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佩佩吃過一會，楚音這才開始問，“那是你爹爹嗎？”

  提及爹爹，她滿身顫抖，湯杓也緊跟著掉落在碗裡。

  “沒事，你說，姐姐保護你。”

  意識到什麽，楚音主動握住佩佩的手，輕拍哄著她。

  佩佩有所緩解，繼續吃著，但頭明顯低了幾分，狀態也跟著暗沉不已。

  “那不是我爹爹，他天天打我，娘也不管我，我爹爹跟我說讓我忍著，說再過幾天就接我走。”

  “姐姐，你不要告訴別人，爹爹不讓我告訴其他人。”

  看來果真跟他們想的一樣。

  “娘親對你怎麽樣？”

  楚音嘴角發苦，對面前這個穿衣破爛的女孩越發同情。

  “娘說我是掃把星，是拖累貨，不喜歡我，”

  佩佩倔強嘟嘴，“我不是，爹爹說娘那是被別的人給迷了心竅，才會這樣，說給我找個對我好的新娘。”

  說著，她又楚楚可憐對視上楚音，“姐姐，我可以吃包子嗎？”

  “這些都是你的，你吃。”楚音將所有東西退到她面前。

  佩佩歡喜不已，“姐姐，你真是一個大好人，我爹爹說好人有好報，我日後長大了一定報答你。”

  “不用報答，你好好努力，讓自己過得好點，姐姐就開心了。”

  楚音摸摸佩佩的頭。

  佩佩的頭髮由於幾天沒洗，已經乾枯毛躁，加之營養不良，頭髮也泛黃分叉，但她並不嫌棄，還想著想收養佩佩。

  這樣看來，她也讚成那中年男人的做法。

  自己已經病入膏肓，總得將惡人給嚴懲，給自己女兒一片安靜。

  “你知道你爹爹在哪裡嗎？”

  楚音想好，看向佩佩。

  佩佩搖頭，“姐姐，雖然你是我的恩人，但是我不能告訴你，那樣我爹爹會死的。”

  “我保證不會，你爹爹跟你說的嗎？”

  楚音困惑。

  “是的，真的嗎？我爹爹已經好幾天沒吃飯了，我想給他帶些包子吃。”

  佩佩小手攥住一個包子，吞咽口水但也沒吃。

  “真的，你吃，姐姐等會再買很多東西，跟你一起去看你爹爹。”

  “那我相信姐姐。”

  佩佩頓時笑顏如花，連忙又吃起包子。

  這邊，南宮湛跟樓主對坐。

  樓主眼神迷茫，像是木偶。

  他在喝酒的時候給樓主下了藥，第二天可以說出一切實話，但也有時間。

  “主子，這藥物只有十分鍾，不如現在就去皇宮？”

  一旁的侍衛小心提醒。

  “不用，讓他當面說出來，現在去了時間也不夠用。”

  南宮湛歎氣。

  要不是時間太緊，他萬萬不會用到此藥，此藥現在只有兩顆，他已經用了一顆，以後要辦什麽棘手的案子就不能當備用。

  “你將麝香放在哪裡？”

  “在房間的椅子下面，東西黏住，這東西無色無味且透明，根本察覺不出來，看到的人也以為是裝飾。”

  “現在還在嗎？”

  “在。”

  簡單兩句問答，南宮湛問出所有，侍衛也搜刮出來粉末。

  粉末被樓主染成金狀，的確跟裝飾差不多。

  “我們去皇宮。”

  南宮湛冷漠。

  水到渠成，一切是該真相大白了。

  ……

  楚音帶著佩佩吃完，又在別處買了幾個菜和一些包子。

  在佩佩的帶領下，她來到一處竹林，走了沒多久，便看到一座竹屋。

  想必那就是中年男人的住處了。

  打開門，中年男人躺在床上，虛弱瘦削，完全沒有血色。

  “爹爹！”佩佩瞬間哭了出來，連忙跑過去，想要將中年男人搖醒。

  中年男人勉強睜開眼睛，手顫巍巍摸上佩佩的頭，“乖，我在。”

  轉瞬他又瞅到楚音，強撐著坐起來，慌張無比，“你是那王妃，你來做什麽？”

  “放心，我知道你所有的計劃，也不想讓那兩人就那麽逍遙，我不會告訴其他人，也不會對你做什麽。”

  楚音信誓旦旦，將東西放在桌子上，“聽佩佩說你餓了許久，先吃點東西。”

  “為什麽？”中年男人還是不敢相信，強撐著瞪著楚音，“若是你傷害佩佩，我跟你拚命！”

  “爹爹，姐姐真的很好，她帶我吃了很多好吃的，我都好幾天沒吃飯了。”

  “要不是她，佩佩就餓死了。”

  佩佩連忙叫喊著。

  中年男人的臉色這才好了些，無力躺了下來，有些不好意思，“謝謝。”

  “你身體怎麽變得這麽虛弱？之前郎中所說的情況還好的？”

  楚音疑惑不解。

  “這都怪那個女人！”

  中年男人眼底憤恨不已，“那女人利用我對她的愛，給我服用毒，我現在就變成這樣了。”

  “還能解嗎？”

  楚音抿嘴，沉默一會，繼續詢問。

  “不能了，我馬上就要死了，”中年男人眼角流出淚水，“我現在只能為了佩佩，盡力強撐著，幸好我把玉佩給了你們，要不然我還懲罰不了那個女人。”

  “佩佩留給我怎麽樣？”

  楚音突然下定決心，這小女孩天真可愛，若是自己一個人，肯定會變壞，還不如給自己養著。

  中年男人一頓，“這……這不好吧，佩佩還小，什麽都不會做。”

  “我會好好培養她，教她識字念書，等她長大，給她物色一個好人家嫁出去。”

  “我發誓，我定然對佩佩跟親妹妹一樣，你可以把佩佩給我嗎？”

  “不用太多，能收留她我已經很感謝您了。”

  中年男人頓時熱淚盈眶，強撐著病體下床，“王妃，若是還有下輩子，我願意當您的奴仆，一輩子為您做各種事情。”

  說著，他便要下跪，被楚音阻止。

  “不用不用，我也很喜歡佩佩，佩佩這孩子很不錯。”

  佩佩懵懂，又明白什麽，也跟著跪下完完整整磕了三個頭，“謝謝姐姐。”

  中年男人心願已了，也支撐不下去了，身體搖搖欲墜，被楚音勉強扶著。

  口中流出黑色的血液，看向佩佩，抬手還想再摸一下她的頭髮。

  “快過來。”楚音招手。

  然而等佩佩過來，中年男人已然閉上了眼睛，嘴角掛著微笑，走得很滿足。

  “姐姐，爹爹他？”

  佩佩呆愣愣的，摸上中年男人的手，“爹爹的手怎麽好像不那麽熱了。”

  “沒事。”楚音將中年男人放下，抱住佩佩，眼睛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