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婢女解釋道:“我家小姐這段時間都不曾出門,她來你們店裡買東西,不好好招待就算了,還在這推三阻四的,我方才看你們這牌匾上寫的明明是粉仙齋,與那勞什子芳容閣又有何乾?”
夥計連忙賠笑,“您誤會了,小姐!”
“小的的意思是,那芳容閣的妝容手藝,自詡是朔州城裡獨一份的,不過都是吹噓!”
“咱們粉仙齋的東西,才是真正叫人用之不忘呢,而且,咱們店裡的南洋貨,都是可以被您買回去用的,花一次的錢,可以用上許久,方便又實惠,不比那芳容閣強?”
黃思雲聽得雙眼放光,“那還等什麽,還不快拿出來讓我瞧瞧?!”
夥計笑道:“小姐別急,容小的再多嘴問一句,您可要在本店做一次妝面?”
“做妝面?”黃思雲疑惑地重複道。
夥計重重點頭,“對啊,這可是咱們粉仙齋的特色,一點不比芳容閣的手藝差!”
黃思雲想了想,隨即,她指著那些陸續上了二樓的幾位女子,“她們都是去做妝面的?”
夥計道:“沒錯!”
黃思雲點頭,“那便帶我去吧!”
“好嘞,您這邊請!”夥計殷勤地為她引著路。
上了二樓,才發覺這裡別有洞天,只見窗邊有六七個女子圍在一起,似乎在看什麽有趣的事。
黃思雲也走了過去。
被眾人圍住的中央,裡面是一個年輕女子,再給一個坐著的婦人上妝。
一下又一下,步驟好似十分複雜。
等了小半個時辰,才輪到黃思雲上妝,她坐下後,隻覺得臉上被塗抹上了一層十分滋潤的東西。
描眉,畫胭脂,塗抹口脂,一道道工序結束,黃思雲看向鏡子中的自己,果然容光煥發。
這可比她平日裡自己打扮的好得多。
買東西時,黃思雲表現的十分豪氣,大手一揮,將這裡的南洋貨,每樣都買了一個。
統共花了她二十八兩銀子,可謂是天價了。
要不是這錢是余晚竹提早就給了她的,還真是讓人肉疼。
從粉仙齋出來,黃思雲便帶著婢女,從芳容閣的後門進去了。
余晚竹和顧仙仙早就等在茶室,見她來了,顧仙仙忙問:“怎麽樣,思雲,東西買著了嗎?”
黃思雲笑道:“自然是買到了。”
她讓婢女把東西放在桌上,“春花,你也累了,去廚房討點果子吃吧。”
雖然這個婢女是她自己挑的,但保不齊會被母親收買了,所以,她並不想讓婢女知道自己在外面做了什麽事。
待她出去了,黃思雲才說:“你們不知,這南洋貨在粉仙齋可不好買,那夥計賊精賊精的,逮著我好一陣盤問,才領我去了二樓。”
“要我說,除非是知道他們店裡賣的有南洋貨,不然還真不容易打聽出來,難怪他們店裡生意雖然好,在城中卻沒什麽風聲呢!”
她接過余晚竹遞的茶,飲了一大口,又問道:“顧小姐,阿竹,你們看我臉上的妝容如何?”
顧仙仙笑了笑,“都這般熟了,你與我不必如此客氣,叫我仙仙就是了。”
余晚竹早在她進門之時,就已經注意到她臉上的妝容。
雖然不似芳容閣的手藝那般精致,但也細膩服帖,把黃思雲的氣色瞬間提升了好幾層,整個人容光煥發,完全不似上午那般慵懶隨意。
只是,這眉形上挑的弧度,胭脂暈染的范圍,怎麽瞧著像是出自自家的手藝?
顧仙仙見她擰眉不語,又看看黃思雲的臉,也猜到了緣故。
“是有些相像,難不成他們曾有人混進芳容閣偷學過?”
余晚竹摸了摸下巴,“想偷學的多了去了,可我們上妝的手藝如此繁複,別人輕易也學不會,除非她天賦異稟。”
“仙仙,我們遇著對手了,這上妝之人的手法雖然還有些粗糙,但步驟上卻沒有差幾層。”
“我可以確信,她是按著芳容閣的手法來上妝的。”
顧仙仙秀眉一蹙,“可恨!要是他們單賣南洋貨還罷了,咱們各憑本事就是,竟然還敢抄襲?”
余晚竹道:“先別急,上妝之法,我雖然不外傳,但光憑看幾眼就學去大半,也是他的能耐。”
“我先看看東西,能畫出這樣的妝容,那南洋貨也稱得上珍品了。”
她心中納罕,大周朝的胭脂水粉,都達不到如此服帖滋潤的程度,南洋貨的效果竟然這樣好?
黃思雲指著東西一一介紹道:“這個面脂叫作玉膚膏,這是青雀頭黛,這是胭脂,這是香粉”
余晚竹一一試了。
玉膚膏很潤澤,上臉十分細膩服帖,絲毫沒有粉狀的質感,而且還能提亮膚色,增白的十分自然,用著竟然有些像後世的素顏霜。
青雀頭黛雖然模樣和大周朝的石黛無異,但卻不需要沾水才能使用了,畫出的眉毛也更流暢。
雖然沒法和芳容閣使用的帶有防水效果的眉筆相比,但也算十分好用了。
胭脂和香粉也都是。
總是給余晚竹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上完妝,她問道:“仙仙,思雲,這是我用粉仙齋的南洋貨,全力畫出來的妝容,你們覺得如何?”
兩人都說好看。
顧仙仙道:“竹竹,你用這些東西畫的妝容,已經抵得上芳容惡棍平日六七分的水準了。”
“能讓美人更美,醜人不醜,但卻達不到你們那種,化腐朽為神奇,把醜人變美的堪稱換臉的技藝。”
“換臉?”余晚竹一下子被逗笑,心裡卻嚴肅起來。
顧仙仙說,她現在的妝容已經與平日有六七分相像了,側面說明,這樣南洋貨真的名不虛傳。
可是,她心裡還是隱隱不願相信。
即便是海外的南洋,真的就有能做出這麽好用的化妝品的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