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也不惱,手中的折扇繼續輕扇,好似眼前的不是要刺殺他的人,反而是多年的老友。
“樹大招風,在下確有不少仇敵,但能追殺到這裡的人倒是不多。”慕容昀的臉上始終掛著溫潤的笑意,刺客當前,亦不見絲毫慌亂。
南宮湛自然知道他暗處還有不少暗衛,那些人就是他氣定神閑的依仗。
“你看著不像是昭南人,為何來此定居?”南宮湛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好奇地將他看著。
他這話卻讓慕容昀產生了一絲防備之意,他警惕地回看過去,“閣下又是什麽人?既然來刺殺,怎會不知我的身份?”
他的心裡大致有了一個猜測,只是暫未挑明。
南宮湛一早就編好了借口,“我不過就是一個無名的俠士,聽人說你無惡不作,當然就來為民除害了。”
他身處於一眾護衛的包圍之中,神情絲毫不見慌亂。
微風吹拂而過,南宮湛漆黑的外袍被風掀起,露出裡面一抹玄色的衣袍。
若是仔細看,可以發現衣袍上繡著金線。
慕容昀當即笑起來,“閣下還要與我開玩笑嗎?你是昭南的皇族吧?”
金絲線,在昭南國只有皇族能夠使用。
南宮湛顯然也注意到自己的破綻,一時懊惱。
可此刻對方已然發現,再否認就沒意義了。
南宮湛沒有取下蒙面,也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說了一句,“不管你出於什麽目的,希望你不會犯了我們昭南國的底線,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面的。”
南宮湛說完這句話,轉身離去。
周圍的護衛將他包圍著,可這對南宮湛來說只是形同虛設,他運起輕功,很輕易的從這群護衛之中脫身離去。
身後的護衛正想追上來,便聽慕容昀平淡的聲音傳了出來,“不必再追了,或許真的如他所說,我們日後還會再見的。”
慕容昀此時已經確定,這個人是昭南的皇族,再有幾日,他養好傷就要進入昭南城中,自然是還會再見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慕容昀也不心急,輕搖著扇子向他今日想去的地方繼續走去。
昭南城中。
南宮湛回城之後並未回五皇子府,而是轉身去了皇宮。
他在去試探慕容昀之前就已經給皇帝知會過,今日親自前去試探,一來是為了確定慕容昀在城郊居住的位置,二來也是想打探他是否別有居心。
此刻情況已有進展,雖然還沒確定下慕容昀進城的時間,但已然得知了具體信息。
皇帝見到南宮湛之時,最首要詢問的並非關於慕容昀的事情。
在他看來,最近還有一件事情更為重要。
“老五,聽說最近城郊那邊有不少孩童失蹤?此時你可關注了?”皇帝神情肅穆地坐在龍椅上,看著下方的南宮湛。
南宮湛沒想到這件事情已經傳到了皇帝耳中,他恭聲道:“回父皇,此事兒臣已經帶人查了好幾日,目前抓了幾個嫌疑人,還在繼續調查中。”
聽到這話,皇帝眼神看不出喜怒來,淡淡地說了一句,“好,此事你可要上心,畢竟事關太多百姓,甚至還有一些朝中官員家中有孩子失蹤,西臨國的皇子馬上就要到了,我們也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南宮湛立刻點頭,“父皇說的極是,兒臣今日進宮,也是有關於西臨國三皇子的事情要報。”
隨後,他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告知,也把慕容昀如今所處之處一並講述。
他的辦事效率極快,皇帝都沒想到這麽快就能有個結果,頓時對南宮湛大加讚賞。
“老五,你這次的事情辦得不錯,旁的話朕就不多說了,你派人去暗中監視西臨國皇子,那失蹤案的事情你也得上點心。”
不怪他這般在意這個案件,實在是與昭南國的顏面有關,容不得他不上心。
南宮湛又豈會不了解自己的父皇,他眼神堅定,“父皇放心,此事兒臣一定徹查清楚,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擾亂我昭南國安寧的惡人!”
此言一出,皇帝看著南宮湛的眼神越發滿意,尤其是他那恭順謙卑的模樣,更得聖心。
“朕相信你不會讓朕失望的,好了,朕還有公務要處理,若是沒旁的事,你就先退下吧。”
南宮湛對皇帝行禮之後,應聲退下。
他原本是打算回大理寺辦案,可想起還在府上的楚音,下意識地擔心她有沒有好好吃藥,因此回府去看了一眼。
誰知這一回去,果然看見楚音坐在桌子旁邊,和春蕊大眼瞪著小眼。
她們面前放著一個藥碗,楚音苦惱地對著這個藥碗歎氣。
南宮湛一進門,就聽見楚音輕柔的聲音,“春蕊,還是把藥倒了吧,我實在不想喝,這藥也太苦了。”
春蕊苦著一張小臉,正想說話,南宮湛正好從門外走了進來,“不想喝也得喝,身體是自己的,城外的那個案子還需要你的幫助,必須先把身體養好。”
昨日南宮湛一整夜沒回來,楚音還以為他白天也得接著忙,想不到竟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楚音無奈地看著南宮湛俊朗的臉,無精打采的說道:“王爺,不是我不喝,這藥實在太苦了,府上又沒有蜜餞。再說了,我的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是藥三分毒,還是不必再吃了吧。”
南宮湛認真地看著她,語氣堅決,“想都別想,我可是親自帶著你去的太醫院,太醫說吃幾天就吃幾天。”
他態度十分堅決,楚音根本無法反駁。
實在無奈之下,楚音只能捏著鼻子,端起藥碗,仰頭一口喝下。
她甚至不敢讓藥在口中停留多些時間,擔心苦味會更加濃烈。
只是就算一口喝下,那苦味在嘴裡還是停留了許久,她整張小臉都皺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南宮湛未免覺得好笑,昨日是他在楚音半夢半醒間給她喂的藥,竟不知這藥居然這麽苦。
他對著一旁的春蕊吩咐道:“既然你家主子怕苦,你就尋個時間去街上買些蜜餞來,免得她每日都不肯喝藥。”
“王爺,你可別烏鴉嘴了,我感覺我喝了這碗藥已經能好了,不必再多喝。”
楚音連忙反駁,接著連呸三聲,生怕南宮湛的話應驗。
瞧她這幅慘樣,南宮湛破天荒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