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
宋玉!
火急火燎地趕回家,從媽媽手裡接過快遞盒時,下意識掂了掂重量,再輕輕搖晃一下。
分量很輕,裡面應該是用填充物裝滿,沒有晃動感,聽不出是什麽東西。
用小刀輕輕劃開外包裝,生怕把裡面的東西劃破,宋玉給我寄來的東西,我很好奇裡面到底是什麽。
本身她這個人,還能活著已經是一個奇跡,泗村四號被吃人的衣櫃吃掉後,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她的消息。
亦或者她早已命喪泗村。
所以當聽到宋玉的名字時,我才會如此心急。
我迫切地想知道她好不好,這段時間她去了哪裡。
在填充物的包裹下,我看見裡面有幾張明信片和照片,一封信,以及幾塊形狀各異的小石頭。
明信片上印有當地的景色名稱,均是滇城的某個地方。
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我連忙打開信紙,映入眼簾的是一行行雋秀的字體。
第一句:裴沐你好,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宋玉。
信的大致內容簡單講述了她這段時間的生活,包括她在泗村失蹤以後,莫名其妙在滇城醒來,身上沒有一分錢,只能先在滇城打工賺路費。
本以為賺足了路費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就會離開,誰知她愛上在滇城的生活,安逸安穩,遠離城市的喧囂,過最簡單的生活。
信的最後,她還邀請我去滇城玩,還說可以帶上家人朋友,一起來看看她的世外桃源。
放下信我又拿起照片來看,是宋玉沒錯,和她一起合照的還有一個陌生男人。
照片的背面寫了一行字:五月二日,我們要結婚了,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吧。
所以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宋玉不但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還找到陪她一起度過余生的人。
真是太好了,看見照片中她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竟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喜極而泣,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一天后,如約來到付星的家,她還叫來了江晗以及左和煦。
自從知道我和白霽的事後,付星幾乎每隔幾天就想撮合我和左和煦一次,這麽好的機會,她自然不肯放過。
“你是說失蹤了幾個月的人突然給你寄來快遞?”付星說完,又搖搖頭,“不,這不是重點,她怎麽知道你家地址?”
我去,我怎麽沒想到這個問題。
宋玉只知道我的電話,怎麽會知道我家地址,我們上次見面,是直接在火車站見的。
“可能是在網上查的吧,之前我不還被網暴過一陣,肯定被人肉了。”事雖奇怪,但無傷大雅,想起同樣的事也在白霽的身上發生過,沒告訴他我家的地址,直接把我送到樓下。
付星和左和煦都歎了一口氣。
要說見過宋玉的人,左和煦也算一個。
“剛得知她失蹤的時候,我還擔心了好一陣。”左和煦邊說邊剝著小龍蝦的殼,剝好的小龍蝦已經鋪滿了碗底,“現在她沒事了,還說要結婚了,我真為她高興。”
誰說不是呢。
我喝了一口冰鎮飲料,直呼過癮:“可惜滇城太遠了,不然我還真想去參加她的婚禮。”
“您老人家沒事吧?大清已經亡了,國慶節都過了七十多次,你給我說遠是阻礙?”付星立馬嘲笑我,“大姐,再遠打個飛的,幾個小時也到了。”
聽這丫頭的語氣,大概可能好像十分心動。
“你想去啊?”我說。
“去唄,五一節假日,我再請幾天假。”說罷,又看向江晗,“請開始你的表演。”
“這麽一說,我還有十天年假沒用。”江晗也一臉興奮地附和,還不忘在我和左和煦兩隻單身狗面前,秀了一把恩愛。
這兩口子有毛病吧,一個不認識的人結婚,他倆興奮個什麽勁兒。
“我OK,江晗OK,裴沐是無業遊民,肯定也OK。”說罷,付星又看向左和煦。
還沒等她再說什麽,左和煦已經舉起帶著一次性手套,滿是紅油的手,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然後莫名其妙的,我們就組成了滇城旅行團隊。
也好,在家裡躺了兩個月,出門散散心是不錯,距離下個月二號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相信我受傷的腿腳可以完全康復了。
一轉眼的時間,江晗宣布已經訂好了機票。
剛好左和煦已經剝了大半碗的小龍蝦,一股腦推到我面前:“吃吧。”
“籲——”
我仿佛進了相聲場館,起哄的聲音是付星和江晗同時發出的。
“我決定了,我把上個月的工資都用來買衣服,明天我們血拚各商場,我的大刀已經急不可耐。”付星總是這樣,說風就是雨。
“有網購誰還去商場啊,乖,今晚我陪你通宵選衣服,明天請放過我,把我累壞了,我可不保證下個月能旅行你們的旅遊大計。”
說著也是,付星連連點頭。
飯吃得差不多了,旅遊計劃在付星的帶動下,一直商量到半夜。
將近十二點,我都快睜不開眼了。
“我家還有房間,你倆那個屋,都別回去了。”付星大大咧咧的衝兩位男士努努嘴,“有人想睡沙發也行,你倆自己安排。”
我是十二點一過就睡著了,第二天才發現,付星是真買了一夜的衣服。
不止給她自己買,她還大發慈悲,給我們其他三人一人買了一件。
紅色的T恤,每個人的胸前都印有兩個字。
連在一起是:和和美美團團圓圓。
這是哪來的夕陽紅旅遊團,就差一人再發頂小紅帽,以防止走丟了。
被旅行計劃拖累,我的找工作大計也暫時被擱淺。
期間我接到博文大師的電話,他說黎市遠郊村子的僵屍已經解決了。
雖然圓滿鏟除僵屍,可被叫來對付僵屍的兩個大師,在此次戰役中依然一死一傷。
“哎呦,幸虧咱倆沒去。”博文大師在電話中感慨了好幾次,“裴大師,你知道最後是怎麽解決的嗎?”
都一死一傷了,過程肯定既艱難,又慘不忍睹。
“我記得道長說過,實在對付不了,就報警找來警方的人,直接開槍爆頭。”
“可不是嘛!”博文大師還以為我會想不到答案,關子沒賣成,怎了怎舌,“爆頭外加炸藥,現在是高科技年代,不像舊社會沒有槍支彈藥。”
一早用上高科技早就沒事了,居然還讓僵屍在村子裡謔謔了一個月。
我把我的想法說出來,博文大師聽後嗐了一聲:“那也得能逮得著僵屍啊,還不是兩個大師用自己做餌,我們這一行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裴大師也是這一行的翹楚,你還不知我們有多難。”
快別提這事了,說多了都是眼淚。
能圓滿解決就好,不好受苦的還是村裡的百姓。
“我在黎市的這些天也沒閑著,還接了一個活,就和裴大師吃完飯之後,一個男人給我打電話讓我救救他們家。”
我皺了皺眉,不會這麽巧吧。
難不成博文大師接的生意,是被我拒絕的那個?
“已經解決了?”
“有我出馬還不解決?他家裡遭人陷害了,有人給他家送了個聚邪的物件,我一進門就發現了,物件被送走後當天就圓滿成功,乾我們這一行別說危不危險,來錢是真快。”
聽博文大師的意思,這樁買賣他賺了不少錢。
如果我當初搶在他頭裡接下這樁生意,是不是也會像博文大師一樣,輕松解決,拿錢走人。
不,應該不會。
我沒有博文大師的風水造詣,即便看見他口中說的邪物,也不知是幹什麽用的,很有可能又是一場生死攸關的惡鬥。
逢凶宅必鬧鬼,江晗對我的形容還真是貼切呢。
“得了,明天我就回去了,今晚你二叔約我再擼一次串,裴大師也一起來吧。”
我深知博文大師也只是跟我客套客套,他和我二叔兩個中年老男人擼串,我一個小丫頭片子過去幹什麽。
都不在一個年齡段,也沒什麽可聊的。
“我就不去了,那就祝博文大師一路順風吧。”
“借裴大師吉言。”博文大師哈哈笑起來,“對了,你上次說道長給你留下一箱子道家口訣心法,裴大師你怎麽個意思,要是不想要我給你找個人賣了?”
若不是博文大師提醒,我都忘了道長留給我的遺物。
對道長來說如此珍貴的東西,能留給我就是信任我,我又怎麽能轉手賣給別人。
這麽缺德的事,我可做不出。
“拿東西不能賣,等有機會,我還是送給有緣人吧。”
“行吧,既然裴大師不想賣,咱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就當是道長留給你的一點念想吧。”
電話就這麽掛了。
弄得我還挺傷感。
也不知怎麽了,自從殯儀館驚魂夜之後,我整個人都跟以前不一樣了。
真正經歷了生死,失去了一些親人朋友,我想我也應該長大了。
從床底下拖出道長的行李箱來,沒沒看見黑色行李箱上,那些格格不入的粉色兔子貼紙,我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道長臨死前唯一的心願,他希望我能把道家發揚光大。
現在的我如廢柴一般,不知道長在天之靈,會不會對我失望。
隨手翻開書本的第一頁,淨心咒三個字,多麽的熟悉。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氣怡心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