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沉著臉繼續說道:“當時，我帶著楚戈第一時間趕到了醫院，當時，他已經失血過多，手腳冰涼，神智已然不清，偶爾嘴裡會呢喃出幾個字，模模糊糊，很難聽清……”

  石頭轉過頭看著洛雪，問道:“你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嗎？”

  洛雪搖搖頭，她當然不會知道。

  石頭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在模模糊糊，幾乎是生死彌留之際，用最後的力氣，說的，竟然是……讓……洛雪……走！”

  洛雪咬了咬嘴唇，直接咬出血來。

  一個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還想著另外一個人。

  真的不知道該說他傻還是癡……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洛雪哭的更厲害了，眼淚不要錢似的拚命往下流。

  她不止一次的想問石頭。

  為什麽，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這些，為什麽，為什麽當初要瞞著我，現在，你們做了所有的事，然後告訴我這都是我欠的，你們要我怎麽辦？
  我怎麽還？拿什麽還？

  你們只是想讓我愧疚嗎？那我告訴你們，你們做到了，你們贏了。

  洛雪現在是，真的難受。

  如果，現在有人告訴洛雪，用她的命可以換回楚戈的命，那麽，洛雪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結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有用嗎？

  洛雪恨石頭的坦白，又感謝石頭的真相，恨自己現在的無能為力，感謝，石頭讓自己知道，原來生命中，有這麽美好的一個人，一直在守護著自己。

  洛雪此時的樣子極度痛苦，讓人看著都忍不住憐惜。

  石頭卻仍然死死的盯著洛雪，眼睛中，竟然有一些恨。

  許久後，他才穩了穩心神，繼續說道:“當時，我帶他到了醫院，不幸中的萬幸，那三刀都沒有捅到要害，楚戈可能之前研究過，怎麽捅傷害最低，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楚戈，被吊住了一口氣。”

  “但是，遠遠不夠，你們都知道，楚戈的血很特殊，是熊貓血，因為他的身體，所以我們這幾年，在世界各地搜集了一些這樣的血液，以備不時之需，也就是這些庫存，救了楚戈的命…”

  “只是，這也僅僅是讓楚戈活著，他的身體仍然處在極度危險之中，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還有，楚戈之前在給果果獻血時，留下了後遺症，導致他一直需要坐輪椅，而這次又經過這樣的創傷，以前保守治療只是讓他暫時站不起來，現在如果再保守治療，那就是活不下去，所有醫生經過一天一夜的研究，終於，做出了這樣一個決定！”

  “楚戈，必須盡快手術，手術成功率，不到20%，這還是醫生盡量往高了說的，基本上，楚戈現在的情況，是九死一生！”

  所有人都緊張的聽著，甚至，很多人做出了祈禱的手勢，願蒼天有眼，楚戈無恙。

  石頭歎了一口氣，緩了緩情緒。

  “最終，我們把手術定到了國外，據說那裡的醫療條件可以讓手術成功率高到30%，楚戈不想走，他說他要陪著洛雪，螃蟹喜怒無常，萬一不遵守約定呢？當時我拍著胸脯保證，我一定會安排好這一切，千叮嚀萬囑咐之後，楚戈才離開的。”

  說到這兒，石頭的眼神又一次變得犀利，他冷冷的看著洛雪，仿佛，對她充滿了恨。

  “林洛雪！”石頭冷冷的說道。

  “為什麽，你為什麽不走，我當初已經讓陳露通知你走了，為什麽，為什麽你還要留下！”

  洛雪愣了一下，然後開始回想以前，確實當初陳露要她離開過，但是，她和白莎商量後，選擇拒絕。

  “我……”

  洛雪剛想說話，白莎好像也想到了這件事，她直接打斷了洛雪，搶先說道。

  “這不怪洛雪，當時洛雪事業剛剛起步，怎麽知道那麽多？誰會無緣無故的放棄自己剛剛有點起色的事業，你們又不說，現在反倒怪起我們來了，怪的著嗎？”

  “還有，我和你說……”白莎仍然振振有詞。

  “你不要逮著我們家洛雪好欺負，就覺得誰都好欺負，楚戈做那麽多，我承認，我很感動，可是，是洛雪讓她做的嗎？洛雪知道那麽多嗎？現在，全怪到洛雪身上，合適嗎？”

  “哐！”

  石頭怒不可遏，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聲音震天，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你特麽給我閉上你的烏鴉嘴！”石頭大喊道，現在的他極度暴躁。

  “不知道，不知道這些事就特麽不是洛雪惹出來的嗎？不知道，不知道這些擦屁股的事就特麽這麽心安理得的接受嗎？”

  “還有，白莎，洛雪不知道我可以理解，她本身就是這麽一個人，這些年專注音樂，對這些事不關注，但是，白姑娘，你一點都不知道嗎？螃蟹什麽樣的人，你一點沒聽說，一點沒去調查過？”

  “還有，陳總！”石頭的語氣更加冰冷了。

  “你和白莎到底是利欲熏了心？還是真的一無所知呢？我當時和你有意無意提及的還不夠嗎？”

  陳露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白莎卻仍然昂著頭，強詞奪理道:“我，我知道一點，可誰知道這麽嚴重啊，我只是問了幾個朋友，而且，而且後來，螃蟹也不是沒有對洛雪下手嗎？”

  聽到這句話，洛雪突然轉過頭怔怔的看著白莎，仿佛從來沒有認識過她一般。

  多少，你自以為熟悉的，無話不談的朋友，到頭來，卻發現，傻瓜是自己。

  “你知道？你一直知道楚戈的消息？”洛雪靜靜地問道，這一刻，她沒有再哭。

  白莎看到洛雪的眼神頓時慌了，趕緊解釋道:“洛雪，你不要聽他瞎說，當時，我們為了你的安全確實調查過螃蟹，也知道楚戈和他談過，但是，當初我覺得他就是個渣男，也不想影響你，而且，也聽一些人說過，螃蟹栽了，不會找你麻煩，我們，我們才沒讓你走！”

  “而且……而且後來，不是也沒事嗎……”

  白莎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低，顯然，她不知道怎麽面對洛雪。

  這時，石頭突然冷冷的笑了，笑的放肆，笑的殘忍。

  “沒事？誰特麽告訴你們沒事的？”石頭大喊道，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要不是你們擅作主張，為了那特麽可笑的名和利，楚戈，怎麽會變成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至今不敢見任何人，楚戈，後來又怎麽會變得那麽的瘋狂，做出了那麽多瘋了一樣的事情，最後，楚戈，又怎麽會活不下去？”

  “他那麽有錢，如果不是你們，就算一輩子用錢換命，他也能活正常人的一輩子，怎麽會，才短短的不到三十年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