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了幾句，南宮湛說起了正事，“好了，不與你說笑了，本王回來是想帶你去審阿桂，她昨日受了酷刑，今日必定是老實了，更重要的是，張乞丐也找到了。”

  這個消息還是南宮湛剛才回府，路過大理寺時，沈清淵親自告訴他的。

  不過，還有一件事情比較令人頭疼……

  看著南宮湛欲言又止的模樣，楚音猜到事情沒這麽簡單。

  “王爺，可是還有什麽突發情況？”楚音疑惑地看著他。

  思索了片刻，南宮湛還是如實對她說道：“張乞丐瘋了，我們的人什麽消息都問不到。”

  這個消息讓楚音也萬分意外，下意識地思考他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

  畢竟犯了這麽大的事情，張乞丐的心理承受能力肯定不弱，不可能這麽輕易就瘋掉。

  如果他瘋了，只有兩個可能，要麽是人為的，是他幕後之人擔心他透露消息，將他弄瘋。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自己裝的，楚音相信，心理承受能力這麽強的人，不會因心裡的刺激而發瘋。

  “王爺，我們先過去大理寺吧，看看他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

  楚音說到這裡，快速地收拾了一下，讓春蕊給自己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向著外面走去。

  南宮湛走在她身邊，細心地提醒道：“你得做好心理準備，沈清淵說張乞丐那副模樣還挺嚇人的。”

  他自己雖然沒見過有多嚇人，但能讓身為大理寺卿的沈清淵都說出這種話，想來不是什麽普通場面。

  楚音輕輕點頭，不管再嚇人她都不怕，她今日要確定的只是張乞丐到底有沒有裝瘋賣傻。

  上了馬車之後，兩人很快就到了大理寺的牢房外面。

  沈清淵親自帶人去尋找其他孩子的親人，所以暫時不在大理寺，進入牢房的只有南宮湛和楚音兩個人。

  他們直接去了關押張乞丐的牢房，透過牢房前的木樁，他們可以清楚的看見張乞丐蜷縮在一個角落裡，就連有人到來，他都沒有絲毫反應。

  南宮湛敲了敲木樁，想引起他的注意。

  誰知對方只是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繼續轉過頭去，面對牆壁縮著。

  實在沒辦法和張乞丐進行交流，南宮湛只能指了指牢房的門，對獄卒吩咐下去，“把門打開，我們進去看看。”

  獄卒立刻提醒，“王爺三思啊，這乞丐是個瘋子，如果隨便開門，有人進去他就會發瘋。”

  楚音眸光一閃，神色如常地指著牢門詢問道：“他在這裡被關了多久了？生活習慣正常嗎？飯會吃嗎？”

  獄卒被楚音問得有些意外，他們想了一會兒如實回答道：“人是昨日半夜被抓住的，他吃喝拉撒這些都是正常的，只是會經常咆哮，一有人進去就會發瘋抓狂。”

  聽到獄卒的匯報，楚音已經覺得不對勁了，心裡也有了個底。

  精神突然不正常的人，怎麽可能吃喝拉撒是正常的？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牢房之中蜷縮著的身影，微微揚頭，對獄卒道：“放心吧，你們隻管開門就是，有王爺在此，那惡徒傷不了人。”

  南宮湛聽見自己被提及，還被楚音誇厲害，他心中有些飄然，擋在楚音面前，兩人一起進入了牢房之中。

  果然，就和獄卒所說一樣，他們二人才剛剛踏入牢門，張乞丐就回過頭來。

  只見他雙目赤紅，齜著牙，對著二人發出雜亂的嘶吼。

  他的叫聲毫無章法，像是在亂吼。

  他一邊嘶吼，一邊對著他們撲過來。

  獄卒連忙擋在南宮湛和楚音的面前，保護著他們，還催促道：“王爺，王妃，你們先出去吧，這裡交給我們就好！”

  南宮湛看著楚音，楚音的心神卻都在張乞丐的身上，她正在觀察張乞丐的眼睛。

  正常人的眼睛是不可能這般赤紅的，她倒是覺得或許是藥物導致。

  只是張乞丐身上穿著的是囚犯衣，根本沒辦法提前做手腳，也沒辦法藏東西。

  楚音不僅沒有按照獄卒所說的退出去，反而前進了幾步，皺鼻纖輕微嗅了嗅，嗅周圍的味道。

  牢房之中的濕氣很重，四周都是發霉的味道，可他在張乞丐身上竟然聞到一種馨香，這可不是一個逃命幾天的人應該具備的氣味。

  獄卒見南宮湛楚音沒有退出去，只能在一旁堅守，兩人一左一右的將張乞丐拉著，不讓他有動手傷人的機會。

  楚音也不著急拆穿香味的事情，而是說道：“你裝得還不夠像，不少發瘋的人傷害不了別人，會選擇傷害自己。”

  張乞丐眸中視線微轉，很快就反應過來，雙手動彈不得，雙腿又傷不了人，只能用牙，向著自己舌頭咬去。

  他不想死，所以控制好了分寸，出了血，也不至於到咬舌自盡的地步。

  “噗，你竟還真信了。”在嚴肅緊張的氛圍之中，楚音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故意說給張乞丐聽的，這沒想到張乞丐連腦子都不動，直接就相信了。

  張乞丐眼裡一閃而過的驚慌，他掩飾得很快，只是楚音原本就一直在觀察他，又怎會沒發現？
  很快，張乞丐裝作被楚音的笑意激發怒火，嘶吼得更加大聲。

  他用的力氣更大，那兩個獄卒險些抓不住。

  楚音穩穩地站在他面前，絲毫不露怯意，“你們把他放開吧，他既然選擇裝瘋，必定是想活的，本王妃和王爺可是皇族，他若敢傷我們分毫，那可是凌遲處死的大罪。”

  獄卒聞言，依然不敢放手，誠如楚音所說，她和南宮湛是皇族，若是他們沒將人拉住，傷了南宮湛和楚音，豈不同樣也是殺頭的大罪？

  南宮湛看出了他們的顧慮，為他們切斷了後顧之憂，“放開就是，就算真的出了什麽事情，本王也恕你們無罪。”

  有了南宮湛這句話，獄卒這才放下心來，試探著放開張乞丐的手。

  頓時就見張乞丐呆在原地不敢再動，也不敢對著南宮湛和楚音撲過來。

  如此一來，楚音已經可以認定，他就是在裝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