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天偃國京城。
慕景逸一行人剛進城,便有侍衛來找,“景王,景王妃,皇上有令,命你們回城之後,即可進宮。”
這般著急,看來太子是真的不大好了。慕景逸與唐詩洛對視一眼後,立刻讓馬車趕往皇宮,半個時辰後,兩人來到太子寢宮。此時,皇上已經過來了,見他們進來,眼底終於多了幾分笑意,“景逸,你們可算回來了。”
“讓皇兄擔心了。”慕景逸上前行禮,抬頭時瞧見皇上滿頭華發,一時間濕了眼眶,“皇兄這是……”
景王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又不知道如何安慰扭頭呵斥太醫,“你們就是這般照顧皇上的,皇上……”
皇上拉過她的手笑著打斷他的話,“先進去看看太子吧。她等你們很久了。”
慕景逸扶著皇上去了內室,床榻上太子瘦的皮包骨,太子妃坐在床邊喂藥。太子虛弱無力,許久才能喝下一點。回來的路上慕景逸想過眼下天偃的情況,但是她怎麽都沒想到,竟然是這般情況。太子……
“太子,太子……皇叔回來了……”太子妃擦了一把眼淚,起身小聲呼喊太子,不一會,太子睜開了眼睛慢慢扭頭,在看清楚慕景逸時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皇叔,你回來了。。”
“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別說話了。等你好了皇叔再與你把酒言歡。”慕景逸拉過太子的手安慰。
太子笑著搖搖頭,“雖然太醫不說,但是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怕是……沒有多少時間了。皇叔,我能等到你回來已經很知足了。”太子說完,便開始急促的咳嗽,聲音有氣無力,卻又像是將肺腑咳出來一般難受不已。
慕景逸幫著順氣,待她好一些柔聲說道,“好了,先喝藥……”
“父皇……父皇,兒臣有一件事情,想了許久,如今皇叔回來了,兒臣想當著皇叔的面與父皇商議。”
皇上近眼底滿是陰霾。“你說吧,朕聽著呢。”
“兒臣知道,父皇一心想將天偃打理好,讓百姓安居樂業,但是兒臣命不久矣,底下的弟弟,都各有心思……齊王……齊王便是一個例子,這幾日兒臣思量再三,覺得這個皇位,皇叔坐最合適,所以兒臣鬥膽,請父皇立皇叔為繼承人。兒臣相信,將來天偃到了皇叔手裡,必定會國富民強,天下太平。”
其實,這幾日皇上也想了許多,之前他也曾有過這個念頭,可是又擔心群臣反對。自古以來,只有無子嗣的皇帝,會將皇位傳給兄弟或者同族,但是他膝下還有這麽多皇子,即他願意,這些皇子們怕是也不會安生。
但是太子說的對,為了天偃的將來,他必須果斷一把。祖宗的江山不能毀在他手裡。
皇上思量半響點頭應下,“好,父皇答應你。”
“皇兄……”慕景逸眉頭緊蹙,顯然,他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皇位,他從未想過,也從來不想。怎麽無緣無故就落到了她頭上?
慕景逸說話間看向唐詩洛。
唐詩洛臉色也極其複雜,不過她沒說話,這時太子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甚至開始咳血。等到皇上應下,太子像是沒有什麽可留戀的一般,很快斷了氣。太子去世,朝堂一片嘩然,皇上徹底病倒,慕景逸留在宮中處理政務,唐詩洛獨自回了景王府。
夜裡,唐詩洛坐在台階上,看著滿天星河滿心糾結,雪荷端了糕點過來,她卻沒有半分食欲。
“王妃可是還在想今日的事情?”雪荷已經聽說,王爺做了太子的事情。雪荷一直都知道,自家小姐不喜功名利祿,一心向往平淡生活。這個位置對於旁人來說,或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但是對於她來無疑是晴天霹靂,措手不及。
雪荷不知道怎麽安慰,只能買了他喜歡的糕點,“小姐,夜深了,咱們回屋休息吧。王爺今日應該不會回來了。”
“雪荷,你見過關外的天空嗎?”唐詩洛抬頭看著天,眼神中卻是神思飄遠。
雪荷不解地搖頭,“奴婢從來沒有去過關外,不過能被小姐這般惦記,定然是人間美景。”
“確實啊,關外雖然冷,但是十分廣袤,到了晚上更是萬裡銀河,連月亮都要比咱們現在看到的大,漂亮極了。”
“那等有時間了,奴婢陪小姐再去一次。”
再去一次?唐詩洛苦笑,或許那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一夜無眠,第二天早上,慕景逸依舊沒有回來,吃完早膳沒多久,宮裡傳來消息,皇上病危。唐詩洛立刻換了衣服,帶著雪荷匆匆忙忙進了宮。
不過一夜沒見,慕景逸憔悴了許久,一身疲憊,唐詩洛本來有滿肚子怨言,如今看到這一幕,突然就責怪不起來了,快步走上前拉過她的袖子安慰道,“皇上那邊怎麽樣了?你昨晚可是一夜沒休息?”
“本王無礙,太醫正在裡面診治。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都什麽時候了,他還糊弄她,若是真的無事,他的臉色為何這般凝重?
唐詩洛擦了一把眼淚,扯過他的袖子小聲說道,“王爺別擔心,皇上不會有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皇上這場病來勢洶洶,所有人都以為,皇上熬不過幾日時,皇上的病情突然開始好轉。太子下葬後,皇上立刻封慕景逸為太子。大殿之上,幾位皇子雖然早就聽到些風聲,但是眼下,聽到皇上親口宣布,心裡依舊十分不是滋味。
他有這麽多皇子,為什麽太子去了之後,他寧願將皇位傳給外人,也不願意傳給他們?
幾個皇子在明爭暗鬥這麽多年後,第一次如此團結,下朝後幾人湊在一塊,商量著如何對付慕景逸。慕景逸得知這個消息,但笑不語。唐詩洛見狀焦急不明所以的聞到,“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剛才沒聽到嗎?他們要對付你,你怎麽還能這般淡然的坐在這裡喝茶?”