,但看她心地不壞,若是不麻煩的話,幫一幫也就是舉手之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