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這判決,都是面無血色,木然地點頭,“草民知罪!”
周齊明不知是想起了什麽,忽然跪下來大叫道:“大人饒命,余娘子,求你放過我,我願加倍歸還財物,求大人從輕發落啊”
要是真的流放千裡,這一路的折磨,說不定還沒到地方,他就已經先熬不住了。
他有錢,他可以用錢來換,他才不要流放千裡!
李同知本想呵斥,可心裡想到余晚竹這次定然損失慘重,她又是原告,便問道:“余氏,周齊明所說歸還財物一事,你可願采納?”
若是原告願意拿錢與人和解,現在判決未下,倒是還有余地。
周齊明見狀,竟調轉了方向,朝著余晚竹磕了個頭,乞求道:“余娘子,是我周齊明被那趙榮哄騙,一時鬼迷心竅,才做錯了事情,我給你賠不是。”
“你大人有大量,求你向同知老爺說說情,替我免去流放,我願雙倍.不,三倍,歸還財物!”
余晚竹冷眼看了他一瞬,嘴角掛起一絲譏誚,對著李同知道:“大人,既然他誠心悔過,民婦願意給他一個機會。”
周家家大業大,又把控著朔州城許多商業命脈,若是將周家得罪死了,對她日後做生意也不利。
既然周齊明是趙榮挑唆的,如今又被嚇破了膽,她便賣他這個人情。
李同知道:“既如此,周齊明,本官現命你三倍返還所獲財物給余氏,你可願意?”
周齊明心中一喜,連忙不住地磕頭,“願意,願意,草民願意!”
“流放之罪可免,本官現判你杖四十,遊街示眾!”
趙榮見周齊明得償所願,不用受流放之苦,也急不可耐地喊道:“大人,草民也願以財贖罪,求大人開恩,從輕發落!”
這回不等余晚竹開口,李同知便將驚堂木重重一拍,斥道:“大膽,你身為主犯,判決已下,豈容你再置喙?”
趙榮衝過去拽著周齊明,“那他為何能免去流放之刑?大人,這不”
李同知臉色一沉,“大膽刁民,竟敢擾亂公堂,來人,掌嘴!”
趙榮後面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被衙役押著抽了十個大嘴巴子,硬生生被打掉了一顆牙齒。
李同知擲出令簽,“行刑!”
一旁聽候旨意的衙役們,便將幾人都押了下去,瞬時,州衙的公堂之外,響起了幾人接連不斷的慘叫聲。
趙榮和周齊明的刑罰最重,挨完四十杖,兩人都已經昏死過去。
出了州衙,宋小蘭和董書寧四人便都圍了上來。
宋小蘭從董書寧手中接過傘給余晚竹掌著,一疊聲問道:“長嫂,怎麽樣了?”
見余晚竹含笑點頭,她才在胸前重重握了握拳,“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讓他們算計咱們,看誰以後還敢!”
董書寧四人也長舒了一口氣。
為著避嫌,顧仙仙是在芳容閣等著的,見余晚竹回來,連忙迎上去追問結果。
聽到說她為周齊明求情,沉默了片刻,說道:“沒想到周家也牽扯進來了,不過,你這樣做是對的,周家產業哪怕是其他州縣,也多有涉及,你替他求情,周家日後定然不會再為難你。”
“那四十杖也不輕,夠他躺兩個月了,要是他還不長記性,我非要讓他好看不可!”
“是是是,”余晚竹含笑道,“顧大小姐最威風了!”
顧仙仙臉色一紅,癟起嘴,“竹竹,你明知道為著這件事,我心裡有多過意不去,還打趣我”
余晚竹瞥她一眼,“行了,別演了,你好歹讓我進屋兩塊涼快,我都快熱死了。”
進了茶室,余晚竹喝了兩碗冰鎮酸梅湯,又歇了一刻鍾,才感覺到緩過來。
顧仙仙問她:“竹竹,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大明白。”
“何事?”
顧仙仙道:“芳容閣生意變淡,在發覺是粉仙齋搞鬼之前,你臉上尚還有幾分擔憂焦急之色,怎麽查出東西失竊後,你反而一直如此淡然呢?”
余晚竹眨了眨眼,“你想知道?”
顧仙仙連忙點頭。
余晚竹臉上泛起一絲狡黠的笑意,“只要我發覺東西被竊,不論幕後之人是誰,他們的算計都將難以為繼。”
“因為,芳容閣用的這些東西,只要我不拿出來,別人也無從獲得。”
聞言,顧仙仙點了點頭,沒再問什麽。
她與余晚竹朝夕相處數月,也知道余晚竹手上有一些大周朝從未聽過的東西,就像她吃的纖體丸,飲品什麽的,雖然疑惑這些東西的來源。
但竹竹沒說,她也不會刨根究底的去問。
下午,宋小蘭領著梅兒等人,做了一桌豐盛至極的席面出來。
她,宋小蘭,顧仙仙一桌,秋月和董書寧等人一桌,雖然隔開,但菜色都是一樣的。
吃飽喝足後,太陽也下山了,余晚竹和顧仙仙在院中散步消食,周蓉忽然過來了。
她身後還跟著數十個小廝,手中都捧著各色禮品盒子。
見到顧仙仙也在,她面色更尷尬了幾分,擰著帕子,半天都沒有說句話出來。
還是顧仙仙問她,“阿蓉,你怎麽來了?”
她才紅著臉道,“我來余姐姐賠個不是。”說著盈盈福了下身。
余晚竹問:“周小姐,是你自己要來的嗎?”
周蓉趕忙擺手,“不是不是,是我爹命我來的,他本來想讓二嬸過來賠禮,但二嬸這會兒忙著照顧二叔,分不開身,所以.”
顧仙仙挑眉,“所以你爹見你和竹竹有兩分交情,便讓你來低著個頭?”
周蓉點了點頭,有些不敢直視二人,誰能知道二叔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余晚竹見她實在緊張,便笑著安慰道:“周小姐,事情已經過去了,別放在心上。”
周蓉見她語氣輕松,像是真的不介懷了,連忙讓婢女把銀票拿出來,“余姐姐,這是三千兩銀票!”
余晚竹接過銀票,用手指輕輕磨砂了兩下。
三千兩銀票啊
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