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最興奮的還屬各位女眷,一個個的繞著步子盯著幾人看。
文華燕雍容華貴,朱妙意溫婉靈動,蘇錦清雅柔美,鄧茹颯爽沉靜。
幾人各有千秋,明明用的是一樣的東西,卻能畫出不一樣的風格,這便越發能讓人領教余晚竹的厲害之處。
已有人沉不住氣了,笑著說道:“余姑娘手法如此嫻熟,不如順手也給我做個妝容如何?”
余晚竹笑了笑,沒有說話。
展示的機會已經用了,此時若再不知分寸,恐怕就要惹得主人家生厭了。
果然,文華燕揮了揮手道:“這位妹妹也太心急了些,大家都是文府的客人,今日咱們熱鬧熱鬧就是,怎好光累著余姑娘?”
既然文華燕發話,那人便也不再說什麽。
陸春此時倒是有幾分欣賞余晚竹,笑著同她說道:“余姑娘,待你鋪子開張,可莫要忘了,給昌祁伯府也抵一份請柬,我也好備下薄禮,給貴店添些喜氣。”
余晚竹含笑應是。
眾人或矜持,或熱絡,到開席之前,都有不少人來跟余晚竹說話。
反觀胡月菡跟陳瑤身邊,卻沒有幾個人。
看見余晚竹春風得意,陳瑤已經氣得臉色鐵青,胡月菡也沒好到哪裡去,雖然面上掛著笑,卻能瞧出幾分勉強來。
宴會結束,余晚竹特意留到最後才走。
文華燕今日賣她如此大的一個人情,無論如何,也該親自去道謝才是,畢竟自己今日多少還有有些搶了主家的風頭。
哪知文華燕聽她說完,卻豁達地擺了擺手,“小事一樁罷了,余姑娘不必介懷,日後我還需時常來勞煩你呢。”
“這是當然,”余晚竹也很上道,“像文小姐這樣的貴客,自然是排在首要的。”
說完話,余晚竹也沒多留。
朱妙意的馬車還在壽淵侯府外停著,余晚竹徑直坐上了車,見她一來,朱妙意連忙挽住她,“表姐,你可瞧見胡月菡跟陳瑤的臉色了,哈哈哈,也不知她們現下是否後悔對你的所作所為?”
余晚竹嗤笑,“不相關的人,說她們作甚,沒得壞了心情。”
“是是是,”朱妙意裂開嘴,“表姐,你隨我一道回府吧,咱們去祖母那蹭晚飯。”
余晚竹搖了搖頭,心說她已經有約了。
“今日有些乏,就不過去了,你把我送回桐花小院就是。”
朱妙意不疑有他,便將她先送了回去。
余晚竹回到自己屋裡,忽然一陣困意襲來,胡亂交代了何芳幾句話,便就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外間天色已黑。
屋裡亮著燭火,有一道身影坐在桌前,正在看書,聽見她起身的動靜,便回身問道:“醒了?”
余晚竹看向宋逾白,“嗯,你來多久了?”
宋逾白放下書,“沒多久,快些起來,我中午未吃午食,現下餓得厲害,咱們去吃飯。”
兩人來到竹影堂,梁全幫著何芳將飯菜端了上來,余晚竹先盛了碗雞湯慢慢喝著,見宋逾白一直頻頻看向自己,納罕道:“不是說餓了嗎,怎麽不快些吃,總瞅著我看什麽?”
宋逾白眼中罕見的沒有什麽笑意,沉默片刻道:“你想想如今是什麽日子了?”
余晚竹一臉迷茫,什麽日子?
不是紀念日,不是生辰,今日只不過去了一趟壽淵侯府赴宴,還能是什麽日子?
見他這樣,宋逾白無奈地皺起眉頭,“今天冬月初六了,你可是忘了什麽?”
余晚竹愣了片刻,忽然眼中爆發出一陣驚喜的光芒,她大笑道:“啊對,冬月初六,後日仙仙就要來了!太好了!”
她怎麽把這一茬給忘了呢?
仙仙冬月初八就嫁來京城了呀!
宋逾白放下碗筷,歎息一聲,“還有什麽事,你再仔細想想?”
他語氣裡忽然帶了一絲小心翼翼,余晚竹一愣,這才抬眼仔細看他。
宋逾白清冷的眉目,此刻卻像是沾染上了愁緒,微微蹙起的眉心,格外令人心疼。
他鮮少露出這副忐忑不安的神色,上次見到,似乎還是他問自己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機會的時候.
余晚竹恍然大悟,這才想起二人之間的約定。
不怪她忘了,一來是忙,二來這段時日,她與宋逾白已經相處的十分熟稔自然,早就將這檔子事拋之腦後了。
宋逾白見她還偷笑,不由有些惱火,冷淡道:“別等我問了,你直接宣判吧!”
余晚竹板起臉,“成我若說不願意呢.?”
一面說,一面用余光去瞧宋逾白的神色,果然見他眼中閃過了一絲慌亂。
可下一瞬,就聽見宋逾白冷哼一聲,眼角向下睥睨著她,“你敢!”
余晚竹不滿,“你威脅我?”
“威脅的就是你!”宋逾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再給你一次重新說的機會。”
余晚竹笑得直不起腰,“好好好,我求饒!我願意還不成嗎?”
“這還差不多!”
宋逾白唇邊勾出一絲笑,卻沒想到,這絲笑意越放越大,嘴角險些都咧到耳後根去了。
他笑起來時雙眸流光溢彩,仿佛落滿了星辰。
余晚竹看呆了,直接上手捏住他的雙頰,“高興傻了嗎?”
宋逾白握住她的手,眼中星光點點,“這次是你親口答應的,可不許再反悔了!”
余晚竹也繃不住笑,嘴角同樣咧得老高,“不反悔,君若不負我,我必不負君!”
她也覺得該給這段感情一個交代了。
宋逾白高興地有些發傻,生怕她又會換了說辭,忍不住道:“明日我便去朱府提親,這一次,我要八抬大轎地將你重新娶回來!”
余晚竹嗔道:“急什麽?現下事情還多著呢,仙仙要來京城了,鋪子也得籌備著開業,還有人手,也不知小蘭那邊是何情形了.”
她絮絮叨叨說的話,宋逾白一句也沒聽進心裡。
他深深望著余晚竹的眼睛,“總之,你不會再走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