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可是新得了什麽好東西?也不拿出來與我們分享一番,今日這一打扮,我還當是天仙落入凡塵了呢!”
說話的人是昌祁伯之女陸春。
她年紀略比文華燕大些,兩人平日裡時常走動,關系甚好。
旁人也附和道:“就是,文姐姐若是得了什麽上品的胭脂水粉,可莫要藏私,也叫妹妹們都開開眼啊!”
“對呀,文姐姐的妝容,竟像是沒有撲香粉一般,玲瓏剔透,仿若出水芙蓉,我瞧著文姐姐的臉蛋,白裡透紅的,似乎嫩的都可以掐出水兒來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誇得文華燕面泛紅光。
雖然平日也聽慣了這樣的追捧,但今日眾人的語氣中,明顯更添了許多真誠。
文華燕看向余晚竹,溫聲道:“余姑娘,方才我換完衣裳,又在屋中與陸姐姐說了一陣話,這才過來晚了,倒叫你受委屈了。”
人群中的胡月菡跟陳瑤,聽到這話,面色都是一陣僵硬,卻還要強顏歡笑。
余晚竹緩緩搖頭,“誤會一場,文小姐不必掛心。”
文華燕點了點頭,對眾人笑道:“嗐,你們一個比一個眼尖,我哪裡能藏得了什麽私?上品的胭脂水粉我這裡沒有,不過倒是有著一位妙人,喏——”
下巴指向余晚竹,“便是這位余姑娘,我今日的妝容和發式,都是她一手包辦的,我可聽說了,余姑娘已經籌劃著在京城開一間鋪子,你們若是想問,便直接問她吧。”
文華燕的話,自然比旁人更有信服力,余晚竹衝她頷首致謝。
陸春看向余晚竹,“不知余姑娘預備開什麽鋪子,是賣胭脂水粉,還是衣裳首飾?”
余晚竹客氣地一笑,“也賣胭脂水粉,但首要的服務,還是給女客們做妝面。”
“做妝面?”陸春有些疑惑。
像他們這種人家,妝容發式都是由家裡手巧的婢女操辦,一代代傳下來的,倒是從未聽過以此為買賣的說法。
“沒錯,”文華燕接話道,“余姑娘用的東西,跟咱們平常用的不同,這兩次我瞧著,裡面的花樣只怕咱們都應付不來,也就是她的手藝,才能做出我臉上這般的效果,你們可仔細瞧了,我原先臉上是有兩顆小痣,現下都遮的瞧不見了。”
聽她這麽一說,眾人便湊近了來瞧。
陸春驚道:“果真一點瑕疵也瞧不出來!”
正議論著,又有客人到了,卻是朱妙意和蘇錦鄧茹兩人一起來了。
三人先是給文華燕見了禮,便就湊到余晚竹跟前,朱妙意親昵地拉著她的手,叫了聲“表姐”。
文華燕好奇地問道:“朱妹妹,你跟余姑娘兩家有親嗎?”
“嗯,是有些淵源。”朱妙意的回答模棱兩可,倒是讓人也挑不出什麽錯處。
只是瞧著,她們三人似乎與余晚竹都頗為熟稔,言談甚是親近,眾人不由在心裡有些微微詫異。
余晚竹看向幾人,笑問:“你們怎麽一道來了?”
蘇錦道:“我與鄧姐姐是一同來的,路上遇見了妙意妹妹,索性就結伴過來。”
“方才什麽事這麽熱鬧?”鄧茹對進門時大家討論的事比較感興趣。
有相熟的人見她問了,便就說:“我們方才在說余姑娘的手藝呢,怎麽,難道你們竟然不知道?”
鄧茹展顏笑道:“我們自然知道,若非文小姐先我們一步,請走了余姑娘,今日我必然也是要去麻煩她的。”
陸春微微思索後,忽然提議,“既如此,索性這會兒離開席還早,不如讓余姑娘給咱們露一手,好叫咱們也開開眼?”
她轉頭看向余晚竹,滿臉的期待,“不知余姑娘意下如何?”
余晚竹笑道:“這倒不是什麽難事,那我便在眾位小姐面前獻醜了。”
她看向朱妙意,“阿妙,先從你開始可好?”
“盡管來吧,表姐。”朱妙意毫不猶豫的點頭,為了表姐的事業,她也想出一份力。
她知道之所以先從自己開始,只因為自己上了妝的前後差別最大,因此效果也是最好,到時叫她們通通驚掉眼珠子。
文華燕見她願意,有此熱鬧,她做為主人家,自然也是樂意促成。
當下便點了點頭,自有婢女下去安排。
潔臉,護膚,上妝
一系列步驟下來,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功夫,此刻的朱妙意卻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微黑的膚色早已被妝容掩蓋,臉上的黃氣也是一掃而空,明眸善睞,膚若凝脂,端是一副俏生生的好容貌。
這與先前,還是同一個人嗎?
眾人看余晚竹的臉色立馬變了,眼裡閃爍著熾熱的光芒,這等手藝,堪稱換臉了。
想來日後不論是誰家府上,女眷們還不搶著請余晚竹去做妝面?
胡月菡跟陳瑤兩人也是頭回見識這等手藝,心中無比震驚,女子誰人不愛美,見識了余晚竹的手藝,自然都想讓她為己所用。
只可惜,她們跟余晚竹之間水火不容,早將人得罪了個透。
想來她也是不願跟她們打交道的,不然,怎會旁人都知道了,她們卻沒聽說一絲風聲?
陳瑤一口銀牙幾欲咬碎,扯著帕子恨恨道:“我呸!嘩眾取寵罷了,誰稀罕啊?!”
胡月菡安撫道:“阿瑤,你天生麗質,無需她那什麽妝容來襯托,亦是個美人,不必因此煩憂。”
陳瑤抬頭看了一眼她明豔動人的臉,心裡劃過一絲妒意。
論相貌,胡月菡遠比自己好看多了。
不過相比變美,她更加厭憎余晚竹這個人,冷哼一聲道:“騙銀子的手段罷了,我才不屑與她做買賣!”
兩人的心裡各有算盤,那邊,余晚竹的手卻是一直未曾停下。
給朱妙意做完妝容,還有蘇錦和鄧茹兩個,她都細致的一一為兩人畫出與衣裳相配的妝容。
都收拾妥當,她才淨了手,坐到一旁喝茶。
朱妙意三人明明是後來的,此刻卻成了人群的焦點,眾人瞧著她們臉上的妝容,心裡無不驚歎。
不過,余晚竹分得清輕重,今日她是被文華燕請過來的,即便當堂獻藝,也不過能太過喧賓奪主。
因此她給三人上妝時,是簡化了些許流程的。
況且三人的風格各不相同,倒也越不過文華燕的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