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這樣說，南宮巍回身看了看沈清淵，“查看現場，判斷死因。”

  沈清淵看了看，才略顯為難地開口，“皇上，臣不是仵作，不會驗屍，但能根據周遭環境判斷一下死因。”

  南宮巍默認點頭，沈清淵行一禮，才蹲在洛鶯兒身前查看，發現她的胸口有一處傷勢，脖頸也有一道，只是脖頸處流著黑血。

  他後退兩步，又將屍身仔細檢驗，在心中有了猜想後，才回話道：“皇上，洛側妃應當是死於見血封喉的毒藥，不是胸口處的傷痕。”

  南宮巍聞言，看著眼前的楚音，眸色冷淡追問：“那誰最有可能是下毒之人？”

  沈清淵側目看了看楚音，眉眼間閃爍著糾結之色。

  宮女見狀，連忙上前，害怕地說道：“皇上，奴婢來時見到洛側妃心口在流血，抬手拉著五王妃的裙擺求饒，然後洛側妃就死了。”

  這話一出，猶如石入水面激起千層浪，所有人的目光紛紛圍攏在楚音身上。

  南宮巍面色肅穆，整個人顯得冷酷無比，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楚音。

  楚音上前兩步，語氣堅定地解釋，“父皇，蒼天可鑒日月可證，兒媳絕對沒有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宮女回頭緊張地說道：“可奴婢確實是看見了，五王妃還想要殺奴婢滅口呢！若不是何統領及時趕來，奴婢早就成刀下亡魂了。”

  南宮巍又回頭看向何統領，何統領上前兩步，低聲把事情和盤托出。

  聽後，南宮巍的目光悠然轉冷。

  楚音面容掛起冷笑，對方計劃周全，看來真是百口莫辯了。

  南宮湛的身影從人群中走來，眉眼帶著急切，站在楚音身前關心的詢問，“音兒，你沒事吧？”

  楚音搖了搖頭淡笑，“我沒事，王爺不必擔心。”

  南宮湛上下打量，確定她沒事，才對南宮巍說道：“父皇，兒臣相信音兒不會做出此事，請父皇明察。”

  林皇后冷笑，踏步上前，“王爺一句相信她，就要皇上將地上的屍首，證人的證詞通通忽視嗎？”

  南宮湛面容森冷地盯著林皇后的臉龐，他也沒想到南宮宸和林皇后的手筆如此大，竟然犧牲了洛鶯兒來害楚音。

  他平息心間的怒氣，又行禮看向南宮巍，“父皇，兒臣將音兒帶回府中軟禁，如果此事真是她所為，兒臣一定親手將她送入獄中。”

  林皇后口氣悠悠，“天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五王妃是要另開先例？”

  這番言論一出，南宮巍本就冷峻的面容又冷了兩分，眉眼裡的嚴肅溢於言表。

  楚音覺察到當前局勢不利，知道南宮湛若再開口求情，一定會受牽連。

  她忙上前跪在南宮巍面前，“父皇，此事從表面上來看，確實與音兒脫不了乾系，音兒甘願下獄接受審查。”

  南宮湛抬眼見到林皇后得意的笑容，眼眸的深意愈發冷冽。

  南宮巍神情舒緩了一些，一揮手，“來人，把五王妃打入天牢。”

  禁衛軍上前兩步，站在楚音身前。

  楚音回頭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南宮湛，又對他輕輕搖頭，才跟著禁衛軍往前走去。

  南宮湛上前兩步，停在皇上身前說道：“父皇，兒臣請求審理此案。”

  皇上怒吸了一口氣，面容變得暴戾，“你來審理此案？你讓天下人如何看待此事？簡直荒謬！”

  南宮湛看著南宮宸臉上得逞的笑意，知道此事定和他脫不了關系，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對楚音愧疚不已。

  說好了會護好她的……

  見他沉默不語，南宮巍甩袖離去。

  除夕宮宴，就此不歡而散。

  南宮湛沒有離開，而是守在皇宮門口，等著南宮宸出來。

  約莫過了一盞茶，才見到南宮宸姍姍來遲的身影。

  南宮湛跨步上前站在他面前，眉眼冷淡：“太子痛恨本王，為何不對本王動手，而是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動手？”

  南宮宸冷淡地看著他，怒極反笑，“南宮湛，本太子倒是很少見到你如此動怒的時候，想必音兒一定對你很重要吧？”

  他打開折扇搖了搖，笑道：“可惜了，音兒一直心悅於我。”

  南宮湛壓抑不住心間的怒意，抬手一拳重重地砸在南宮宸的臉上。

  又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領，警告道：“不要在此胡言亂語，還有，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放了她？”

  南宮宸拿出折扇將他推開，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神情帶著戲謔，“放了她？看本太子的心情吧。”

  南宮湛被他這副無所謂的態度再次激怒，抬手又給了他一拳，南宮宸當即還手。

  兩人近身肉搏，拳拳到肉。

  沈清淵出來時，正好見著二人在宮門口大打出手，忙上前拉開了南宮湛。

  “太子殿下，王爺，這裡可是宮門外，若是傳進了皇上的耳裡……”

  南宮宸深吸一口氣，平穩住心中的怒火，抬手撿起地上的折扇打開。

  沈清淵見著南宮湛還要動手，連忙勸他離開了宮門，一直走到了正街上才松了口氣。

  他回頭見著南宮湛落寞的模樣，好言相勸道：“王爺放寬心，此事定有轉機，不必如此著急。”

  南宮湛歎了口氣，眼裡盡是對楚音的掛念，一時間竟亂了方寸。

  天牢內，楚音坐在牆根處，看著滿地亂竄的老鼠與蟑螂，強忍住心中的情緒，在腦海中複盤著今日之事。

  過道傳來腳步聲，一股餿了的豬食味鑽進了鼻息，逼得她睜開了眼。

  她瞧著獄卒拎著一個泔水桶緩緩走來，到了牢房前，從泔水桶裡盛了一杓，倒到了門邊的碗裡，動作粗暴不堪。

  而後將杓子扔進泔水桶內，看著楚音的目光，輕笑一聲，“看什麽？趕緊吃吧，不然明日連這個都沒得吃。”

  楚音站起身，冷冷地看著他，“天牢裡的犯人，個個都吃泔水桶裡的東西？”

  獄卒滿臉帶著壞笑，眼裡盡是戲謔之意，“不是天牢裡的犯人，是只有你。”

  他看到楚音微變的目光，頓時放聲大笑，“你可是有人交代要特別關照的犯人，我總不能收了錢不辦事吧？”

  楚音覺得無趣極了，索性閉眼又落座在牆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