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點擺好後，楚音走到他身側，伸手輕撫他的臉頰。

  瞧著他好似瘦了些，她心疼地道：“王爺瘦了，你還好嗎，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南宮湛搖了搖頭，握住她的手，久違的感覺襲上心間。

  “父皇還未下令處決，他們不敢為難本王。”

  兩人說話的時候，不遠處有獄卒守著。

  那獄卒一回頭，見到牢頭冷著臉，站在拐角處。

  他心下頓感不妙，匆匆走上前，低聲解釋，“老大，五王妃來看看王爺，小的一直盯著呢。”

  這裡不允許有人探視，所以他格外心虛。

  牢頭冷笑一聲，語氣裡帶著寒霜，“我眼沒瞎，能看見。”

  獄卒見他如此生氣，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言語。

  牢頭上前兩步，語氣冰冷，“去守著，不管說了什麽，做了什麽，都一一向我匯報！”

  獄卒點頭應下，抬腳匆忙去牢房守著。

  南宮湛察覺到獄卒注視的目光，對楚音使了個眼色。

  楚音順著目光看了一眼，眼眸中露出諷意，卻是不動聲色。

  她拿起筷子，遞給南宮湛，“王爺，吃點東西吧，我讓廚房精心準備的。”

  南宮湛點頭，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動作優雅矜貴。

  楚音見他如此自在，心中擔憂的情緒也緩了緩。

  她順手給他倒了一杯茶，像伺候他喝茶一般，坐到他的腿上。

  夫妻間難得相見，獄卒沒有起疑心。

  趁著這個機會，楚音低聲在南宮湛耳邊喃喃，“我把計劃告訴沈大人了，他會在暗中幫忙。”

  感受到耳邊的熱氣，南宮湛耳根微紅。

  他就著楚音的手喝了一口茶，將人抱好，沒有說話，但已經了然。

  兩人就這樣抱了一會兒，等到一杯茶喝完，楚音才坐回一旁，再給他續上一杯。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閑話，聽著都是一些家常小事。

  門外那獄卒豎起耳朵，什麽有用的消息都沒聽見，心中頹然。

  南宮湛應和著楚音的話，抬手不經意間，沾了茶水，在桌上寫著什麽。

  楚音不動聲色地擋住獄卒的視線，低眉看見桌上的“太子書房”四字。

  她不解，微微皺眉。

  獄卒見二人似乎在低語，怕錯過什麽，連忙走過去。

  南宮湛動作很快，一揮袖袍打翻了茶，字跡全被糊掉。

  “王爺小心。”楚音配合地從食盒中拿出墊盤子的抹布，將桌上的水擦去。

  待獄卒走近後，沒瞧見其他異樣，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好了，時辰差不多了，王妃該走了。”

  楚音站起身，看著南宮湛，眼中帶著不舍，“王爺，我回去等你。”

  獄卒站在一旁，目光緊緊跟隨著二人，滿是戒備。

  南宮湛不露聲色地端起茶杯，擔心楚音不明白他寫的字有何含義，刻意提點。

  “音兒，印章一事你不必憂心，本王的印章還在書房，備了不少。”

  楚音心生疑惑，哪個皇子會準備不少印章的？
  她面上笑容不減，點頭應下，退後兩步離開了牢房。

  南宮湛見楚音離去後，眸子裡的喜悅漸漸被冰冷所替代，他的人應該已經動手了。

  看來，南宮宸是不喜歡過安穩日子的。

  楚音離開天牢，腦海裡回想著“太子書房”四字，再加上南宮湛最後和她說的那番話。

  突然，她一個激靈，好似明白了什麽。

  她面色不顯，淡然地往馬車那邊而去。

  趕在宮門宵禁之前，趕到了皇宮門外。

  車夫已經等候多時，見到楚音上馬車，恭敬地詢問道：“王妃，回府嗎？”

  楚音沉思著搖搖頭，再抬眸時，目光變得莫名。

  “不，去丞相府。”

  楚音坐著馬車一路到了丞相府，車夫上前拍了拍緊閉的大門。

  屋內傳來回應聲，大門也應聲而開。

  小廝連忙給楚音見禮，在她的要求下，忙領路去找楚自明。

  楚音繞過回廊，停在了書房前，伸手推開房門，進門見到楚自明在燈下看書。

  她走上前，深吸一口氣，說道：“爹，我有事情找您幫忙。”

  楚自明放下手中的書卷，見著楚音，也是輕輕一歎。

  精明如他，何嘗不知道楚音此來所為何事？
  楚音上前兩步，替楚自明倒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語氣也很為難，“爹，王爺是被誣陷的，為了朝局，不得不找上你。”

  楚自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轉頭看著她，沉默著未說話。

  他垂眸思緒良久，才抬眸看著楚音，糾結道：“王妃，臣是效忠朝廷，至於皇子之間的爭鬥向來與我無關，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才是。”

  楚音了然，不過仍舊堅持，“我與王爺一直都讚同爹的做法，只是明日音兒要去面聖，希望爹到時能幫忙說幾句話便是。”

  楚自明皺了皺眉，眉眼裡透著無奈。

  “我也知道五皇子不會做出這種事，可太子有證據，此事你若無萬全準備，無異於以卵擊石。”

  楚音眉眼裡閃過堅定，看著楚自明關切的目光，淺笑一聲，語氣裡很是自信，“爹，我知曉其中利害，您放心就是。”

  楚自明眼裡閃過複雜的情緒，最終還是沒舍得拒絕楚音。

  “好，爹明日會盡我所能幫忙，但如果實在不行，你要先保證自己全身而退。”

  楚音面露欣喜，知道楚自明能做出如此讓步已實屬不易。

  他隻忠於朝廷，屬於誰都不幫的中立派，今日卻因幾句話所妥協，讓她內心泛起漣漪，對這個爹還是感激的。

  翌日，楚音一大早便站在朝堂外，整個人優雅端莊，絲毫不缺氣度。

  不多時，太監拿著拂塵，站在楚音身前，“五王妃，皇上讓您進殿回話。”

  楚音跟上太監的步子，一路上感受到眾位大臣注視的目光，她目不斜視，步伐鏗鏘有力。

  停在殿中，她行了跪拜禮，才抬眸看著南宮巍，“父皇，兒媳有事要稟。”

  南宮巍抬手扶額，頗有些頭疼，“若是替老五求情，就不必多說了。”

  楚音接下來一番話，驚得一眾大臣張大了嘴。

  “父皇，兒媳雖和王爺是一體，可也想不到他竟是這樣的人，怎還會給他求情？他的所作所為簡直膽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